他只是他
臨近年關(guān),科室里忙的一塌糊涂,本來要輪科的元滿硬是被周院長強留了下來。他很喜歡元滿,乖巧聰明又勤快,天資頗高。卿月由于家里的原因,以后必然是要調(diào)離臨床的,所以他想著力好好培養(yǎng)元滿。 卿月今日請假,元滿跟著周院忙到下午兩點才吃上飯。 “元滿啊,年后我在英國有場學術(shù)會議,需要一個助手同行,你有沒有興趣?”周院看著坐在一旁乖乖吃飯的元滿,開口問道。 元滿有些詫異,抬起頭怔怔地問:“我……周老師,您說我嗎?” “當然,這里除了你我還有別人嗎?”周院笑了笑,繼續(xù)說?!霸豪镆呀?jīng)批下了,所有費用都是由院里出的?!?/br> 元滿哪里還敢猶豫,馬不停蹄地點頭:“好的,好的,謝謝周老師?!?/br> 下班后,元滿思來想去,還是給卿月發(fā)了個消息告訴了她這件事。 卿月發(fā)來的語音可以聽出她真的很替元滿高興。 “真的太好啦!小滿,能跟著老師去國外參加學術(shù)會議,就等于是鍍了一層金回來啦!對你以后考研讀博很有幫助的!時間也沒多久了,好好準備。就是你不在我肯定會想你的?!?/br> 只是聽著卿月的語音,元滿都能想象到她此刻漂亮的眼睛正笑得彎彎的,露出膩人的酒窩,身上都是柔軟又淺淡的梔子香氣。 走出電梯,蕭咲正坐在一樓大堂的長椅上,幾個小護士正靠在分診臺邊上偷偷看他。 看見元滿走過來,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你們這拖班時間也太長了吧,等你一個多小時,有沒有加班費?。俊?/br> 元滿四處瞧了瞧,拉著蕭咲就往外走:“今天怎么有空來?也不提前說一聲?!?/br> 瞧著她模樣古怪得很,蕭咲眉頭一蹙,沒有回答問題,反問道:“你在躲人嗎?” 元滿最不會撒謊,被蕭咲這樣揭穿,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咪,渾身都汗毛都豎了起來。 一直到兩個人上了車,元滿才開口:“沒有…沒有…你別亂想,我就是……就是說你等了那么久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可以早點下班的。” 蕭咲盯著元滿的臉看了一會,看得元滿心虛得都有點發(fā)抖了,他才系安全帶發(fā)動車子:“有事兒的話你要跟我說,不要瞞著我。系好安全帶,我們?nèi)コ燥埌??!?/br> 元滿點點頭,趕緊乖乖系好安全帶。 包廂里,蕭咲一直安靜地低頭吃飯,他向來話多,突然這樣讓元滿很是不習慣。 “對了笑笑,年后我要跟我們院的周院長一起出國參加一次學術(shù)會議?!痹獫M開口,跟蕭咲分享自己的好消息?!爸茉菏俏依蠋煹睦蠋?,能跟著他一起去參會,對我之后很有幫助。” 蕭咲低低地嗯了一聲,繼續(xù)吃飯。 見他不是很有興致,元滿也只能低頭吃東西,碗中的藕丸被戳的亂七八糟,她有點沒胃口。 良久,只聽身旁的男人嘆了口氣,挪了挪椅子靠近元滿,一把將她抱在懷里。 “對不起……”蕭咲從背后抱著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下巴抵著她的肩頸輕聲開口:“對不起,滿滿……” 元滿有些納悶,她偏過頭蹭了蹭蕭咲的臉頰:“笑笑,怎么了?為什么說對不起?” 他纖長濃密的睫毛輕垂,身上溫柔的氣味將元滿包裹。 “這些年,我有讓你覺得困擾嗎?” 元滿被問得心口發(fā)酸,這種感覺來得猛烈且怪異,她想要回過頭去看他,卻被蕭咲抵著腦袋無法動作,他不想讓元滿看見現(xiàn)在的自己。 “讓我抱會,就一會。”蕭咲的聲音有些悶,他把臉埋在元滿的后頸處。 “笑笑……”元滿輕喚,握著圈在自己腰間的手輕輕摩挲。“笑笑,怎么會這么問我?” 蕭咲嗅著元滿身上的氣味,思緒開始回溯。他剛到北京時,因為什么都不懂,人又土氣,在封御很受欺負。 他依然記得,自己賺了第一個百萬時,興奮得晚上睡不著覺,開著車去元滿的學校找她。 車子疾馳在深夜的馬路上,他想了無數(shù)句見到元滿時要說的話。 “你猜我賺了多少?猜不著吧?” “以后想買啥跟哥說,都是小意思。” “元滿,你見過這么多錢嗎?我他媽活了這么久沒見過這么多錢……” 車子停在學校門口,蕭咲靠在門邊抽煙,遠遠就瞧見元滿穿著毛絨睡衣從一旁的狗洞里爬出來。 她套著帽子,似乎是怕被監(jiān)控拍到,小跑著來到蕭咲面前:“笑笑,怎么了?” 蕭咲定定地看著她,幾欲張嘴,卻好像卡殼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是不是被欺負了?打哪了?”元滿仰著頭,濕潤的眼眸在路燈下顯得亮晶晶的,她伸手拉著蕭咲四處查看?!安慌?,不怕,我給你看看?!?/br> 深秋的夜,寒氣在她鼻息間如云吐霧地吞吸著。一陣夜風刮過,頭頂高聳的梧桐落下了最后幾片枯葉。 “想……跟你一起去看看日出?!笔拞D半晌才開口,來時準備的一大堆說辭全部作廢。 如今,他穿著昂貴的襯衫,袖口的扣子耀眼奪目,他在名利場中游刃有余,賺了大把大把的鈔票。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土氣的,被人欺負也只能往肚子里吞的蕭咲了。奢侈的腕表,喜歡的車子,高檔的獨棟別墅,封御里誰見了他都得低頭喊一句“蕭哥”。 封御的臺柱子,封御的搖錢樹,封御的頭牌御蕭。 可是元滿望向自己的目光,和當初并無二致。 蕭咲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錢沒錢對于元滿來說好像并不重要,在元滿心里,他只是蕭咲,只是笑笑。 僅此而已。 四年,這四年多的時間元滿總是像個小孩,把他當成家人,當成哥哥,當成最好的朋友,跟他分享各種各樣的好消息。 第一次拿獎學金,第一次參加辯論賽,第一次組織社團活動大成功,第一次比賽得獎,第一次上臺手術(shù)…… 他沒上過大學,不知道什么是辯論賽,也不知道社團活動是干什么,更看不懂她一篇篇冗長難懂的論文,從前讀書時他是出了名的吊車尾,獎學金這種東西對他來說大概比日食還難見。 她好棒呀,蕭咲在心中嘆息,這些年她一直努力學習,積極向上。等她畢業(yè),等她考研或者再往上深造,假以時日,她一定能成為一位特別優(yōu)秀的醫(yī)生。 那他呢? 蕭咲的心像是水上的浮木,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倚靠。 “笑笑,笑笑……”元滿的聲音將蕭咲的思緒拉回?!霸趺戳诵πΓ吭趺床婚_心?” “沒事兒……”蕭咲抬起頭,抱著元滿搖了搖,故作輕松的動作卻掩飾不住他語氣里的低落。 元滿轉(zhuǎn)過身子,安撫似的拿額頭貼了貼他的額頭。 蕭咲看著她,手沿著她的背撫上她的后頸,她一如當年,純凈得如同玉龍雪山下融化的山泉,仿佛能滌去他所有的污穢。 “有任何事兒都要跟我說,別瞞著我……好不好?”蕭咲的唇貼在她的嘴角輕吮了一下。 元滿心中咯噔一下,卻還是點點頭。 吃完飯,元滿趕著回家上網(wǎng)課,蕭咲洗好澡就躺在床上拿平板看電影。期間元滿總偷偷瞄他,被他用余光捕捉到好幾次,蕭咲嘴角噙著笑:“老偷偷看我干嘛?既然上課上得沒心思,那就過來上點別的?!?/br> “我就是看你怎么還不睡覺?!痹獫M心虛地狡辯,手一撐擋著半邊臉不看他。 蕭咲放下平板,在床上打了個滾挪到床邊盯著元滿,語氣有些不懷好意:“在等你???你怎么還沒上完課?我等著給你隨堂測試呢。” 瞧他沒個正形的樣子,元滿有些臉紅,小聲囁嚅:“你先睡覺吧,最近醫(yī)院有點忙,我想趁著有時間多刷點題。” 蕭咲沒有再說,點點頭又躺回去看電影了。 元滿上完課后又做了幾套題目,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半夜一點多了,一旁已經(jīng)傳來蕭咲輕輕的鼾聲,她放下筆,關(guān)燈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手。 房間里很暗,元滿摸著黑爬上床,生怕自己動作重了吵醒蕭咲。 被子里都是蕭咲的味道,元滿心里軟乎乎的,她想鉆到他懷里抱著他睡覺,又擔心會弄醒他,兩相權(quán)衡她還是決定抵抗誘。 剛躺好閉上眼睛,耳邊就傳來男人低啞的聲音:“明明盯著我看了很久,呼吸都變快了,居然不過來抱我,反而背過身拿屁股對著我睡覺?” 元滿以為他睡著了,被他突然開口說話嚇了一跳,還沒反應(yīng)上來,蕭咲就伸手將她抱進懷里,捏著她的臉頰逼她張開嘴巴。 男人的舌頭侵入了口腔,溫柔濕潤的氣息從他口中渡進了元滿的口中。舌尖在她上顎輕掃,引的她一陣發(fā)顫,津液攪動的聲音在房間里顯得格外清晰。 蕭咲像是故意似的,親得特別響,喉嚨里溢出的性感的悶哼聲刺激得元滿渾身發(fā)軟。 漸漸地,男人開始不滿足于綢繆的親吻,手順著她的睡衣?lián)嵘纤男乜冢藷岬氖终茖⑷彳浀哪套影?,輕揉起來,感覺到奶頭在他手心慢慢變硬。 在元滿快要被親斷氣的時候,蕭咲放開了她的嘴巴,借著窗外寥寥的月光,他伸出舌頭將她嘴唇上唾液慢慢舔掉。 驚嚇和缺氧讓元滿有些耳鳴,她沒聽清蕭咲說了什么,只見男人鉆進被子里,把她的睡衣卷上胸口,露出圓潤飽滿的兩只奶子。 被含住的那一刻,元滿沒忍住叫了一聲,這一聲嬌嚀讓被子里的蕭咲低笑起來,悶悶地貼在她的胸口,顫得她發(fā)癢。 “明天……要早起……”元滿扶著蕭咲的腦袋,推開又不是,抱著又不是,聲音軟得厲害。 蕭咲抬起頭從被子里露出兩只眼睛,打量著她臉上欲拒還迎的小表情:“不想嗎?” 元滿看著那雙黑沉沉的雙眸,想到了封疆那天的話,她的指甲陷進了掌心中,半晌她點點頭:“睡覺吧,笑笑。” 蕭咲趴在她身上,沉默著看了她一會,翻了個身躺在床上摟住了她:“是我不好,忘了你最近忙,睡吧……睡吧……” 男人的語氣里的低落細微到難以察覺,元滿卻還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她將臉埋在蕭咲懷里,低低地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