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烈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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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一家倒是和和美美,什么事也沒有,我小姨連半點水花都沒激起?!?/br> 余聲聲聲調(diào)平穩(wěn),將故事毫無情緒波折,她只是講故事客觀的講述完。 兩個人平靜對視。 其實這故事對兩個不熟的人而言,的確到了冒犯的地步,放在其他人身上,多少認(rèn)為她有病。 陳靜安就這么聽完,并沒什么特別反應(yīng)。 余聲聲歉意道:“我沒別的意思,只是單純多說一句。我挺欣賞你的,不想你也落得這樣的下場?!?/br> “沒關(guān)系。” 陳靜安淺笑。 余聲聲去看她的神情,卻發(fā)現(xiàn)沒有半點其他情緒,生氣或者憂愁都沒有,讓人難以捉摸。 陳靜安反而提醒她列車到站,準(zhǔn)備上車。 秋天快結(jié)束時,陳靜安從新聞里看到余聲聲那位“男友”,在新聞里,他是沈家的私生子,身世迷離,誰也不知道他生母是誰,但沈敬琛待他不錯,兩人被拍到同進同出,儼然已經(jīng)是沈家二公子的態(tài)度。 阮靈也看見,更加感嘆:“這世界怎么這么小啊?豪門到底是豪門,真的太亂了,沈總沒事吧?” “應(yīng)該沒事吧?!标愳o安道。 其實她也不知道,兩個人很默契的都不會談?wù)摶ハ嗉彝?,在一起,只快樂就好?/br> 后來,余聲聲跟她聯(lián)系過幾次,開始是道歉,說那天她有些過界,后來約一起吃飯,但陳靜安委婉拒絕掉。 余聲聲最后的消息很可玩味,說:“我本來以為你是個挺清醒的女人?!?/br> 陳靜安沒回。 兩個人再無聯(lián)系。 — 轉(zhuǎn)眼,年底將至。 學(xué)校很早便放起寒假,陳靜安以練習(xí)為由在京城多留了半個月,倒也不完全說謊,樂團里開春就有演出,她在京城,跟前輩們見面方便。 京城半夜下起雪。 陳靜安看到,半夜要起身去看,整個人趴在窗戶邊,看雪花在夜空里紛紛揚揚,張著嘴,是南方人對北方大雪的尊重。 沈烈醒來,身邊沒人,偏過身,看見窗戶邊蹲著的陳靜安,眼神有些過分專注。 “看得這么入迷?” 他起身,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我們那很少會下雪,南方人,你多體諒下。”陳靜安回過頭,看著他,“真羨慕你們,有雪還有暖氣!” “這么喜歡,你可以留下來?!鄙蛄?guī)缀跏敲摽诙觥?/br> 陳靜安手掌撐著窗戶,感受到絲絲涼意,只是遲疑片刻道:“我們南方也很好的,尤其是我們江城,過年時可以放煙花鞭炮,午夜十二點一到,全都一起放,可以放好久,很熱鬧。” 也很有年味兒。 雖然這種味道在他們逐漸長大后變淡。 “你敢放嗎?” “我敢的,而且是帶頭的那個,帶著弟弟meimei們?!标愳o安想到往年的畫面,笑了下,鼻尖輕皺,頗為的驕傲。 沈烈輕笑,將她從地上抱起來,往床邊走去。 她還想再看會。 被沈烈拒絕掉,語氣揶揄:“都是當(dāng)jiejie的人,怎么還跟小孩一樣?” “可是我睡不著。” 陳靜安睜著眼,眼里沒有半點睡意。 沈烈掀開被子將她藏進去,她將蓋在臉上的被子掀開,發(fā)絲凌亂,沈烈的臉近在咫尺。 低聲說句:“我?guī)湍??!?/br> 語氣是助人為樂,但做的全是攻池掠地的混蛋事。 半個月后,陳靜安登機回家。 父母所任教的學(xué)校已經(jīng)放假,一家三口又恢復(fù)到假日狀態(tài),年關(guān)將至,少不了要去親戚家串門拜訪,得空時春節(jié)備貨,她跟陳父兩人,任由陳母調(diào)遣,忙得不可開交。 偶爾跟沈烈視頻。 鏡頭里的陳靜安穿著厚厚的白色棉服,又怕冷地系著圍巾,帶著貝雷帽,艱難地將圍巾往下壓壓,露出巴掌大小的臉,鼻尖被凍得泛紅。 像只粉白兔子。 “我現(xiàn)在不在家,只能跟你一會會兒?!标愳o安聲音壓低,眼睛睜圓,警惕又可愛。 沈烈看著,摁壓著眉心。 將人直接從屏幕里抓出來才好。 閑聊幾句。 陳靜安給他看四周的環(huán)境,小橋流水,石板路,頗有些詩情畫意。 “靜安,外面不冷嗎,趕快進來別給凍壞了?!?/br> 遠(yuǎn)處,傳來聲音。 “好,馬上來?!?/br> 陳靜安應(yīng)聲。 “沒辦法了,我要進去了?!标愳o安又將圍巾壓了壓。 “嗯?!?/br> “別凍著。” 話沒說完,那邊已經(jīng)掛斷視頻。 沈烈握著手機,指節(jié)輕扣著桌面,樓下的聲音跟著傳出來,混雜著有些拘謹(jǐn)?shù)哪新?,在一堆模模糊糊的聲音里,那聲爸尤為清晰?/br> 除夕前夜。 沈津被沈孝誠念到耳朵起繭后,終于從外面趕回沈家,他看不慣突然多出一個人,目睹他登堂入室后,“爸”跟“二叔”叫得熱絡(luò),在他看來已經(jīng)到諂媚的地步,他嫌棄撇嘴,上路去找沈烈。 門推開,房間里卻沒人,冷冷清清,像是早走了。 沈津關(guān)上門,一個電話跟著打過去。 電話關(guān)機,根本打不通。 沒多久,沈敬琛知道,沈津還想打掩護,但全家誰都清楚是怎么回事,因為人聯(lián)系不上,家里氣氛降到冰點,沈敬琛發(fā)了通脾氣,其余人大氣不敢出。 余光里,蘇念深遞來一杯茶,說也是因為他。 沈津只剩冷笑。 — 除夕夜。 陳靜安已經(jīng)將煙花鞭炮準(zhǔn)備好,到時候會跟弟弟meimei們?nèi)蜻叿?,統(tǒng)一燃放后統(tǒng)一清掃,每年都是如此。 陳靜安有給沈烈發(fā)了新年問候。 發(fā)完又忍不住發(fā)愣,好像沒什么意義,今年對他而言,未必快樂。 消息一直沒回。 后來,陳靜安被弟弟meimei拉出來放煙花,來的有些早,橋邊人不多,弟弟meimei們早就忍耐不住,拿出小鞭炮要玩,陳靜安負(fù)責(zé)給他們點火。 小家伙們快樂很簡單,捂著耳朵等著噼啪響聲,激動地來回蹦跳。 手機響起。 是沈烈打來的電話。 “喂?” “陳靜安。”電話那邊,傳來沈烈聲音。 晚上風(fēng)很強勁,刮在耳邊呼呼作響,陳靜安聽到他聲音,反倒覺得四周都靜下來。 連風(fēng)聲都像是呼吸聲。 “嗯?!彼罩謾C應(yīng)聲,“新年快樂?!?/br> “新年快樂?!鄙蛄乙驳?。 “我們已經(jīng)來橋頭放煙花了,不過還沒到時間,不能給你看?!标愳o安注視著小家伙們的動向,輕聲道。 “那很可惜。” “待會可以給你打,你要是不方便,我可以拍下來發(fā)給你?!标愳o安壓低聲音。 這會兒又有小家伙跑過來,讓陳靜安給點火,一口一個jiejie,語氣激動地講剛才小煙花有多漂亮,又有些埋怨道:“靜安jiejie!你都沒有認(rèn)真看,你一直玩手機哦,我會去跟大姨告狀!” 陳靜安啞然失笑,說自己先打個電話。 “那好吧,快點打完啦,給你放最漂亮的那個!” “好。” 小家伙又跑開。 那邊一直沒掛斷,也沒說話,安靜聽著他們對話。 陳靜安試探性地問一句:“你還在嗎?” “我在?!?/br> 小家伙剛才點燃的拋擲出去,幾個跑回來,聚在陳靜安的身邊,等待鞭炮的爆炸聲。 “嘭” 聲音強勁。 陳靜安僵在原地,剛才的爆炸聲,同時在電話里響起,她反應(yīng)片刻,清楚地意識到這代表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