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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鴆婚在線閱讀 - 鴆婚 第18節(jié)

鴆婚 第18節(jié)

    韓致遠被?步步緊逼,索性也松開方向盤。他轉(zhuǎn)過頭來,看向副駕的她,慢條斯理?道:“沒想到你能談戀愛。”

    這個“能”字簡直叫人摸不著頭腦。

    “什么意思?”楚弗唯沒好?氣道,“你覺得我沒人要?”

    “不是覺得你沒人要。”

    韓致遠面容鎮(zhèn)定,眼眸卻如黑夜里的海,漾起些許波瀾。他平靜道:“是以為你看重別?的,對這些事不感興趣?!?/br>
    第16章

    四下沒有聲音, 楚弗唯借微光凝視他,竟有種霧里看花的錯覺。她自詡了解韓致遠,現(xiàn)在腦袋卻挺混沌, 就像聽不懂中國話一樣。

    擊敗謎語人的手段就是爽快出招,開門?見山地詢問他。

    楚弗唯:“你覺得我看重什么?”

    “專業(yè)成績, 校內(nèi)活動, 實習(xí)履歷?!表n致遠道, “或者萬星的經(jīng)營戰(zhàn)略,反正不該是這些東西。”

    “?”

    韓致遠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摔門?而去。

    平心?而論?,班長那天沒做錯什么, 她單純分?享在燕城的旅行視頻,楚弗唯恰好在q大部分?出鏡, 只是?身邊還有另一個人,便引發(fā)其他同學(xué)的好奇。

    俊男靚女的組合十分?吸睛, 那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男生。據(jù)說,他家里是?書?香門?第, 從小展現(xiàn)驚人的學(xué)習(xí)能力,十四歲就考入大學(xué), 是?楚弗唯的男友。

    楚弗唯入學(xué)時, 對方?剛開始碩博連讀, 明明跟眾人同歲,卻已經(jīng)本科畢業(yè)。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他早晚會進入研究所, 算是?世俗意義上的天才?。

    聽著很優(yōu)秀,但還是?好怪。

    后來?, 劉沛嘲笑他嫉妒破防,但韓致遠的第一反應(yīng), 實際是?失落和迷茫。

    他并未想過跟她有什么,潛意識認為她無關(guān)情愛,對方?看淡任何兒女情長。

    楚弗唯是?他人生中一個特殊符號,跟性別、外貌、家世都沒關(guān)系。她會長久立于山巔之上,沒準比他攀爬得?更高,就像高懸于世的灼灼烈日。

    或許,有人評價她光芒過甚,但不會有人質(zhì)疑,憑什么是?她照耀眾生。

    神祇沒道理?走下神壇,自負、狂妄、頤指氣使或高高在上,俯瞰世間的悲歡離合,都是?符合邏輯的。

    他一直以為,除了血親外,她不愛什么人,只會愛她自己。

    “你有病吧?”楚弗唯深感荒謬,“你還是?我的事業(yè)粉,覺得?我戀愛塌房了?”

    “差不多?!?/br>
    “差不多個鬼!”

    這是?她聽過最離譜的答案,但她竟被?他神奇地說服了。

    如果換個人講這些曖昧之詞,楚弗唯就懷疑對方?搞暗戀,虛虛實實地展開推拉。然而,韓致遠說這些話,恐怕是?真這么想。

    倘若他有一天談戀愛,她或許會有相同感受,心?頭?涌出些許落寞,不是?對那位陌生女孩有敵意,而是?感知到一段時光將?要?落幕。

    她和他都有新生活,不再你追我趕、爭強好勝,丟開幼稚吵鬧的年少歲月,踏進人生的下一個階段。

    只是?他沒談過戀愛,她也就沒想過此事。

    “不過你說得?也沒錯,我確實更看重別的,這不就分?手了么?”楚弗唯自嘲道,“真滑稽,最了解我的居然是?你。”

    她曾經(jīng)被?前任追問為何分?手,卻不料韓致遠誤打誤撞,隱晦地窺破其中緣由。

    她的確享受過戀愛的甜蜜,但身體里總有另一個靈魂,告誡她不要?沉浸其中,就像是?不停嗡鳴的警鈴,提醒她別被?吞噬自我。

    那些歡愉對她的人生是?必不可少的么?

    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韓致遠聞言,注視她一會兒,臉色緩和下來?:“劉沛胡言亂語,但有句話沒錯。”

    “什么?”

    他笑道:“戀愛是?戀愛,婚姻是?婚姻,醒過來?就好了?!?/br>
    *

    淮城酒店內(nèi),甘姝瑤等人早就順利入住,唯有楚弗唯和韓致遠深夜抵達。

    兩人的住宿規(guī)格自然與眾不同,但等他們真正踏進屋里,很快面面相覷、迎來?難題。

    常規(guī)的總統(tǒng)套房內(nèi)不止一張床,偏偏這家酒店就愛搞特殊。室內(nèi)面積很大,各類設(shè)施齊全,沙發(fā)、電視、吧臺等物應(yīng)有盡有,連酒柜內(nèi)都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就是?沒有的第二張床。

    “韓總,這就是?你信誓旦旦的‘我來?安排’?”楚弗唯環(huán)顧一圈,望著寬敞的大床,氣惱道,“偌大的酒店房間,居然只有一張床。”

    他來?前大包大攬,關(guān)鍵時刻掉鏈子。

    韓致遠當(dāng)即取出手機,編輯起詢問的微信:“估計不是?賀哲訂的,我讓他們再開一間?!?/br>
    楚弗唯蹙眉,陰陽怪氣道:“然后明天就傳遍我們感情不和,我是?不是?還得?揍你一頓,表演半夜把你趕出房門?,才?能讓你開新房間合情合理?。”

    “也不是?不行。”

    “?”

    “揍吧?!表n致遠沒有躲閃,聳肩道,“知道你的心?思,散打沒學(xué)過我,記恨了好多年?!?/br>
    楚弗唯指責(zé):“什么叫沒學(xué)過你?那是?你天生有優(yōu)勢好嗎?”

    “你是?說男女力量差異?”

    “不?!彼龜嗳坏?,“我是?說你臉皮超厚,自帶超強護甲能力。”

    “……”

    韓致遠在屋里轉(zhuǎn)悠一圈,最后選中床鋪邊的長榻。這本是?躺著休息的地方?,但睡一夜也沒什么問題,坐墊柔軟有彈性,只要?搬來?被?子就行。

    他提議道:“我睡沙發(fā)?!?/br>
    “行了,別折騰了,湊合睡一夜吧?!背ノS意地扯開被?子,將?枕頭?堆在中間,搭建出楚河漢界,“反正這床夠大,誰也挨不著誰。”

    她小時候又不是?沒跟他同屋睡過,他倆當(dāng)初參加海外的夏令營,有天晚上還躺帳篷里看星星。

    領(lǐng)隊老師全程盯著,小朋友們縮在一起,半睡半醒地望著天空。好幾個人待在一頂帳篷里,她那時旁邊就是?韓致遠,沒什么稀奇的。

    韓致遠見她鋪床,一時間面露猶豫。

    “看我做什么?你還扭捏上了?”

    楚弗唯一驚,又膈應(yīng)起他,惡聲惡氣道:“遠遠,你現(xiàn)在還小,我不會動你,但你要?是?敢跟我裝純情,我馬上要?了你?!?/br>
    “……就這樣?吧?!?/br>
    韓致遠被?她尬得?外焦里嫩,不禁也自暴自棄,覺得?跟她同床共枕,不會有局促或綺念。

    他將?兩床被?子拆開,神色頗為微妙,又重復(fù)了一遍:“沒想到你能談戀愛?!?/br>
    畢竟她整天sao話連篇,也不知那位是?何奇才?,才?能容忍她語出荒誕。

    兩人次日都還有工作,卻由于聚餐搞得?很晚。他們匆匆忙忙洗漱過后,就各占龐大床鋪的一角,裹緊嶄新的被?子,背對著彼此入眠。

    房間內(nèi)的大燈熄滅,唯有一盞夜燈亮著,跟窗外月光交相輝映。

    萬物沉睡,星輝撒下一層輕紗,籠罩和衣而臥的二人。

    楚弗唯喝了點酒,沐浴后臉龐微燙,精神反倒亢奮起來?。她翻來?覆去睡不著,又聽不見身后的人的聲音,冷不丁道:“韓致遠,你在么?”

    他躺下后,再沒有多余動作,連呼吸聲都極輕,就像消失一樣?。

    她突然想出聲喚他,一如夏令營的夜晚,確認身邊的同伴還在。

    浩瀚無垠的穹頂之下,她并非孤獨直面自身渺小,感嘆于星羅云布、宇宙浩浩。

    黑暗中,好半天沒人回應(yīng),直到她誤以為他都睡著,才?聽到熟悉的低沉男聲,刺破夜幕的無窮寂寥。

    “干什么?”

    韓致遠沒有轉(zhuǎn)身,依舊背對著她。他筆直地側(cè)躺,腦袋枕著手臂,其實睡不著,始終睜著眼。

    盡管他們想法純粹,但總歸不是?童年了。

    濕潤的空氣,似有若無的香味,窸窸窣窣的響動,韓致遠試圖轉(zhuǎn)移注意力,不去關(guān)注她頻繁往復(fù)的動作,卻依舊被?她的吐息侵擾,遲遲無法睡眠。

    屋里過于安靜,她深吸一口氣,都像在他耳邊,氤氳繾綣酒意。

    “沒事。”楚弗唯得?到答復(fù),她頓時踏實,安詳?shù)亻]眼,“知道你沒斷氣,我就放心?了。”

    韓致遠:“?”

    翌日,楚弗唯在清晨日光中醒來?,卻發(fā)現(xiàn)床上只有自己,連帶旁邊的枕頭?不知所蹤。她已經(jīng)占據(jù)大床正中央,肆無忌憚地張開手臂,甚至對角線般斜躺著。

    楚弗唯四下張望,看到長榻上的韓致遠,奇怪道:“你怎么在沙發(fā)上睡的?”

    明明說好一人一半,他還挺謙讓,悄悄離開了。

    韓致遠從榻上起來?,此時衣冠不整,顯然也是?剛醒。他額頭?碎發(fā)凌亂,神色略顯陰沉,咬牙道:“你昨晚把我踢下來?了?!?/br>
    他不料她睡姿那么差,沒準是?酒精作用,睡得?還特別沉,直接飛踢自己!

    最初,他挨一腳就躲開,又往旁邊躺了躺,給她讓出些空間,此人卻得?寸進尺,追著自己狂踹,恨不得?使出畢生絕學(xué),將?他當(dāng)沙袋摔打一頓。

    他一度懷疑她整自己,最后確認她真睡著,才?被?逼無奈換地方?。

    “真的假的,難怪我一夜好夢,睡得?特別香?!背ノㄕ凑醋韵玻翱磥?我沒散打天賦,該學(xué)跆拳道才?對?!?/br>
    “……”

    經(jīng)此一役,韓致遠不管外人看法,果斷又開了一間房,說什么都不搭理?她了。

    楚弗唯倒是?神清氣爽,帶著設(shè)計部開會去了,健步如飛,神采奕奕。

    韓致遠卻眼下泛青,絲毫沒有精氣神,灌了一杯黑咖啡,才?勉強提起勁來?。

    兩人天差地別的精神狀態(tài),也被?其他下屬看在眼里。

    前臺得?知要?求,同樣?滿頭?霧水,一邊cao作電腦,一邊疑惑發(fā)問:“為什么又要?開個房?”

    旁人嘶了一聲,似乎難以啟齒,委婉道:“我看韓總睡得?不好,果然還是?剛結(jié)婚,害怕耽誤工作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