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棲有些好奇地跟著沈希堯指定地點，看到一間?玻璃辦公?室，玻璃是?類似間?隔斷的磨砂的質(zhì)地，里?面有百葉窗，她有點不確定季時屹是?不是?也在里?面，于?是?微微踮起腳尖，找了百葉窗的縫隙，想往里?偷看。

    但?是?瞄了半天，其實根本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但?沈希堯卻能看見外面的阮棲，小姑娘探頭探腦的，找的還?挺費力，跟賣萌也沒?什么?區(qū)別，簡直快笑瘋，拍了張照片，直接問?季時屹：“你妹怕不是?個憨憨？”

    季時屹看到圖片，皺眉，然后從沈希堯?qū)γ孓k公?室出來，果然看見阮棲惦著腳尖在沈希堯辦公?室外探頭探腦。

    他走過去。

    “你在干什么?？”

    阮棲受到輕微驚嚇，身體抖了一下，又?很?快站穩(wěn)，眨了一下眼睛：“時屹哥，我可以投訴沈總職場sao擾嗎？”

    “他怎么?sao擾你了？”季時屹微微蹙眉。

    “他上班時間?讓我給他賣萌！”阮棲義正言辭。

    季時屹一張俊臉面無?表情：“.……所以你專門站他辦公?室門口給他表演一段犯蠢？”

    阮棲：“??”

    “這是?單向透視玻璃，里?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不到里?面?！彼忉?。

    阮棲默了一下：“.……”隔了兩三秒，嘟囔，“我還?以為你們一間?辦公?室?！?/br>
    “原來你想偷窺的是?我？”季時屹從鼻尖里?哼出一聲。

    阮棲很?認真的搖頭否認：“沒?有?！比缓笠槐菊?jīng)道，“我只是?想給表演個賣萌?！闭f完，小姑娘忽然仰起頭，瞇著漂亮的眼睛，舌頭一下子從嘴巴里?歪出來，當場表演了一個‘美少女的智障萌’。

    季時屹胸腔震動了一下，發(fā)現(xiàn)自己有點笑場。

    “可愛嗎？”阮棲笑瞇瞇地看著他。

    “挺逗！”季時屹評價，怕自己忍不住笑出來，他覺得阮棲這姑娘有點時不時的小抽風(fēng)，轉(zhuǎn)身往辦公?室走。

    “那逗比能抵房租嗎，我還?有很?多才?藝的，真的?！比顥嗖揭嘹叺馗纤?/br>
    而對面辦公?室門口，圍觀了全程的沈希堯靠著玻璃門，抱著手臂，‘嘖嘖’了兩聲，酸得很?：“我就是?季總，只配吃點屎，你時屹哥叫得挺甜的，待遇就是?又?賣萌又?討好是?吧?！?/br>
    季時屹眉毛挑了一下，回頭問?阮棲：“你讓他吃屎？”

    阮棲看了一眼沈希堯被噎住的表情，果斷閉上嘴，不吭聲。

    沈希堯恨自己說錯話，迅速給了自己一嘴巴子。

    季時屹就意味深長的，似乎很?贊同阮棲：“他確實也就只配吃屎?！?/br>
    沈希堯：“.……”

    為了表示憤怒，砰地一聲把玻璃門關(guān)上。

    阮棲進了季時屹的辦公?室。

    “找我有事？”季時屹覺得她可能有話想跟他說。

    “嚴總讓我過來送資料，然后又?是?下班時間?，我……我沒?有您家的密碼?！比顥行┚执俚卣驹陂T口的位置，雙手背在身后。

    季時屹英俊的一張臉，少見的怔愣了一下。

    因為他壓根兒沒?想過阮棲會常住，他不給密碼的意思，他以為這小姑娘懂，他也覺得她應(yīng)該懂，他覺得正常的程序是?小姑娘借住一天，然后今天及時搬走，這才?是?他們之間?的分寸感。

    但?阮棲提出密碼兩個字，很?顯然偏離了他們之間?的分寸。

    第19章

    阮棲敏感的覺察到季時屹的態(tài)度, 腳指頭都囧得抓緊了，趕緊說：“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急著上班, 忘記拿行李了?！?/br>
    季時屹回過神。

    薄唇輕啟：“那你等等，一起?吧，我也快下班了?！?/br>
    “好?！比顥c了一下頭，微微松一口氣。

    她?走了幾步, 乖乖坐在季時屹辦公室里待客用的那張沙發(fā)上。

    空氣靜謐。

    阮棲似乎怕吵到他, 連呼吸都放得很輕。

    季時屹埋頭看了一份資料，卻明顯得有些心神不寧,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 可以看見阮棲的白皙明凈的側(cè)臉，整體弧線小巧柔軟, 看起?來又乖又軟。

    小姑娘捧著手機，沒?有滑動頁面, 也沒?有打字什么的, 似乎只是在發(fā)呆。

    為什么發(fā)呆，因為其實沒?有找到住的地方嗎？

    季時屹分了神，思緒忍不住飄遠了，如?果阮棲沒?有絲毫搬走的準備，那她?待會兒的境遇跟昨天沒?有任何區(qū)別，不過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胡亂再找一家賓館而?已……

    可是關(guān)他什么事，他不是什么良善的人, 昨天已經(jīng)是破例, 他其實根本不在乎也不關(guān)心任何人的死活！

    季時屹這么想, 嘴巴卻還?是忍不住問：“阮棲?！?/br>
    “嗯？”阮棲愣了一下才?回神，望向?他。

    季時屹盡量不去看那雙清澈的眸子, 翻動了一頁計劃書：“有找到住處嗎，是打算回老家，還?是租房？”

    阮棲沒?有回答。

    夕陽光線從?落地窗照射進來，把?季時屹有些凌厲的五官籠罩在一層橘色的暖光里，顯得有些幻覺般的溫柔。

    但是剛才?因為她?提起?密碼，他疏離又客氣的眼神并不溫柔。

    阮棲跟著許佳寧到姜家，學(xué)得最多的就是這個圈層里說話藏一半露一半的打機鋒，沒?有人會直接拒絕別人，把?場面弄得難堪，也沒?有人會直接說明自己的態(tài)度，他們的態(tài)度客氣卻又永遠疏離，就像姜成，阮棲以為他笑瞇瞇的是友好，但其實很多時候他只是跟她?客氣而?已。

    季時屹剛才?一個點到即止的眼神，就把?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推遠了。

    阮棲有些受傷的同?時，又對季時屹這種‘客氣’有些無措，說實話，他情愿季時屹直接跟她?說住他家里不方便，他不喜歡私人空間?被打擾之類的……

    但作為一個沒?什么關(guān)系的人，季時屹的態(tài)度其實也無可厚非。

    阮棲已經(jīng)默默接受跟季時屹回家，然后他當做默認她?已經(jīng)找到住處，心安理得的不用管她?的準備。

    可是季時屹問了，問了就意味著他其實也有一丟丟心軟。

    阮棲抓住這一點點活口，想了想有些綠茶地說：“我如?果繼續(xù)撒謊，你會不會就討厭我了？”

    季時屹闔上手上的項目計劃，揉了一下眉心，似乎在后悔自己提問。

    “你先說說看，是因為不敢讓家里知道你把?寢室點著了嗎？”

    阮棲一副無家可歸的小模樣，連不安全的小旅館都要去住，季時屹沒?有考慮過是因為經(jīng)濟原因，姜成并不是那種會虐待繼女的人，雖然阮棲以前在姜家確實活得很小心翼翼。

    阮棲就說：“也有這個原因。但更多的是，我在學(xué)會自立，我早就自己交學(xué)費了，點了寢室賠償了一筆錢，是我大?部?分存款。我mama跟我弟弟在國外的夏令營，我回不去，至于租房，半個月內(nèi)不怎么好租，也不是我的經(jīng)濟條件允許的?！?/br>
    她?其實并沒?有賣慘，口吻平鋪直述。

    季時屹皺了皺眉：“你才?大?二?吧，自己交學(xué)費？”

    “下個學(xué)期已經(jīng)大?三了?！比顥Ａ艘幌卵劬Γ瑥娬{(diào)。

    “所以呢，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季時屹看她?不慌不忙的樣子，忽然來了點興趣，問道。

    “我本來準備了兩套方案的，第一個是看你能不能繼續(xù)收留我，當然也不是白收留，我知道你那里的房價很貴，但是沒?辦法床太?舒服了，夜景又好，我還?挺中意的，就寫?了租房計劃書，本來還?想給你看的?！毙」媚镆槐菊?jīng)道。

    季時屹被她?直白的言語逗笑，忍不住清咳了一聲，阮棲說話總是不經(jīng)意間?透著一股搞笑風(fēng)，什么叫‘她?還?挺中意的’，真當他要求著租客租房呢？

    “第二?個呢？”這丫頭話里給她?下鉤子，季時屹不想順著她?，有心逗弄，壓根兒不問她?提到的什么租房計劃書。

    阮棲抿了抿唇，垂下視線，半響，才?有些不甘心地說：“第二?個我剛才?正在想，被你打斷了?！?/br>
    季時屹：“.……”

    他舌尖頂了一下下槽牙，簡直被她?氣笑：“行，看來你對你這份租房計劃書很有信心。”

    阮棲就躍躍越試的：“時屹哥，你想看嗎？”

    季時屹沒?答，但態(tài)度卻很有點默認的意思。

    阮棲就從?帆布包里掏出一個小本本，有些狗腿的遞上去：“時屹哥，我查過了，你們那個地方，月租金是9萬多，我還?有半個月開學(xué)，只租半個月，就是四萬多，考慮到各種附加因素，比如?您家已經(jīng)自動附帶了清潔阿姨之類的，大?方一點算，我可以付你五萬?！?/br>
    “五萬塊這筆錢我暫時拿不出來，所以我?guī)Я宋业碾娮影婧啔v，我學(xué)的是口腔學(xué)，各科成績都還?不錯，年年都拿獎學(xué)金，所以不出意外的話，我以后會是一名優(yōu)秀的牙醫(yī)，牙醫(yī)的年薪水平你知道的，少則十五萬打底，多則百萬，所以幾年后我是肯定能付清這筆欠款的，當然，也許也不用等太?多年，我自己做的兼職收入還?不錯，也許畢業(yè)前就能還?上這筆錢了?！?/br>
    季時屹翻了一下她?的小本子，上面居然真的嚴謹?shù)貙?了租房計劃書幾個字，下面還?分別羅列了他房子優(yōu)點，比如?床大?、舒服、環(huán)境清幽、以及最后用紅字加粗的房東是個顏值巨高的大?帥哥，旁邊還?標明了這是最大?的加分項。

    季時屹看到大?帥哥三個字，嘴角扯了一下，當下居然莫名有種被嫖的感覺。

    他指腹摩挲著打幾個紅色的字體，有些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對面的阮棲。

    阮棲睫毛彎彎，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用眼神恭維他：“你確實很帥呀！”

    季時屹沒?說話，翻到下一頁，一整頁詳細分析了他把?房子租給她?的好處。

    首先，阮棲在上面寫?道，時屹哥，你租給的是一個漂亮的美女，根據(jù)有關(guān)專家研究發(fā)現(xiàn)，每天看美的事物，有利于維持人一整天的好心情。

    其次，你的租客是個愛干凈、話少又不擾人的好室友，她?的活動場地范圍會只限于客房，沒?事絕對不會出現(xiàn)在客廳，你完全可以把?她?當做空氣，而?且是那種香香的空氣。

    最后，以上兩條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不租給她?，她?很有可能走投無路、流落街頭、說不定哪天被壞人抓走，香消玉殞……

    對，就是道德綁架！小姑娘在末尾加粗了紅字，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連時屹看完這份計劃表的心理活動都想好了，直接點名了她?就是在道德綁架他。

    季時屹氣笑了，合上小本本，臉上的神情看不出喜怒，然后像看下屬計劃書的質(zhì)疑環(huán)節(jié)一樣，問道：“兩個問題，房租五萬超出預(yù)算，這個價格你完全可以租個酒店，你的計劃超出成本太?多。”

    阮棲眼珠子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理所當然的：“那……酒店沒?有你那么睿智，目前還?看不到我的職業(yè)發(fā)展前途，也不會租給我呀?！?/br>
    行，賴賬賴得理直氣壯。

    季時屹頂了一下腮幫：“那好，第二?個問題。”他身體前傾，幽藍的目光透著認真的打量，“我昨天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臉皮這么厚呢？”

    阮棲眼睛往天花板上瞄，大?概也是有點羞澀的，小聲的：“我昨天也沒?發(fā)現(xiàn)你家的床那么舒服啊……”反正就是要印證他的話似的，把?‘厚臉皮’發(fā)揚到極致。

    季時屹定定看了她?半響。

    就像沈希堯說的，你妹這人怪有意思的，季時屹也忽然覺得她?怪有意思的；

    這樣一份看似荒唐的所謂計劃書，卻完美的針對了他的職業(yè)特色，即使漏洞百出，他有無數(shù)個理由拒絕，但這一刻，卻也不想拒絕了。

    想到這里，季時屹索性拿上外套：“走吧。”

    “去哪兒？”阮棲還?有點摸不準他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