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約定后，邢衍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剛拉過勾的小指，對這種誓約模式抱有很大的疑問。拉勾就算了，挺直觀的動作他還能理解，但是這個“上吊”是怎么回事呢？難道破壞約定的那個人得去上吊？他完全搞不懂，心想不如等何其回來問問他，也許他能給他解釋解釋。

妞妞的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把他晃醒了，問：“阿衍哥哥你又再發(fā)呆，你再想什么呢？”

邢衍抓住了她仍亂晃的手，說道：“我在想怎么教你彈鋼琴?！?/br>
“騙人，你一定在想別的?！辨ゆず敛豢蜌獾夭鸫┝怂?/br>
邢衍只好道：“那我不想了，現(xiàn)在開始我們兩個都專心一點好不好？”

妞妞甩開了他的手，把手指放在琴鍵上，學(xué)大人口氣對他說：“那就開始吧，阿衍?！?/br>
邢衍苦笑，在鍵盤上彈了起來，簡單的音符從他的食指流淌而出，他對妞妞道：“只要記好按鍵的位置和順序，你今天就能給mama彈這首歌了?！?/br>
妞妞看得異常的認(rèn)真，幾乎將小臉蛋緊貼到電子琴上，但一曲完畢，她還是苦惱的一點都記不住。邢衍抓起她的手在琴鍵上移動，一邊按下一邊小聲地唱：

“一閃一閃亮晶晶，漫天都是小星星……”

他抓著妞妞的手給她彈了一遍，等妞妞自己彈的時候只記住了前面幾個音，不過對他們來說已經(jīng)是很大的進(jìn)步了。

邢衍耐心地教著她，一遍一遍的重來，妞妞居然也不喊累，看來她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在今天學(xué)會這首曲子了。一個小時過后，妞妞才總算把這首簡單的曲子學(xué)會，當(dāng)她自己第一次不靠邢衍的幫助就彈完整首歌時，她轉(zhuǎn)過來給了他一個驚訝的笑容，邢衍也不由得衷心鼓起了掌，手心都拍紅了。

他道：“抓緊時間再練幾次，今天就能過了！”

但第二次妞妞自己彈的時候，又彈錯了一個鍵，這令她感到十分的灰心，邢衍在旁一直不停地鼓勵，才令她重振旗鼓，繼續(xù)彈奏，這回終于成功了。后面幾次她已經(jīng)將這簡單的歌曲能夠完整地彈下來，雖然節(jié)奏聽上去未免有些磕磕絆絆，像咿呀學(xué)步的孩子，但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是莫大的進(jìn)步了。

邢衍當(dāng)然不能苛求她，他在妞妞這個年紀(jì)的時候連電視是什么都不知道，每天只知道彈鋼琴，五線譜上游動著蝌蚪形狀的音符就是他童年的全部。妞妞和他不一樣，她不需要一個蒼白的童年，音樂作為玩伴就好了，可千萬不能成為羈絆她的枷鎖。邢衍對她有極大的耐心和寬容，他也知道這樣并不會使她進(jìn)步，但管他呢，只要妞妞開心就好了。

就像現(xiàn)在，她跳下了椅子，在房間里手舞足蹈地跑來跑去，正為了自己剛學(xué)會一首曲子高興得不得了，還跳著說：“太棒了！我可以去看mama了！”

邢衍心想，原來是這樣，先前她在椅子上一動不動地全神貫注，是為了學(xué)會曲子后跟在自己后面去看mama一眼，邢衍都給忘了。

他笑著阻止了她，說道：“你先冷靜下來，我?guī)闳ヒ妋ama好不好？”

妞妞站好了，用力地抿著嘴沖他點了點頭，真的安靜了下來。

邢衍又說：“我們先吃飯，吃完飯再出去?！?/br>
妞妞雖然有點不愿意，但還是點了點頭，同意了。

第26章chapter26

妞妞的mama做了飯，用罩子蓋在桌上。邢衍不好意思在這蹭飯吃，只能坐在一邊看著妞妞吃個午飯把自己畫成了小花貓，他笑著從椅子上站起來，在桌上放的抽紙里拿出一張紙給她擦干凈臉上濺到的菜汁和米飯，還順便幫她把碗給洗了。

妞妞說：“不要洗完啦，mama回來會洗的。我們快點出去啦，不然mama要回來了?！?/br>
邢衍看了一下客廳里掛著的時鐘，也才十一點多一點，離她mama回來還有一段時間。他背對著妞妞，站在洗碗槽前問她道：“那我們等你mama回來不好嗎？為什么要特意出去看她？”

妞妞說：“我要看mama工作的地方，她回來肯定會催我上床睡午覺的，我才不要睡午覺！”

邢衍一邊把兒童餐具上的泡沫洗凈，一邊想：不知怎么回事，他最近好像喜歡上做家務(wù)了，難不成是熟能生巧日久生情，連洗碗這樣的事他做得都得心應(yīng)手愛不釋手？

他把洗好的餐具放在櫥柜里，用紙擦了擦手上的水漬，對妞妞道：“為防止你mama提前回來，我們得告訴她你是跟我出去找她了，不然她會以為你被壞人拐走了?！?/br>
一聽完這句話，妞妞的眼睛就因為興奮亮了起來，她問道：“怎么告訴？像電視劇里的那樣留下暗號和密碼嗎？”

“什么暗號和密碼？”邢衍再次哭笑不得，“你平時看的都是什么電視??？只要寫張紙條告訴她你跟我出去就好了?！?/br>
“哦?！辨ゆさ哪抗庖幌伦右蚶硐肫茰缍龅?，她跑到屋子里拿出自己的蠟筆和畫紙，遞給邢衍。邢衍下意識地在紙上剛寫了一個德文字母，想到她母親不可能看得懂，就迅速擦掉了，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還是個中文文盲。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妞妞不時眨著無辜的眼睛盯著他手中的筆，平日里勉強(qiáng)能讀得懂的方塊漢字此時在他腦袋里如天花般亂墜，竟讓他生出了一腦門的冷汗。

見他遲遲不動筆，妞妞淡淡地說了一句：“阿衍哥哥，你該不會，不懂寫字吧？”

童言無忌，這句話可謂是一把尖銳的冰渣子直戳中他心臟了。邢衍尷尬地笑了兩聲，說道：“阿衍哥哥……自己的名字還是會寫的……”

五歲的小女孩發(fā)出了一聲不應(yīng)該在她這個年紀(jì)有的深深嘆息。

十分鐘過后，他倆準(zhǔn)備妥當(dāng)出了門。如果王姐提前回來看到桌上的紙條，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一句：我是阿衍，帶牛牛出去，看你。除了那個“衍”字明顯出別人的手筆，剩下的都是妞妞寫的，而且名字還寫錯了，大概只會無奈地?fù)u頭苦笑吧。

從樓里出來，邢衍剛想懊惱怎么不帶把傘出來，但一見天上的太陽隱藏在薄薄云霧后面，不怎么刺眼，也就不擔(dān)心過熱的太陽會把妞妞給烤化了。他們從長坡下去，一路走到大街上。周六臨近中午還是有很多人出來找飯吃的，邢衍問妞妞：“你知道m(xù)ama的店在哪里嗎？”

妞妞搖了搖頭，道：“mama只說在附近?！?/br>
這下邢衍頭痛了。街上有那么多家店鋪，附近有這么多條街，要短時間內(nèi)找到一個女人簡直不可思議。他是不可能帶著妞妞在路上一家一家店這么找過去的，太消耗小孩子的體力，也不合理。正在他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一晃而過，出現(xiàn)在一家比較大的男裝店里。妞妞居然比他發(fā)現(xiàn)得還早，抓著他的手興奮地叫道：“mama！我mama！我剛剛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