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哀我征夫,獨為匪民。 quyushuwu.c om
“那人長得跟個土豆似的,我比他高十幾厘米,王書維估計都不會往那方面想。” “人家給你送電影票,你就這么說人家?” “阿娘,你見過他就知道了,”寧璚撲哧一聲,“他外號就叫土豆?!?/br> “……真的長得很像土豆?” “其實也沒有,一個挺乖的小伙子,除了矮了一點,身材比例還挺好的,”寧璚沒有造謠,“主要是有回任務,他帶了兩個烤土豆回來,現在還供在自己桌子上,他室友說他經常會拿出來把玩,稀罕得很?!?/br> 寧昭同沉默了。 怎么感覺…… 寧昭同頓了頓,問道:“他是我的鐵粉?” 寧璚郁悶:“可不是嗎,把《明光》翻來覆去地看,天天問我哥哥喜歡父親還是喜歡潛月父君?!?/br> “他是不是有我親筆簽名的一本《協和萬邦》?” “還真是,他還跟我炫耀過?!?/br> “……兩個烤土豆?” “啊,放他桌上,照顧得可精心了。” 寧昭同扶住額頭。更多免費好文盡在:lashuwu. 她大概知道是誰了。 “這小伙子,是不是有點缺心眼兒?!?/br> 寧璚悶笑:“比我還缺。怎么了阿娘?” “沒什么,”寧昭同回神,“看了來群里聊聊觀后感,順便聽聽小趙怎么評價?!?/br> “明月!”趙思源大步跑過來,取下鴨舌帽朝寧璚招手,“這里這里!” 寧璚沒過去,站在大門口打量了他幾眼,心說穿得還挺潮,像個唱RAP的,籍貫還得是四川的那種。 旅部就在海邊,這接近八月,已經熱得有點離譜了。寧璚居高臨下地往他吊帶里看了一眼,沒說什么,點了下頭:“走吧?!?/br> 趙思源笑得特別開心:“走吧走吧,去看女神去!” 一出大門,趙思源從包里摸出了一把傘,很艱難地把兩個人罩住。寧璚看著不大舒服,把傘拿過來:“我來吧。” 趙思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比我高太多了,那今天就你打傘吧!”說完就要去拿她背上的雙肩包:“我?guī)湍惚尺@個!” 寧璚沒有拒絕,將包遞給他,只是走到一半,突然有種很異樣的感覺。 這傻逼背著個雙肩包蹦蹦跳跳的干什么呢……弄得她像接孩子放學的家長一樣。 等看他抱著一大桶爆米花進了影院,一片黑暗里旁邊傳來一陣陣脆響,寧璚就更不自在了。她想起了某種蠢到透頂渾身長毛的生物,有一雙時時刻刻都茫然的大眼睛,還有一對不停咀嚼的大板牙——什么蠢兔子。 “開始了開始了!”趙思源拉了她一把,看著熒幕上的龍標,“聽說這次陳潛月換演員了!” 寧璚沒吭聲,把手抽回來。 第一個鏡頭是北地的曠野。 【黃沙,稀疏的草,枯竭的河流,嗓音沙啞的牧歌。 西風緊,一輪紅日沉在地平線上?!?/br> 寧璚一下子就聽出來了,這是阿爺親自唱的。阿爺生平只給兩個人一展過歌喉,一位是阿娘,一位是自己。 阿爺說,牧歌要唱給人牧聽,所以,她唯一一次聽到阿爺為自己唱這首歌,是她即位過后,打到貝加爾湖的當天。 那時候的阿爺已經戍邊很多年了,北風一年年吹過他渾厚的嗓音,最后便成了這樣沙啞干涸的模樣。 隨著聲息漸消,寧璚逐漸沉浸到畫面中去。 【四海朝歸,萬國相拜,咸陽的恢弘氣象,驚得墨嬌坐立不安。 原來她們的秦國那么強盛。 女君……她們的女君!】 趙思源傻了。 等等,這個客串陳潛月妹夫申思的演員——怎么跟聶哥長得一模一樣?。?/br> 【女君力排眾議,忍下使節(jié)被斬的屈辱,到底還是換來了和平共處的曙光。 右賢王長子骨都侯率親軍來咸陽簽訂盟約,上萬只牛羊把咸陽主道擠得無處下腳,可咸陽民眾沒有絲毫怨憤之語,灼熱的目光看向宮城最高處,仿佛在透過重重飛檐看向他們的女君。 民之歸仁,如水之就下。 若北地太平,女君所言絲綢之路,就沒有開不了的理由了。 女君所言極是,開西去之路,收百國人心——這才是千秋萬代之道!】 寧璚從鼻腔里哼出一聲嗤笑。 說什么開辟絲綢之路就能把西域盡收掌中,阿娘對那一堆蕞爾小國一點興趣都沒有。征西軍想征的是青藏高原上的象雄,那些蠻子要是入了中原,那才是勁敵。 至于西域,若真全部納入版圖,大秦的西面就會直面匈奴的鐵蹄。大秦名將雖多,可李牧老矣,除卻一個戴罪之身的蒙恬,可找不出阿爺這樣的能鎮(zhèn)一方的大將了。 哦,等等,這好像是上次阿爺告訴自己的。 【北地墨嬌,蜀地巴清,金陵薛氏,三家在義渠縣中組成了一個商會,由鎮(zhèn)北將軍看著簽訂了合約。 四個血指紋印下,大秦的北邊邊境,就此翻開新的一頁。 從此,絲入西域,珍寶東來。定南軍的士兵們,也穿上了來自匈奴的羊皮襖子?!?/br> 寧璚撇了一下嘴。 看著薛預澤那張臉就膩味。 聶郁也一樣。 【然而,女君的身體每況愈下,很快就到了起不了身的地步。 太師攬下所有朝政,每日辛苦到亥時,再入昭然殿伺候女君起居。即便如此,女君還是一天天虛弱下來,手腕瘦得仿佛一折就要斷了。 終于有一日,女君興頭格外的好,拉著太師夤夜出了門。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在閣樓上煮著茶,聊了一整夜。 女君格外坦然,望著天上的星辰,眼睛亮晶晶的:“然也,我可能好不了了。” 太師按下眼中哀慟,握住她的手,輕聲道:“陛下還有什么遺憾嗎?” “不要叫我陛下,”女君笑,又垂下眼睛,“要說遺憾……寡人沒有遺憾?!?/br> 太師不語,眼中有淚。 許久,女君道:“我等了玠光好久了,可是他還沒到咸陽?!?/br> 太師整理情緒,安慰道:“大約路上遇見什么,耽擱了?!?/br> “他還在怨我,不想見我?!?/br> “……陛下?!?/br> “你還是叫我陛下……然也,這上面太冷了,你們一個個都嫌我了……”女君閉上眼睛,“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樣子,是不是也這么冷……” “同同,”太師輕聲喚她,把她抱進懷里,“我很快就下來了。” “我說過好多次了,韓非,不要動這樣的念頭,”女君神色一肅,“寡人無意留下即位詔書,若你再不起來主持朝政,你要讓念念和覓覓自己面對這樣的局面?” 他喚她同同,她卻開始自稱寡人。 太師沉默。 女君長嘆,緩緩閉上眼睛:“然也,若你屬意平準,便將承平送到北境去,讓她接手鎮(zhèn)北軍。若你想讓覓覓即位,便切勿讓她、噗……” 一口鮮血淋漓,太師愣愣地看著她唇邊鮮紅:“陛下……” “切勿讓她、妄起、戰(zhàn)事……”女君用力地握住他的衣襟,眼神逐漸渙散,“覓覓是、個好孩子,求你、給她一個善終……”】 寧璚忍了又忍,最后沒忍住,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善終,阿娘說求父親給她一個善終。 可父親沒能拉住她的轡頭。 她將大秦帶到了萬劫不復的境地。 無數人看過來,趙思源連忙從包里翻出紙巾遞給她,心里感嘆明月果然是個性情中人。 【女君謚昭,天下縞素。 五載過后,昔日的鎮(zhèn)國承平公主,而今的新任女君,帶著三十萬鎮(zhèn)北軍,氣勢洶洶地沖進了草原。 大秦好像是贏了,他們好像是贏了。 可年邁的鎮(zhèn)北將軍坐在帳前,親手一字字抄寫陣亡將士名單的姿態(tài),逐漸與昔日的昭帝的相合。 眾人恍惚,看著滿地殘肢鮮血,聽著滿耳痛哭哀嚎。 關中之內盡是父母悲哭,天下男丁十不存一——我們大秦贏了嗎? 我們大秦贏了嗎? 已經升任右賢王的骨都侯帳中,新任骨都侯問他的父王:“秦國新君殘暴無道,定不會同我部和平相處,父王,我們何妨先發(fā)制人?” 右賢王玩著自己的小辮,茫然的目光投向帳外豐饒的水草。 他有些想念那個高居咸陽的女人了。 那女人嬌氣,矯情,厭惡自己一頭從來不洗的小辮子,也老說他身上味道太重。 可也是這個女人,耐心地一遍遍向他講述中原的圣賢之道,說義為愛民,說善戰(zhàn)者服上刑。他當時覺得煩,奈何父王最后還是選擇和那個女人合作,他也沒什么置喙的余地。 但等到了今天,他才突然覺出一點意味。 “我兒,”他喚骨都侯,聲音已經啞了,“你說,打仗,究竟有什么好的?”】 趙思源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搓了兩下,又給寧璚塞了一張紙。 寧璚紅著眼睛看大熒幕上的熟面孔,心里酸酸澀澀的。 【打仗究竟有什么好的? 墨嬌看著滿目廢墟,也想問這個問題。 她們的商會在匈奴西域月氏秦國幾處運作,幾個國家互通有無,百姓都富饒了不少,至少再沒有凍餒之患——為何一夕間,就變成了這樣呢? 這一場仗整整打了八年,最后匈奴王庭敗走,右賢王正式遞交國書,俯首稱臣。 然而入咸陽那天,右賢王在新君面前慨然自刎,哀慟大呼:“女君,奚為后我!” 女君,奚為后我? 女君,為什么要把我放在后面? 一腔熱血干在丹陛上,用了無數場雨才洗干凈?!?/br> “太慘了吧……”趙思源看著那動脈血濺出來,好好一個腦袋就只剩一層皮連著脖子了,忍不住小聲道,“對自己下手也那么狠。” 寧璚垂下眼睛,聽著周圍人的驚呼。 當時右賢王不是自刎的。 是她親手殺了他,頭顱整個都掉下來了。 而她那一點唯一的血脈,甚至是右賢王的長子救起來的…… 【寧武即位那天,墨嬌也來咸陽觀禮了。 新君年號定海,墨嬌看著垂垂老矣的太師韓非,只想問,這天下海波是否真能定下來。 當晚,歷經四朝的一國柱石,自裁在昭帝墓前。新君在申思的幫助下,將之以王后禮葬在昭帝身邊,卒謚忠肅。 墨嬌望著腳步蹣跚的新君,又望著天上昭昭的朗日。 舊人盡去,而今只盼著新君定海。 山河承平。 恍惚間,牧歌又響起來了。 “維其牛羊,既長且肥。奉彼貴人,以遠饑餒。何草不黃,何日不行……” 何草不黃?何日不行? 哀我征夫,獨為匪民?!?/br> 哀我征夫。 獨為匪民。 散場后,周圍人都走了,寧璚哭得停不下來,給寧昭同打了個電話:“阿娘,我錯了……” 她錯了,是她錯了。 “別哭了,”寧昭同大概知道什么情況,她也剛剛看完,“你阿爺還是給你留了點面子的,都沒說右賢王是你動的手。” 寧璚哭得抽噎:“我、我……” “好了,覓覓,都過去了,”寧昭同放柔聲線,“緩一緩,等你回來了我們再聊?!?/br> 寧璚捏著鼻子,努力把哽咽聲壓下去:“阿娘,我知道自己最想要什么了?!?/br> “嗯?” “我要留在部隊里?!?/br> 這輩子,她想做個守護者,即便這樣的贖罪太微不足道了。 “那小王呢?” “不要他了,”寧璚接過趙思源遞來的紙張,吸了一下鼻子,抱著包起身,“這點事情這么久都沒辦好,就算他心里沒想逼我,肯定也猶豫過。我不要他了?!?/br> 寧昭同失笑:“我不管你們的事,但你把事情說清楚,別太蠻橫了?!?/br> “我知道的!” “那我掛了?!?/br> “好,阿娘,我九月回來好不好?” “好,阿娘給你做你最喜歡吃的菜?!?/br> “阿娘真好,覓覓先掛了。”寧璚再吸了一下鼻子,掛了電話。 趙思源一頭霧水,湊過來問:“明月,這是你家鄉(xiāng)話啊,是河南話嗎,我怎么一點都聽不懂?” 寧璚瞅了他一眼:“咸陽話?!?/br> “哦,咸陽——你別騙我,我就是陜西人,”趙思源略有不滿,“你這個聽起來都不像中文?!?/br> 寧璚想了想,看周圍人已經不多了,一下子把他壁咚在墻上:“跟你商量件事?!?/br> “……你、你說就成,”趙思源都緊張起來了,他真不一定打得過曹明月啊,“你別這樣行不行,我、哎你說吧……” 寧璚一發(fā)直球:“你喜歡我嗎?” “?” 趙思源一臉呆滯:“你跟小王分手了?” “還沒,馬上就去,”寧璚握住他的下巴打量了一下,覺得這人其實比王書維還好看一點兒,至少沒到會讓阿娘嘲諷的地步,“我問你喜不喜歡我?!?/br> “……” 趙思源紅了一張臉:“明明明月、這樣是不對的!” “少他媽逼逼賴賴,回答我的問題就行,老子又不是要強了你?!?/br> “……”趙思源紅著臉低頭,“你很漂亮的。” “然后呢?” “身材也好,雖然有點太高了,但我覺得高不是問題,寧璚不就很高嗎?” “那你喜歡寧璚嗎?” “……說喜歡一個反派是不是不太好,”趙思源撓了撓腦袋,“但我覺得寧璚這個角色還是挺有魅力的,女神說她是好孩子,開疆擴土其實也不是什么缺點吧?我是覺得不算什么黑點,她雖然脾氣有點暴躁,但又不是隨隨便便就殺人的?!?/br> 寧璚略微有點感動:“如果讓你跟寧璚談戀愛你會同意嗎?” 趙思源又撓了撓腦袋:“當女神的女婿,還有這種好事?” 寧璚滿意了,又拈著他的下巴看了兩眼:“九月休假,跟我回趟家。” “……啊?。????”趙思源慌了,“明月,就算我倆談戀愛也不用那么著急吧?” 寧璚想了想,也是,然后問他:“你喜歡孩子嗎?” 趙思源遲疑地搖搖頭:“我很討厭小孩兒?!?/br> “那你想要自己的小孩兒嗎?” 趙思源再次漲紅了臉,小聲道:“我生不了?!?/br> 寧璚困惑:“生不了是什么意思?槍不行還是彈不行?” 趙思源都快蹦起來了,聲音細弱蚊蠅:“我弱精?!?/br> “哦,那沒事,”寧璚放心了,拍拍他的肩膀,“九月休假,跟我回家?!?/br> “……?” 趙思源都快哭出來了:“明月,你給我個痛快吧,到底幾個意思???” 寧璚不滿:“給你一個當女神女婿的機會,哪兒來那么多屁話?!?/br> “……啥?” “我就是寧璚,寧璚!我媽是寧昭同!”寧璚雙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臉,罵道,“媽的,蠢不蠢,不同意我就找其他人去了!” “……” 趙思源一下子握住她的手,兩眼亮晶晶的:“我同意!” 寧璚放開手:“行,那咱現在去酒店?!?/br> “?” “看我干什么,我不得驗驗貨啊,”寧璚一臉莫名其妙,拽著他就往外走,“你要是不行,我還得琢磨換一個,總不能什么人都往家里帶吧?” 趙思源迎著風落下兩行淚。 女神,你教女兒的方法是不是有什么問題?。?/br> 寧璚驗完貨,當晚回去就跟王書維說了分手,說完就走了。 王書維看著她的背影,沉默地回到桌邊,退了寧家人的群。 其實他今天也出去了,也看的是《山河承平》,他也知道寧璚出去了,只是兩人不在同一個影院。 他爸爸腿腳不好,mama也是個傳統(tǒng)女人。 是他的錯,他不應該纏著覓覓那么久,自己明明知道父母接受不了沒有后輩的。 正好今天看了這么一個電影……覓覓見過那么廣大的天地,不該被自己束縛住。 只是…… 王書維捏住鼻子,掩蓋住淚意。 他真的很喜歡覓覓。 他從來沒有見過活得那么自在肆意的女人,就像在陽光雨露里瘋長的野草,渾然不顧忌別人的目光。 他—— 手機響了,他低頭一看,連忙站起來:“寧阿姨!” “小王,怎么退群了?”寧昭同問,頓了頓,又問,“你跟覓覓……是不是起了什么矛盾?” 王書維眼眶一濕,小聲道:“對不起,寧阿姨,我跟覓覓分手了,是我的問題?!?/br> 寧昭同那邊靜了一會兒。 片刻后,寧昭同緩了聲線:“小王,不用道歉,這丫頭我是知道的。你這么厚道的性子,肯定是她欺負你了,我該好好教訓她才是?!?/br> “不是,寧阿姨,是我的問題……”王書維強忍淚水,“我明明知道我爸媽接受不了覓覓不生孩子,還耽誤了她那么久,是我的問題……” 都說到這個地步了。 寧昭同吸了一口氣:“是覓覓跟你提的分手是吧?” “……是?!?/br> “我知道了,”她頓了頓,“那,小王,你想不想換一個地方待一陣子,免得老碰上那丫頭?!?/br> 王書維一愣:“寧阿姨……” “你有想去的地方嗎?云南這邊可能不行,他們的要求你是知道的,我不好硬給他們塞人——你想回東北嗎?” “可、可以嗎?”王書維磕絆了一下,“會不會太麻煩您了?” 寧昭同一笑:“不麻煩,你這么優(yōu)秀,有的是人想要你,到時候別弄得太扎眼就好?!?/br> 王書維確實不想跟寧瓅再待在同一個地方了,連聲道謝。 “別道謝,覓覓這丫頭脾氣不好,說來是我們對不起你,還要讓你離開自己的單位,”寧昭同略有嘆息,“有空打電話給你父母好好解釋一下。你們都還年輕,既然也算和平分手,就別留下心結了?!?/br> 年輕。 王書維沉默了一下,而后應是。 “有什么事,都可以給我打電話,給念念打也可以。覓覓跟你雖然沒成一對,但念念還是你的哥哥,我也還是你的阿姨,”寧昭同安撫道,“好了,小王,我就不打擾你了。掛了吧?!?/br> “是,謝謝您,寧阿姨?!?/br> 王書維掛掉電話,看著窗外熟悉的景象,有些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