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1反正也就是玩玩嘛,玩生不如玩熟。
幾個小時后,車開到了家門口,胡杏鸞第一個下車,舒展著蜷曲太久的筋骨。 “這是你的房子?”她問跟著下來的薛預澤,看著眼前的五層小樓,有點壓不住的驚艷,“打理得也太好了?!?/br> “院子是他親手打理的,不過他不在家的時候主要靠園丁,我們偶爾也幫著修剪一下,”陳碧渠解釋,拎起自己的東西,“這邊請,已經(jīng)跟家里人說過了?!?/br> 跟家里人都說過了? 胡杏鸞沒太搞得清楚狀況,但有點不好意思了,拉著自己的行李箱跟上:“這……那就叨擾了?!?/br> 崔喬在后面搬東西,一邊收拾一邊跟薛預澤嘆氣:“胡杏鸞這德性也是,還真好意思進門。你說同同會不會以為我們開玩笑的?她不會拿鞭子抽我吧?” 薛預澤幫他拎了一點:“你在想什么美事?” “……這個福氣就全部給你了,”崔喬心說把這茬忘了,拍拍他的背,“聽說今天瓅瓅讓金毛帶出去了?!?/br> “開車去德宏那邊撿菌了,人帶了不少?!?/br> “哦,對,上次那個事,查出什么了嗎?” “聽說是楊洛洛,但還沒細問。” …… 四個老的都跟著孩子出去了,進門一照面竟然是喻藍江,陳碧渠都愣了一下:“你沒有跟瓅瓅一起去嗎?” 喻藍江也愣了一下,沒來得及回,看著他旁邊的女人,倒吸了一口冷氣,匪夷所思:“我cao,崔喬真把自己舊情人帶回家了?” “……”胡杏鸞跟著吸了一口氣,俏臉都紅了兩分,“我cao……好帥啊?!?/br> 喻藍江一聽,笑就掛起來了,把貓推開起身,跟她握了一下手,跟陳碧渠說:“我們現(xiàn)在分倆小隊,今天該他們執(zhí)勤,我貪個清閑?!?/br> 陳碧渠點頭:“夫人在嗎?” “樓上呢,我?guī)湍憬?,”喻藍江說叫就是氣沉丹田一聲吼,“寧昭同!來客人了!” 寧昭同? 胡杏鸞臉色微變,眼神閃爍了一下。 “他媽的老子跟你說多少次了再在家里大呼小叫的就給我滾出去跟狗一起睡!”寧昭同罵罵咧咧地下樓,arancia頓時脫了手,“昨天、哎。” 寧昭同愣了一下:“真有客人啊。” 剛進門的崔喬看到她裹著吊帶短褲就下樓了,甚至內(nèi)衣都沒穿,一時有點無語:“……說了前女友要上門,你穿成這樣就來了,幾個意思,真不怕失去我是吧?” 胡杏鸞:? 寧昭同橫他一眼,然后有點不好意思,下樓來招呼胡杏鸞:“請坐請坐。實在抱歉胡小姐,家里人溝通上有點失誤,沒想到現(xiàn)在就到了。您快坐,您喝點什么?togal,去洗點水果上來。” 胡杏鸞忙道:“不用不用,什么都行?!?/br> “copy that,”喻藍江踩上拖鞋,“那老鬼做那蛋糕我能吃嗎?” 寧昭同失笑:“給閨女留一個就行,其他隨便你,只要你不怕老陳罵。” 喻藍江還真有點怕,不然不至于問這么一句,陳碧渠想笑,但先上來抱了寧昭同一下,解釋道:“胡小姐跟我們順路,就一起來昆明了。” 寧昭同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去樓上洗個澡吧,我在這里就好?!?/br> “我也要,”崔喬張開手臂,抱著她吸了一口,“爸媽呢?” “帶著瓅瓅撿菌去了,”她解釋,又催他,“不急著洗澡就泡茶去?!?/br> 崔喬應聲,卷了袖子去廚房了。 薛預澤洗完手,過來揉了酥酥一把,對兩個女人笑道:“需要我做服務嗎?” “您忙就好!”胡杏鸞弄不清情況,也莫名其妙有點不太敢看寧昭同,“我這么貿(mào)然上門,實在是打擾了……” 寧昭同笑:“哪里的話,家里難得有人來,終于可以消耗消耗后院的果子了?!?/br> 胡杏鸞一聽:“您自己種的嗎?” “是,跟孩子一起種的,去年才開始成果,但是酸得不行。今年調(diào)整了一下肥料,陽光也比去年充足,要甜得多了。不過因為沒怎么打農(nóng)藥,賣相上不太好,吃不完都拿來熏屋子,也算沒有浪費?!?/br> “可以拿來做一做果醬什么的,應該可以多存一段日子。” “都做了的,廚房里擺一排了,但是太甜了,除了孩子沒誰愛吃,但又不敢讓孩子吃多了。” …… 無頭無尾的閑聊,居然顯出一種久違的閑適,胡杏鸞有些恍然,總覺得自己分明比這個女人還年長些,卻如同面對長輩一般。 家長里短,事無巨細,孩子,院子,一個完整的家。 胡杏鸞知道自己狀態(tài)有些不對,卻并不想破壞這樣的氛圍,臉上的笑容一點點柔軟下來。不多時,她嘗試著向?qū)幷淹冗叺呢埳斐鍪郑÷晢枺骸翱梢悦幻???/br> “可以的,酥酥是老貓了,很能穩(wěn)得住,”寧昭同笑,把貓閨女抱過來,直接遞到胡杏鸞面前,“也可以抱?!?/br> 胡杏鸞抱過來,手法很熟稔地撓了撓酥酥的小下巴,聽到咕嚕咕嚕的聲音。 “好乖,”胡杏鸞也笑了,眉眼很舒展地展開,是不再掩飾皺紋的真摯笑容,“我家以前有只養(yǎng)了十九年的老貓,陪著我長大的?!?/br> “那是很珍貴的情誼,”寧昭同捏了捏酥酥的小爪子,“它也陪了我很久,才叁個月就讓我拎回來了?!?/br> “身體還好吧?” “家里人都很上心,上次體驗是一個月前,說除了后腿關(guān)節(jié)有點勞損,其他都很健康?!?/br> “那就好了,能多陪你幾年?!?/br> “是,家里人都希望它們能活久一點……” 胡杏鸞摸了摸酥酥的尾巴,讓它打了一下,只能摸它的耳朵尖:“我跟崔喬是大學同學。” “啊,是,”寧昭同應聲,神情很柔軟,“我看了你們那個第一期節(jié)目。你們這個錄制進度不會有天窗風險嗎?大后天就要上線了,今天才錄完?!?/br> 胡杏鸞聽笑了:“戀綜要特殊一點,導演要根據(jù)反響做調(diào)整?!?/br> “我和我丈夫一起看了,感覺當人文綜藝看也可以,景色拍得很講究?!?/br> 丈夫。 “我估計導演是要朝這邊發(fā)力了,現(xiàn)在大家一點CP感都沒有,”胡杏鸞收斂住一點不安,笑得無奈,“還有工作人員跟我接洽,說他們要造梗,讓我多追著崔喬跑,你說這——” 胡杏鸞稍稍嘆了口氣。 她是有挽回崔喬的心,卻做不出來熱臉貼冷屁股的姿態(tài),而且現(xiàn)在—— 寧昭同表示理解:“節(jié)目組為了流量,這種cao作也不稀奇?!?/br> 胡杏鸞聞言,對她眨眨眼,小聲問:“我要把他追到了,你介意嗎?” “你都把他追到了,我還有什么介意的余地?”寧昭同開玩笑,“你要是看得上就趕緊拎走吧,這個東西養(yǎng)起來太費錢了?!?/br> 這個東西。 胡杏鸞笑得花枝亂顫:“本來以為、他都當大使了,應該會端莊一點,結(jié)果還是跟以前一樣,嘴又賤又壞……” 崔喬大為不滿,從廚房探頭:“你們說人壞話能不能小聲一點?” 讓同同罵一句費錢東西就算了,胡杏鸞憑什么能說他嘴賤嘴壞? “他耳朵靈,還特別喜歡聽墻角,”寧昭同解釋,“不用理他,他聽了就聽了,不能把我們怎么樣。” 崔喬:“……” 好好好惹到我你算踢到棉花了。 胡杏鸞笑完,有點感慨地解釋:“當年的事,我們斷得很清楚,我也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只是……這幾年,一直能聽到他的消息。不是說后悔,要吃回頭草,只是很多時候難免想到他,覺得情誼難得。這次有這種機會,想著要是還有緣分,也算全了一個遺憾……我不會糾纏他,你不要介意。” 這是一個試探,寧昭同聽得分明。 “沒有什么好介意的,那種情緒我也很熟悉了,”寧昭同給出回答,臉上是很坦然的笑意,“前男友,知根知底的,反正也就是玩玩嘛,玩生不如玩熟?!?/br> 廚房的喻藍江爆笑出聲,胡杏鸞一下子笑得酥酥都撒手溜了:“你真是……” “不過崔喬還是挺好玩的,”寧昭同補充了一點,算作哄男人,“但是不能玩多了,他話太密了,一起待久了會覺得耳朵受不了。像現(xiàn)在這樣,一年回來一個月,這就挺好的?!?/br> 廚房里傳出一些嗚嗚聲,不知道是不是崔某的哭泣,胡杏鸞抬起臉調(diào)整了一下笑得滑片的隱形:“我看過你所有的作品,我特別喜歡你?!?/br> 寧昭同拿起一個蘋果,低頭削起來:“我也關(guān)注你了,很多妝容都是跟你學的?!?/br> “你這個狀態(tài),素顏出門也沒問題,”胡杏鸞打量了她兩遍,有些羨慕她的皮膚和身材,“我說真的,你的所有作品,不僅是影視作品,你的書我也全都有?!?/br> 這寧昭同確實沒想到,遞來一個有點驚訝的目光:“那太榮幸了?!?/br> “我很羨慕你。當時我也是想讀研,后來覺得還是先賺錢,才一頭扎進了自媒體,”胡杏鸞說著說著有點羞赧,“這些年一直沒放下書本,想回去考研,又覺得考不上丟面子。眼見著分數(shù)一年比一年高,到現(xiàn)在是提都不敢提了。” “只要想去,什么時候都不晚。我先生最近在考慮去巴黎讀第二個博,準備估計也要好幾年的時間?!?/br> “啊,”胡杏鸞想起來了,“梅楷博士?!?/br> 寧昭同笑:“是。前幾天北京開會,我?guī)退米锪艘粋€大佬,現(xiàn)在他在國內(nèi)學術(shù)圈有點混不下去了?!?/br> 胡杏鸞覺得這話應該是假的,但沒有反駁:“我父親去世好幾年了,我想帶著母親移民,但我mama不是很愿意?!?/br> “親友都在這邊,老太太肯定會有點不安?!?/br> “是,但就是因為親友多了,關(guān)系處理起來太麻煩了?!?/br> “也是?!?/br> …… 喻藍江早就把點心擺好了,但磨蹭著不想出去,壓低聲音問崔喬:“這女的什么來路,來這一趟是干啥?” 崔喬搖了搖頭,意思是他也不知道。 喻藍江繼續(xù)問:“你當年喜歡過她嗎?” “喜歡過,想過結(jié)婚的,”崔喬沒有任何隱瞞,“我爸媽都見過她?!?/br> “啊,都到這個地步了啊,”喻藍江有點驚訝,“那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還能吃這口回頭草?” “我覺得問題不大,估計寧昭同也差不多,”喻藍江自覺很誠懇,“她一直都是那意思,說我們喜歡誰就去追,她沒想捆著我們?!?/br> 崔喬有點無語,不知道這種男的是怎么混進同同的家里的:“你覺得這是好事嗎?” “我開始是不覺得的,我覺得這是她不在乎我,”喻藍江搖頭,“但后來想想,成年人是得給自己留條退路。就是薛預澤那個意思,就算你真的離不開誰,也不能這么告訴自己,否則很多步子你都邁不出去了。” “……” “你咋不說話?” 崔喬都驚了,頓了頓:“沒,我覺得你說得有點太有道理了?!?/br> “你說話怎么老是陰陽怪氣的,還是我理解上有問題,”喻藍江皺了一下鼻子,“但你也用不著我勸。我覺得你這人跟薛預澤不一樣,他是那種被慣壞的有錢人家大少爺,寧昭同越不待見他他就越來勁,最后就這么陷進來了;你是嘗過人間疾苦的,不是喜歡誰就不管不顧那種,要是沒那么多事鋪墊,你跟她鐵定走不到一起?!?/br> 崔喬聽完,有點好笑又有點感慨,覺得這哥們兒確實是個好人,有遇事先反省自己的美德。頓了頓,崔喬將一串葡萄擺到果盤正中間,拿過一個手掌大的西瓜,從中間切開:“是,我跟同同走到現(xiàn)在,挺不容易的。” “我就是這個意思。你要真放不下前女友,寧昭同絕對不會說你出軌什么的,但要是沒那么喜歡,就想想你跟她走到一起不容易,別想那么多了?!?/br> 崔喬愣了一下,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失笑:“不是,我跟胡杏鸞真的——哎,我在這種事上一直都處理得很好,從來沒有什么對前女友戀戀不忘的惡心事?!?/br> 喻藍江嗤笑一聲:“少來,那寧昭同算什么?” “……真不一樣,”崔喬努力解釋,“我跟同同是從小的交情,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還有一些復雜的元素在里面,我一直有點執(zhí)念?!?/br> 喻藍江抬下巴:“哦,對寧昭同有執(zhí)念,對這位就沒有?我記得你說過,你跟她之間感情上沒什么問題,就是前程上有分歧?!?/br> 崔喬有點不知道怎么反駁,只能低頭切西瓜,將瓜瓤擺出一個很漂亮的模樣:“那你呢?” “什么我?” “你說給自己留余地,你是怎么想的,會不會覺得有點難堪,覺得沒有我們對同同真心什么的?!?/br> “你說話真直白,”喻藍江吐槽,“那我跟你又不一樣了。你們挑食,我沒那么挑,找個女朋友太容易了,想換就換。但她在我這兒跟其他女人不一樣,我跟她在一起不是饞女人,我想跟她過日子,省心。” “你說話就含蓄很多嗎?”崔喬吐槽回去,“所以你這番話到底什么意思,幫同同看著我,免得我跟舊情人跑了?” 喻藍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端著果盤往外走:“走了?!?/br> 還真是這個意思啊。 崔喬收回目光,有點說不出的滋味。 同同這一個兩個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特別。 胡杏鸞其實是晚飯前就打算走的,寧昭同本來也沒想留,因為閨女那邊晚上要趕著回來,到時候撞見了容易讓崔青松和吳琴尷尬。 結(jié)果四點過的時候吳琴來了個電話,直接打給寧昭同的:“同同,啊,剛才你mama給、我是說成嬌,給我來了個電話。她自己沒回來,但是成曉龍和崔葳蕤過來了,說已經(jīng)到昆明了,讓你、哎!干什么!” 崔青松把手機搶過來:“同同,成嬌不給你打電話,肯定是自己都心虛。你讓小喬去吧,把他們送到酒店去,成曉龍是個說話混賬的,待會兒把你氣到了就不好了?!?/br> 寧昭同沒聽明白:“他們倆來昆明找我的?” 崔青松嘆氣:“肯定是找你的,不然不會讓成嬌打這個電話。同同,你聽我的,別跟這兩人照上面,讓小喬處理就好?!?/br> 吳琴又奪過來:“行了,同同,沒事,你不用管。我直接給小喬打電話,我們已經(jīng)在回家路上了,估計八點左右到!” 吳琴說完就掛了,寧昭同握著手機,對旁邊的崔喬說:“崔葳蕤和成曉龍來了?!?/br> “我聽見了,”崔喬神色有點怪,跟對面神色更怪的胡杏鸞示意,“怎么說,想見見崔葳蕤嗎?” “……想見啊,太想見了,”胡杏鸞反應過來了,冷笑一聲,抱著包起身,“走吧,帶我過去,今天不抽她兩巴掌,我今年就找個男人嫁了?!?/br> 寧昭同感嘆:“好毒的誓。” 崔喬問寧昭同:“你都不問問她們有什么過節(jié)?” “路上問吧,聽著隱情挺多的,胡姐還跟你回過襄陽?”寧昭同跟著起身,倒也沒有想要個答案,“玠光和togal去開車,我們晚上估計不回來吃飯,寶釵,別忘了把太師和大卜喂喂啊?!?/br> 一聲姐叫得胡杏鸞臉都笑開花了:“好,有你給我撐腰,看我不抽死那臭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