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那你找個機會賣妻求榮去。
食堂那邊提前說了今晚聚餐,寧昭同練完據(jù)槍回去洗了個澡,踩著點到了聚餐地點。 火鍋加燒烤,香飄十里,大家人來人往地取著食材,偶爾有人給她打個招呼,看著氣氛特別好。但是寧昭同找了一圈,愣沒看到多少熟面孔,最后終于找到個傅東君:“哥,他們都沒來啊。” 傅東君正在聚精會神地烤手里的rou串,頭也不抬:“都站崗去了。” “???” “今兒除夕,是不是沒想起來?”傅東君快樂地撒著孜然,正想放點辣椒,想到師妹不吃,連忙放下了,“除夕夜干部站崗,傳統(tǒng)了?!?/br> 旁邊一人笑道:“他們那兒全是干部,這一走可不沒剩幾個人了?!?/br> 寧昭同不太明白,坐到傅東君旁邊:“那你怎么沒去?” “……”傅東君抬頭,怒道,“你這丫頭會不會說話,什么都問!” 她匪夷所思:“不是吧,你混了快十年都沒提干?” 旁邊聽見的人不由哄笑。 傅東君忍氣吞聲:“你哥我是士官,他們用不著那么多人。” 寧顧問畢竟還是很有些做軍嫂的自覺的,對這個事基本了解:“我記得全日制本科表現(xiàn)優(yōu)秀就可以士官提干吧?你就算研究生沒畢業(yè),好歹也是211學(xué)士,怎么說,那就是表現(xiàn)不優(yōu)秀了?” 旁邊人都笑噴了,飲料灑了一桌子,連忙拿抹布來擦。 一人好心為傅哥搭梯子:“那個途徑提干很難的。傅哥應(yīng)該是起點太高了,一去就跟著陳隊長混,滿地都是神仙,再優(yōu)秀都襯得平凡了?!?/br> 寧昭同驚訝,小聲道:“你們這么厲害???” 傅東君拼命告訴自己就這一個meimei就這一個meimei:“你知不知道他們是誰?” 她搖頭。 旁邊人笑:“顧問聽過雪豹突擊隊嗎?” “好像聽過,很早以前看過的電視劇里,”寧昭同頓了頓,看著他們的臂章,“那個,你們就是雪豹???” 旁邊人很是耐心:“對,我們就是雪豹,武警特戰(zhàn),駐地在廣州?!?/br> “哇,怪不得那么厲害,”寧顧問贊道,又問傅東君,“我記得你們不是武警吧?” 傅東君為自己meimei的缺乏常識無話可說,塞了一把rou串過來:“快吃吧你?!?/br> 還是旁邊人幫忙解釋:“他們是陸軍特戰(zhàn),和我們不是一個體系?!?/br> 另外一人笑道:“我都沒想到這回的任務(wù)會有你們一起?!?/br> 傅東君下巴一抬:“受寵若驚???” “rou!摸到鬼了!” 眾人大笑。 有人看她有點迷茫,給她解釋:“他們單位密級太高,連個名字都不知道。以前倒是聽過一些傳聞,但從來沒見到過真人,這不是摸到鬼了嘛?” 旁邊人也道:“你別說,當時我還挺不服氣的。紅海這片兒的任務(wù)一直是我們的事兒,結(jié)果一來老大就直接把指揮權(quán)移交給陳隊長了,我就想著憑什么……” “哈哈,咱們擅長的是城市反恐,叢林沙漠這種地形他們才是天花板?!?/br> “我就不信他們天天在沙漠里訓(xùn)練!” “那把新疆的山鷹拉過來不是更合適嗎?” “就算人家在新疆也不是天天沙漠里打滾兒的好不好……” 傅東君按捺著得意:“全天候全地形作戰(zhàn)沒跟你吹啊,不服練練?” “我靠!你還嘚瑟起來了!” 寧昭同懂了,輕踹傅東君一腳,小聲道:“你們那么厲害?。俊?/br> “厲害不還得被你嫌棄嗎?” “誰嫌棄你了?!?/br> “你,你嫌棄我不是軍官,”傅仙女嗚嗚,“以后回家都低人一頭了!” “?”她笑罵一聲,“犯什么神經(jīng)病,我是真不了解。你們單位那么牛逼,那你肯定也牛逼,我又不指望你給我掙臉,當不上官就當不上吧。別哭了東君,mama永遠愛你。” 眾人都笑得厲害,這兩兄妹的相處方式太有意思了。 “行了行了,”傅東君不想跟她扯了,遞來一盒烤好的rou,“反正你也不怎么吃,去慰問慰問領(lǐng)導(dǎo)們,多少是我傅東君的一片心意?!?/br> 她挑眉:“心意領(lǐng)了,提干算了?” “?” 傅東君大怒:“快爬!” 寧昭同笑著跳起來,后面跟著一串哀嚎。 方圓百里就這么一支獨苗怎么還給趕走了??! 沙漠里的星空一望無垠,干凈得能看見天河流淌。 寧昭同站在大門口吹了一會兒風,用望遠鏡確認了目標背影,深一腳淺一腳地爬上了陳承平的山丘。為了避免誤會,她還特地先叫了一聲:“送飯了?。 ?/br> 陳承平壓根兒沒個站崗的樣子,舒舒服服坐在頂端,槍放在手邊,愜意得像在打瞌睡。聽到聲音,他轉(zhuǎn)過頭來,夜色里眼睛異乎尋常的亮:“嚯,今兒首長級待遇,寧老師親自給送飯?!?/br> “你不能被叫首長嗎?”寧昭同把鋁制飯盒扔給他,“剛他們還跟我科普呢,說他們是武警特戰(zhàn),雪豹突擊隊的,你們是陸特,不是一個體系?!?/br> 陳承平?jīng)]好意思直說:“一般團級以上主官叫首長,擱我們這兒,總得沉總那級別才好意思叫?!?/br> “沉平莛?”她想起什么,“對,他早年也是部隊先混過的,出來轉(zhuǎn)行政。加上攀上了貴人,從此青云直上,五十歲不到就副國了。” 陳承平笑:“所以我勸你大腿抱緊點兒,說不好哪天咱一打開新聞聯(lián)播就是他。” 她跟著笑:“得了吧,真到那天受的罪比沾的光多得多了?!?/br> “哎,這話沒錯,別一門心思想沾光就受不了罪,”陳承平嘗了一口就放到一邊了,傅東君這烤的是個錘子,辣椒都不放,“這說明咱家家風優(yōu)良?!?/br> “這說明咱家都怕麻煩,”她糾正,又笑,“那你在我這兒地位比他高,我可沒給他送過飯。” 這話說得他心里怪舒坦的,拿過她的左手,在掌心磨了磨:“不過……咱在這兒聊啊。他這幾年風頭是真的勁,姜出門回回都帶他,看著比養(yǎng)兒子還上心。這明年換屆,他總得有個說法,至少常委沒問題吧?我聽他們說得更過分,說他有軍部撐腰,往后姜不敢干的事兒,他都能干了?!?/br> “是風頭勁啊,不然‘沉總’那么高調(diào)的稱呼能叫出去嗎?他也頭疼著呢,姜有意要把他架上去烤,想下都下不來,”她頓了頓,“還有你說軍部關(guān)系,這事兒能拿出來說嗎?他要真就上不去,軍部準備怎么樣,逼宮???” “我去,你怎么比我還敢說,”他驚訝,倒也不太嚴肅,“你這意思是,主席不想讓他接班?!?/br> 她把腿盤起來:“咱國的權(quán)力架構(gòu)在49年第一次成型,76年洗過一次牌,89年、97年,都零零散散有些動作,往后格局變動就不大了。師生聯(lián)合、翁婿聯(lián)姻、同學(xué)情分……政治家族的影響力是盤根錯節(jié)錯綜復(fù)雜的,即使是姜這種異數(shù),也不可能為所欲為。但是他不喜歡別人有太多意見,所以推出沉平莛這個靶子,幫他平衡那些異議,也擋住可能的暗箭。但是,盲人復(fù)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拐杖,沉平莛的處境,說實話,其實不是太好——我說清楚了嗎?” “清楚清楚,”他點頭,有點納悶兒,“你怎么了解那么多?” 她不是哲學(xué)老師嗎,怎么都開始研究黨史了。 “這就多了?”她笑,“你到底知不知道我跟沉平莛是什么關(guān)系???” 陳承平想了想:“他想跟你結(jié)婚?!?/br> “他為什么想跟我結(jié)婚?” “……他喜歡你?” 寧昭同看著他。 陳承平輕咳一聲,坐正了一點:“我隨便說的,你說,你說?!?/br> “他覺得自己這個歲數(shù)不結(jié)婚,影響政治形象,而我算是一個比較理想的結(jié)婚對象,”她都有點感慨,竟然到現(xiàn)在才有機會把這些事拿出來討論討論,“除了我的學(xué)者身份比較清貴外,他更看重的是,我能幫他在應(yīng)酬里處理好一些東西。我覺得要做到這一點不是一定要成為他的妻子,他如今也認同我,所以沒再執(zhí)意要求我跟他結(jié)婚,雖說,他也沒有特地澄清我和他的關(guān)系。” 他聽得都有點難受了:“意思是你現(xiàn)在要跟他一起出席應(yīng)酬???喝得多嗎?” “還好,我裝醉已經(jīng)爐火純青了,改天裝一個給你看看?!?/br> 他笑,片刻后輕輕揉了揉她的手:“你也不容易?!?/br> “真的還好,”她往下坐了坐,把頭靠在他肩上,“就是很多時候會覺得毫無意義感。我不從政,也沒想過向別人賣弄我在高官面前的體面,那我能剩下的就只有滿眼的虛偽,還有滿心的空虛——沉平莛還不給我開工資?!?/br> 他又心疼又好笑:“那沉總確實摳了點兒,逢年過節(jié)好歹打發(fā)兩分?!?/br> 她瞥他一眼:“那你找個機會賣妻求榮去,這樣你爬上去了,我也有錢花了。” “?” 他笑罵一聲,往她腰上擰了一下:“說什么呢?” 她悶笑著躲,最后一把抱住他的手臂,語調(diào)黏黏糊糊地撒嬌:“我說,我不喜歡他,喜歡你?!?/br> 他聽得懷間發(fā)燙,放緩聲線:“喜歡我?” “喜歡你啊?!?/br> “為什么喜歡我?” “我也想問。” “?”陳承平不滿,“怎么就不能說兩句好聽的?!?/br> “可以出賣身體,但不能出賣靈魂?!彼?,片刻后自己沒繃住,樂出聲來。 他嘀咕:“自個兒都能笑成這樣,出息得你?!?/br> “就笑,”她也不嫌幼稚,笑瞇瞇地掐他的腿,“那你到底什么銜兒啊。” “……” “不說話了?!?/br> “不是,”陳承平匪夷所思,“你不知道我什么銜兒?” “我應(yīng)該知道嗎?”寧昭同想了想,“雪豹一個小哥說你們單位很神秘,那我是不是不能問?”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他平復(fù)了一下情緒,“我是覺得你猜都能猜出來。” 她失笑:“你是覺得我在戰(zhàn)區(qū)混過,現(xiàn)在還研究戰(zhàn)爭倫理,就會很了解中國的軍隊嗎?我只知道你們是陸軍特戰(zhàn),這還是很多年前因為聶郁才了解到的?!?/br> 陳承平不知道該怪老婆對自己不上心還是該夸自己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頓了片刻,他示意一下:“那你猜猜?!?/br> “我猜?”她若有所思,“聶郁現(xiàn)在什么銜兒?” “中校?!?/br> “中校,你是他領(lǐng)導(dǎo),但你學(xué)歷比不上他,應(yīng)該升得要慢一點兒,”寧昭同猜測,“你三顆星?” 陳承平有點想笑:“但我歲數(shù)還比他大呢,大快十歲了?!?/br> 她聽出端倪:“哦,那你四顆星啊?” “你這弄得,我混那么多年,到頭來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他還郁悶上了,把涼得差不多了的烤rou又拿出來啃了一口,“你就是不關(guān)心我。” 他也算看出來了,他老婆根本不知道他四十歲混到大校是什么水平。 她輕笑一聲:“撒嬌是吧?” “沒,真難過了,你得哄哄?!?/br> “好,哄哄,平平真厲害?!?/br> “……”他一臉痛苦,“我想吐?!?/br> 三十年沒人這么叫過他了。 “咦,懷上了啊?” “臭丫頭,”他笑罵一聲,擰了一下她的腮rou,“誠心氣我?!?/br> 她笑吟吟的:“哪兒有。以前是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那以后我就可以說我對象可厲害了。說不定還能期待有一天我能慶祝咱家有個將軍?” 他按捺著小得意得便宜賣乖:“什么叫期待有一天,會讓你等很久嗎?” 她輕哂一聲:“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br> “我就說說,”陳承平還是很忌諱立flag的,想了想,“那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br> “我給自己什么壓力?” 他笑:“不用練那么拼?!?/br> 遠離家國,于是平時嫌棄得要死的春晚也成了香餑餑,畢竟是用衛(wèi)星流量看的,不看心疼。 干部們這最后一崗站到春晚結(jié)束,而等陳承平終于把自己洗干凈翻進寧昭同的房間,她已經(jīng)睡得很熟了。 他實在沒什么睡意,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然后端起她的盆,準備幫她把衣服洗了。 她最近練得勤,人又好潔,一天能洗好幾次澡,一洗就換衣服。好在帶得不少,一式的速干T恤三四件,窗口基本時時刻刻都掛著,不缺換的。 不過這女人怎么連汗味兒都跟男的不一樣,沒那么沖,甚至還有點兒香。 他克制住自己的變態(tài)沖動,老老實實搓干凈掛上,然后洗手脫鞋上床抱住她。她迷迷糊糊地叫了他一聲,他低聲應(yīng)了,她便輕車熟路地找到他的胸,把臉靠了上去。 沉緩的心跳響在耳畔,她逐漸沉入更深的夢境。 “臣今示于王,乃出四十萬,歸四十萬的萬全之策。若計出得楚,臣求秦國上卿之位相待?!?/br> “人恒過,然后能改……人恒過,然,后能改?!?/br> “公子,當世不缺霸者,只少仁心?!?/br> “若王為孝公,殺商鞅否?” “告燕太子勿起殺策,即來咸陽尋我,共謀大計?!?/br> …… 舊夢擾擾,一夜到明。 第二天寧昭同醒得特別早,醒了就坐在旁邊盯著他的臉,盯了十來分鐘,連個眼都沒錯。 窗邊已經(jīng)隱有曙色了,一點光慢慢映入眼睛里,她驀地回神,移開目光,眨了眨酸痛的雙眼。 薄被掛在他的腰上,寬松的大褲衩子里也不知道穿沒穿內(nèi)褲,高高地頂起來一團。 往下是蜷曲的腿毛和一雙飽經(jīng)滄桑的腳,往上是合度的脂肪覆蓋著肌rou,其實看不出太分明的線條。肩很寬,小臂和大臂都很粗,手掌上滿是粗糲的繭,捏上去是燙而有力的。皮膚摸過有讓人心安的摩擦感,那是皂類洗掉所有油脂的原因,但是香皂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味道。 他聞起來就是他自己的味道,陳承平的味道,熱的,飽滿的,富有侵略感的荷爾蒙,有時候還會帶上汗的氣息。 她的目光一點點落下,好像恍然反應(yīng)過來,這是一個強壯的人類男性的模樣。 男人是長成這個樣子的。 她抬起腳,從他的腿間碾進去,碰了碰那根精神萬分的東西。 哦,穿了內(nèi)褲的。 他翻了個身,眼睛都沒睜,按住褲子里的腳,還用下腹磨蹭了兩下:“別鬧,再睡會兒?!?/br> 不高的聲音共鳴在胸腔里,震得她心里麻麻的。 她又踩了他一下。 他睜開眼:“干嘛?” 干嘛。 她頓了頓,嗯了一聲:“干?!?/br> “?”一瞬間睡意消散了個干凈,陳承平看著她,“啥?” “想要你?!?/br> 她前半句已經(jīng)足夠讓他欣喜,后半句出來,他腦子里的血都熱了一遍。 “……舔一舔?!?/br> 話出口之后,羞赧才真正浮上來,但找補的念頭還沒完整,他猛地拽著她的腳腕把她拖到面前,嚇得她驚叫一聲:“承平!” 他壓著她的大腿,把臉用力埋進她的睡裙里面。 鼻尖抵著她的腿心,內(nèi)褲還是干的,只有一點沐浴露的淡香。他不太甘心,一把扒下她的內(nèi)褲,湊得再近了一點,終于聞到一點屬于女人的味道。 淡淡的腥氣,裹著化工香精的味道,幾乎捉摸不住。 她洗得太干凈了,也沒有毛發(fā),留不住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