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你們這些男的干嘛老盯著我meimei不放!
云南見不著雪,隆冬的常綠闊葉林也只是多添三分黃意,送著來去的冬消息。 楚老大已經(jīng)定了開年要走,新的主官還沒就位,參謀長又休假。基地里就剩了個政委鎮(zhèn)著的情況,淬鋒這個開年工作狀態(tài)顯得多少有點無所事事也是常理。 “不是,他不是臨近三十才走的嗎?”又是早早回宿舍的一天,遲源抱著瓜子兒亂竄,猛地瞅見一個高個兒,愣住了,“是吧,比我晚休半個月,怎么這時候就回來了?!?/br> 江成雨頭也不回,看著屏幕里的游戲視頻:“誰???” “大波?!?/br> “……誰?”這下江成雨回神了,探身看了一眼,“還真是哎。才十一,喻哥怎么就回來了?!?/br> 遲源坐不住,把瓜子扔桌面上:“我問問去,瓜子給我留點兒?!?/br> 喻藍江把行李往地上一扔,也沒忙著收拾,出門正碰上遲源,好險沒把他摟懷里:“我靠,你看路啊!” 遲源沒急著罵他:“你不休假嗎,怎么休一半回來了?!?/br> “我媽看我不順眼,在家待不住?!?/br> 遲源知道他媽偏心他弟,但沒想到家庭關(guān)系差到這地步,跟上他的步子:“至于嗎,兒子大過年的回家還不給個好臉色,我記得你去年休假就沒回家了。” “她就喜歡她小兒子,我能有什么辦法?老子也不稀——等下,”喻藍江突然意識到什么,偏頭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去年休假沒回家?” 遲源狐疑地看他一眼:“你不去看老鬼結(jié)果腿傷了嗎,聶哥說的。” 聶哥—— “嘴還挺碎,以前都沒看出來,”喻藍江吐槽了一句,敲了兩下門,“老傅!” “進來!” 喻藍江推門:“有沒有吃的,給我來一口,路上沒來得及吃?!?/br> 傅東君一看他,有點驚訝:“你不是跟老鬼一起走的嗎,怎么今天就回來了?!?/br> “寧昭同不回家了嗎,我留北京也沒意思,只能跟貓玩兒,”喻藍江說得還挺不滿,進來一屁股坐下,“回了趟家,我媽看我也不爽,就先回來了。老姜記得幫我銷個假。” 遲源都聽傻了:“等等,你跟著老鬼去北京了?寧姐家?” 傅東君這才發(fā)現(xiàn)跟進來個人,看了看喻藍江:“你跟他說了???” 姜疏橫遞來兩包餅干,喻藍江一邊吃一邊模糊道:“沒啊?!?/br> 傅東君懂了:“那源兒你回避一下,我們開個家庭短會。” 遲源一臉費解:“什么家庭?” 傅東君笑:“咱行動隊大家庭,趕緊去啊,明兒再跟你聊?!?/br> 話說到這地步遲源也不好意思硬要留下來,只是實在有點困惑,關(guān)門的時候看了三人好幾眼。 什么意思,大波跟著老鬼去寧姐家,傅東君還和和氣氣的? 確認門關(guān)了,傅東君給喻藍江倒了杯水:“家宴怎么樣?同同鎮(zhèn)著,你應(yīng)該沒跟人打架吧?” “說什么呢,我就天天跟人打架?”喻藍江把水一口喝干,“家里氣氛挺和諧的,除了韓璟那傻逼就喜歡找我麻煩?!?/br> 這端倪早就已經(jīng)體現(xiàn)在群里了,傅東君一聽就笑:“你鐵定是嫉妒人家長得帥?!?/br> 喻藍江一哂,懶得再掰扯:“其他人都挺好的,脾氣挺好,長得還一個賽一個漂亮,花兒似的。寧昭同的眼光還是不錯的?!?/br> “……你是想借夸同同的審美,自戀一下自己長得也不錯?”傅東君覺得自己看透了,“那你是什么花兒,亞馬遜霸王花兒?!?/br> 姜疏橫沒憋住,連忙別開頭,繼續(xù)看自己的直播。 喻藍江早就喪失跟傅東君斗嘴的欲望了:“你是不是沒見過林織羽?” 傅東君一聽支棱了:“對?。¢L啥樣兒啊,同同跟我說什么九州第一美人,我好奇死了?!?/br> “九州第一美人?”喻藍江困惑了一下,想了想,點頭,“是挺美的。驚為天人?!?/br> 這下傅東君也驚為天人了:“大波,你會用成語了!” “有完沒完?” “隨口一說,”傅東君坐正了一點,“有沒有照片?” 這餅干實在有點難吃,喻藍江一點一點掰進嘴里,咬字模糊:“沒,估計想著傳出去不好。” 傅東君明白,點了點頭:“就是不知道下次回去能不能見一面,我聽說他跟著薛預(yù)澤一起住?!?/br> “林織羽有房子,就挨著薛預(yù)澤,正在裝修。薛預(yù)澤也稀罕他,讓他住家里,自個兒天天伺候著,貼冷屁股也不介意。” “房子?”傅東君愣了一下,“不是說戶口都沒有嗎?” 喻藍江也突然想起這事兒:“好像是……小陳應(yīng)該有辦法吧,他不警察嗎?” “兩回事兒,而且在北京落個戶可不容易。” “那不清楚,”喻藍江把最后一塊塞進肚子里,起身再倒了杯水,“我總覺得寧昭同對待他就像養(yǎng)兒子一樣?!?/br> “她對太師不也這樣?!?/br> “你說韓非???還真不一樣,”喻藍江搖頭,但顯然自己也沒想得太清楚,“不是說他們不熟悉社會,寧昭同得幫他們拿主意,是……媽的,老子不知道怎么說?!?/br> 傅東君不滿:“我靠,你別就說一半兒啊?!?/br> “我說不清楚,”喻藍江有點煩了,把手機掏出來,“那你等等,我給韓璟打個電話,問問他?!?/br> 傅東君樂了:“不是關(guān)系不好嗎?” 喻藍江嗤了一聲,沒說什么,拉出那個一朵蓮花的頭像,撥出語音電話,開了免提。傅東君湊過來一看,又樂了:“這頭像也太中年了。他ID叫什么,平安喜樂還是清水幽萍?” 姜疏橫又沒憋住,把直播聲音關(guān)了,往這邊看了好幾眼。 響了好幾聲韓璟才接起來,聲音聽著很不耐煩:“你他媽腦癱吧,大晚上打什么電話?!?/br> 喻藍江冷笑一聲:“那倒是,貓嫌狗憎寧昭同也不理你,早點兒睡了還能做個好夢。” “找揍?” “說你自己?” “神經(jīng)病,”韓璟罵了一句,把手機支到一邊,“到底有沒有事兒,沒事兒掛了?!?/br> “有,我?guī)透禆|君問問,你知道林織羽的事兒嗎?” 傅東君。 她的兄長。 韓璟態(tài)度稍微緩了一點:“兄長就在你旁邊?” 喻藍江蹙眉:“你他媽叫什么兄長,惡不惡心。” “我在!”傅東君一把推開喻藍江,“小韓……將軍,我想問問你大卜以前的事兒?!?/br> 韓璟語調(diào)客氣了很多:“兄長叫我小韓就好,您問吧?!?/br> 竟然是個有禮貌的帥哥! 傅東君眼睛都彎起來了:“那你也別客氣,叫我名字就行。我想了解下大卜的事兒。同同跟大卜是什么時候認識的啊,聽起來你們后期跟他沒什么接觸?!?/br> 韓璟解釋得很耐心:“兄長容稟。大卜是對韓地卜首的稱呼,掌管宗祠事務(wù)與一應(yīng)祭祀,大概是宗教領(lǐng)袖的意思。夫人和林織羽熟稔起來大約是在大王、太師入秦過后,夫人誕下大公子后帶著大卜去東境游學(xué)了一年有余,大卜因此答應(yīng)夫人守韓地三載安寧。三載后大卜入函谷關(guān)到達秦宮,據(jù)稱最后是自裁在夫人懷里?!?/br> 太師,大公子,大卜。 沒想到這劇情竟然能那么復(fù)雜,傅東君茫然了片刻:“自裁?” “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那時候我在北地,此事都是后來聽聞,”韓璟頓了頓,還是道,“在韓地時,大卜與夫人之間應(yīng)該沒什么曖昧?!?/br> 林織羽又不是會哄人的,那時候她剛頂著壓力生下遺腹子,估計沒工夫見色起意。 傅東君知道那段過往,沒想再提:“那他們現(xiàn)在是?” 那邊韓璟沉默了一會兒:“……似乎也沒有太多曖昧?!?/br> 喻藍江插嘴:“那他怎么也跟著你們來了,他是不是暗戀寧昭同?” 韓璟這回沒嗆他,還嘆了口氣:“我也覺得?!?/br> 當(dāng)天大卜在他和陳潛月面前說的那句話,聽著可不怎么清白。 “……可惡,”傅東君怒了,“你們這些男的干嘛老盯著我meimei不放!” 喻藍江驚訝:“你們兄妹關(guān)系那么好?” “也盯盯我??!” “?” “?” “?” 姜疏橫抬手,握在了老婆肩膀上。 傅東君嘿嘿一笑:“開玩笑呢。咱說正事兒啊,那同同是啥想法?” 喻藍江道:“沒感覺有什么想法,剛不跟你說了,像養(yǎng)兒子似的?!?/br> “不一定,”那邊韓璟開口,“以前覓覓告訴我,陛下平生只有兩次情緒失控,其中一次就是林織羽的忌日?!?/br> 喻藍江問:“另一次呢?” 韓璟有點煩:“不重要?!?/br> 傅東君拍了下喻藍江的腿以示安撫:“同同為什么情緒失控?。恳驗榱挚椨鹗亲詺⒌模克譃樯蹲詺??” 韓璟嘆了口氣:“我不清楚?!?/br> 連他都不知道。 傅東君撓了下頭:“你們家這……你們也不問問啊?!?/br> 好歹是個家宴上有席位的人,還是個天仙級別的大美男,也不說有點兒危機感。 那邊韓璟聽著是笑了兩聲:“兄長見過他就知道了,實在很難想象大卜能通俗情……照我猜測,夫人待他,應(yīng)當(dāng)也就是君子之交,淡如徐水罷了?!?/br> 喻藍江覺得好煩:“你能說漢語嗎?” “傻逼,老子說的就是漢語?!?/br> “你不說你不是漢人嗎?” “那你是漢人嗎?” “老子是不是漢人關(guān)你什么事兒?” …… 傅東君有點想笑,輕踹了喻藍江一腳:“得了,有完沒完。” 喻藍江調(diào)轉(zhuǎn)槍頭:“你怎么回事兒,寧昭同不幫我你也不幫我?” 傅東君一愣:“啊,她幫著小韓欺負你啊?!?/br> 韓璟有意見了:“你他媽怎么還造謠???” 喻藍江直接把電話按了,抱怨:“不是幫著他。寧昭同非說我跟這傻逼關(guān)系好,聶哥差點兒都信了,誰他媽跟他關(guān)系好啊……” 傅東君聽明白了,這是師妹的持家之道,于是沒有過多評價,轉(zhuǎn)了話題:“對,跟我說說那姓聶的傻逼是怎么回事兒……” 姜疏橫在旁邊掛著個耳朵,不動聲色地聽了個完完整整。 再過了兩天,陳承平歸隊,家里就冷清下來了。 讓夫人每天在家等著自己陳碧渠實在有些慚愧,于是商量過后,寧昭同正式搬到了薛預(yù)澤家里。 抱著小心思剛搬進王后家中的大卜很是生氣,但是不敢說。 家里有美人等著,薛總直接把所有晚上的應(yīng)酬推得一干二凈,紅羅帳暖色授魂與春宵苦短溫夢無邊,最后日子過得甚至略有一點沉溺溫柔鄉(xiāng)不想早朝的意思了。 言明方私底下悄悄進言好幾次,寧昭同倒是勸,不過也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兒就解決不了問題,一看他忙就想勸他先好好休息。于是貴婦生活過了一星期,寧昭同向薛預(yù)澤提出想回去:“書都在家,還有好多資料也在家,回去找起來方便?!?/br> 這是個薛預(yù)澤拒絕不了的理由,只是到底不舍,眼波瀲滟地勾著陛下的袖子:“那能不能多來看看我?” 她笑罵一句,湊上來親他一口:“撒什么嬌呢。能,經(jīng)常來,行了吧?” 陛下都說能了,薛預(yù)澤就沒心理包袱了,轉(zhuǎn)天晚上應(yīng)酬至末,悄悄給她發(fā)信息。 【老男人們拽著我不讓我走?!?/br> 【寧老師來接接我好不好?】 寧昭同過了一會兒才回,簡單兩個字。 【寧老師:地址】 薛預(yù)澤看見了,按捺住滿心雀躍,發(fā)送定位。 【(定位)】 【就等著勇士來救我了。】 【(貓貓期盼.JPG)】 寧昭同有點想笑,找了個停車場就地把車泊了,換上細高跟,推門下了駕駛座。 【寧老師:跟惡龍周旋一下】 【寧老師:實在不行可以出賣貞潔換個平安】 【寧老師:反正不值錢】 【?】 【我為寧老師守身如玉?!?/br> 十分鐘后又來了一條。 【寧老師:半小時】 薛預(yù)澤掩住笑意,將手機放到一邊,迎上推到面前的酒:“啊,劉總客氣……” 那地址就在七百米外,進了樓門,本來還以為得讓人下來接,結(jié)果門口保安看了寧昭同兩眼,直接掃卡讓她上了電梯。 電梯轎廂隱約映出紅裙下的兩條長腿,寧昭同有些猜測,還不敢確定。突然想到什么,她掏出手機,給薛預(yù)澤發(fā)了條消息。 【半小時】 電梯門一開,一股濃烈的香水味撲面而來。頭頂?shù)鯚翳?,而旁邊的落地窗外是五光十色的夜景,車輛川流不息。 侍者迎上來,寧昭同客氣地做了個拒絕的手勢,轉(zhuǎn)進了第一個簾后。 一照面,寬敞的沙發(fā)上倚著好幾個漂亮女人,坐在最深處的跟寧昭同對上視線,抬了下下巴:“過來坐坐吧?!?/br> 寧昭同道了句謝坐在旁邊,又指了指身后被遮住的飯局:“他們這……” “今兒交好運,輕松活兒,請我們來擺著看的,”說話的是個短發(fā)姑娘,一邊說一邊撇了下嘴,愛馬仕就橫在膝蓋上,“安心待著吧?!?/br> 坐最里面的紅發(fā)姑娘低聲笑啐一口:“又不少你錢,你不樂意什么?” 旁邊人調(diào)笑:“別管她,做美夢呢,以為萬一誰能看上她……” 幾人小聲哄笑了一通,紅發(fā)姑娘看寧昭同幾眼,問道:“剛?cè)胄械模亢苎凵??!?/br> 寧昭同拿了個靠墊撐著腰,往沙發(fā)背上一倚,笑:“是啊,這剛第一單?!?/br> 這話一出,幾人都打量她兩遍,短發(fā)姑娘又撇了一下嘴:“你是哪家的人啊,帶你進圈兒都不教教你基本規(guī)矩?這雜牌兒包,帶出來也不嫌寒磣!” 寧昭同往旁邊看了一眼自己三百塊錢的托特包,努力為它挽回尊嚴:“挺好背的,空間很大,比較好放電腦和書?!?/br> 不知道這話戳了什么點,幾人一下子都笑得前仰后合,紅發(fā)姑娘哎喲兩聲,眼里都笑出淚光了:“不是、你是學(xué)生吧?” “啊、已經(jīng)畢業(yè)了?!?/br> “懂了。行了,都別他媽笑了,”紅發(fā)姑娘笑罵一句,“人剛?cè)胄芯湍軄磉@種局,姐幾個捫心自問自己當(dāng)年能不能比??!”說完又看寧昭同:“今兒就算姐提點你一句,再沒錢也得把自己打扮得體面點兒。場子里玩兒,男人要的是樂子,你一臉窮酸樣,跟來找人扶貧似的,晦氣不晦氣!” 寧昭同點頭:“有道理?!?/br> “是吧,少聽那些八婆說什么裝窮有男的給你花錢,真有錢的最不喜歡跟窮逼待在一起,破財!”紅頭發(fā)看寧昭同態(tài)度柔順,神色緩了一點,“鼻子不錯,天生的還是做的?” 寧昭同還沒說話,邊上姑娘直接上手揉了一下:“這手感,應(yīng)該真的?!?/br> 短發(fā)指了指:“胸呢?” 邊上姑娘又準(zhǔn)備伸手,這下寧昭同連忙一把架住:“這個不能摸。” 姑娘困惑:“什么技術(shù)啊,摸都不能摸,那隆了有什么用?” 寧昭同失笑:“人家害羞?!?/br> “?” 紅頭發(fā)發(fā)出一聲爆笑,連忙壓住了:“你他媽這種嬌別跟女人撒??!” 邊上姑娘直接握住寧昭同的肩膀,樂得花枝亂顫:“你是會聊天兒的……” 短發(fā)也悶笑一聲,抬了下下巴:“你是拉啊?” 寧昭同不太明白她們怎么就笑成這樣了,搖頭:“不是?!?/br> “雙?” “沒跟女人談過?!?/br> “那還行,”紅發(fā)扯了一下絲襪,“這行要真一點兒受不了男人,估計你撐不了幾天?!?/br> 短發(fā)撇了一下嘴:“得了吧,鐵直女來這行兒也得厭男?!?/br> 旁邊姑娘冷笑了一下:“什么男男女女的,那是男女的問題嗎?那是這行的問題!” 這話說得幾人都有點沒勁,短發(fā)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問寧昭同:“哎,你來這趟多少錢?” 寧昭同看她們躺得那么舒服,干脆也把鞋蹬了:“沒跟我說,我這兒才第一單,不了解行情,也沒好意思問。我聽說薛預(yù)澤要來我就來了,我是他粉絲。” “你這臉皮也太薄了,都干這行了不圖錢圖什么?”紅發(fā)不滿,又道,“不過你們家消息還挺靈通,我們來之前都不知道這人兒要來?!?/br> 短發(fā)又撇嘴:“還不如不來呢。” 旁邊姑娘悠悠喝了一口酒:“這人到底是真正經(jīng)還是假正經(jīng)啊,姐們兒又沒上手摸他,陪別人喝個酒都辣著他眼睛了?” 紅發(fā)笑,壓低聲音:“是個g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