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你是一個上市公司的CEO,不要這么甜。
第二天寧昭同起得很早,去找秦瀟湘吃了個早飯,聊了二十分鐘。 秦瀟湘忙著cao持內(nèi)外,雖然話題還有些意猶未盡,也沒有出聲留她。寧昭同告別,在她院子里跟貓玩了一會兒,直到天色大亮。 順著游廊一路返回,忽而又聞見一縷凜冽梅香,寧昭同略略頷首,循著味道找了過去。 沒有雪,但寒梅開得一樣剔透。 她尋了個干爽的臺階坐著看了一會兒,等思緒澄凈得如這個早晨一樣,才緩緩起身,再尋歸路。 沒想到迷路了。 她開了個定位看了眼地圖,不出所料一片空白,便將手機收回包中,微微吸了一口暗香浮動的冷冽空氣,朝著聲音隱約的地方走。 越近前院,越是人聲鼎沸。 她看了一眼自己閑適的打扮,確認(rèn)不會招來太多目光,從側(cè)門分花拂柳地走向視線的聚集處。秦瀟湘在那里待客,并沒流出多少悲傷情緒,卻能讓任何人感受到她合度的哀慟。 秦瀟湘忽有所感,將目光投來,微微一愣。 寧昭同輕笑,有點無奈:“找不到路了。” 無數(shù)目光明里暗里投過來,秦瀟湘對面前人道了聲抱歉,過來輕輕邀住她的肩膀:“我找人帶你回去?!?/br> “沒耽誤你的事吧?” 秦瀟湘輕笑,低聲道:“多耽誤耽誤才好。” 寧昭同也笑,拍了拍她的上臂。 突然一聲呼喚憑空而來,乍聽都顯得清脆:“寧老師!” 寧昭同沒有第一時間回頭,甚至腳步都沒停,臉緩緩轉(zhuǎn)過去看了一眼,一張不大熟悉的臉。 “蘇家老二蘇喬方,”秦瀟湘一眼打量幾乎不動聲色,“蘇洛方的親弟弟。蘇家這兩年斗得很厲害,蘇洛方那位贅婿也跟她離婚了?!?/br> “是,他幫過我一點忙?!?/br> “幫忙?”秦瀟湘怔了一下,“薛家……”到底是在里面泡了那么多年,秦瀟湘很快就明白過來了,搖了下頭:“薛家那位老爺子,倒是狠得下心?!?/br> 篤定了抱新的大腿,就敢跟蘇家撕破臉。 寧昭同笑了笑。 沉平莛不想多待,何況寧昭同在人前露了臉,有心人估計能就此判斷他的行跡,便以此為理由,向主持大局的二舅道了別。 他還沒叫散席,這個大外甥就準(zhǔn)備走,陳世英臉色略有些僵,卻實在沒膽子刺出那一句。 陳漢辭看著沉平莛為寧昭同戴上圍巾,用力握了握輪椅把手,開了口:“以后還回嗎?” 這話一出,陳家這整整五桌子的至親一下子都安靜下來,堂內(nèi)落針可聞。 沉平莛低眉,細(xì)細(xì)地將那一條深綠色的羊絨圍巾整理進(jìn)她駝色的大衣里面,不答,卻問她:“以后還來嗎?” 眾人屏息。 這樣的問題……竟然問這個女人? 寧昭同按住他的手,對秦瀟湘笑了一下:“歡迎我嗎?” 這下陳世英都忍不住驚訝,視線在兩個女人之間來回。 秦瀟湘恍惚意識到,她從未在這座宅子里受到過這樣的注視:爺們兒們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等著自己說出一個能決定家族興衰的回答。 滴答,檐下雨落,清脆一聲。 秦瀟湘舒朗一笑,答得促狹而隨性:“要分時候?!?/br> 側(cè)門打開,兩排肅穆警衛(wèi),封遠(yuǎn)英連忙打著傘過來籠罩住兩人,將傘微微向?qū)幷淹瑑A了一點。 沉平莛回頭,目光漫漫掃了一眼,沒有開口。陳世英張了張嘴,好像還想說幾句漂亮話,卻最后也沒扔出來。 熟悉的宅門,熟悉的面孔。 沉平莛似乎恍惚了一秒,而后朝陳世英頷首示意了一下,轉(zhuǎn)身握住她的手,慢慢朝著車?yán)镒摺?/br> 陳漢辭看著兩個遠(yuǎn)去的背影,突然有種很奇怪的感受。 他知道,這是一個標(biāo)志。 陳家腐爛的老rou,將從今日起,一點點地被割離這個龐大古老的家族。 骨rou離析,鮮血淋漓。 “你待他們不像至親,”寧昭同突然開口,聲波震蕩車?yán)锏目諝?,“像外戚?!?/br> 沉平莛闔著雙眼:“我的母族,不就是外戚嗎?” “但你是在陳家長大的,歸屬感應(yīng)該很強才對?!?/br> “歸屬感……”他將這個詞默念了一遍,“即使有,也早就被磨干凈了?!?/br> 那些天長地久的消磨。 寧昭同點了點頭,沒有繼續(xù)追問。 他卻又道:“少有見你這么穿?!?/br> 規(guī)整到極致的大衣套裝搭高度精準(zhǔn)的中跟鞋,只需要把頭發(fā)一絲不茍地盤起來,就是最合格的人民大會堂穿搭。 “你都不帶孝,我就更不好帶了,只能穿得中規(guī)中矩一點。是不是有點顯老?我衣柜里就這一身?!?/br> “不,很好看,顯得很端莊,”他想起了一句年代久遠(yuǎn)的調(diào)笑,睜開眼睛,輕笑,“很適合站在我身邊?!?/br> 她反應(yīng)過來了:“你是說在舷梯上跟非洲黑哥們兒揮手嗎?” 副駕駛的封遠(yuǎn)英沒憋住,笑得咳了一聲,又連忙捂住嘴。 我是專業(yè)的!一般不會笑! 沉平莛自己都沒忍住,自然不會苛責(zé)他,笑著捏了捏眉心:“是,還期待了一下?!?/br> 寧昭同瞥了他一眼:“期待啥,給你當(dāng)老婆打白工?” “可能王后好聽一些。” “……可惡,非要逼我想起那個傻逼是吧?” 他輕笑一聲,安撫地摸了摸她的手背:“別讓他污染了符號?!?/br> “明明是你在污染符號!”她不滿,又抽回手,頓了頓,“不過……我要真結(jié)婚,你是什么想法?” 結(jié)婚。 他立馬看過來,她迎上他的目光。 封遠(yuǎn)英默默地閉上了耳朵。 片刻后,他問:“有必要嗎?” “什么叫必要?”她回得很快,“我想結(jié)婚,需要必要嗎?” 沉平莛意識到她是認(rèn)真的,坐直了一點:“怎么那么突然,發(fā)生什么了?” “沒發(fā)生什么,沒結(jié)過婚就想結(jié)一下?!?/br> “這算理由嗎?” “要理由干什么?”寧昭同看著他,“你要阻止我嗎?你上次還主動提過。” 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微微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還是聶郁?” “不是?!?/br> “陳承平?” “沒。” 沉平莛明白了:“韓非。” 寧昭同沒搭話。 “你們又不是沒結(jié)過婚,”話雖然出了口,他卻難得感到了一點難堪,“一定要結(jié)嗎?” “嗯,”她輕輕咬了一下嘴唇,忍住涌上來的淚意,別開臉,“別問我要理由,找不出來?!?/br> 一點輕微的抽泣聲夾在尾音里入了耳,一切異議都在瞬間被按了下去。 車廂里死寂蔓延了片刻,他握住她的手:“好。” 她回頭來看他,淚光瀲滟。 “多開心點,”他緩了眉眼,用掌腹拭去她眼角的淚痕,“怎樣都好?!?/br> 年節(jié),滿眼張燈結(jié)彩。 小珍珠隨著春晚的熱鬧節(jié)奏在在沙發(fā)上跳來跳去,蘇笙和聶渡云含笑看著,滿眼都是縱容的笑意。 家里全是老人孩子,寧昭同一個人自然也守不住夜。蘇笙看寧昭同情緒不太好,把小珍珠塞給了聶渡云,自己主動過來陪她:“同同?!?/br> “啊,mama,”寧昭同有點驚訝,打開門讓她進(jìn)來,“有什么事嗎?” “沒事,就是想跟你隨便聊聊,”蘇笙示意了一下自己手里的枕頭,“我跟你睡行不行?。俊?/br> 寧昭同笑:“太好了,好久沒跟mama一起睡了。” 一個溫暖的女性長者的懷抱,寧昭同貪戀地吸了一口,撒嬌道:“mama你好香啊。” “我香什么,同同你才香,你的香水味我都沒聞到過,一聞到就想到你。那個片子叫什么?哦,《聞香識女人》,”蘇笙笑,摸了摸懷里長發(fā)豐沛的腦袋,小聲道,“同同,怎么看著有點不開心啊,要不要跟mama說一說?” “沒有不開心,”寧昭同也小聲回,“只是突然閑下來了,有點不適應(yīng),就像退休一樣?!?/br> 蘇笙一聽就笑:“那你要跟我和你爸爸學(xué)學(xué)了,找點事情做,忙起來就不會不開心了?!闭f到這里蘇笙又感嘆了一句:“也怪郁郁,不能回來陪著你?!?/br> “mama怎么這么說,郁郁工作性質(zhì)就是這樣,他也沒辦法。” “是沒辦法,但是同同你那么好的姑娘,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受這種罪?”蘇笙輕輕搖頭,把她抱進(jìn)懷里,“同同,我……唉,我實在有點說不出口……” 沒理由受這樣的罪? 寧昭同驚訝地抬起頭,似有所感,卻不能確定蘇笙的意思:“……mama?!?/br> 蘇笙凝視她片刻,吸了一口氣,收緊雙手:“同同,我和你爸爸是真心實意把你當(dāng)女兒疼的,我們對郁郁付出得越多,就越覺得對不起你……同同,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找到更適合的人……如果你能找到更適合的人,我和你爸爸絕對不會有意見,郁郁那邊我和你爸爸去做思想工作,他——同同?” 頸間一點濕意,蘇笙恍然,輕輕推開她:“同同,別哭?!?/br> “媽、mama,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寧昭同哭得越來越厲害,聲線顫抖,“我很喜歡郁郁,真的,我很愛他……” 蘇笙忙道:“我知道,mama知道?!?/br> “我……” 這一刻所有言語都蒼白無比,比今晚的月光還輕,寧昭同忍不住了,撲到蘇笙懷里大哭起來。 小珍珠突然坐起來:“爺爺,瓅瓅好像聽到mama的哭聲了?!?/br> 聶渡云也聽到了,輕柔地摸了摸孫女柔軟的頭發(fā):“mama哭一會兒就好了?!?/br> “可是瓅瓅不知道m(xù)ama為什么要哭……” 聶渡云沉默了片刻,小聲問她:“瓅瓅想爸爸嗎?” 爸爸。 小珍珠眨了眨眼:“想哎……可是瓅瓅都不敢跟mama說,怕mama聽了會哭?!?/br> 聶渡云鼻尖一酸,穩(wěn)著聲線:“那以后爸爸不是爸爸了,瓅瓅會哭嗎?” “爸爸不是爸爸?”小珍珠似乎有點困惑,然后問,“如果郁郁不是爸爸,那瓅瓅還能見到郁郁嗎?” “當(dāng)然,郁郁會一直看著瓅瓅長大。” “那瓅瓅不會哭,”小珍珠認(rèn)真地?fù)u頭,“mama不喜歡瓅瓅哭,瓅瓅不會哭的。” 第二天,寧昭同倚在廚房門口,小聲對蘇笙說:“mama,我想結(jié)婚了?!?/br> 蘇笙頭也不回,利落地攪著蛋液:“好,什么時候把男孩子帶回來,只要對你好,爸爸mama肯定當(dāng)自己兒子看待?!?/br> 三月,春風(fēng)徐徐,開會的日子。 人代會開完,沉平莛就能去掉人們戲弄的“未來”二字,成為象征意義上的國家元首。當(dāng)然,這個象征意義只是就憲法來說的,從世紀(jì)初開始,中國的頂層權(quán)力一直是“三位一體”的。 昨天跟他打了電話,說會開完再給他慶功,估摸著不會有什么水花,寧昭同也懶得關(guān)注。而 崔喬估計又要換地方了,一星期前剛剛休假回國,奈何孩子上班爹媽旅游,只能來北京伺候meimei。 寧昭同摟著Arancia去打開電視,瞅了正在沙發(fā)邊角玩弄酥酥的崔喬一眼:“跟你說個事兒?!?/br> “說吧,”崔喬拿手飛快地在酥酥兩邊耳朵上跳躍,酥酥煩得想大巴掌抽他,“啊,怎么辦啊酥酥,笨蛋小貓咪打不著我哎!” “喵!”酥酥憤怒地探頭咬他一口,沒咬到,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寧昭同輕笑一聲:“別欺負(fù)小動物了,我有正事兒跟你說?!?/br> “那我欺負(fù)你,”崔喬把她抱過來,“說吧?!?/br> 她按住他的胸,覺得這男的在非洲沒事兒應(yīng)該是鍛煉了,摸著大了不少:“真是正事兒……我準(zhǔn)備結(jié)婚了?!?/br> “?” 崔喬嗆了一下:“啊,同同,這么求婚真的很掉價啊?!?/br> “等我準(zhǔn)備求婚了會來向你取經(jīng)的,”寧昭同也不噎回去,推開他把自己陷進(jìn)沙發(fā)里,看著電視上的兩會直播,“你是什么想法?” “……嗯,暫時沒有太多想法,”他頓了頓,湊過來,小聲問,“誰啊?” “韓非?!?/br> “什么,太師都到婚齡了?” 寧昭同看著他。 崔喬輕咳一聲,表情認(rèn)真了一點:“我沒意見,我又沒盼著跟你結(jié)婚,但其他人呢?” “就你、玠光、togal、薛預(yù)澤還不知道,”她道,“玠光和togal沒關(guān)系,腦子里不過事兒的?!?/br> “所以是薛總有意見了?” “……不知道他會怎么想,”她低眉,揉了揉懷里溫順的Arancia,“哎,算了,拖一拖,等然也畢業(yè)再說?!?/br> “什么?”崔喬震驚,“太師博士快畢業(yè)了?” 寧昭同瞅他一眼:“你平時在群里不是挺活躍的嗎,正事兒不記,光顧著捅咕我男人了是吧?” 崔喬羞澀一笑:“偶爾也炫耀一下我的招招。” “他五月答辯,我還不知道能不能趕得上,”她站起來,“五月要跟薛預(yù)澤去爬珠峰,在高原說這種消息不合適吧?!?/br> “……”崔喬真的很費解,“這都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是少沖了哪天的浪?” “哦,”寧昭同反應(yīng)過來,一笑,“寧家人群分兩個的,你在無爹媽群,我在有爹媽群里說的?!?/br> 崔喬保證自己差一點就要哭出來了:“寧昭同!你不僅把我排除在外,你還把我爸媽排除在外!你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寧昭同眉梢一揚:“我沒有啊,那你把他們拉進(jìn)來,邀請他們今年在我家過年?我云南的房子可以入住了,五層別墅哦,別忘了把孩子也帶來!” 寧昭同準(zhǔn)備跟韓非結(jié)婚,這事除了韓非,家里人都陸陸續(xù)續(xù)地得到了消息。他們大多付之以沉默的認(rèn)可,偶有撒嬌般的不滿,或是坦然的祝福,但最終都選擇接受一切。 畢竟,他們從來沒得到過來自共同體的身份認(rèn)可,自然不能再失去她的愛意——和現(xiàn)狀沒什么區(qū)別。 除了一個人。 四月初,飛西藏的前一晚,寧昭同問薛預(yù)澤,如果她準(zhǔn)備結(jié)婚了,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薛預(yù)澤聽完似乎有點困惑,而后便是撒嬌一般的不滿,讓她趕緊睡覺,養(yǎng)精蓄銳。 她追問:“如果呢?我先問問?!?/br> “……那,如果我因為不想惹你不高興而同意了,你會發(fā)覺我不高興嗎?”他問,腿纏著她的腿,“好好睡一覺吧昭昭,一定要保存好體力?!?/br> 為了這次極限挑戰(zhàn),兩個人每天彼此監(jiān)督早睡早起,寧昭同還偶爾破個戒,薛預(yù)澤是真的三個月沒熬過夜了。而且他不僅自己嚴(yán)格調(diào)整作息飲食,還咨詢了專業(yè)人士,帶著她跟著陳承平規(guī)律地進(jìn)行強度很高的相關(guān)訓(xùn)練。不夸張的說,她現(xiàn)在力量上變化不大,但心肺耐力上能跟淬鋒不少人碰一碰。 當(dāng)然,這個月需要減少鍛煉,將身體調(diào)整到最佳狀態(tài),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讓男人近過身了。 這也是薛預(yù)澤第一次沖擊珠峰,寧昭同知道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么,也不想壞了他的心情,換了玩笑的語調(diào):“那你想過跟我結(jié)婚——你眼睛好亮?!?/br> “昭昭!”薛預(yù)澤捏著她的手,興奮得臉都紅了,“你、你的意思是——那我們把計劃推遲一天,明天去領(lǐng)證吧?” “……你是一個上市公司的CEO,不要這么甜,”寧老師語重心長,“我有點睡不著,所以找你隨便聊聊。當(dāng)年沉平莛壓根兒不喜歡我,找我就是奔著跟我結(jié)婚去的,后來老陳也提過,覺得審批太麻煩才算了的。聶郁就不用說了,那件事你知道……” 只是閑聊。 薛預(yù)澤倒是不失落,眨巴著眼睛過來親她:“那如果我跟昭昭求婚的話,昭昭會同意嗎?” 她搖頭:“不會?!?/br> 還沒等他繼續(xù)撒嬌,她又問:“你想跟我結(jié)婚嗎?” “想啊!”他迫不及待地回應(yīng),翻上來壓住她,“昭昭,我很向往能跟你締結(jié)婚姻,那意味著法律承認(rèn)我的獨一無二,我可以向任何一個人炫耀你是我的妻子——昭昭,我想把我的一切都交給你,我的財產(chǎn),我的忠貞,我余生所有的生命和時光?!?/br> 余生所有的生命和時光。 她幾乎被刺了一下,有點不敢對上他的眼睛:“薛預(yù)澤?!?/br> 察覺到她的躲閃,他輕輕吻了一下她的下巴,安慰道:“昭昭,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很愛你,所以有這樣的期待……我對現(xiàn)狀不滿意,但很知足,我想跟你一起把瓅瓅養(yǎng)大,看她去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 現(xiàn)狀。 她緩慢地眨了兩下眼睛,一起一伏,焦距漸漸地虛了:“會委屈嗎?” 他笑得很開心:“來人間一趟,不能跟昭昭在一起,才是最委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