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9我覺得給他們一個妾的名分也沒什么關系。
第二天十一點,吳琴和崔青松成功接到寧昭同和陳承平,對著同同倒是笑出了一臉燦爛,對著這位在熒幕里出現的將軍卻總有些難以從容。 好在除了追女人的時候,陳承平想跟人處好關系,就很難有人能真情實感討厭他。二十分鐘后,吳琴滿面帶笑地給陳承平分享蛋糕,連小陳都叫上了,惹來崔青松一句笑罵。 寧昭同有點好笑,又多少有點不安,不知道崔喬是怎么跟他爹媽說的。 行李到得晚了一點,四個人接到崔喬,一點鐘才從天府機場走出來。大中午的餓著肚子趕路不合適,陳承平做主帶著他們去了一家自己常去的家常老店,剛進包間坐下,老板倆夫妻就很熱情地上來跟他打招呼。 等看見寧昭同鉆進來,老板和老板娘都叫起來了,連忙說要合個影。寧昭同被灶門前的辣椒嗆得直打噴嚏,眼里全是眼淚,擺了擺手,讓陳承平搞定。 崔喬連忙給她塞了一張濕紙巾,陳承平也勸道:“一哈來,飯吃了的嘛!” “對頭,對頭,先吃飯!想吃啥子,我先跟你們整!”老板娘有點不好意思,拉著老板跟陳承平示好,“寧老師吃不得辣哈,整點兒清淡的?” 陳承平直接邀著他們出去了,看樣子是準備去盯著,沒轍,他老婆嘴太挑,按川菜的大流做飯,端上來她一筷子都下不了。 等寧昭同好多了,崔家人才慢慢坐定,吳琴小聲問寧昭同:“同同,這位?” 寧昭同笑,眼里還有嗆出的淚光:“您讓崔喬跟您解釋。” 崔喬一聽,抬手安撫老媽:“媽,咱們到了我再解釋!陳將軍一點架子都沒有,您就當我們的朋友看吧?!?/br> 崔青松一聽,眉毛都皺起來了:“小喬,人家沒有架子,但我們不能失禮?!?/br> 寧昭同笑得厲害:“崔叔叔,老陳是粗人,最不耐煩什么禮貌不禮貌的。他肯沒架子,就是跟大家合得來,他要是不樂意給面子,是不會虛與委蛇的?!?/br> 吳琴一聽就笑:“他是個有意思的人?!?/br> “是吧吳姨?”寧昭同跟著笑,“他做飯也特別好吃,等您住下了嘗嘗就知道了?!?/br> 崔青松還想問,但陳承平已經回來了,他把門嚴嚴實實按上:“這家店看著環(huán)境不太好,但是衛(wèi)生是有保障的,大家隨便嘗嘗,不習慣的話我們回昆明再吃!” 崔青松和吳琴擁有老一輩隨遇而安的美德,崔喬雖然事兒了一點,但在非洲玩了那么多年泥巴,完全沒有嫌棄國內蒼蠅館子的資格,何況還是承平嚴選的店。而陳承平果然是個會做人的,少油不辣無蔥無蒜的陛下特供就兩盤子,其他都是微辣的正常做法。 吳琴吃得不住地夸贊,而陳承平順理成章地說他會做,以后回家他做給大家吃。雖然還是不太明白陳承平在同同家是個什么身份,但吳琴被哄得笑瞇瞇的,到最后差點老弟都喊出來了,好險讓崔喬給憋回去了。 老媽哎,你助攻不了就算了,總不能一句話讓我跟瓅瓅一個輩分吧? 三點鐘,一車人正式出發(fā),崔青松在副駕駛,崔喬和吳琴跟著寧昭同坐后面。崔喬在飛機上顛簸兩天了,抱著吳琴就睡沉了,路上被減速帶顛了一下,就著力道倒進寧昭同的懷里。 吳琴被驚了一下,一點睡意瞬間散盡,但寧昭同只是含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還摸了摸崔喬的腦袋。 “……” 吳琴知道不太合適,卻又感覺這一幕實在太和諧了。 她告訴自己,同同和小喬從小在一起玩,就跟兄妹一樣,當年還睡一張床,親密點也很正常。但一點奇怪的不安涌上來,她看向駕駛座的陳承平,總覺得有什么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崔喬索然未覺,聞著熟悉的香氣,還朝更柔軟處鉆了鉆。寧昭同有點無語,好在吳琴已經移開目光了,拽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將他的臉往下按到肚子上。 趕路都累了,晚飯就在服務區(qū)對付了一下,而后換吳琴開了一段。寧昭同主動坐了中間的位置,想待會兒睡一會兒,而陳承平給她塞了一顆果汁橡皮糖,說走之前閨女給的。 她看了一眼,從他手里搶過來,一顆一顆咬破吃完,整個車里都是香香甜甜的水果味道。 吳琴的車技相當嫻熟,何況還是自己開了那么多年的車,均速比陳承平還快上一點,十一點家里人就進昆明城里了。昆明是個相較起來很有煙火氣的城市,寧昭同問他們要不要下去吃個夜宵,結果蘇笙來電話了,說鍋里燒著水,回來煮面條。 “上馬餃子下馬面,蘇姨她們北方人,興這個,”陳承平一邊解釋一邊上了駕駛座,后面的路吳琴找著困難,“那就先回去吧,大過年的,食材都是齊的。” 崔家人趕路趕得腰酸背痛,也沒什么吃夜宵的心情,自然附和。崔喬已經累得有點迷糊了,黏黏糊糊地朝寧昭同身上蹭,語調有氣無力的:“同同,床鋪好了嗎?我覺得我一進門就能睡著?!?/br> “我估計你睡不著。” “怎么,還有歡迎儀式嗎?” “確實,國家主席親自迎接,規(guī)格給你拉滿了。” 崔青松:? 吳琴:? 崔喬嗆了一下:“……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沒睡啊,這把年紀了熬夜不好吧?!?/br> 寧昭同忍笑:“很有道理,我?guī)湍戕D達一下,放心,不會落下你的署名的。” 陳承平樂得按了一聲喇叭。 崔青松實在沒忍?。骸澳莻€,同同,他在你家里?” 同同跟一個姓梅的小哥求婚后,他們襄陽人出門都得被嘲一嘴,說天天叫喚著認識寧昭同這個誰哪個誰,牛逼吹得自己都信了。本來這事崔青松就覺得不對勁,但這種私事也不好問,但看小喬這意思,可不是同同跟沉分手了這么簡單。 崔喬做了個安撫的手勢,張嘴就來:“爸,是這樣的,同同想跟太、小梅結婚,沉不同意。同同覺得沉沒什么不同意的資格,沒往心里去,結果沉自己越想越過不去,跑來跟同同求復合。同同覺得人非圣賢孰能無過嘛,就勉為其難讓他做了一個妾,逢年過節(jié)過來給正妻磕個頭,這” 崔青松聽不下去,斥了一聲:“一把年紀了說話還沒輕沒重的!” 吳琴臉色有點尷尬:“同同,小喬開玩笑呢?!?/br> 寧昭同拍了拍吳琴的肩膀以示安撫,又好笑地瞅了一眼一臉委屈的崔喬:“一回家就造謠?” “沒有造謠啊,我只是迫于yin威做了一點藝術加工,改了主語而已,”崔喬眨了眨眼睛,“爸,事情其實是這樣的:同同有個非常有社會地位的男朋友,對同同結婚這件事” 崔青松受不了了:“崔喬!” 崔喬也受不了了,拉了一下寧昭同:“趕緊做做老頭的工作!我是搞不定了!” “這工作我三個月前就交給你了,現在跟我說還沒進展?”寧昭同沒穿鞋,順勢踩了他一腳,嘆了口氣,“崔叔叔,吳姨,我要跟你們坦誠一件事情,雖然現在說已經有點晚了:雖然我跟梅楷求婚了,但有好多男人對我死纏爛打的,他們畢竟有可能是小珍珠的生父,所以我覺得給他們一個妾的名分也沒什么關系,而且梅楷也沒有意見、哎!崔叔叔!你怎么樣了?!” 陳承平忙問:“轉去醫(yī)院?” 崔青松搖了搖手,從車門邊掏出保溫杯,吞了一顆藥,勉道:“小珍珠的、生父?” 寧昭同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腦袋:“當時我都三十一了,念著優(yōu)生優(yōu)育,急著生個孩子,所以認真挑了一些優(yōu)秀父本……” 崔喬說爛話:“好好好四十好幾的優(yōu)秀父本?!?/br> 陳承平往后瞅了一眼,崔喬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多要命的話:“哎,陳哥,我不是說你……” “小珍珠跟我沒血緣,”陳承平倒是主動解釋了一句,“當時我不在家?!?/br> 崔青松:? 吳琴:? 崔喬其實大概知道這些情況,嘆了口氣,跟寧昭同嘀咕:“瞎了眼了臭丫頭,你哥我的基因不好嗎?當時” 這下吳琴也受不了了,隔著寧昭同一巴掌過來,怒道:“說什么鬼話!” 寧昭同連忙接?。骸皡且滩患卑〔患保_玩笑的,我們平日經常這么開玩笑!” 崔青松已經心如死灰了,靠在副駕駛木然望著前路。 陳承平有點好笑,猜測崔喬這時候應該不敢把情況全部抖落出來,倒勸了兩人一句:“叔,姨,反正你們就先安心住下來,到時候我們跟你們慢慢解釋。不是什么大事兒,家里特別和諧,聶郁他父母也在,還挺開心有人一起帶孩子?!?/br> 有同輩分享情緒,吳琴和崔青松的情緒都稍好了一點,崔青松追問:“聶郁,就是跟同同拍什么、啊,那個雪楓的特戰(zhàn)狙擊教官嗎?” 陳承平笑:“您這懂行啊,就是他。他今年晉少將了,現在在東部那邊。” “他才多少歲,就少將了???” “剛四十出頭,他自己牛逼,也有領導鋪路。這小子性子好,您有啥事兒直接找他就行。” 寧昭同解釋:“崔叔是當年什么軍網的初代網紅,很大佬的那種,崔喬小時候給我看過崔叔的賬號后臺頁面?!?/br> “哦,您這是前輩?。 标惓衅接悬c驚訝,“哪個網啊,鐵血?” “音速,”崔青松苦笑擺手,“我太多年沒混圈子了,還是你們那個片子播了,我才回去看了一眼。賬號密碼都記不住了,群里全是小孩子……” “是,現在軍迷圈環(huán)境不太行,一問什么張口就來了,”陳承平吐槽,“比張召忠還離譜。” 崔青松被逗笑了,崔喬偷偷看著,心說還是陳哥給力。 一路聊著笑著,匪夷所思在視線相接里慢慢變成情有可原,寧昭同都有點感嘆,覺得人和人的關系實在是奇妙。 臨近十二點,家里人把車開進了家門,客廳燈還亮著,但是沒有人出來迎接。 “估計都睡了,”寧昭同壓低聲音,“孩子和兩個老的睡得早,其他人作息也規(guī)律?!?/br> 吳琴和崔青松都點頭,沒有覺得被怠慢,而且一進門,那個叫梅楷的小哥還等著。 韓非一見她,緩了神色,先跟吳琴和崔青松問好。這小哥長得太漂亮了,吳琴都不好意思多看,連聲說打擾了,將準備好的禮物放到茶幾上。 寒暄過兩句,突然有人從樓梯上下來,目光還沒到,聲音已經傳出來了:“哎,崔喬,你們到了啊。” 幾人抬頭,傅東君和姜疏橫走下來,聲音不是很高:“辛苦了,早點收拾下休息吧。” 寧昭同介紹:“我哥,傅東君,這是他愛人,姜疏橫?!?/br> 愛人? 崔青松臉色一僵。 寧昭同又道:“他們是老陳的下屬,姜哥當年和聶郁是住一間宿舍的兄弟?!?/br> 聶郁的兄弟? 崔青松臉色一緩:“兩位好,我們一家子打擾了?!?/br> “不打擾不打擾,早就盼著你們來了,”傅東君主動上來拎行李,“我們是過幾天就走的人,您可要在同同這里好好住一陣子?!?/br> 崔喬看時間不早了,問寧昭同:“先去房間放東西吧?大家都睡了,怕我們說話太吵?!?/br> 傅東君一聽就笑:“你見過你那房間嗎?” “啊,還沒,同同也不給我發(fā)照片?!?/br> “你就住領導正樓下,一個七十多平的內外套間,同同費了心的,”傅東君笑瞇瞇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趕緊上去開門,我進去摸摸你的大鋼琴!” 大鋼琴? 崔喬驚喜地看過來,寧昭同不解,問傅東君:“你怎么知道的?” “我好奇嘛,跟老姜轉了一圈,那大陽臺太好翻了,從落地窗看見的,”傅東君半點不心虛,“明天你幫我跟領導說說,我看看他的房間什么樣?!?/br> 吳琴有點緊張了,都沒顧得上說同同給崔喬亂花錢:“同同,他真在?。俊?/br> “吳姨,你和崔叔叔先休息,其他事明天再說,”寧昭同扶著她的肩膀,示意她進電梯,“我?guī)シ块g,是您喜歡的歐式簡約風,床單是我跟瓅瓅一起挑的……” 三個人進了電梯,門關上,傅東君問崔喬:“還沒過明路呢?” “快了,他們已經接受同同有一個以上的男朋友了,”崔喬好憂愁,“但估計要過一會兒才能反應過來他們兒子也是其中一位?!?/br> 傅東君笑得特別厲害,讓姜疏橫戳了一下,輕咳一聲:“沒事,好歹咱們有大鋼琴是不是?” 崔喬一聽,拉著行李就上樓了:“讓我看看再說!” 如傅東君所言,崔喬的房間做了內外隔斷,是個套間。三角鋼琴需要控溫控濕,墻壁地板也得做特殊的處理,否則動靜太大了,但改完以后就不會是太舒適的臥室。 門一打開,很好聞的香氛味道,而且濕度明顯怡人很多。一聲輕響,燈光亮起,一架漆黑的施坦威出現在眼前,散發(fā)著溫潤的光。 崔喬屏住呼吸,試圖把目光轉移到旁邊的綠植或者更旁邊的落地窗上,卻失敗了。不過傅東君要往里沖的舉動讓他反應了過來,崔喬一把按住傅東君,關門鎖上拉箱子沖進內間準備洗澡一氣呵成—— 他的鋼琴!他的!他一定要成為第一個摸它的人! 傅東君差點被拍到鼻子,忍不住嘿了一聲:“老子又沒說要搶!” 熱水沖刷掉身上的風塵痕跡,崔喬抹了一把臉,稍稍冷靜了一點。但冷靜過后就是更深的觸動,他低下眼睛,看著自己修長的甲床,睫毛上凝結出水珠。 施坦威C-227,他年少時心心念念的大鋼琴。 可他已經很久沒有練過琴了。 洗完澡,他把自己仔仔細細地擦干凈,坐到琴凳上,卻許久都沒有能把手落于琴鍵上。他在原地坐了一會兒,忽然起身,推門出去,敲響了對面的主人房間。 “……崔先生,”韓非看著他眼眶紅紅的,“有何要事?” 崔喬直接穿過他撲到寧昭同跟前:“同同!” 寧昭同看著韓非額頭直跳,有點好笑地捏了一下崔喬的鼻子:“太感動了?” “我太感動了,我何德何能啊,”崔喬吸了一下鼻子,“花了多少錢啊?” “琴花了一百四,”寧昭同沒瞞著他,“你那房間裝修也費錢。” 崔喬一聽眼眶更紅了,握住她的手:“同同,我何德何能啊……” 寧昭同撲哧一聲,抽回手:“差不得了,你這還不是最離譜的,薛預澤房間光那床就花了三百萬,床墊也是配著他家里來的,七位數沒跑……不行,你提醒我了,明天我得去薅他,他何德何能讓我那么破費,都得給我報賬才對!” ? 崔喬不滿:“寧昭同你是不是故意的,誰都不提光提他?” “好啦,很晚了,趕緊回去,”寧昭同催他,“我試過,你那房間隔音很好,晚上彈問題也不是很大,去摸一摸就睡覺吧?!?/br> 韓非就在旁邊守著,崔喬也不好一直纏著她,應了聲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雖然她是這么說的,但領導就在樓上,他沒敢真摸老虎屁股,只是很珍惜地摸了摸嶄新的琴鍵。想了想似乎忘了什么,而后拿起手機,上上下下地拍了一遍,發(fā)到“闖出禍來不要說出為父的名字”兄弟群里。 嘿嘿,他有大鋼琴了,必須給兄弟們炫耀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