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那束高嶺之花 第2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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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術咬牙切齒,他早該知道的,四皇子性格暴虐陰毒,能打著什么好主意么。 這下德公公成了對方的人,他怎么可能不做點小動作。 殿下的處境一向都是四面楚歌,自己這時候就更不能亂了陣腳。 既然四皇子認定他已經被收買,朝術便決定將計就計,關鍵時候反水或者干些其他不利于四皇子行為都可以。 對方既然那么想掌控毒蛇,就得做好隨時會被捅一刀的心理準備。 朝術將此事按下不發(fā),覺得告訴李明覺也無甚什用處,他只相信太子,等對方回來后他就事無巨細地全部交代清楚。 也不知道四皇子究竟是怎么運作的,總之李明覺那兒卻是已經過了明路,不知不覺他就要去宦官學堂那兒上課了。 時間定在了辰時和未時,一共兩個時辰,其余時間就該他們自己干自己的事兒了。 帝王放權于宦官往前數(shù)在太.祖之后的高祖就開始了,開始是朱批權,后來就演變成發(fā)展了一個專門的機構,還會專門教導他們讀書寫字,學習政事。 朝術一開始心里頭還七上八下的,去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 那個小宮殿是專門撥出來的,環(huán)境不算特別好,也不是很壞??傊莻€能遮風擋雨的地方,也比以前他在宣春宮時住的大通鋪要好上許多。 里面的人也還算好相處,或許是因為他是如今受寵的四皇子安插進來的人,無人敢欺他。 朝術是第一回去,就從幽靜的甬道往里面走,殿外種著桃李,現(xiàn)在只剩下些粗壯虬扎的樹枝,至于葉片是尋不到幾枚了,里面也很清靜。 那些小太監(jiān)都不帶怎么理人的,說盛氣凌人也算不上,大概就是能學旁人學不到的手段和本領,日后也和只伺候別人的太監(jiān)不同,便自覺高人一等,從骨子里就透露出不可一世的態(tài)度。 朝術沒怎么在意他們,謙卑恭敬者也有之,只是他沒那個結交的心思,專心在里面讀書即可。 以前他羨慕裴照檐,對方討厭的正好是他求而不得的,現(xiàn)在機會擺在他面前,他自然得好好抓住。 夫子是特地請來的,不會有對太監(jiān)淺薄的鄙夷,他對每個學生一視同仁,會耐心教他們學識,偶爾還會隱晦地提點他們關于朝堂上的事情。 朝術如饑似渴地聽著,一天下來,收獲頗豐。 他掰著手指頭算太子殿下還有多長時間回來,只因對方去清算白米教時還捎了一封信來,專程給朝術的。 接到信的那一刻,朝術還差點沒拿穩(wěn),他知道殿下將來是要成為皇帝的人,那這封信就是帝王的墨寶,即便是做傳家寶都沒有問題。 還是專給他的,獨一份兒呢。 朝術小心翼翼地拆開,一個字一個字貪婪地讀著,生怕錯漏了半點要事。 殿下同他溫溫和和地問好,卻在中途時望他規(guī)矩一點,朝術總覺得對方好像是知道了自己跟四皇子有首尾一事…… 想到這兒,他的心跳就漏了一拍,在心里不斷安慰自己,不可能的,當時之事只有四皇子和他的心腹知曉,殿下又沒辦法使出神通之術,就算他耳目再多,也不可能知道四皇子密見他一事。 況且朝術并未存著真要背叛殿下的心思,于是就將心底的慌亂按捺下去,耐心往下讀。 太子并未用多少筆墨,只是交代了他一兩件事,并說明很快就會回來的,讓他不必想太多,用字精簡,不多大體上就是這些意思。 其中還用了些夫子才教過他們語句,朝術手心出了些黏膩的汗水,已經不清楚他去上學還有沒有太子的授意了。 囫圇看完一整封信,他也有多余的心思分出來關注這封信本身了。 太子的字跡自帶風骨,他是一向都知道的,鐵畫銀鉤、鸞飄鳳泊,自右往左,自有一份大氣。 那紙就是再普通不過的宣紙,放在朝術眼里卻半點都不普通。 上面還沾了些臘梅的香,仔細一嗅,似乎還有殿下身上的冷香。 朝術明白,他不應該像個變態(tài)的癡迷者,哪怕是對太子殿下有再多的想法,都該秘而不宣隱瞞下來,但他就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感情。 在陰暗地溝里的灰老鼠,最渴望的便是天邊那一輪圣潔無暇的白月了。 小太監(jiān)心知他現(xiàn)在的地位還不夠,不說夠不夠得著那抹月光,就連靠近都顯得吃力,他還要再使些心計和手段。 于是朝術早早地就將目光瞄準了東廠副總管的位置,并做好了利用四皇子的準備。 畢竟四皇子目前是自己的“主子”,他們處于一條船上,那么讓對方更賣力一點,達成他想要的目的也是理所應當?shù)陌伞?/br> 朝術一雙狐貍眼中閃著狡黠的光,他用蕭子宴交給的暗號聯(lián)系對方,倒是沒有要見四皇子的意思。 他也是想試一下,便將時間定在了青天白日里,東宮一處隱秘的小花園中,緊貼著朱紅的墻,旁邊還有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榕樹。 幾聲學鴿子的咕咕聲結束后,就有人從大榕樹后鉆出來,朝術差點魂都嚇沒了。 這人神出鬼沒的,也不知道是從哪快速冒出來的,仿佛暗衛(wèi)似的。也不知道東宮又有多少這樣的人,他們是不是隨時都處在太子的監(jiān)督之下。 朝術不能給太子寫信,只能琢磨著等殿下回來他就趕緊把事情都說出來,倒是千萬別讓殿下先誤會自己了…… “公公有何事要吩咐?”面前這人面無表情,臉部也沒什么特色,屬于見之即忘的類型,不知是否易了容。 朝術打開開天窗說亮話,“你去告訴四皇子,我想成為東廠的副總管,若是此事能成,屆時我必定可以成為殿下的左膀右臂,為殿下的大業(yè)效犬馬之力,現(xiàn)在還請殿下可以助我一臂之力?!?/br> 這人也不見得有多驚訝,而是一板一眼道:“屬下會回稟給四皇子,希望公公耐心等候?!?/br> 說完,他就飛身離開了,連給朝術再試探的機會都沒留下。 小太監(jiān):“……”算了,實在沒必要跟木頭計較。 晚上出恭時,這件事兒就有了結果。 朝術迷迷糊糊地摸到恭桶附近,旁邊正是今日那人的黑影,人高馬大杵在那兒,差點把他嚇得驚叫出聲,好在關鍵時刻他控制住了自己,把到了嘴邊的尖叫給壓回喉頭。 “你就不能正常出現(xiàn)嗎?!”他恨恨地說,怨氣十足。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像是不知道怎樣應付這種情況,便干脆避而不談,說起了正事:“殿下說可以答應公公的要求,明日你去晗輝宮找殿下便是?!?/br> 晗輝宮,便是四皇子的寢宮。 對方在成年后沒有立即搬出皇宮,蓋因帝王的過于寵愛,這也讓他這個好兒子逐漸生出不該有的野心。 他倒是可以穩(wěn)坐釣魚臺了,只是他的幾個皇子們可就要自相殘殺,骨rou相殘了。 朝術蹙了蹙眉,原本起夜還有點混沌的腦子即刻清醒了,他心知不能著急,而且四皇子又不會把他怎么樣,便稍放了心,說:“好?!?/br> “你先替我謝過殿下,明日我會親自備上謝禮,全力配合殿下的要求?!?/br> 朝術只是說些客套話,他知道四皇子那到處都是珍奇異寶,根本看不上他的東西,他的禮只是獻出忠心而已。 對方傳話之后就離開了,朝術一改剛才臉上的感激,眉宇間盡是陰霾。 四皇子有皇后助力,他那兒幕僚不少,動作可真是迅速利落——換副總管已經不算的一件小事了,他們竟如此迅速就運作好了,真是讓人不容小覷、 傍晚,朝術躺在床上如何都睡不著,在心底揣摩著四皇子究竟要他做什么,或者干脆就半真半假捏造一個故事哄騙蕭子宴,這是他做雙面間諜的存在之處。 除了自己安插在太子身邊對蕭子宴有好處,不然對方憑什么要他呢,朝術除了這個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夜里不停思索著,他漸漸睡著了,第二日好險眼下沒有出現(xiàn)眼袋,只是還能瞧出些微的青黑。 姑姑那兒朝術已經告了假,伺候那些公子哥誰都可以,正好可以緩解近日以來他同杜如蘭那尷尬到簡直難以直視的氛圍。 他也不知事情怎么就到了那種地步。 朝術曉得,杜如蘭一直瞧不上他,他也不需要這位丞相之子的看重,于是能避則避,從不會熱臉貼他的冷屁股。 但萬事就是這么巧,騎射課上,他在被李明覺安排著給這些公子哥們遞帕子時,還沒伸手給裴照檐,就讓杜如蘭清冷的聲音給喊了過去。 “朝術——”杜如蘭的神情他很少見,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明覺推了他一把,朝術便冷靜走過去,他一個老老實實伺候人的是做不出臭著臉那套的,以至于也就錯過了裴照檐吃人的目光。 接下來的發(fā)展就相當不受人控制了。 裴照檐除了戰(zhàn)場上運籌帷幄,其他時候不太聰明朝術是知道,但是他沒想到對方居然會沖動到舉起弓箭,百步穿楊似的朝著他們射過來。 當時那箭擦著他的臉龐,即將刺入杜如蘭的手臂,朝術瞳孔狠縮。 他們不是朋友嗎?為什么會下這樣的狠手! 裴照檐的實力朝術很清楚,對方向來例無虛發(fā),用幾石重的力道射出去的箭能輕易將靶子都給擊得四分五裂。 腦子就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下,嗡嗡作響。朝術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一心念著杜如蘭萬萬不能受傷,否則又是算到東宮頭上。 太子伴讀這個名頭,代表的就是太子的顏面。 他想也沒想,攥著杜如蘭就往旁邊閃,然后兩人雙雙墜地,他成了rou墊,杜如蘭砸在他身上。 這讀書人身量看起來清瘦,卻沒想到摔在身上時那么結實,把他砸了一個恨的,好半天都沒緩過勁兒來。 杜如蘭聽到一聲悶哼后就利落起身,就看見朝術面如金紙的臉色,他痛得唇瓣都沒了血色,還在細微地顫抖,額頭上更是冒著細密的汗水,瞧著就可憐極了。 裴照檐也知道自己犯了錯,他趕緊跑了過來,杜如蘭剜了他一眼。 “應當是手臂脫臼了?!倍湃缣m擰緊眉,“速去叫太醫(yī)過來!” 他還沒吩咐兩句,轉過頭就發(fā)現(xiàn)裴照檐像只大狗一樣圍著朝術求饒,剛剛還閃著狼性的眼睛一下蔫吧了,頓時給他氣笑了。 “裴照檐你可以真是好樣的?!倍湃缣m說的話裴照檐沒理,專心致志就圍在那受了傷的小太監(jiān)邊上。 杜如蘭又瞥了朝術好幾眼,強迫自己移開目光。 朝術也是個慣嘗疼痛的,逐漸適應了之后,竟還有心思去看裴照檐,他覺得對方的眼神像是曾經在宣春宮那條小狗,濕漉漉的黑亮眼睛乍一看還挺乖的。 只是那畜生不親他,但是這個就親他得多。 “我當時是判斷準確的,絕對不會傷到他?!彼洁熘?,“我沒想到你會突然躥出來,還不都是因為他故意刺激我。” 杜如蘭實在忍不住了:“裴照檐,你自己發(fā)瘋還將錯都怪在別人身上是吧?!?/br> 裴照檐反唇相譏:“我只是實話實說,你若是不想聽那就別聽?!?/br> 幸好太醫(yī)來得及時,才阻止了他們即將爆發(fā)的又一次爭吵。 以前這兩人也是水火不相容的性格,現(xiàn)在看來更是。而且杜如蘭也不知是中了什么邪,竟然也會在學堂上的閑暇時間指導他一兩句,偶爾還會看著他的傷處發(fā)呆。 朝術便說這傷沒什么,不必做出這幅姿態(tài),還被對方嘲諷個半死,氣得朝術仰倒,下次必然不再自作多情。 讀書人可真是薄情郎,救他還不如救一條狗! 想到這,朝術就摸了摸自己脫臼的那只手臂,之前就已經接好了,還修養(yǎng)了好幾天,可現(xiàn)在還有絲絲縷縷的隱痛。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知不覺就到了四皇子的晗輝宮,一去就讓他大吃一驚—— 皇帝的儀仗也在,說明對方就在四皇子的宮殿待著。 他正躊躇之際,就被人彎腰帶著進去:“公公,請吧?!?/br> 朝術沒法,只能硬著頭皮上了,他現(xiàn)在和四皇子或許也能算得上是一丘之貉,對方不可能半路把他給出賣了吧。 他一路去了書房,沒想到四皇子蕭子宴不在接待他的好父皇,反而是好整以暇地等著他。 朝術上前行禮:“向殿下請安?!?/br> “來的倒是及時,正好父皇今兒個也在,就趁此時把事情給定下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