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那束高嶺之花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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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黑圓桌上的下酒菜還有不少,既有灑滿紅艷艷剁椒的藕片,又有鹵香味十足的紅亮鴨脖,炸得焦香濃郁的紅皮花生也讓人食指大動。 剛滿上的酒液倒出來是如池水般的清冽,聞著也醇香可口。 他們這般愜意,讓杜如蘭心中愈發(fā)不滿。 他仿佛感受不到在場凝滯的氣氛一般,自顧自地為在場的人杯中斟滿了酒。 “不是要飲酒作樂么,兩位大人為何不繼續(xù)?”杜如蘭明知故問。 按理來說太子蕭謙行薨了后,京城中的人應當還在禁欲期,但是帝王不提這事,旁人也都裝聾作啞,總不能叫人在這大過年的時候還不過一個舒服安逸的好年吧。 年歲就這一遭,忙忙碌碌了許久就是期待一個熱鬧的年,而不是開火不得只能在大冬天的吃個冷食。 但對蕭謙行忠心耿耿之人,禁酒禁葷禁尋歡作樂卻是日日都不落的,杜如蘭也沒有真的要飲酒的意思,倒是沒想到朝術(shù)竟連裝也不裝一下。 葷腥飲酒一點都不遮著掩著,一絲悔意敬意也無。 他臉色哐當一下就黑了。 朝術(shù)若是知曉杜如蘭心中在想什么,恐怕會嗤笑出聲。 他可不止對蕭謙行沒有敬意,還放浪形骸地輕.薄了對方,也不知杜如蘭這等以君子自稱的人曉得了會不會恨不得將他掐死。 朝術(shù)同樣對杜如蘭也沒什么好臉色看,尋思著要不要敲他一個悶棍,讓他將今日一事都給忘了。 轉(zhuǎn)頭便見他養(yǎng)尊處優(yōu)錦衣玉食的模樣,怕是一棍子下去就得要了對方的命,便只能悻悻放棄這一想法。 杜如蘭只覺得渾身惡寒,倒還不知道他方才竟是逃過一劫。 他今日便是存了要打攪張箋朝術(shù)二人興致的心思,也不在乎這兩人還談不談話,他能不能聽得一些隱秘。 若是朝術(shù)不順心了,他也能出一口惡氣。 倘若讓裴照檐知道了,定會唾棄他無恥小人,幼稚程度同他不相上下。 杜如蘭本性一向如此,他并非京城貴女眼中溫潤如玉的友善公子,而是同樣惡劣驕縱的紈绔子弟,不過平日里沽名釣譽,偽裝得當罷了。 這酒飲得幾人倒沉悶起來,他們說話也說不到一塊去,朝術(shù)每每說一兩句都會叫杜如蘭刺回去,久而久之他也不想開口了。 這回張箋長了一個心眼,讓店小二上的酒是不醉人的,但滋味頗不錯,剛流進味蕾之時有些苦,后面回甘起來,有種綿長的韻味。 朝術(shù)吃酒吃得多了,唇瓣上都沾了不少晶亮的水光,只他一抿去,那薄潤的唇就更鮮紅。 其他人很難將目光從他身上移開,朝術(shù)原本就有種魔力在,狠厲無情與美艷柔軟的氣質(zhì)奇跡般地雜糅在一起,征服他就像是馴服野獸一般。 任何一個有志向的男人,大抵都會被他這種特質(zhì)給吸引。 若是愛不得,叫他那漆黑的瞳珠里不得不映下自己的身影也是極好的。 朝術(shù)卻不作多想,房間里擺放的沙漏在窸窸窣窣地流溢著,時間點點滴滴過去,他就有些急迫了。 且不說回去晚了盯梢之人會懷疑,就連宮中也會落了鑰,長時間逗留宮外,那頂頭上司絕對會不滿。 耳目回去同四皇子說他是因喝花酒喝到深更半夜才回去,還迫不得已在外面留宿,四皇子聽了后難不成還會幫他遮掩一二么。 朝術(shù)心煩意亂時,忽地靈機一動,對張箋說:“此事就拜托張大人了,四皇子也是赤誠,為皇上一片孝心,您多擔待了?!?/br> 張箋張了張嘴,悶頭飲了一口酒,反應極快地接話:“公公既然解釋得如此清楚,在下豈有不應之理?!?/br> 他們在這打什么馬虎眼,杜如蘭冷笑,卻也知道這兩人必不可能在他面前實話實說,就只能將怨氣給強壓下來。 嘴上冷嘲是必不可少的,他譏誚道:“朝術(shù),你在四皇子底下可真是一條忠心的走狗,事事都要替他周旋?!?/br> 朝術(shù)本來就是要讓杜如蘭誤會,也不介意對方這樣說他,抿唇一笑:“身為四皇子的奴才,自然該為主子盡心竭力,盡忠職守?!?/br> 杜如蘭被他這句話硬是氣得心口作疼,他磨著牙說:“希望四皇子養(yǎng)著你這白眼狼,日后不會被反咬一口?!?/br> 朝術(shù)站起身,揮一揮袖袍,他本想瀟灑地說一句這就不勞煩公子關(guān)心了,沒想到那衣擺過長,他靴子踩上去還差點摔一下。 踉蹌著穩(wěn)住身子,他以為杜如蘭會順勢嘲諷譏笑自己,卻沒想到對方死死盯著自己不合身的天青色衣袍看。 還問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這身衣裳難道是張指揮使的?” 他的黑眼珠在兩人身上打量一圈,面色一下鐵青了。 張箋神情一下變得古怪了,杜如蘭的話和目光讓他這個早就通曉男女之事,也明白龍陽之癖的人立刻醒悟過來,理解了對方的意思。 他此前還并未多想,哪怕是昨日中了招,也還是將朝術(shù)當成以前鄰家年幼小弟看待,多余的心思并不曾有。 現(xiàn)下聽杜如蘭不悅的話,他瞧著朝術(shù)訝然的表情,心跳莫名漏了一拍,尤其是朝術(shù)不但不解釋,還反問杜如蘭“這又與杜公子何干”時,他的心跳速度驟然攀升到頂峰。 好似在情敵面前勝利,張開自己華麗精美羽毛炫耀的雄性。 得意,歡喜。 杜如蘭的神情徹底變得難看至極,他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心知這樣打擊朝術(shù)是無用的,反倒將他自己氣個半死,倒不如用心琢磨一下該用何計謀只取毒蛇的七寸。 朝術(shù)見迷惑杜如蘭順帶膈應他一下的目的達成,也不再久留,告辭后轉(zhuǎn)過身就走。 這下圓桌上就只剩張箋杜如蘭二人了,杜如蘭不想在他面前落了下乘,便道:“張指揮使可要將眼睛搽亮點,朝術(shù)可不是什么好相與的人,別被他賣了之后還為他數(shù)錢?!?/br> “杜公子,背后說人壞話可不是君子所為?!睆埞{笑吟吟的。 杜如蘭唇角翹起,弧度冷冽生寒,這被京城無數(shù)人畏懼嫌憎的大惡人張箋有何資格說出這樣一句話。 “朝朝不是那樣的人,再說了,即便是,張某也甘之如飴?!彼ο逻@句話,張箋也起身告退離開。 “砰”的一下,拳頭錘在桌子上,震得酒杯晃蕩跌落。 “朝朝?!蹦嵌掷p綿旖旎地縈繞在杜如蘭口中,“叫得可真親密?!?/br> 朝術(shù)回去的途中打了個噴嚏,不過他不是很在意,反倒是注意著回去的途中都盡量走那小道,避開行人的視線。 身上的袍子確實大了些,走路時基本上都要提著,他皺了皺鼻子,安慰自己到了花樓就將衣裳換回來,逼迫自己忽視身上的不適。 阿楠還在院子里等著,朝術(shù)頷首,高個的太監(jiān)就來匯報他不在時所發(fā)生的事。 “那二人并未起疑,偶爾來聽的墻角也被奴才糊弄過去?!?/br> 朝術(shù)勾唇:“辛苦你了?!?/br> “是奴才應當做的?!?/br> 房內(nèi)暖香陣陣,帶了些催.情的效用,朝術(shù)嗅著就皺緊了眉,趕緊進了內(nèi)間將衣衫換下,他也不忘在自己的脖子上掐了幾個紅痕,做出流連美人鄉(xiāng)的著迷癡態(tài)。 走前他也沒忘了把解藥給那女子用上,之后便迅速離開。 出去時盯梢的人果然沒有懷疑,只是用奇怪的目光盯著他凌亂衣襟下散開的脖子細看,朝術(shù)盡力忽視掉他們的視線,回宮后還沒來得及落腳,就讓四皇子的人給叫去了。 他吃驚地想著,這二人小報告打得挺快,還是說杜如蘭將他的事給捅出去,惹了蕭子宴的懷疑? 不論朝術(shù)心中如何想,他都不能叫四皇子等急了,去的路上也沒忘了在心里尋摸著應付之法。 第41章 朝術(shù)再來到四皇子的宮殿時儼然輕車熟路了, 他一身衣衫還未曾換下,就急匆匆地去了正殿。 去時不少端著食盤的宮人從殿內(nèi)魚貫而出,朝術(shù)余光一瞥, 發(fā)現(xiàn)都是些山珍海味、玉食珍饈,四皇子一人吃不了那么多, 但每道菜都會夾一兩筷子, 剩下的便都倒掉了。 奢靡浪費之風恐無人能及。 他還在頭疼待會兒如何搪塞四皇子, 只覺這位草包美人每回都要來找自己說上幾回話實在麻煩。 朝術(shù)在背地里暗暗磨牙, 不知是他的哪個幕僚出的餿主意, 非得將事事掌握在自己手中, 靠著每日同下屬說話的方式來籠絡人心, 真是可笑。 難不成他蕭子宴成天不談公務不論典籍,就接見下屬還有那些自己人么? 熟悉的甜香飄來, 朝術(shù)已經(jīng)可以做到如入芝蘭之室久而不聞其香,自然而然忽視這股氣味。 來之前他便褪去那身刻絲鶴氅,叫阿楠拿回他的寢室,一身松霜綠鼠灰襖和綢衫倒也能扛得住四皇子殿中點滿銀絲碳盆的燥熱。 殿內(nèi)長時間點著炭火,一旁就會開一間朱漆支摘小窗透氣, 四方一角各擺了幾個裝滿清露的銅盆,讓華美的殿內(nèi)不至于太過干燥,偶爾還會有宮娥伸出紅酥手灑出水珠至空中。 蕭子宴病殃殃地躺著, 許是受了寒生了點病,竟提不出些精神來,眼睫微垂, 落下一片陰翳, 嘴唇還微微有些蒼白。 他一瞧見朝術(shù), 剛準備開口, 眸光就先落在那白膩脖頸間的三五點紅梅上。 殿中的氣氛一下就變了,蕭子宴此前幾乎不怎么在朝術(shù)面前展示自己喜怒無常、暴戾陰狠的情緒一下升騰,只聽得“啪嚓”一聲,雪白細膩的瓷碗就經(jīng)由他的手碎在了地上,裂成了無數(shù)片。 常年活在蕭子宴yin威之下,這些宮人們聞聲都打了個寒顫,有幾個宮娥瑟瑟發(fā)抖,更有膽小的直接跪了下來,趴在地上不敢多瞧。 蕭子宴陰鷙地盯著朝術(shù),語氣森然:“朝術(shù),你這日子過得可真舒坦啊?!?/br> “置辦宅子便算了,那是你應得的??扇羰沁€有那閑心思喝花酒,逛花樓,這就應當不是你該做的事吧?” 他說話時口中好似帶了腥血氣,陰沉沉的目光落在朝術(shù)身上,一點都不轉(zhuǎn)動。 尋常宮人要是被蕭子宴這樣盯著,恐怕早就兩股戰(zhàn)戰(zhàn),害怕得跪在地上磕頭求饒了。 朝術(shù)卻是連動也不動,只睫毛微微顫了一下,他也不意外蕭子宴能事無巨細曉得他做了什么。 “殿下,可容奴才辯解一二?”朝術(shù)眼中連個波瀾都不曾有,并不將蕭子宴陰狠的話放在心上。 “哦?那我就暫且聽聽你說做這事的理由。” 朝術(shù)再抬起眸子時,蕭子宴就被那漆黑瞳珠里盈滿的忠心和懇切給驚了一下,他莫名覺得臉熱,心潮也忽然起伏。 紅唇一翕一張,許多話鉆入耳中,又偷偷溜走。 聽進去了,又好似并無。 “殿下?殿下?”朝術(shù)那輕而細的聲音忽遠忽近,蕭子宴的眸光有一瞬的失焦,隨后才恢復正常。 “咳咳——”他握拳置于唇邊,重重地咳嗽了幾聲。 “殿下無事吧,要不要叫太醫(yī)來看看?” 蕭子宴扶額,“唔”了一聲,對著朝術(shù)擔憂的目光,擺擺手:“不必如此麻煩,我無甚大礙?!?/br> 剛才那陣咳嗽倒是來得及時,既讓他從恍惚中驚醒,又能做些掩飾。 他心中的怒氣隱隱散去不少,對朝術(shù)的不滿卻也還是在的,便質(zhì)問他:“方才身體不適我未曾聽清,隱約聽見為我好這幾個字眼,你倒是說說,你分明是為一己之私,又是怎么變成為我好的法子?!?/br> 朝術(shù)油嘴滑舌久了,那謊話也是信手拈來,“殿下,倘若奴才沒有半點私心,您會愿意相信奴才么。人為權(quán)勢無非是為了名財色,奴才已經(jīng)是個宦官了,還能有何名聲可言,余下的便只有財色可貪慕。再者而言,奴才名聲掃地,一些臟事落在奴才手里頭,旁人罵的也該是奴才,屆時殿下也能纖塵不染摘出去。奴才曉得殿下心底良善定然不愿讓奴才自污,可奴才這是心甘情愿?!?/br> 白的都能叫他說成黑的,不過是初學的詭辯而已。 “你,我又不是非得讓所有的腌臜事都讓你來做?!笔捵友绲恼Z氣溫和許多,他好似是確實真心實意地勸誡朝術(shù):“公公是要為我干大事的人,最好別沉迷于美色?!?/br> “待我成就大業(yè),就賞你幾個美人,公公何至于現(xiàn)在就急不可耐享受呢。若是公公真想要留什么把柄在身上,那便多花些錢財吧。”變臉之神速,饒是朝術(shù)這樣也算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都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