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太子 第1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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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這場生動活潑、形式新穎的舞臺劇給予大家的沖擊是巨大的, 不只是對于高句麗使團,對于百濟如是, 對于新羅如是, 對于大唐自己亦如是。 除了少數(shù)幾個有李承乾提前透底的人外, 其余在場者皆是瞳孔地震,心神動蕩。他們沉浸在“舞臺劇”傳遞出來的偌大信息之中,久久不能回神。 唯一不同的是, 使團內心升起的最大感受是駭然與驚悚,而大唐官員最大感受是震撼與激動。 火藥, 這所謂的火藥是他們的, 是他們大唐的! 有此神器,何愁大唐不興。 甚至有好幾個人下意識站起來想朝李承乾走去, 卻又顧忌場面, 不得不按捺住急切的心情坐下, 一雙眼睛望向李承乾, 帶著詢問。 是真的, 這是真的嗎? 李承乾沒說話,報以真誠笑靨。 但就是這無聲的微笑已然給予眾人堅定的答案。 此舉宛如在他們心底砸下一顆驚雷。是真的,這就是太子殿下說的底牌啊。 他們開始坐立不住, 激動到嘴唇面皮都在顫動,即便盡力控制仍舊無法自已。文臣們看向李承乾的目光越發(fā)炙熱,而武將們看向高句麗的目光不自覺帶了幾分喜色,雙手磨搓,躍躍欲試。 高句麗:……瑟瑟發(fā)抖。 終于舞臺劇結束,演員們退場,李世民笑著看了看眾人食案上幾乎已經(jīng)被震得七零八落的碗碟緩緩開口。 “太子年幼,排演舞臺劇目光講究劇情好看,場景震撼,氣勢磅礴了,未能測算出完全的安全距離,擾了貴客們用餐,是太子考慮不周,為我們的不是。來人,給貴客重新端酒上菜。貴客們遠道而來,可不能怠慢了去?!?/br> 使團:…… 大唐皇帝陛下,你這是賠罪嗎?嘴上說著是太子考慮不周,語氣中滿是驕傲;言語中說是“我們的不是”,臉上卻沒半點歉意,滿面炫耀,目光中還帶著讓人無法忽視的震懾與警告。 你這……求求了,你還是別賠罪了。這種賠罪,我們心臟受不起。 酒菜重新上齊。 李世民抬手舉起酒杯:“來,咱們接著吃,接著喝?!?/br> 使團:……誰他媽現(xiàn)在還吃得下! 他們心里苦,但李世民與李承乾可開心了,一個喝酒喝得悠閑自得,一個吃菜吃得無比歡快,還一個勁吆喝大家快吃快喝,朗聲笑語,其樂融融,親身演示了一遍什么叫做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差點沒把高句麗使團氣死。 偏偏此時,新羅公主金德曼站出來:“陛下,太子,此來大唐讓我受益匪淺,這些時日,我看到了大唐的強盛,看到了長安的繁榮,今日這出戲更是別開生面,叫人嘆為觀止。陛下,德曼欽慕大唐,只恨出使期限太短,唯能匆匆觀望而不可切身領略。 “德曼對唐國之向往猶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因而在此懇請大唐皇帝陛下同意我國使團回歸,而讓德曼留下。德曼欲長住京都,體會大唐風情,學習大唐文化。望大唐陛下成全!” 長住京都,久留長安? 這一提議讓所有人愣住,非但大唐君臣驚訝,百濟亦是懵逼,于高句麗而言,更是令他們雪上加霜的一記重錘。 本來火藥的表現(xiàn)就已經(jīng)足夠他們心驚rou跳了,金德曼再來這一手。這代表什么?說得好聽點是留在長安學習,不好聽點就是變相的質子。 金德曼在國內身份超然,她甘愿留在大唐為質,是在對大唐表忠心,告訴大唐,新羅以大唐馬首是瞻,絕無二心;更是告訴大唐,大唐若有所差遣,新羅義不容辭。譬如倘若大唐與高句麗宣戰(zhàn),那么新羅定會全力以赴。 前有大唐戰(zhàn)火喧天,后有新羅背后捅刀,哦,不只捅刀,若真遇此等情景,大唐必會給予新羅火藥支援,到時高句麗便是腹背受敵,還是火藥這等神器天敵。 他們要如何穩(wěn)得住,又如何能穩(wěn)得?。?/br> 高句麗使團眾人相覷一眼,面如死灰。至于百濟會怎么選擇,已經(jīng)不重要了。大概率也是會選擇大唐的,那么他們戰(zhàn)敗得會更快一些。即便百濟袖手盤觀,他們的處境也不會好。 至于說百濟幫他們?那是想都不用想。在火藥的威力之下,百濟怎會明知是死路還往坑里跳?扶余璋與扶余義慈又不是傻的! 想到此,高句麗諸人神色頹然,哪里還有半分先前的囂張氣焰。 再看扶余義慈,他望向金德曼,眼中滿是驚訝。他瞬間明白了金德曼的意圖。他當日讓金德曼考慮考慮,這便是金德曼考慮后的結果。 她拒絕了與自己的合作,而選擇大唐。留在大唐就意味著她能有更多時間來獲取大唐的支持,只要大唐愿意扶持她上位,即便新羅自古未有女王又有何妨? 可即便如此,扶余義慈仍舊一時難以置信。因為此事是帶著巨大風險的,身處唐國,本國境內風云變幻就望塵莫及了。倘若新羅王突發(fā)惡疾,其余王室率先奪得王位,那金德曼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畢竟與大唐而言,誰為新羅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新羅王對大唐的態(tài)度。倘若新的新羅王如金德曼一樣聽話乖覺,對大唐心悅誠服,馬首是瞻。大唐并不一定非得幫金德曼。 扶余義慈搖頭一笑,若換成是他,他沒有這等魄力,做不出這個決定。是他輸了。 短短一瞬,各方都將心思轉了千百個圈,李世民將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哈哈大笑,對于金德曼的提議沒有同意也沒反對,只說:“公主能喜歡大唐,朕很高興,至于久居長安學習之事,不急一時,容朕考慮考慮?!?/br> 金德曼也沒有再堅持,欣喜應下,退回座位。 李世民繼續(xù)勸酒:“來來來,喝喝喝!” 新羅使團第一個回應,舉杯共飲,隨后百濟也舉杯,唯獨高句麗,手中酒杯宛如有千斤重,怎么都舉不起來。 可惜李承乾并不會放過他們,任由他們蒙混過關。 李承乾眨眨眼:“貴客怎么不吃啊?可是菜色不合口味?” 高句麗使團心頭一驚,連連擺手:“不不,很……很合口味?!?/br> “既合口味,為何不吃,而且你們的臉色怎么這么難看,不會是被剛才的舞臺劇嚇著了吧。哎,那就是場戲,是假的。戲曲戲劇純屬虛構,不要當真。 “我大唐人才濟濟,兵力百萬,怎么可能才舞臺上這幾個人。這些不過是我調用了少許東宮宿衛(wèi)罷了。也是程將軍疼我,愿意陪我玩鬧。 “再有那火藥,也不過是為了劇情需要。真上了戰(zhàn)場,這□□有什么用,那肯定得用威力更大的。今日見的這些都是小把戲,也就舞臺上使使罷了。所以委實當不得真的?!?/br> 高句麗使團:……呵,呵呵。你那劇情就差沒在演的人頭頂打上我們的名字了,這會兒跟我們說純屬虛構?而且什么叫做這些火藥都是小把戲?你這當不得真比當真還可怕。 一句話說得高句麗使團心梗腦梗,一個個嘴角抽搐得好似下一刻就要發(fā)病。 李承乾又道:“哎呀,不是吧,不是吧。你們不會真嚇到了吧。莫非你們真的打算跟我們開戰(zhàn)?” 高句麗使臣嚇了大跳:“不,不,太子……太子說笑了,我們……我們絕無此意。” “那你們?yōu)楹胃杏X驚嚇?你們若沒這心思,咱們鄰里鄰居的,日常和平共處,大家都高高興興地,多好,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太子說得對。” 高句麗使臣不論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只能堆笑,他們能說不是嗎! 李承乾裝作如釋重負:“這就太好了。我這些時日為了安排這出舞臺劇忙忙碌碌,無暇他顧,隱約聽說諸位罵我無禮欺辱你們,要與我們開戰(zhàn)來著。我琢磨著不應該啊。 “那日我確實無禮了些,但那不是喝醉了嗎。喝醉了的人行為不受控制,這點貴國主使最是深有體會,定能理解我,不會怪我的。 “所以我想大概是雙方語言不通,譯語官中間傳話傳錯了,或是旁人誤解了,你們說對不對?” 被點名的高大陽:…… 他很想罵回去,但眼見前頭仍舊硝煙滾滾的山體,那觸目驚心被削去大半的山頭,他只能硬著頭皮咬牙道:“對,太子誤會了。我們此來是為結兩邦之好,怎會隨意開戰(zhàn),破壞和平?!?/br> 李承乾滿意點點頭:“既是誤會說開了就好。來來來,都是朋友,大家喝酒,喝酒。都喝酒??!” 李世民哪會不知他那點小心思,瞧著高句麗一個個憋屈得宛如便秘般的臉,寵溺地將李承乾的酒杯拿走:“那日喝酒后的教訓還沒吃夠,想再難受一回?” 李承乾嘟嘴:“這次不一樣,里頭是果酒,我問過了,女人小孩也能喝,不醉人?!?/br> 李世民瞪眼,強行把酒倒掉,換成茶水。 李承乾撇撇嘴,也沒有鬧著非要,干脆接過茶水看向高句麗使臣:“我年紀小,那日嘗過一次酒后醉了許久,滋味可真不好受。因而今日便不用酒了,我以茶代酒,與諸位共飲。諸位不會介意的吧?!?/br> 高句麗使團:…… “不介意,不介意?!?/br> 他們哪敢介意。 李承乾又笑瞇瞇勸高大陽:“醉酒傷害,高大人也注意些,千萬莫再醉酒了,免得再鬧出不受控制的事情來?!?/br> 高大陽:……我已經(jīng)盡量降低存在感了,你為什么還要提我。 “說來也是我不對,父皇將接待諸位之事全權交給我,我卻忘了告訴你們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我大唐有大唐的律例。 “不論是否大唐國民,不論從何處而來,只需入了我大唐境內,就要守我國規(guī)矩,尊我朝律法。若有違者,理應懲處。 “相對的,若我國臣民去往別國,也當遵守別國律例,倘或違反,亦該付出代價。不知對于這點,貴國以為是否應當?” 高句麗使臣深吸一口氣:“太子殿下說得有理,自然應當?!?/br> “那便好,貴客們既然認同,還望記在心上。酒這東西味道也就那樣,適可而止便好,萬不可貪杯,這一醉若是又忘了怎生是好?需知大唐律例是不管你醉沒醉酒的。所以諸位還需注意著些?!?/br> 高句麗使團:……你還能再陰陽怪氣點嗎? 李承乾眨眨眼:你們想的話也不是不能。 高句麗使團:不,不,我們不想。 李世民咳嗽一聲,李承乾見好就收,端起茶水:“來,美食當前,怎可辜負,我們快吃快喝?!?/br> 一時間,場面又恢復了歡聲笑語。 及至宴席散,隊伍浩浩蕩蕩來,又浩浩蕩蕩回城。大唐這邊仍處于興奮激動之中,高句麗的氣氛卻十分沉重,乃至回到下榻的鴻臚客館,心頭的憋屈憤恨依然橫亙胸腔,無處發(fā)泄。他們就那么坐著,沉默著,不發(fā)一言。 不知過了多久,鴻臚寺卿唐儉來訪,說是應太子之命前來送禮,送的是幾本書,發(fā)給高句麗使團人手一份。高大陽等人拿在手里,很是莫名其妙,直到譯語官黑著臉解釋:“這是大唐律例。” 高句麗使團:?。?! 唐儉臉上無慍無怒,無悲無喜,也無看笑話的譏諷,神色淡淡,語氣平和:“太子殿下說席上忘記了,好在回宮后及時想起來便讓本官親自為諸位送上門。 “諸位或許不知,在我大唐境內當街欺辱女子是大罪,要從重懲處的。好在高大人當日被人一棍子打暈了,沒有鑄下大錯。說來也是慶幸,高大人以為此舉是對你不敬,實則是救了你,否則以大唐的律例,高大人只怕……” 唐儉適時留白,轉而又道:“不過殿下說了,各國律法不同,在我國為重罪的,或許在貴國高句麗反而是一大街頭特色,因而諸位習慣了,便也在大唐效仿,此乃因兩國律例規(guī)矩不同之過,既是殿下沒有言明在先,就不能全怪在貴客身上。 “但此事也讓殿下及時醒悟自己的過錯,因而特意命本官前來。高大人身體尚未痊愈,諸位還需在大唐境內呆上些許時日。既然如此,還需多多了解大唐律例為好,若有看不懂不清楚的,隨時可以來詢問本官?!?/br> 說完,行禮告退。 唐儉人一走,高句麗使臣就黑著臉將律例重重摔在地上。寒風吹來,拂過律例,正好翻開折著的那頁,頁面上早有人用筆將條例劃出來,正是女干yin欺辱婦女之項。 使臣們臉色更黑了幾分,紛紛站起來,暴跳如雷:“欺人太甚,大唐簡直欺人太甚!” “他們這是什么意思,故意排那么一出戲給我們看,宴席間字字句句意有所指,咄咄相逼,這些還不夠,如今又送律例過來,還把這條款特意圈出!” “明明是我們大人被百姓打了,還被太子打了,他們什么損傷都沒有,到頭來還得我們來背這個罪名,我們來受這個罪!這……大唐這么做未免也太侮辱人了些!” “不行,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去?!?/br> 淵蓋蘇文挑眉看去:“咽不下去,你當如何?” 那人啞然。如何,如何?是啊,他能如何! 他要緊牙關:“火藥之威或許是夸大其詞,未必是真的。” 淵蓋蘇文輕嗤:“就算大唐太子所言真正用做戰(zhàn)事的火藥威力更甚這話是夸大其詞,今日演示的火藥呢,也是夸大其詞?” 使臣們盡皆沉默。 淵蓋蘇文挑眉:“我們親眼所見,歷歷在目,如何夸大其詞?不必威力更甚,只需有今日的威力就足夠了?!?/br> 使臣們蹙眉極力隱忍,終究不甘心,言道:“我們可以聯(lián)系突厥,集兩國之力,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