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甜 第16節(jié)
少女抬起眼眸,冷漠的視線掃過面前幾人,平靜開口:“那奶奶是想和叔父一起走?” “你……你……” 赤裸裸的警告擺在面前,余氏怎么也沒想到平日里溫婉端莊的孫女,竟會有這般絕情的一面。 她支吾了半天也答不上話,不是不愿意去二兒子家里去,而是舍不得大兒子家里對她榮華富貴、有求必應的供養(yǎng)。 利益當頭,再強烈的感情也退了下去。 柳云溪不屑再看他們,冷聲吩咐:“還不快把老夫人送回去?!?/br> 這回,余氏沒再掙扎,柳承業(yè)沒人護著,被家仆毫不費力的架了出去。 人一個個被送走,吵嚷的前廳漸漸安靜下來。 府門外的柳依依只能隔著老遠的距離觀望,看到了余氏就大聲喊“奶奶”,可惜余氏被幾個丫鬟扶去后院,沒有回應她,也不能給她做主。 家仆把柳承業(yè)送出門,應大小姐的吩咐,把府門關了起來。 府門一關,隔絕了外頭的聲響,柳云溪挪去偏廳坐著,沒再聽到那些討人嫌的吵嚷,這才感覺心情好了些。 沒多久,家仆請來了郎中。 柳云溪安靜的坐著,讓郎中上藥。 “小姐,您還好嗎?”她許久不出聲,身后的采晴關心問。 “我沒事?!绷葡聪虼巴猓恢螘r,天空中聚起了厚重的白云,遮蔽了太陽,天色有些暗沉。 她微微一笑,“早知道他們要來鬧,沒想到趕在了同一天,多虧奶奶脾氣急,打了我這一下,不然還不知道要聽他們母子絮叨到什么時候?!?/br> “您別這么說,身子是自己的,給人傷了,就該生氣,有什么好高興的?!辈汕缧÷曕洁熘?/br> 柳云溪微微挑眉,“你長膽量了,敢訓我?” 采晴的聲音立馬小下來,“不是訓您,就是讓您珍惜自己……要是老爺和大公子在,他們一定會護著您,怎么舍得讓您受傷?!?/br> 提起父兄,柳云溪感覺自己的心突然變得空蕩蕩的。 明明是一家人,一年卻見不了幾次面,彼此有彼此的難處,各自有各自的追求,互相惦記卻到不了一處去。 她想,她大概是自私的。 若是放得下?lián)P州的家產,無論去北邊與兄長一處,還是回老家照顧父親,她都愿意。 可她放不下,這宅子是娘親精心打理過的,鋪子和生意也都是娘親和父親壯年時打下的基礎,承載著她幾乎全部的童年記憶,她怎能輕易舍棄。 心心念念的愁思涌到嘴邊,化作一句輕嘆。 “對啊,要是父親和哥哥在就好了?!?/br> 可他們不在,她也不能指望著年末一家團聚的時候,再舊事重提,請父兄為自己主持公道。 很快,郎中處理好了傷處,她也終于能站起身來走動。 積云遮蔽了日光,走出偏廳,看著廊下新開的小花,柳云溪舒展了表情,不經意的開口。 “徐掌柜那里,去傳過話了嗎?” 采晴左右看看,見沒人注意才小聲回:“已經跟徐掌柜叮囑過,叔老爺?shù)哪莾蓚€鋪子,絕不會有人接手?!?/br> “那就行了?!绷葡⑿Α?/br> 以柳承業(yè)的能力,沒有掌柜給他兜底,開垮兩家鋪子是遲早的事。 等鋪子倒閉,就又有熱鬧看了。 —— 從上午開始,天氣就變得陰沉沉的,空氣變得悶熱,連一絲風都沒有。 黃昏時分,下起蒙蒙細雨,到了晚上,暴雨如注。 一整日,沈玉衡都沒有走出房間。 元寶只在換藥的時候看過他幾眼,下午再進去,發(fā)現(xiàn)桌上的飯菜幾乎沒有動過,少年悶悶不樂的窩在床榻上,心神不寧。 她昨天沒有來,今天也沒來。 可她已經與他擊掌為誓,答應了他的條件,還問了他的名字不是嗎? 為什么沒有來呢……? 沈玉衡想不明白,心思一整日都神游天外,幾乎提不起精神去做任何事。 少年孤零零的蜷縮在被子里,悶熱的夏天,他感受不到絲毫熱意,或者說,除了背后傷口明顯的痛癢,他感受不到其他的知覺。 似乎對這種癥狀習以為常,沈玉衡沒有過多在意,只是翻來覆去的想:明天她會不會來? 如果她能來就好了。 因為……他很想見她,一見到她,就很開心,仿佛自己重新活過來了。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沒能喚回他的神思,直到入夜,房間里一絲光都看不見,恍然間,天空中炸開一道白色的閃電,幾乎在瞬間,將屋外照的亮如白晝。 白閃過后,是一聲沉重的悶雷。 “轟?。 ?/br> 霹靂般的重響炸在耳畔。 “不!”少年頓時縮起身子,驚叫一聲,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暴雨傾瀉而下,噼里啪啦打在屋檐上、樹葉上,清脆猛烈的聲響不住的朝他襲來,幾乎將他整個包圍了起來。 沈玉衡的身子變得僵冷,急促的喘息著,整個人都縮進被子里,不安的顫抖著。 那恐怖的聲響不住的響在耳朵里,幾乎將他的靈魂生生勾起,放回到他最不愿再記起的記憶中。 無邊的黑暗,潮濕昏暗的地牢,清脆的鐵鏈聲,和無休無止的殺戮。 纖瘦的身軀在求生的本能驅使下,攥著手中的匕首,將它狠狠的刺進另一個少年的身體中,血流如注。 那雙眼睛仿佛要從眼眶中瞪出來,死死的盯著他,又是可憐又是不可置信,直到斷了氣,也還是死不瞑目。 那是他一生都跨不過去的黑暗。 他第一次殺人。 年幼而敏感的精神感受著熱燙的鮮血潑灑在身上,溫度褪去,變得黏膩冰涼。 他徹底崩潰了。 年幼的他早已死在了那間地牢里,活下來的只是個麻木的軀殼。 暴雨不停,記憶中鎖住他的鐵鏈也沒有停止收緊,拖曳在地上,發(fā)出清脆沉重的聲響。 沈玉衡感到難以呼吸,捂著胸口從被子里爬出來,跌跌撞撞滾到床下。 夏夜的大雨沖刷掉了一整日的悶熱,空氣都變的清涼潮濕。 元寶算好時間,撐著傘來收晚飯。 心里惦念著公子早上中午都沒吃多少東西,千萬不要連晚飯都不吃。 雨滴打在傘上的聲音太大,以至于他走到門前,隔著一扇門才聽到屋里發(fā)出來的摔摔打打的碎響。 不清楚里面的情況,元寶敲了敲門,對里面喚:“公子?” 回應他的只有更劇烈的摔打聲,桌子倒在地上,花瓶碎裂的聲響,里頭的人像是發(fā)了瘋,恨不得將整個房子都拆了。 元寶慌張起來,更強烈的敲門,大聲問:“公子您怎么了,是出事了嗎?” “滾!” 一聲怒吼伴隨著凳子摔到門上,把趴在門外聽動靜的元寶給震了出去。 “唔……”元寶捂著耳朵退到臺階下,房間里一片漆黑,沒有任何光亮能讓他看清屋里的情況。 時不時的電閃雷鳴伴著暴雨聲打在耳邊,讓房中傳出的劇烈聲響更加驚悚可怖。 小公子不會瘋了吧? 怎么辦! 雨滴融進漆黑的夜色,滴滴嗒嗒響在屋外,敲動飄搖的枝葉,打落盛放的花朵,連房間中暖黃色的燭火也跟著顫動起來。 暴雨天,并不適合秉燭夜讀。 少女靠在椅背上,目光淺淺,額頭上的淤傷隱隱作痛,昏黃的燈光接連晃動,讓她始終不能集中注意力。 雨打窗沿,潮濕的冷氣透進房間里,柳云溪倒吸一口涼氣,裹了下披在身上的外衣。 她收起書卷,走到燭臺前。 正要吹了蠟燭去睡下,恍然間聽到院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透過窗戶看出去,采晴披了衣服走出來,睡眼惺忪地去開院門。 一開門,元寶就急慌慌地闖進來,整個后背都濕透了,對著她的臥房大喊。 “小姐,小公子他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第14章 14 ◎“我好想你”◎ 元寶吼的著急又慌亂,采晴見他闖進院里毫無章法,趕忙過來攔住他,阻止他在往柳云溪的臥房前去, “他不好你去找郎中看啊,讓我們小姐去看什么,這么大的雨。” “我實在沒辦法,想了半天,只能來找小姐?!?/br> 兩人在院里僵持著,柳云溪打開房門對院里問:“什么事?” 看到小姐露面,元寶白胖的臉這才有了光彩,歪過身子繞開采晴,小跑到屋前臺階下。 “是小公子,這兩天您沒去看他,他一直悶悶不樂的不愛說話,飯也沒吃多少,今天突然下起大雨,我聽到他在屋里砸東西,又摔又喊的,好嚇人……” 聞言,柳云溪直懷疑自己聽錯了,怎么也想象不出少年摔打東西的樣子。 喃喃問:“他這是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去攔他來著,可小公子堵了門,我要進去他就砸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