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甜 第44節(jié)
柳云溪溫聲道:“父親,我只求您,不要再給叔父收拾爛攤子,不要再對奶奶的話言聽計從,您只要想著好好休養(yǎng)自己的身子,女兒就別無所求了?!?/br> 柳安年知道自己的女兒一向是和順的性子,既然能說出這番話,必然是忍不下去了。 許是病了太久,今日得一時短暫的清醒,感受到身體因病而疲軟無力,再不復往年的強壯、精力十足,心中感到十分遺憾。 他這一輩子,大半的精力都花費在母親和二弟身上,剩下一半才給了娘子、子女、生意和自己。 如今娘子已經(jīng)故去多年,自己的病又無治愈之法,連自己的子女都為他的家人而受委屈,自己為人父,為人夫的,實在不稱職。 他仰起頭來,閉上眼睛,“我知道了,如今你是當家人,自己做主就是,無論做什么,父親都隨你。” 聽罷,柳云溪釋然一笑。 其實,即便父親不同意,她也還是要收拾奶奶和叔父一家的。 有了父親這番話,她就更能肯定,奶奶他們,再沒有別的指望了。 話說到這,柳朝才聽出些意思來,問她:“jiejie,奶奶是不是又給你委屈受了?你告訴我,我去給你出氣?!?/br> 柳云溪搖搖頭,“我的事我能處理,你不必擔心,只照顧好父親,cao持好曬藥場就是?!?/br> 雖然她只比柳朝大一歲,可在柳朝眼里,哥哥jiejie都是極為有主張、有魄力的人,自己書讀的少,不明白的事多,便踏踏實實的聽他們的囑咐。 說話間,外頭傳來采晴的稟報,“小姐,小公子來了?!?/br> 柳云溪起身去開門。 少年換了身新衣裳,許是莊子里的農(nóng)戶穿的都是淺色灰色,自己一身眨眼的紅走到哪里都引人注目,今日便換了一身柔嫩的淺綠。 經(jīng)歷了酒后的一番折騰,柳云溪切身體會了少年如火般的熱烈,今日恍然見他著了清新的綠色,還真像是微酸的解酒湯,沖淡了昨夜積壓在心底,久久不散的熱意。 “出來也不跟我說一聲。”少年看著她,言語嬌嗔。 “出來的匆忙?!绷葡塘讼驴谒牭剿鰦伤频牡驼Z,不自覺心軟了一下。 側(cè)過身邀請他進屋,“父親今天精神不錯,請你過來說說話?!?/br> 聞言,少年有些驚訝。 想起先前見面時,被未來岳丈錯認成是兒媳婦兒,現(xiàn)在還有些耳熱。 他走到柳安年面前,規(guī)矩行了個禮。 看到少年的相貌儀態(tài),柳安年微微一愣,只看一眼就能察覺出此人與常人不同的貴氣。 對子女道:“你們兩個先出去吧,我跟未來女婿說說話?!?/br> 柳云溪和柳朝走出房間,帶上門。 守在門外,柳朝偷偷聽屋里的聲音,又好奇問:“jiejie,你跟姐夫要成婚的事,有沒有跟奶奶他們說?。俊?/br> “沒。”柳云溪看著陽光傾照在院落里,心情寧靜。 她不急不躁,柳朝卻替她擔心:“離年底可沒幾個月了,一直瞞下去也不是回事啊?!?/br> 柳云溪淡然一笑,“放心吧,我既然答應了他,無論如何都會做到的。” 聞言,柳朝就是有再多的擔憂也愁了,笑說:“jiejie都這么說了,那我就靜等你們的喜酒了?!?/br> 屋里,少年坐在將近半百的中年人面前,恭順地喚了聲“父親”。 柳安年又驚又喜,沒想到看著非同常人的少年竟然如此乖巧懂事,絲毫沒有權(quán)貴子弟的架子。 “還沒進門,我怎么敢當你一句父親?!?/br> “送了見面禮,改口也是應該的?!鄙蛴窈舛Y貌的看著未來岳丈,對柳云溪的父親有著自然的親近感。 父親,他從不曾這樣稱呼一個人。 他只喚自己的父親為“父皇”,可父皇有很多子女,從來都沒有把心思放在他身上過。 看著眼前的中年人,沈玉衡第一次對“父親”這個身份有了切實的概念,原來“父”不只是擁有高高在上的權(quán)力和冷漠的背影,也可以是堅定的支持與默默的付出。 離開皇宮,離開京城后,他失去了一些東西,也得到了很多,看清了很多。 柳安年親切的笑著說:“我雖然病得糊涂,但也偶爾有清醒的時候,既然云溪帶你過來,必然是真心喜歡你,想和你成婚,我也該問問你的家世,不好盲婚啞嫁?!?/br> “嗯。”沈玉衡點點頭。 窗外太陽越升越高,兩人聊的盡興,屋里時不時傳出幾聲笑聲。 門外的兩人聽著,臉上也跟著露出笑意。 陽光明媚,家人和睦,縈繞在院子里的藥味兒都淡了幾分,處處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在老家的日子格外輕松愉快,一連七八天的晴天,出門采花折松,下河摸魚撿石頭,沒有看不完的賬本,平不了的煩心事,日子一天比一天舒心。 劉誠和蕭鄴上京考武試那日,柳云溪去送二人出村。 頂著身邊少年古怪的眼神,還是親去跟二人各自道了別。 在少年不知疲倦的爬//床的第十個晚上,也就是在老家住的十三天,她簡單收拾了衣裳,準備明日回揚州。 馬車上,少年慵懶地倚在她身上,看著窗外不斷變幻的景色,低聲呢喃。 “在老家住的那么舒心,何必要再回去?” “麻煩就在那里,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等擺平了麻煩,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沒有了后顧之憂,過得就更舒心了?!?/br> 柳云溪說著,揉上他的耳垂。 耳朵被捏,少年頓時軟了身子,輕吟兩聲,再說不出旁的話來。 倚在身上的身體越發(fā)放松,壓過來的重量也跟著加重。 總感覺他比來的時候要重了一些,精神也好了很多,雖然還是喜歡時時刻刻黏著她,但比起先前的委屈難過,這會兒的黏人更多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大概是這幾天默許了他夜里爬床,同睡一張床,關(guān)系才變得親昵起來。 也為此,柳云溪有些苦惱。 等回到府里,該拿他怎么辦呢。 —— 馬車在府門前停下,柳云溪下馬車,走進正門,看了看一切如舊的庭院,心情很平穩(wěn)。 在前院簡單跟王伯說了幾句后,她往后院走去,在回自己院子的必經(jīng)之路上,遠遠的就看見頭發(fā)花白的余氏和白mama坐在路旁的長廊下,貌似在等人。 等的是誰,不言而喻。 她回頭看了一眼采晴,采晴懵懂的搖搖頭,也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 兩人能早早等在這里,大概是從她進府門的時候就知道她回來了。 方才在前院,并不見有后院服侍的丫鬟,想來是她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家里又有下人被收買了,收買人、套消息,不管是為了什么,都一定不會是為她好。 心里思量著,她一路往前走,并沒有像從前那樣拐過去給余氏行禮,而是從一旁快步走過。 沒想到被她忽視,余氏不得以站起身,朝著長廊外喊:“這么久不見人,是去哪兒了?” 聽到聲音,柳云溪才停住腳步。 “去了江州一趟,談一筆生意,沒人告訴奶奶嗎?” 見她停下,余氏拄著拐杖跟上來,在白mama的攙扶下拐到她面前,布滿皺紋的臉是一如既往的頤指氣使的表情。 “你還知道我是你的奶奶,出去談生意也不告訴我一聲,倉庫的鎖被你換了,鑰匙就那么一把,你人不在,我想派人開倉庫取件東西都不成?!?/br> 聽著老太太充滿怨氣的指責,柳云溪心里毫無波瀾,反問她:“是什么事兒要開倉庫???” 語氣中沒有半分柔順,儼然是一家之主在發(fā)問。 余氏不滿她說話的態(tài)度,悄悄翻了個白眼,別扭著不愿搭話。 白mama低頭回話:“是賀家夫人做壽,要挑幾件好的禮物送過去?!?/br> 柳云溪隨便理了理袖子,又問:“我記得賀家伯母的生日還得過幾天吧,已經(jīng)送來帖子了嗎?” 瞧見她這副悠閑的樣子,余氏就渾身不適,不悅道:“你不在家,人家怎么送帖子?!?/br> 柳云溪背起手來,這才看了老太太一眼,“既然還沒收到請?zhí)?,奶奶做什么著急cao心送禮的事,莫不是擺平了依依的麻煩事,這陣子又閑得慌了?!?/br> 聞言,余氏一下子怒了起來,拐杖猛的敲在地上,發(fā)出“梆梆”的聲響。 “好你個沒規(guī)矩的,還敢議論起我的是非來了?!?/br> 柳云溪側(cè)過身來面對著她,表情嚴肅道:“奶奶,什么時候送禮,送什么禮,我有時間自然就安排了。您若是閑來無事,那就去叔父家逛逛吧,也省得您一見到我就不順心?!?/br> 若說幾個月前,她是口服心不服,如今是心不服口也不必裝乖了。 余氏明顯覺察到孫女的態(tài)度大變,氣得要死,也沒法兒開口爭辯。 柳云溪已經(jīng)把話都說全了,她想爭辯也沒得辯。 氣氛僵硬下來,柳云溪甩手離去,“我還有事,就先走了?!?/br> 身后跟著的采晴也是一模一樣的態(tài)度,看也不看她們,冷著臉走開了。 眼瞧著主仆二人一個比一個不恭敬,直到二人走出一段距離后,余氏才指著背影破口大罵:“瞧瞧她這態(tài)度,誰家做孫女的像她這般目無尊長!” 聲音喊的大,卻在看到柳云溪停住步子時,猛然收了聲音。 怕她聽不見,又怕她真聽見。 余氏又氣又怕,喃喃道:“再這么下去,這家里哪還有我一分立足之地了?!?/br> 白mama扶著她,安慰說:“老夫人別生氣,大小姐不是說了,去江州做生意回來,又忙又累,估計是心情不好,才對您失了禮數(shù)?!?/br> 余氏皺起眉,嫌惡道:“家里又不缺那點銀兩,誰稀罕她出去拋頭露面的做生意?!?/br> “大小姐已經(jīng)走了,老夫人就別置氣了,平白傷了自己的身子?!卑譵ama輕輕撫她的背。 氣兒順下去兩口,轉(zhuǎn)頭不悅道:“你個老貨,是不是給她打了一頓就怕了她了,倒學會替她說話了?!?/br> “奴婢只是個下人,如今大小姐當家,奴婢雖然有老夫人護著,也不敢太造次。”白mama老實的低頭,精神氣兒跟著弱了不少。 “行了。”余氏沒好氣道,“我是知道了,這個家里是她做主,可是沒人把我放在眼里了?!?/br> 她拄著拐杖往回走,原本是想來拿鑰匙選禮物,如今撲了空,還生了一肚子悶氣。 白mama小心跟上來,“老婦人別這樣說,奴婢陪老夫人在二老爺那兒住著的時候,他們一家人,不是個個把您當菩薩供著嗎?!?/br> 說起自己最疼愛的二兒子,余氏臉上的表情才順了些。 “唉,承業(yè)是孝順,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