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吹一吹
吵架了,每次吵架他都挨巴掌。 蘇茗善被周誠拉回臥室,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都這么大了,你是打他做什么,有話好好說?!?/br> “我打他不上進!我打他不思進取!”蘇茗善氣得胸脯劇烈地起伏,因為激動,她大聲地咳嗽,臉頰通紅。 “別人可以,他為什么不行?一天天心思花在哪里了?” “行了,先回臥室,小言,不早了,早點兒休息,明天還要去學(xué)校?!?/br> 周誠皺著眉,連抱帶拉的將蘇茗善拉回臥室。 周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前后看著,這是第一次,蘇茗善這么兇。 她擔(dān)心地看著她的哥哥,空曠的書房內(nèi),他垂著頭,面無表情,眸色暗沉,手控制不住地哆嗦。 “哥哥?!?/br> 周聆走了過去,她想給他揉揉,可又怕弄疼他,只能一把抱住他的腰:“哥哥?!?/br> 語氣糯糯的,帶著點兒哭腔。 她緊緊抱著周言,臉貼著他身體緊緊地,清新淡雅的味兒絲絲縷縷鉆入她的鼻尖,她抱得越來越緊,胳膊勒得很酸,即使再酸再累,她也不松手。 “好了。” 周言強硬地將她從自己的身上扒開:“時間不早了,你回屋睡覺?!?/br> “我想和你睡,我要和哥哥睡。”周聆紅著眼,委屈地又纏了上去。 “聽話。” “可是……” “聽話?!?/br> 她一怔,他好像從來沒和自己這樣說過話,語氣有說不出的陌生,冷淡。 周言抬了抬眼,眼里依舊沒什么感情,他伸出手將周聆再次從自己身上扒開,直接從她身邊越過,沒再多說一句話。 琴房內(nèi),周言坐著筆直,紅腫的手指靈活地在黑白琴鍵上跳躍,琴聲激烈卻又很沉悶,有一種下雨天打著悶雷,混合著閃電,磅礴的大雨,啪啪啪地?fù)舸蛑皯簟?/br> 琴房的隔音做得非常好,外面根本聽不見里面聲音。 很疼,每觸碰一下按鍵指尖上面仿佛有無數(shù)根細(xì)密的針扎他,可是越疼他彈得越快,越快他越痛,惡性循環(huán)。 他不喜歡鋼琴,可是彈久了,也就離不開了。 離不開不是因為喜歡,而是要發(fā)泄,發(fā)泄情緒,各種陰暗糟糕的情緒。 一曲接著一曲,聲音越來越高,周言彈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原本只是紅腫的手指變得青紫,血液好似凝固一樣不能流動。 晚上十一點,周聆趴在他的床上等他。 就算再怎么難過,他肯定還是要睡覺的。 周言的臥室很大,臥室的裝修風(fēng)格簡約,床單被罩也是灰白蔚藍(lán)色搭配的,周聆趴在床上,聞著被單上清新的味道,兩只手緊緊握著被子。 想起周言臉上的那巴掌,被打的雙手,她就難受地掉眼淚。 那么好的哥哥,成績好,彈琴好,長得也好,mama為什么還打他。 她不明白,想著想著,一邊流淚一邊流口水睡著了。 凌晨一點,周言面無表情地打開了房門。 躺床上那刻,他猛然壓住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唔~” 輕聲地嗚咽,帶著困意,像小獸一樣,聲音黏黏糊糊的。 他一愣,打開床頭的燈,床上的人縮成一團睡得香甜。 有一瞬間的驚訝,驚訝她怎么會在這里,微弱的橘燈營造著暖暖的氛圍,床上的小家伙穿著純棉的質(zhì)地的睡裙,裙擺繡著兩朵小小的向日葵,裙子不知何時卷了起來,堆在她的腰上。 他微微抬眸,目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哭過,眼睛很紅,睫毛濕濘,枕頭很濕,看來哭了好久。 她在為他哭泣。 她在等他回來。 心中的團狀的陰霾一點一點被撥開,周言輕輕躺在她的旁邊,緩緩地閉上眼。 聞著熟悉的味道,她緩緩轉(zhuǎn)了個身,閉著眼像幼崽覓食一樣,熟練地,主動地抱住了他的腰,頭埋在他的胸膛,又蹭又抵,聲音嬌滴滴的:“哥哥,你臉還疼嗎?” 她醒了。 “不疼?!?/br> “真的假的?!彼馊珶o,周聆掙扎地起來,熟練地騎在他的身上,張開嘴輕輕吹著那半張臉:“吹一吹就不疼了?!?/br> “嗯?!?/br> 周聆看著那半張紅腫的臉,皺著眉,吹著吹著,伸出柔軟的舌頭舔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