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劫 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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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嫂你也太好脾氣了,這樣可不行,如何能撐起國公府?”宋嘉卉皺著眉頭道,“還有你這個丫鬟,忠心護(hù)主沒錯,也要看看什么場合呀!主子說話,哪有丫鬟插嘴的道理?來府里都三年多了規(guī)矩還沒學(xué)會,也是你平時太過縱容的原因?!?/br> 溫鸞笑笑,“meimei說的有道理,我記下了?!?/br> 宋嘉卉搖搖頭,沒有繼續(xù)就此說下去,轉(zhuǎn)而道:“我和你一起去張家?!?/br> “婆母答應(yīng)了?”溫鸞問她。 “我沒跟母親說?!彼渭位軡M不在乎道,“在家悶得我難受,聽周嬤嬤吩咐馬房給你備車,正好搭你的車出去散散心。你不會不讓我去吧?” 溫鸞很是為難,瞞著鄭氏帶她去顯然不合適,溫言勸道:“我沒有張家的請?zhí)?,就是碰運(yùn)氣,沒準(zhǔn)都不能邁進(jìn)大門。張家和咱家關(guān)系不睦,許是沒有好臉子看。meimei想要出門散心,不如改日去桃花堤可好?” “人家剛幫你解困出氣,扭臉就把人家撂開了,下次可別想我?guī)湍?。“宋嘉卉撅著小嘴,不樂意了,“咱們一個世子夫人,一個國公府嫡出小姐,還能進(jìn)不去張家的門?張家是二品尚書,咱家可是一品國公,哼,我倒要看看,他們誰敢攔我?!?/br> 她是說一不二的主兒,一旦打定主意,九頭牛都拉不回來,溫鸞根本攔不住她,只悄悄讓二門上的婆子給周嬤嬤捎個口信兒,省得婆母不知道宋嘉卉的去向,再急出個好歹來。 待到張家門前,才過辰正時牌,張肅是炙手可熱的新貴,他老母親過生日,錦上添花的人絡(luò)繹不絕,照壁前的馬車轎子排出去老遠(yuǎn)。溫鸞看了看,吩咐跟車的婆子遞上名帖。 片刻后婆子回來,手里捏著名帖,一臉的尷尬,果不其然被拒了。 宋嘉卉何曾吃過閉門羹,當(dāng)即就要上前理論,溫鸞死死拽住她,“好meimei,你多么尊貴的人兒,犯不著為幾個看門的下人生氣,且在車?yán)锏鹊?,我去和他們說?!?/br> 好歹安撫了宋嘉卉,溫鸞扶著阿薔來到大門前,客客氣氣道:“不請自來實(shí)在不好意思,我是定國公府上的,特來給老夫人賀壽,還請小哥兒通稟一聲?!?/br> 一旁的阿薔忙遞過去名帖和紅封。 門子看到溫鸞,只覺眼前一亮差點(diǎn)失了魂,這么個大美人溫言細(xì)語和他說話,不由得收起方才的輕視散漫,聲音也放輕了幾分,讓溫鸞坐在門房稍等,他去去就回——跑個腿報個信兒,正是他做門房的本分呀! “小姐,如果還不讓咱們進(jìn)去,就勸著六小姐走吧?!卑⑺N低聲道,“她那個脾氣,在人家門前鬧起來可不好看。” 溫鸞頗為認(rèn)同,她們是來交好的,不是來結(jié)仇的。 透過門洞子,遠(yuǎn)遠(yuǎn)看到那個小門子在穿堂前停住腳,垂手肅立很恭敬的模樣,格柵門擋住了對面的人,只露出一片黑色織金的袍角。 不一會兒小門子顛兒顛兒跑回來,笑嘻嘻做了請的動作,“小的帶夫人去二門,馬車停在照壁前就行,您什么時候走,提前打發(fā)個婆子和我說聲,小的把馬車叫過來伺候。“ 溫鸞料定是那位黑衣男子的功勞,不知他是張家的哪位爺,人家沒有露面的意思,她自不好主動攀交外男。不過張家沒有將她拒之門外,顯然是一個好的開端,溫鸞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和宋嘉卉說說笑笑進(jìn)了垂花門。 一個高大身影慢慢從穿堂西側(cè)的游廊走出來,管事的躬身上前道:“高大人,我家老爺在前廳招呼客人分不開身,吩咐小的請大人去小書房一敘?!?/br> 高晟望了一眼垂花門的方向,不疾不徐道:“還是先給老夫人賀壽,方不失禮數(shù)。” 第6章 ◎我等著夫人◎ 溫鸞坐到了席面上,可事情沒有如她所想的順利進(jìn)行,張老夫人對她們并不熱絡(luò),幾句場面話過后就與別人說笑去了。溫鸞不善言辭,厚著臉皮幾次試圖重新搭上話,結(jié)果不是被打岔,就是冷了場,到后來只能訕訕笑著聽其他人說話。 她因重孝在身,在國公府的三年多向來是深居簡出,今天是第一次參加正式宴會,在座的她幾乎都不認(rèn)識,也沒人幫她引見,著實(shí)有些尷尬。 倒是有不少宋嘉卉相熟的姑娘,大都頷首一笑,寒暄兩句便各自散開,生怕她們攀附上來似的,把宋嘉卉氣得臉色發(fā)青,差點(diǎn)拍桌子走人。 溫鸞悄聲勸她:“我們來是為了打聽案子的情況,有求于人,不可拿喬。兩家本就沒有交情,肯讓咱們坐在主桌旁邊,已是相當(dāng)給面子了。在那些人眼中,我們就是’罪臣家眷‘,躲著避著也無可厚非,大不了以后不往來就是了。好meimei,再忍耐些,權(quán)當(dāng)是為了獄中的父親和哥哥。“ 宋嘉卉含淚點(diǎn)點(diǎn)頭,不過她吃軟不吃硬,從來不做熱臉貼冷屁股的事,自不肯放低身段去哄張老夫人,只是坐著生悶氣。 這時丫鬟進(jìn)來稟報,高晟高大人來給老夫人賀壽。 熱鬧非凡的花廳頓時一靜,旋即響起張老夫人中氣十足的笑聲,“快請進(jìn)來,有日子沒見那孩子了,忙得他呦?!?/br> 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在老夫人口中成了“孩子”,宋嘉卉莫名好笑,用胳膊肘杵了杵溫鸞,剛要說話,卻見溫鸞面孔煞白,半截木頭似的愣愣怔怔,手也冰冰涼的。不由詫異問:“嫂嫂你怎么了?” 溫鸞沒回答,“高晟”二字入耳,她已經(jīng)驚慌得渾身發(fā)怵,啞巴似的失了聲。 高晟和張家走得近,老夫人過壽他肯定要來的,她怎么就沒想到呢!這下完了,如果高晟當(dāng)眾戳破那晚的事,她根本無力承受人們的鄙夷和嘲笑! 門口的竹簾現(xiàn)出一個高大的身影,他就要進(jìn)來了。 溫鸞的心砰砰亂跳,想躲又沒地方可躲,想逃,此時起身又太惹人注意,只深深低著頭,祈禱高晟不要看到自己,眼睛余光卻不由自主往他那邊看去。 他邁開步子,向她趨近。 一步一步,都踩在她的心上。 他在她旁邊站定了,沉穩(wěn)的藥香帶著些許的苦澀味,在他與她之間悠悠蕩蕩,一如那晚。 溫鸞的手死死扣著桌角,緊張得血管都要爆炸。 身后傳來高晟的聲音,“小子給老夫人請安,祝老夫人安樂如意,長壽無極?!?/br> 他沒有認(rèn)出她!溫鸞緊繃的脊梁一彎,又活了過來,暗道自己真是想太多了!她和主桌只隔一條過道,高晟給張老夫人賀壽,肯定要從她這邊經(jīng)過呀。 張老夫人早拉著高晟坐到身邊,問他有沒有好好吃飯,怎么又瘦了,前幾日送去的補(bǔ)藥用沒用,春天到了,小心不要犯了咳疾,不要貪涼著急換薄衣服,春捂秋凍如何如何…… 完全當(dāng)成了自家的孫兒! 高晟沒有一點(diǎn)不耐煩,仔細(xì)回答張老夫人每一句話,時不時說幾句頑笑話,逗得老夫人連連發(fā)笑,又有旁人跟著湊趣,一時間席面笑語嬌嗔,氣氛熱烈極了。 宋嘉卉戳戳溫鸞,“這人瞧著挺溫和謙虛的,和傳聞不太一樣,該不是記恨他的人以訛傳訛吧?!?/br> 府里辦喜事那幾天,宋嘉卉染了風(fēng)寒,頭疼關(guān)節(jié)疼渾身不自在,嫌府里喧鬧,索性搬到別院休養(yǎng),恰恰好躲過了那場亂子。沒切身經(jīng)歷,就不知道當(dāng)時情況多危急,更不知道錦衣衛(wèi)的可怕。 然而溫鸞的腦子正亂著,沒心思和她多解釋,心不在焉應(yīng)付兩聲,暗自發(fā)急高晟怎么還不走! 坐在這里的每一瞬都是無窮盡的煎熬。 她都沒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全然忘了,就在前幾天,她還想著如果與高晟有“下次”的話,一定要伺候好這位爺,給獄中的夫君求一個活命的機(jī)會。 終于,高晟起身告辭了。 “嫂嫂,也許這是一個機(jī)會?!彼渭位苓o了拳頭,“咱們來就是為了打聽消息,現(xiàn)在正主就在這里,與其繞圈子找別人,還不如直接問他?!?/br> 溫鸞頭皮一炸,“你不要命了?高晟是什么人,躲他還來不及呢,你還上趕著往前湊,簡直是胡鬧!” 宋嘉卉沒被溫鸞罕見的嚴(yán)厲嚇住,反而撅起小嘴很是不服氣,“你害怕你就坐著別動,出了事我一力承擔(dān)。” 說罷騰的站起來,大聲說道:“高晟,你站住,我有話和你說!”花廳立時鴉沒雀靜,所有人的視線全都集中在宋嘉卉身上。 高晟收回邁出門檻的腿,轉(zhuǎn)過身,眼睛里透出一絲疑惑,“姑娘是……” 宋嘉卉憑著一股沖動貿(mào)然發(fā)問,然她到底是個未及笄的小姑娘,涼風(fēng)一吹,發(fā)熱的頭腦逐漸冷靜下來,想起高晟的種種駭人傳聞,不由得產(chǎn)生了怯意。 話音便開始發(fā)顫,“我是定國公府的六小姐?!?/br> 高晟溫和笑笑,慢慢走近,“不知宋姑娘找我何事?” 見他并無不悅之色,宋嘉卉心中稍定,再一想,這是張老夫人的壽宴,高晟無論如何也不會攪了老太太的興頭,就算不高興,也不會當(dāng)眾給她下不來臺。 剛剛的害怕立刻煙消云散,宋嘉卉脊梁挺直,下巴一抬,朗聲道:“無憑無證,何故拘禁我的父兄?今日要不說出個一二三來,就休怪我不客氣。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你?!?/br> 滿室嘩然。 溫鸞真想捂住她的嘴! “定國公的案子啊……”高晟稍稍挑了下眉頭,視線略過宋嘉卉,向她斜后方掃去,“高某奉旨辦差,實(shí)在不知姑娘的指責(zé)從何說起?!?/br> 他口氣隨和,宋嘉卉一時勇氣倍增,“一句奉旨辦差就想搪塞我?你說我爹謀逆,證據(jù)呢?” 對面女孩子咄咄逼人,言辭不善,可以說是公開質(zhì)疑錦衣衛(wèi)辦案的合法性,換個人早抓起來了??筛哧梢稽c(diǎn)也沒著惱的跡象,笑著搖搖頭,一副頭痛且無可奈何的模樣。 “對不住了姑娘,恕高某不能應(yīng)允,此案還在審理當(dāng)中,不可以泄露案情?!备哧晒笆忠灰?,“不過高某向你保證,定會對定國公府的人多加關(guān)照,若國公爺確實(shí)無罪,高某自會盡快放人?!?/br> 如此體貼柔和,對冒犯自己的人一讓再讓,這是高晟嗎?溫鸞覺得奇怪,悄悄抬頭,發(fā)現(xiàn)高晟正盯著她,嚇得一哆嗦,馬上重新低下頭。 后面宋嘉卉和高晟又說了些什么,她一個字也沒聽進(jìn)去,高晟顯然認(rèn)出她了,可沒有預(yù)想的種種難堪。 這時她才醒過味兒來,那晚于她是丑事,于他又何嘗光彩?溫鸞自嘲一笑,她呀,總是預(yù)先設(shè)想最壞的情況,然后惶惶不可終日,自己嚇自己! 張老夫人的態(tài)度沒有因高晟的反應(yīng)改變,仍是淡淡的,姑嫂二人實(shí)在無趣,宋嘉卉自認(rèn)為得了高晟的保證,愈加坐不住了,午宴過后她們便辭了出來。 看看左右無人,宋嘉卉低聲道:“嫂嫂,都說高晟殘酷可怕,我卻覺得他不是壞人?!?/br> 她嘴角含著笑意,臉蛋紅彤彤的,眼睛很亮很亮。這種表情溫鸞太熟悉了——她每次見到宋南一也是這個樣子! 溫鸞被自己的念頭嚇了一跳,急急抓住她的胳膊,“是他抓走了你的父親和哥哥,別被他三言兩語給騙了,千萬不能有不該有的念頭?!?/br> “嫂嫂說的哪門子的話!”宋嘉卉甩開她的手,冷著臉道,“什么不該有的念頭?我怎么了我?我娘都沒有這樣教訓(xùn)過我,嫂嫂也太托大了,等你掌了國公府的家再來說教吧?!?/br> 小姐脾氣上來,一扭臉頭也不回地走了。 宋嘉卉活潑好動,時常和兄長們一起騎馬野游,身強(qiáng)體健,故意走得飛快。溫鸞至多在花園子里散散步,體力和宋嘉卉沒法比,沒走多遠(yuǎn)就累得嬌喘吁吁,步履艱難,很快就追不上她了。 溫鸞忙讓阿薔趕緊跟上去,自己在后面慢慢走。 呀——呀——,伴著嘶啞怪異的叫聲,一只烏鴉停在樹枝上,黑色的羽毛在陽光下泛著藍(lán)紫色的金屬光澤,冷斂深沉,帶著恐懼和死亡的預(yù)兆。 一如那個人。 小花園的月洞門后,是高晟的背影。 早春時節(jié),花兒還沒長出蓓蕾,枝頭的綠意也只有一點(diǎn)點(diǎn),大地還披著枯黃的外衣,花園中實(shí)在沒有可以賞玩的景色。 他在等她? 溫鸞不確定,又不敢假裝沒看見的走開,明知道這里不是見面的場合,也只能強(qiáng)忍羞怯上前,“多謝大人幫我隱瞞,如果被人知道那晚的事,我只能死了?!?/br> 高晟低低“嗯”了聲,沒有看她,沒有說話。 附近沒有人經(jīng)過,幾只雀兒在空蕩蕩的園子里嚶嚶歌鳴,除此之外沒有丁點(diǎn)的動靜,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二人。 異樣的靜寂讓溫鸞有些難以承受,沉默了會兒,她忍不住開口道:“我meimei……宋家的六小姐,她沒有惡意,更沒有質(zhì)問您的意思,若言語上冒犯里大人,求您別怪她,我替她向您賠不是?!?/br> 高晟卻道:“夫人來找我,想必心里已做好決定了?!?/br> 溫鸞怔楞了下,當(dāng)然明白他說的是何事,手攥了又松,松開了又攥緊,沒有猶豫太久,“只要能救出我的夫君,我什么都愿意。” 高晟終于轉(zhuǎn)過身看她了,“這場游戲一旦開始,我不說停,游戲就不能終止,夫人愿意嗎?” 不是只有一晚?溫鸞訝然抬頭。 高晟似乎看出她的疑惑,嘴角彎起一個小小的弧度,好像在笑,又好像在譏諷什么,“夫人,我說了才算?!?/br> 起風(fēng)了,稀疏的草葉隨風(fēng)簌簌作響,陽光下的青石板地金燦燦的,屋檐房頂也是金燦燦的,彎彎曲曲的甬道變得熱烈而激蕩,像一條金色的巨蟒,張牙舞爪的呼嘯著,向她奔騰而來。 溫鸞怔怔看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后日酉時兩刻,雨籠胡同?!彼f,“我等著夫人?!?/br>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3-04-01 09:00:00~2023-04-02 09: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云頂大鵝 10瓶;迷 7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