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劫 第2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你們都不用打工的嗎?、作為會長的我,才不可能是rbq(變百NP)、他曾降落、和親草原之后、金牌編劇、占有少年、作為龍,組織派我守海[種田]、精準捕獲、渣了各路大佬后我失憶了(世界之外,快穿,高H)、錯登科(1V1古言)
溫鸞睜開眼時,入目便是高晟的側(cè)顏。 他抱著胳膊靠在床頭,頭微微低著,看樣子睡得很熟。但溫鸞稍稍一動,他就立刻抬眸看過來,好像剛剛只是溫鸞的錯覺。 “醒了?”他遞了杯溫水給她。 溫鸞此時方覺嘴里苦苦的,“你給我吃了什么?” 高晟答道:“解毒的藥,你中毒了知不知道?砒/霜?!?/br> “怎么會!”溫鸞第一反應就是否認,“那東西一點就能要人命,我如果中毒,早死了。你又在玩什么花招?” 屏風回突然繞出一個干癟小老頭,翹著老鼠胡子氣急敗壞道:“小姑娘敢質(zhì)疑我的醫(yī)術?我老劉頭‘賽華佗’的名頭可不是唬人的,砒/霜毒死人需要劑量,每次只用一丟丟,不會立即斃命?!?/br> 他掐著手指比劃了一個小到看不見的“一丟丟”,“毒性會積聚在身體里,慢慢的,人變得沒精神不想動彈,四肢乏力,動不動就頭暈想吐,只會以為自己生了病,絕對想不到中了毒?!?/br> “等毒性積累到一定程度,頭發(fā)大片大片脫落,整個人面黃肌瘦,形同骷髏,而且還會長毒瘡,全身上下流膿水,惡心得叫人看一眼都恨不能把眼睛挖出來。” 溫鸞稍微想象了一下那畫面,登時嚇白了臉。 老劉頭斜睨她一眼,“你是不是最近總感覺身上沒勁,懶懶的提不起精神,時不時腹中隱隱作痛?” 溫鸞木木點頭。 “要不是你氣急攻心吐出口血,我們大人及時發(fā)現(xiàn)端倪,恐怕你死了都是個屈死鬼?!崩蟿㈩^啪的把一張紙拍在桌子上,“按時吃藥,每隔七天復查?!?/br> 說罷,雄赳赳闊步而去 溫鸞盯著桌上的燭火出神,“誰會給我下毒呢?” “還能有誰?想想你是誰的眼中釘,一目了然的事?!备哧陕朴频溃霸傧胂肽男〇|西只有你碰過,下毒之人也差不多能找到了?!?/br> 藥! 溫鸞渾身一顫,婆母給她的避子湯! 大約婆母做出讓她伺候高晟的決定時,就想要她的命了,不是趕她走,而是要趕盡殺絕。 溫鸞深深吸口氣,“我要回國公府,我要問問夫人為什么,我究竟哪里對不住宋家了,竟惹得她下如此毒手!” 高晟冷冷道:“你回去就是羊入虎口,老老實實在我這里養(yǎng)病?!?/br> 溫鸞一怔,這才后知后覺自己躺在高晟的床上,更是不肯呆下去,“南一肯定找我找瘋了!” “他知道你在我手里,而現(xiàn)在,外面風平浪靜,他沒有問我要人,沒有擊鼓鳴冤,甚至沒有請葉二小姐去宮里走一趟。” 高晟嘴角掛著不屑的淺笑,“你還不明白嗎,你被宋家舍棄了?!?/br> 溫鸞狠狠擦一把眼淚,她不想再在這個男人面前哭了,“我不信,所有人都可能舍棄我,只有他不會。他一定是被人絆住了,等騰開手,一定會來找我的?!?/br> “如果七日之內(nèi)他來了,我就放了你,也放過定國公府。”高晟端過一碗熬得nongnong的碧粳粥,舀一勺遞到她嘴邊,“好了,吃點東西?!?/br> “你說的是真的?”溫鸞直直盯著他問。 高晟的眼睛彎了下,“我什么時候騙過你?答應你的事,我必會做到。” 這點倒是真的。 溫鸞心下稍安,南一肯定會來的,不管以后怎樣,總算能和高晟撇清關系了。國公府不能住,就會山東祖宅,要不去川蜀,天下之大,難道還沒她的容身之處? 她伸手去接高晟手中的碗,卻被他避開了,“夫人勞動半日甚是辛苦,還是讓我伺候夫人吧。” 溫鸞瞠目,這個人,總是把好好的話說得讓人討厭無比! 一聲聲清脆的瓷器磕碰聲中,忽聽他問:“宋南一為何不碰你?” “不碰我……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反應都是我教出來的,哪個地方,會有什么反應,盡興了是什么表情,沒到位又是怎樣……” 高晟放下碗,單手撐著下頦,虛空指著她身上各處,“沒有受到過其他人的影響,都是我熟悉的樣子?!?/br> 溫鸞早已漲得滿臉通紅,衣服分明穿得好好的,卻又像被他剝開了一次。 “你管不著?!彼硖上?,用被子蒙住頭,聲音又帶了哭腔。 高晟垂眸看著被子里小小的一團,眼中閃著幽暗的光澤,“其實你心里明白,就是不肯承認,他已經(jīng)厭惡你的身子了,或許這一點他自己也沒有發(fā)覺。” 呼一聲,溫鸞掀開被子,鼻頭紅紅的,“你不用刺激我。”她說,“是個人心里都會膈應,假如南一有了其他女人,我也不愿意碰他,大概要過好久才能平復心情?!?/br> 高晟笑笑,替她蓋好被子,輕輕躺在她的身邊。 夜色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如一張大網(wǎng)兜頭罩下,壓得宋南一喘不過氣。 “放我出去!”此時的他完全沒了往日的溫和沉靜,咣咣拍著門板,“他居然當著我的面擄走鸞兒,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娘,開門,開門!” 伺候的下人全打發(fā)出去了,院里只有宋南一暴躁不堪的聲音來回震蕩。 鄭氏站在門外,態(tài)度異常堅決,“你去找他就是找死,上一次的虧還沒吃夠嗎?” “我去告官,我就不信了,天子腳下,還沒有王法了?” “真是傻話,他高晟既然干得出來,就不怕你告官,到時候丟臉的還是國公府!我已經(jīng)散出去口風了,溫氏病重,需要靜養(yǎng),反正她平日身子骨就不好,這么說也沒人懷疑。” 宋南一馬上猜到母親的打算,“是不是過幾天就會發(fā)她病故的訃聞?那她再也回不了國公府了,不成,絕對不成?!?/br> 鄭氏長長嘆口氣,聲音里滿是疲憊和失望,“兒子,好歹替你爹娘和國公府著想著想吧。” 她轉(zhuǎn)身向院外走去,身后是宋南一急急的懇求,“就說她回老家祭祖了行不行,娘,娘!” 鄭氏充耳不聞,一直走到院門口才住腳,對守著院門的周海道:“多虧你拉住了世子,才沒有釀成大禍,去賬房領五十兩銀子的紅封,好好看著他?!?/br> 周海撓撓頭,“小的不敢當夫人的賞,當時我大街上碰到世子,他怒氣沖沖的我根本攔不住,不得已把他打暈抗了回來。夫人不罰小的已是萬幸,紅封萬萬不敢要?!?/br> 鄭氏贊許地點點頭,沒有勉強他領賞。 如今兒子一回來,日日與溫氏同吃同住,繼續(xù)下藥就不大容易了,她正愁如何處理掉溫氏呢,可巧高晟就把人擄走了! 長痛不如短痛,過幾個月,有新鮮人在跟前伺候著,兒子就會慢慢忘了溫氏。 去了一樁心事,這晚,鄭氏睡得很安穩(wěn)。 她是被丫鬟驚恐的叫聲吵醒的,“夫人,錦衣衛(wèi)又來了,在門房放了個木匣子,指名是給您的?!?/br> 鄭氏登時睡意全無,急急忙忙梳洗更衣,“來了幾個人?有旨意嗎?” “兩個,已經(jīng)走了?!毖诀叽鸬?,“門房說沒有旨意,放下匣子就走了?!?/br> 提得高高的心立刻落回肚子里,鄭氏沒好氣白她一眼,“丁點小事就咋咋呼呼的,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出去跪著?!?/br> 丫鬟要哭不哭的樣子,“可是……他們說匣子一股子怪味?!?/br> 鄭氏手一抖,忙命人呈上匣子,卻不敢打開,躲在一邊遠遠看著,只讓丫鬟們開匣子。 那個黑漆匣子一拿進屋里,所有人就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推搡半天,不知怎的把看熱鬧的巧燕推到最前面。 巧燕左瞧瞧右看看,實在找不到下一個接手的人,干脆一橫心,咔嚓,打開了匣子。 “啊——”她一聲尖叫,雙手一揚,那匣子就飛了起來,好巧不巧,里面的東西正落在鄭氏懷中。 一只血淋淋的斷手! 鄭氏驚得差點暈死過去,卻瞧那手有幾分眼熟,定睛一看,小拇指缺了一節(jié),不是國公爺?shù)氖钟质钦l的? “我的老爺??!”鄭氏哭得聲斷氣咽,“我可憐的老爺啊,高晟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來人,來人,快請葉二小姐?!?/br> “夫人,這里還有個紙條。”巧燕小心翼翼捏起張紙條,皺著眉頭仔細辨認道,“□□之毒,不如爾心毒。嗯?這是什么意思?” 鄭氏哭聲一頓,旋即明白過來,高晟必是發(fā)現(xiàn)她給溫鸞下藥,刻意報復國公府。 “錦衣衛(wèi)最會栽贓陷害,胡亂寫的,不要看了!”她劈手奪過紙條,撕了個粉粉碎,命人小心將斷手放回匣子里,捧著直奔宋南一的院子。 宋南一鬧了一宿,疲乏極了,憋悶極了,雞鳴時分剛朦朧睡去,恍惚看到溫鸞在前面走,興奮得大叫一聲“鸞兒”。 可還沒拉住溫鸞的手,只聽“砰”一聲巨響,就被母親的開門聲驚醒了。 “你還有心思睡覺?看看這是什么,高晟在警告你!”鄭氏把匣子重重頓在桌子上,指著兒子哭訴道,“你爹都要沒命了,你不說救他,反而為個女人發(fā)瘋,我真是白養(yǎng)你了?!?/br> 宋南一死死盯著父親的斷手,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 “你去找高晟拼命吧,這次我絕不攔你,你死了我給你收尸,高晟要抄國公府也隨他去,大不了我一根繩吊死!可憐你meimei,她還沒及笄啊,要么和我一起自盡,要么淪為營妓,供那些低賤的丘八取樂!” 鄭氏捂臉大哭起來,“都怨我,沒生個好兒子,國公爺,你快回來吧,我就要支撐不住了。” “母親,”宋南一直挺挺跪下,重重叩頭,“兒子……錯了,兒子錯了。” 鄭氏狠狠錘他幾下,又心疼地抱著兒子哭,“娘真的沒有辦法了,南一,你該擔起家里的擔子了,現(xiàn)在不是小情小愛的時候,娘不指望你,又該指望哪一個?” 宋南一低低道:“我會救出他們的,一定會的。” “當然會的?!币魂嚟h(huán)佩丁當,葉向晚踏著滿地的陽光從容而來,“伯母,還是讓世子先起來,地上涼,他剛出獄沒多久,身上還有傷?!?/br> 鄭氏擦著眼淚道:“快起來,還等我扶你不成?” 宋南一默默起身,卻是沒有看葉向晚。 葉向晚也不甚在意,撿了張椅子坐下道:“高晟之所以敢肆無忌憚行事,就是因為當今不分青紅皂白的維護,他是皇上最好用的一把刀,惡名他擔著,好處皇上拿著,你說皇上怎舍得處置他?所以要除掉高晟,就要從根源上著手?!?/br> “太上皇?”宋南一淡淡道。 “對。”葉向晚輕輕拍了下手,“只有迎回了太上皇,一切難題才有可解之法。把太上皇的下落悄悄發(fā)出去,倒逼皇上與瓦剌談判?!?/br> “皇上不會答應迎回太上皇的?!?/br> “可該做的樣子還要做,哪怕是走個過場,他也要與瓦剌人談判,談判桌上可cao作的就太多了。”葉向晚自信一笑,“這是我們迎回太上皇的最好機會?!?/br> 宋南一沒言語。 葉向晚眼神閃爍兩下,“你在擔心溫鸞?大可不必,高晟對她不錯,不會讓她受苦。而且她已經(jīng)和高晟有過肌膚之親,早幾天回府,晚幾天回府,又有什么區(qū)別?” 宋南一緊繃著臉,顯見很不贊同她的話。 鄭氏見狀忙道:“溫氏不會有性命之憂,你爹爹可不是!事有輕重緩急,你要拎得清。高晟睚眥必報,昨日你激怒他,今天他就把你爹的手砍了,下次再和他沖突,誰知道你爹又要遭什么罪?兒啊,你難道要害死你爹才甘心?” “我知道了。”宋南一滿嘴的苦澀,吃力地道,“我……聽你們的就是?!?/br> 一晃七天過去,五月已至,天氣是一日熱似一日。因是“毒月”,家家戶戶都忙著貼天師符,掛艾草,做香囊,當然還少不了浸雄黃酒和包粽子。 素來冷清寂寥,什么節(jié)日都不過的高宅,這幾日也是忙得熱火朝天,曝床曬席,拆洗帳幔,新置物件……小安福已累成了狗。 這天正好張大虎休沐,被安福死乞白賴的拽過來幫忙。 老大的宅子他也來熟了的,向來是滿院子亂竄自由自在,不過這次,安福沒讓他進二門。 “有貴客在?!卑哺PΣ[瞇解釋,“或許過一陣子,就不是客,是女主子了?!?/br> 張大虎下巴差點掉地上,“誰?。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