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劫 第6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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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褥子好軟哦,躺在上面就像躺在云朵上,摸起來好滑溜,脫光衣服蓋著一定很舒服?!?/br> …… 張大虎用眼神詢問高晟:老大,真不用把這人扔出去嗎? “喂!”謝天行的腦袋鉆出車窗,“那個傻大個,別想啦,你們幾個加一起也打不過我?!?/br> 張大虎瞠目:好氣哦! 城門口的這場喧嘩平息了,高晟歸來的消息也隨之飛快傳遍了京城每一個角落。 國公府的氣氛一片冷清壓抑,為節(jié)省開支,宋南一遣散了不少奴仆,沒有人手打理,院子里荒草和春草并生,黃一塊綠一塊,雜亂無章。 祖母病危,臨死之前只求見兒子一面,哪怕是抬著她去詔獄,康王替他家求情,卻被當面駁了回來,而且皇上話里話外有意褫奪他家的國公爵位。 這讓宋南一倍感煩躁,當聽到葉向晚帶來的消息,又不可遏制地開始恐慌。 “大周五百四十七個衛(wèi)所,一半的指揮使已經(jīng)調(diào)任了?!比~向晚疲憊地揉揉眉心,“皇上新設(shè)總兵一職,對他們是又打又拉,還卡著要命的糧草,想得到軍中的助力,恐怕難了?!?/br> 宋南一焦躁地走來走去,“那要怎么辦?沒有軍中助力,哪怕太上皇平安回京,也不容易復辟??低踉趺凑f,能不能聯(lián)合百官和各地藩王,逼皇上還政于太上皇?” 葉向晚嘆道:“還有一樁要命的,康王府管家王有,刺殺高晟不成反被反殺,大同知府把陽高縣令的奏章送到內(nèi)閣了!憑高晟睚眥必報的性子,必定要辦成今年年初第一大案,康王爺正焦頭爛額忙著撇清關(guān)系,可沒空想別的。” 宋南一呆了呆,大叫可惜,“怎么又沒死?其實康王也不用太焦急,推到下人頭上,只說一概不知便可。他輩分高,皇上見了也要尊稱一聲皇叔祖,高晟扳不倒他的?!?/br> 葉向晚卻道:“高晟扳不倒,皇上可以?!?/br> 明晃晃的把柄遞到眼前,不好好利用一把才是傻子。 宋南一腦子轟的一聲,頹然落座,“沒有康王幫忙,咱們勝算少了一半?!?/br> “也不見得……”葉向晚沉吟道,“今日高晟回城,有人與他在城門口小小鬧了一場,他沒有在那人手底下討得便宜。” “哦?!彼文弦恍牟辉谘蓱寺?,心里想的是,溫鸞是不是也隨他回來了。 “那人叫謝天行。”葉向晚眼神閃閃,“你應該認得他?!?/br> 宋南一猛地抬起頭,訝然道:“是他?都多少年沒消息了,我還以為他早不在了!” 葉向晚微微一笑,“他受過溫老爺?shù)拇蠖鳎ㄈ徊粫郾牨牽粗鴾佧[受苦?!?/br> 宋南一怔愣了會兒,已然明白她的意思。 第66章 ◎我meimei不是任人欺負的孤女◎ 大周條例, 出京辦差的官員回京后,在覲見皇上之前,不得歸家、不得竄訪他人, 高晟便命人先將溫鸞護送回府,自己遞牌子進宮。 他一走, 籠在溫鸞身上的那股子沉郁似乎也消散了些許。 謝天行微微皺起眉心看了看她,旋即又笑, 抻著脖子東張西望,“這就是傳說中的五進大宅子?好大哦,就是一路走來看不著幾個奴仆丫鬟, 冷冷清清的,沒啥人氣?!?/br> “我家大人喜歡安靜?!毙“哺7洲q道,他見到溫鸞很歡喜, 本想問問她這些日子過得怎么樣,可一看溫鸞毫無精神的模樣, 說什么也開不了口了。 而且不知為何, 他從溫鸞身上感覺到了些許的敵意,這讓小安福著實別扭,隨便指了個由頭避了出去。 謝天行是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 看見軟塌就忍不住趴了上去,拿臉蹭著軟乎乎的褥子, 幸福得眼睛都要瞇起來了。 那模樣就像一只慵懶的狐貍。 溫鸞不由笑了下,“天行哥,這些年你去哪里了, 一點音信都沒有, 還習得了一身好功夫?!?/br> “浪跡江湖, 四海為家,生死經(jīng)歷的多了,當然多了些保命的本事。”謝天行笑道,“現(xiàn)在我飄夠了,想找個地方安頓下來,都說京城遍地是黃金,果然不錯,你看,我一來就碰上個大貴人?!?/br> 溫鸞沉默片刻,輕輕道:“我從不知道,你和他還有交情,說實話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對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謝天行失笑,“那時候你眼里只有宋南一,哪兒還看得到別人?” 溫鸞一愣,腦海中掠過宋南一的身影,往年那些點點滴滴也不由浮現(xiàn)在眼前,一起花下讀書,一起佛前許愿,在七葉樹系上永不分離的同心結(jié)…… 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以為刻苦銘心、絕難忘記的感情,此刻再想起,就像一片枯葉落入平靜的湖面,三兩點細微的漣漪之后,再也沒了聲息。 “其實我和高晟也算不得熟悉。”謝天行翻了個身躺著,雙手墊在腦后,翹起二郎腿道,“那個時候他又瘦又小,總是在生病,一個月也來不了幾天,來了就安安靜靜坐在學堂最后面的角落。要不是義父讓我多照顧他,我還真注意不到他?!?/br> 他長長噓出口氣,似感慨,似嘆惜,“誰能想得到,當初那個病秧子,現(xiàn)在成了御前炙手可熱的權(quán)臣?唉,誰都以為你必定會嫁給宋南一的,到頭來居然跟了他!” 溫鸞心里咯噔一聲,突然很后悔提起這個話題,如果他問自己其中緣故,自己該如何回答? 絕對不能說是被高晟強擄過來的,萬一天行哥一怒之下與高晟動手,任憑他功夫再好,也逃不過錦衣衛(wèi)的天羅地網(wǎng)。 但要她說是自愿的,她也說不出來。 如今,她是無論如何也裝不了了。 眉心一癢,謝天行的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她的眉心,“不要總皺眉頭呀?!彼麊问种е掳停ξ?,“會長豎紋的,顯老哦,不好看的?!?/br> 溫鸞失笑,揉了揉眉心,眉頭倒是舒展了,可絲絲縷縷的怨愁還是縈繞眉宇間,揮之不去。 謝天行翻身坐起,擠擠眼睛,“要不要飛高高?” 溫鸞連連搖頭,“我長大了,早不玩那個了?!?/br> “這個和年紀有什么關(guān)系?你不好意思的話,咱們就在院子里隨便飛飛?!敝x天行不由分說將她打橫抱起,洋洋得意道,“哥哥力氣大了不少哦,以前還得用背的,現(xiàn)在抱你都跟玩兒似的——話說回來,你也太輕了,好好吃飯知道不?” 說話間,他已邁過門檻,足尖一點,輕輕松松躍上屋脊。 他哈哈大笑著,“抱緊,咱們要飛嘍!” 呼的一聲,她覺得自己真的飛起來了,高高的圍墻困不住她,層層的大門也鎖不住她。 溫鸞笑起來,指著不遠處最高的那棵樹,“去哪里?!?/br> “走嘍!”謝天行把她背在身后,幾個縱躍就躥了過去,手腳并用,噌噌幾下就爬到最高的樹椏。 溫鸞坐在那里,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想,只是遠遠眺望著這個世界。金烏西墜,絢爛的晚霞如烈焰般燒紅了半邊天空,映得她的臉頰也紅彤彤的。 料峭的春風從耳旁吹過,枝頭星星點點的散雪隨風飄落,讓陽光一照,發(fā)出晶瑩的碎光。她頭一次覺得,原來雪花這么的美,雪后的空氣是這樣的清新甜美。 偌大的宅院變得像一塊塊豆腐格子,小安福仰著頭在看她,還沖她招了招手。 溫鸞格格笑著,也沖他揮了揮手,然而視線落到照壁處時,笑聲戛然而止。 高晟站在那里看著她。 春風還沒把白楊的新葉吹出來,光禿禿的樹上,他們兩個簡直不要太明顯。 “下去吧。”她輕輕說。 謝天行瞅瞅她,又瞄了一眼高晟,忽一拍腦門,“哎呀,我怎么忘了,這是京城,不是鄉(xiāng)下,戒備森嚴著呢。聽說蓋房子都有層高限制,不能超過禁宮什么的?!?/br> 抱起溫鸞出溜出溜就下來了。 恰好高晟走到跟前,謝天行一副心虛后怕的模樣,“我說鳳凰兒啊,哥哥我初來乍到,不懂京城的規(guī)矩,不小心爬了個樹,你不會治我個‘窺探內(nèi)廷’的罪名吧?” 高晟淺淺笑了笑,“不至于,但不要有下次,溫鸞身子弱,也經(jīng)不起飛來飛去的折騰。” 語氣干澀,明顯帶了不悅。 “還有,不要再叫我的小名了。”他聲音發(fā)冷,就像在說我和你沒那么熟。 “哪叫你什么?高大人?太見外了!”謝天行嘻嘻笑道,“難不成我要叫你妹夫?” 高晟笑容一滯,眼中登時寒意凜然,溫鸞不自覺往義兄身邊靠了靠,想著若是他敢發(fā)難,自己拼了命也要阻止他。 這個動作刺得高晟眼睛一痛,一股似氣似血,又酸又澀的東西攪動著往上頂,連嘴里都是酸酸苦苦的了,背在身后的手攥得青筋暴起。 旁邊的小安福已是緊張得冷汗熱汗接連往外冒,正琢磨找個什么由頭岔開話題,不妨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舅爺”又說話了。 “難道我說得不對?”謝天行滿眼無辜,“我這一路走來,可沒聽說過錦衣衛(wèi)指揮使高大人成親的消息,成親嘛,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義父義母不在了,第一條可以省去,后面的不能省。婚書有嗎?三媒六聘的大事,可不能馬虎對待?!?/br> 高晟看向溫鸞,他當然想明媒正娶把她迎過門,奈何她不同意! 溫鸞偏過頭,躲開了她的視線。 心里那股酸澀愈發(fā)熱烈了,連聲音都帶了酸意,“這是我和她的事,外人,還是不要插手了?!?/br> “外人?”謝天行收起臉上的嬉笑,擺出大舅哥的姿態(tài),“高大人,我知道你位高權(quán)重,可終身大事不可等閑視之,溫家不是沒人了,還有我在!我可是上了溫家族譜的義子,我meimei,不是無依無靠、任由人欺負的孤女?!?/br> 第67章 ◎如何彌補◎ 謝天行的話說得辯無可辯, 駁無可駁,高晟一時竟有些啞口無言。 暮色蒼茫,最后一絲陽光留戀地撫摸著天邊的云彩, 天還沒完全黑下來,暗夜的寒冷已經(jīng)襲上心頭。 他看見溫鸞轉(zhuǎn)身離去, 就要消失在那片模糊的薄暗處。 “溫鸞!”他喊了聲。 她住了腳,回頭一言不發(fā)看著他, 像是在問他什么事。 “我……”高晟張張口,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但無論如何也不想就這樣讓她走, “唔,是阿薔。” 溫鸞的眼睛登時有了光彩。 可高晟今早一回京就馬不停蹄進宮面圣,直到現(xiàn)在才從宮里出來, 還沒騰出手來去查阿薔的具體下落。 就有點沒話找話的意思了,“阿薔在宋家京郊的莊子, 緊挨著康王的皇莊, 還不清楚康王府是否與此有關(guān),等我找個合適的理由,連著兩處地方都搜查一遍。” 這些話早在陽高縣就說過了,溫鸞秀眉微蹙, 暗暗吃驚為何又要說一遍,他極少重復說過的話, 要么是很生氣,要么是警示她不要起別的心思。 譬如他再三強調(diào)的那句,“游戲, 還沒結(jié)束?!?/br> 想到他方才看謝天行的眼神, 溫鸞的心登時揪得緊緊的, 真恨不能立刻讓謝天行逃得遠遠的,可她又實在不知如何與他解釋。 溫鸞強壓著驚疑不定的心情,語氣稍稍放緩,“如此便辛苦你了?!?/br> 半個月來,這是她頭一回好聲好氣與他說話,高晟嘴角止不住地上翹,“舉手之勞,談不上辛苦。搜查宋家莊子不難,就怕他們把人藏到皇莊,搜查皇莊必須要請旨,這就難辦了?!?/br> 又是“舉手之勞”,又是“難辦”的,他一心想著如何把話題繼續(xù)下去,絲毫沒注意自己的話前后矛盾。 溫鸞怔楞了下,更加起疑,也不知如何接話,于是場面又一次冷了。 謝天行挑眉看著他二人。 好久沒和溫鸞這樣平和的說話,高晟實在是舍不得就此結(jié)束,靜靜看了她一會兒,隨口道:“你今天心情不錯,有什么好事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