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遠了，謝薔轉(zhuǎn)頭看謝洵意：“ent ne pas venir avec lui?”

    謝洵意略略挑了挑眉。

    謝薔就是故意的，笑瞇瞇像只狡黠的貓：“tu ne prends pas?c'est si simple.”

    謝洵意聽不懂, 便不予回應, 提步往停車處走去。

    謝薔卻覺得發(fā)現(xiàn)了新大陸, 覺得好玩, 跟著謝洵意旁邊執(zhí)意用他聽不懂的語言跟他說話：“pourquoi m'ignorer?”

    “es - tu en colère?”

    “besoin que je vous enseigne le fran?ais?”

    幾個小姑娘在路邊等車, 聽見聲音好奇轉(zhuǎn)向他們, 又驚艷于他們過于優(yōu)越于常人的外貌, 忍不住躍躍欲試地想偷偷拿出手機拍照。

    謝洵意的車碰巧就停在他們旁邊。

    走近他們時，謝薔還在一心一意逗謝洵意：“t'es muet?”

    不想謝洵意在這時忽然開口：“嗯，我也喜歡你。”

    謝薔笑容一凝：“？”

    小小一陣驚嘆從側(cè)邊探出來。

    謝洵意抬頭淡淡望去，幾個小姑娘連忙捂住嘴，抱歉沖他笑笑。

    正好車來了，幾個人推推搡搡上車，眼睛還在往這邊偷瞄，細碎的低于聲隨著風躥進謝薔耳朵。

    “mama，好可愛啊。”

    “是法語嗎？”

    “蹦蹦跳跳繞著男朋友告白真的好甜......”

    謝薔瞪著眼睛，臉又漲紅了：“je ne parlais pas de t'aimer.”

    謝洵意淡定：“知道了，不用一直說?！?/br>
    謝薔：“？？？”

    “je ne fesse pas！”謝薔說完，看謝洵意貌似又要開口，連忙用中文特別認真強調(diào)一遍：“我沒有在告白。”

    謝洵意：“是么？”

    謝薔鄭重點頭。

    謝洵意拿出車鑰匙：“聽不懂，一律按表白處理。”

    謝薔：“......”

    “哥哥，做人至少不能這么厚顏無恥?！?/br>
    “對了謝律師，”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謝薔下意識轉(zhuǎn)過頭，兩道目光隔空對上，兩個人都是一愣。

    氣氛詭異地安靜下來。

    謝洵意率先開口打破沉默：“王先生還有事嗎？”

    王先生：“啊，哦，就是突然想起我表弟那事還有個遺漏了細節(jié)忘了告訴您?！?/br>
    三兩句補充完了，王先生再次看向謝薔，又是一臉疑惑愕然：“meimei你剛剛是在，說中文嗎？”

    謝薔：“......”

    謝薔正色：“je ne sais rien， je ne suis qu'insulaire.”

    王先生理解不了，再次轉(zhuǎn)向謝洵意。

    謝洵意默了默：“她說她只是個島民?！?/br>
    王先生：“??？”

    謝洵意：“不過島上的人偶爾也會來兩個中國人?！?/br>
    王先生：“啊......”

    雖然有點摸不著頭腦，不過離開之前，王先生還是再一次向謝洵意發(fā)出了誠摯邀請，看得出來是真的很希望他能去。

    然后溜被謝洵意再一次拒絕。

    上了車，謝薔問謝洵意：“他好熱情，哥哥你真的不去嗎？”

    “懶得去?！敝x洵意拉過安全帶：“何況我去了，你怎么辦？”

    謝薔順手撈起抱枕：“沒關(guān)系呀，我可以自己先回去?！?/br>
    而且看剛才那位王先生的意思，很顯然他也是這么想的。

    “不用。”

    謝洵意啟動車子，緩緩駛?cè)胲嚵鳎骸霸趨⒓右粋€無關(guān)緊要的聚會和陪你回家之間，我還是能分清主次。”

    無人地，一只安靜臥睡的小鹿忽然被一片落下的樹葉沾著鼻尖，伸展四肢小小蹦噠了一下。

    有時候真的很好奇謝先生為什么總是可以頂著那樣一張高嶺之花的臉，以及一副淡然自若口吻，輕而易舉說出讓她不淡定的話。

    謝薔靠進椅背，抱著抱枕的手輕輕蜷了蜷，又漫無目的地松開：“喔”

    眼神忽然在車廂里有點無處安放。

    而謝洵意卻對自己云淡風輕掀起的波瀾一無所覺，在拐進林蔭路口時忽然問她：“要買花嗎？”

    *

    *

    從餐廳回去的路上沒有花店，路過家門口時，謝洵意沒有停下，繼續(xù)往前開了一程，最后停在最近一家花店前。

    謝薔想要鈴蘭，可惜進去之后就被店主告知店里最后一束鈴蘭已經(jīng)提前被人訂了。

    “是今早一位母親為她過生日的女兒訂的?！?/br>
    店主說：“這個季節(jié)不是鈴蘭正常花期，全城進貨量都很少，如果你們想要也可以提前訂，不過下一批可能要等到下個月了?！?/br>
    下個月也太久了，謝薔四下望了一圈，改選了月季。

    品種中又數(shù)粉色豐花開得最盛，店主挑了醒得最好的幾支開始包裝。

    謝薔把店里放著的花都看了一遍，想起什么，問謝洵意：“林阿姨店里最近有進什么特別的新花嗎？”

    謝洵意：“什么樣算特別？”

    謝薔：“特別......貴？”

    謝洵意勾了勾唇：“應該暫時沒有能貴得過那幾支芍藥的了，想看的話過一陣帶你回去?！?/br>
    謝薔本想點頭，忽然想到什么，為難：“哥哥，我是不是應該盡量不要和林阿姨經(jīng)常見面??？”

    謝洵意：“為什么？”

    謝薔：“你不是說我和林阿姨八字不合，會擋她財路嗎？”

    謝洵意看著她，忽然陷入沉默。

    一旁包花的店家自然也聽見了，包花動作慢下來，幾番抬頭去看謝洵意，眼神復雜，甚至有些一言難盡。

    直至后者坦然開口：“沒有什么八字不合?！?/br>
    謝薔：“嗯？”

    謝洵意：“騙你的?！?/br>
    謝薔緩緩睜大眼：“為什么？？”

    謝洵意作為行騙人過錯方，還挺有理：“如果我不那樣說，你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認我媽做干媽了？”

    謝薔：“對呀?！?/br>
    謝洵意：“那我怎么辦？”

    謝薔：“什么你怎么.......”

    謝薔：“......”

    她失語半晌，默默轉(zhuǎn)向店主蹲在她身邊：“你好，可以用淺綠色的包裝紙嗎？絲帶我想要白色的紗，謝謝?！?/br>
    店主看見她背對男人時壓不住要上揚的嘴角，也跟著笑起來：“當然?！?/br>
    花包完，白紗帶沒了。

    店主讓他們稍等，轉(zhuǎn)身去庫房拿。

    謝薔欣賞著她的月季，眼睛一轉(zhuǎn)又想到什么，再次狐疑地去看謝洵意：“哥哥，不能加其他專業(yè)學生的事，不會也是你編的吧？”

    謝洵意：“怎么忽然這么聰明？”

    謝薔被他氣笑了：“騙子，賠我八塊八毛八。”

    說完又意識到：“不對，按照中國規(guī)矩假一要賠三的，所以要你賠六，八塊八毛八乘以六。”

    謝洵意：“可以，一共多少？”

    謝薔張口，頓住，再張口，再頓住......

    八點八八乘以六等于......

    等于......

    笑意從謝洵意眼底一閃而過。

    謝薔尷尬地咳了兩聲，扭回腦袋：“算了，不跟你計較?！?/br>
    可是該說不說，有件事她真的很好奇。

    于是沒撐過兩秒又回頭：“你加了季然，你們都聊了什么？”

    謝洵意：“沒聊什么?！?/br>
    謝薔：“一句話也沒說話嗎？”

    謝洵意：“倒也不是，說了兩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