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陰陽劫 第14節(jié)
“長生,他們要搞你,也要搞我,咱倆現(xiàn)在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信我不嘍?”周疤子低聲道。 我當(dāng)然不信他,不過眼下也沒有別的選擇,我問他有啥法子。 說話的功夫,小六輪陡然加速起來,轟隆隆的,像一頭野牛在迷霧中狂奔。 我心中一麻,他娘的,二狗不會也被鬼給迷了吧? 馬上要到七里梁了,這是要往懸崖下開的架勢啊。 周疤子道:“要對付這幾只鬼,我還是有把握的,但你得幫我做件事?!?/br> 我問他啥事。 周疤子說,待會他會跟這些陰鬼在七里梁翻車,到時候會在尸體上做些手腳,要讓村里人都相信,他已經(jīng)死了。 “咱倆是仇家,你把秘密托付給我,不怕我捅出去嗎?”我有些遲疑。 “不怕,因為接下來只有我才能帶你離開小河村,我會告訴你真相?!敝馨套雍芸隙ǖ母嬖V我。 “好,現(xiàn)在該咋做?”我問他。 他從懷里掏出了一只嗩吶遞給了我:“這只嗩吶跟了我一輩子,算是我給你的信物,假如將來有一天我栽在了小河村,你逃出去后可以拿著他去省城找‘古風(fēng)齋’的老板,就說我讓你來的。” “嘿嘿,這下你相信我的誠意了吧?!?/br> “另外,這個你拿著,待會我喊一二三,你就撒,有鬼追你,你就沖他臉上呼,應(yīng)該夠你跑回村里的了。” 周疤子又摸出來一袋子銅錢,塞到了我懷里。 我看了一眼,好家伙,全是五帝錢。 這家伙還真大方,光這些錢拿去換老人頭,怕也得是好幾萬起,還真是誠意滿滿啊。 “你咋整?”我問他。 “我自有辦法脫身,別忘了我們老周家也是有些邪門歪道的?!?/br> 周疤子笑說了一句,見我往駕駛窗里瞅,他又點了我一句:“別瞅了,你看看他腳上就知道,不是人?!?/br> 我瞅了一眼,陳二狗踩著油門的腳上,果然穿著一只繡花鞋。 如此一來,我便再無顧慮。 周疤子突然大喝一聲:“走!” 他就像頭爆發(fā)了的猛虎,兩手結(jié)了個印,照在最前邊的一個老嬸子后腦勺杵了過去。 哐當(dāng)! 老嬸子的天靈登時騰出一股黑氣,臉上表情全無,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其他幾只厲鬼,登時臉色大變,渾身騰騰著濃密的黑氣,往我和周疤子圍了過來。 “陳長生,你跑不了的!” 那些鬼發(fā)出陰滲滲的尖嘯聲,聽的我頭皮一陣發(fā)麻。 由于距離實在太近了,有好幾只冰冷的手戳在了我的胸腹上,我只覺疼痛難當(dāng),有一股熱流涌了出來,不用想我也知道掛彩了。 而且,那些陰煞寒氣迅速從創(chuàng)口流遍我的全身,我感覺身子有些發(fā)麻走電。 還有兩只相熟的鬼,不知道從哪找了兩件我的衣服,一邊搖晃著一邊凄凄慘慘的念叨著我的名字。 我聽在耳內(nèi),整個人更是昏昏沉沉,哪里還動彈得了。 “跑!” 周疤子還是厲害,咬破舌尖,一口血霧狂噴了出去。 霎時! 陰森鬼叫褪散,我清明了不少。 幾只厲鬼避之不及,都往邊上閃了過去。 這時候車速,起碼達(dá)到了六七十碼,四周陰風(fēng)呼嘯,強行跳車的風(fēng)險很大。 “快跳啊!” 這邊周疤子又被三只厲鬼給纏上了,骯臟腥臭的大軍衣上滲出了血水,顯然已經(jīng)受傷了。 來不及了,是死是活都得跳! 我怒吼了一聲,翻身踩在車斗邊緣,縱身跳了下去。 砰! 巨大的慣性下,我?guī)缀躏w出去的,狠狠撞在一旁的山崖上,五臟六腑都快要顛簸出來了。 有兩只鬼也跟著從車上跳了下來,看來是不打算放過我了。 我抓起一把銅錢,照著它們甩了過去。 ??! 伴隨著凄厲的慘叫,他們身上騰出了黑煙,不過似乎激發(fā)了兇性,反而追的更猛了。 我爬起來跌跌撞撞往村里回跑,時不時往身后扔幾枚銅錢,就在我跑了沒多遠(yuǎn),就聽到一聲巨大的“轟隆”聲。 小六輪,翻進了七里梁懸崖! 第19章 死里逃生 那一瞬間,我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周疤子那話的意思是要詐死,可是這車從懸崖上翻下去,真死還是詐死,就很難說了。 不過我現(xiàn)在也沒工夫去看周疤子的情況了,那倆貨在我身后追的那叫一個起勁兒啊。 剛剛在山壁上撞的那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撞出了內(nèi)傷,每次喘氣,我都感覺腔子里火辣辣的疼。 跑出去一里多地,我就已經(jīng)上氣不接下氣了。 當(dāng)我摸著布袋里最后幾枚銅錢,琢磨著要不要和身后的兩個死鬼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突然聽到“嗷——”的一聲,一個人影從旁邊的山坡子上撲了出來,把我狠狠的撲倒在地,騎在我身上兩只手爪子狠狠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陳雙喜……放開……”陳雙喜,就是在后面追我的兩個鬼之一,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繞到旁邊的山坡子上的。 我拼命的掰著脖子上陳雙喜那雙已經(jīng)長出了尸斑的手,可是他的手就好像一雙鐵鉗似的,任憑我怎么發(fā)力都掰不開一絲一毫。 就在我準(zhǔn)備咬破舌尖噴他一口舌尖血的時候,一片陰影籠罩在了我頭部上方。 抬眼看去卻是另外一個死鬼舉著一塊枕頭大小的石頭站在了我身邊。 好家伙,這一石頭下來,我的腦袋當(dāng)場就得變成爛西瓜。 “噗——”一口舌尖血朝著陳雙喜的臉噴了出去。 想活命我就只能先把這貨先從身上掀下去。 然而因為脖子被掐著,氣息不暢,這一口舌尖血只噴出去一拳左右的高度,就落回到了我的臉上。只有一些血沫子落到了陳雙喜的手爪子上。 陳雙喜的手爪子被血沫子燙的直冒白煙,那慘白的鬼臉上滿是猙獰之色,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我眼睜睜的看著另外那個鬼東西把石頭高舉過頭頂,狠狠的砸了下來。 他娘的,老子年輕輕的就要這么完蛋了?這一石頭下來,怕是連周小魚都認(rèn)不得我了。 “滿伢子!閃開!”石頭落到一半,我突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緊接著“砰”的一聲撞擊聲傳來,那鬼東西的身子猛然一個前撲,大石頭直接拍在了陳雙喜的臉上。 陳雙喜被拍的身子一個后仰,手上的力氣也松了幾分。 我急忙朝旁邊一個翻滾,把陳雙喜掀下去的同時,側(cè)移出去兩尺左右的距離,只聽“咚”的一聲,險些把陳雙喜那丑臉拍平的大石頭砸落在了我剛剛的位置,激起一片塵土的同時,把那舉石頭的鬼東西的左腳砸了個稀爛。 “嗷!”鬼東西的尖叫聲才發(fā)出一半,一個人就從后面撲了上來,把一把不知道什么東西的粉末拍進了它的嘴里。 大股大股的黑煙,頓時從那鬼東西的七竅之中噴了出來。 這撲上來的正是我三叔。 與此同時,爺爺也從后面竄了上來,把一根銹跡斑斑的棺材釘從陳雙喜的左眼捅了進去,然后單手扣著他的面門把他仰面按在地上。 一拳狠狠砸在了棺材釘?shù)奈膊?,釘子尖兒頓時帶著白花花的腦漿子從陳雙喜的后腦勺鉆了出來。 陳雙喜的身子抽搐了幾下,一團黑氣從口鼻中鉆出。 爺爺一巴掌拍過去,卻沒想到那黑氣竟然在爺爺?shù)氖终七呉焕@,朝著我臉上撲了古來。 一股類似于尸體腐敗的腥臭味兒頓時充斥了我整個鼻腔,眼前的一切瞬間模糊了起來,緊接著,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長生哥……” 隨著低低的呢喃,一些黏黏熱熱的東西涌進了我的嘴巴里。 緊接著,一股暖流順著我的食道滑落進胃里,迅速的竄向了四肢百骸,讓我原本有些發(fā)木的身體逐漸恢復(fù)了一些知覺。 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件好事,在恢復(fù)知覺之后,我感覺自己此時似乎身處冰窟之中,遍體都是寒意。 好在那黏黏的東西被不停地喂到我的嘴里,身上的暖意漸濃,終于讓我撐開了幾乎被凍住的眼皮。 “臥槽!” 睜眼的瞬間,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張青色的鬼臉,嚇得我尖叫一聲,一骨碌翻到了床里邊,警惕的看著床邊那個…… 額,好尷尬。 我現(xiàn)在身處的地方正是自己家的床上。 坐在床邊的周小魚放下了手中的粥碗,忙不迭的扯過發(fā)絲遮蓋她那被青斑覆蓋著的左臉。 我正想說點什么來緩解一下把她錯認(rèn)成厲鬼的尷尬,突然覺得身上的寒意猛地一陣回涌,胃里開始劇烈的翻騰,急忙撲到床邊。 原本放在枕頭旁的一把嗩吶被撞飛到地上我也顧不得了,探出腦袋“哇”的一聲嘔吐了起來。 嘔吐物的味道肯定是不好聞的,可是我吐出來的這也太邪乎了。 那味道,就好像是加熱過的鯡魚罐頭一樣,能把人活活給嗆暈過去。 嘔吐物的顏色更是讓人一看就覺得惡心的黑綠色。 周小魚沒有嫌棄我,等我吐的差不多了,端來水給我漱了口,然后用早就準(zhǔn)備好的土和掃帚開始收拾地上那些連我都不想碰的惡心玩意兒。 打從被騙去和趙美芝做了那事兒開始,我對周小魚的印象可以說差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