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陰陽劫 第18節(jié)
別看三叔身上有些本事,能弄些神神鬼鬼的東西,可他卻是只旱鴨子。 或者說他怕水更合適。 只要是能沒過腰的水,三叔是肯定不會下去的。 周疤子的煙抽的只剩下了個煙屁股,我從自己兜里摸出老司城,給他又點了一根。 周疤子抽了一口,繼續(xù)給我講起了故事。 三叔是個旱鴨子,但是我爸和我二叔的水性都不錯。 在杜春娥跳河的時候,我爸和我二叔早有了準備,見他也跳了,立刻跟著下了水,把嗆了個半死的三叔硬從水里給撈了出來。 至于杜春娥,就沒那么好運氣了。 雖然周家老大和幾個水性好的兄弟也跳下河去救人了,可是終究耽擱了片刻。 那天白天剛下了一場透雨,水流很是湍急,他們摸了半天楞沒有摸到人。 最后不死心的周家老大順著河沿兒一直朝下游走,終于在一個回水彎兒找到了杜春娥,只可惜那時候的杜春娥已經(jīng)是一具灌滿河水的尸首了。 私奔這種事情,原本是兩家各自收拾各自的,如果我三叔也和杜春娥一起死了,那事情可能就這么作罷。 但是我三叔沒死,周家可就不干了。 作為外來戶,邪門歪道的周家平日里沒少被爺爺斥責。 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周家索性借題發(fā)揮鬧騰了起來。 他們要陳家交出我三叔,給周家一個交代,給杜春娥抵命。 我爺爺雖然被三叔氣了個半死,但是讓三叔給杜春娥抵命,老人家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答應的。 于是周家人就給杜春娥的尸首穿上嫁來時那身紅嫁衣,套上那雙如今讓整個小河村聞風喪膽的繡花鞋,把她的尸首掛在村口那棵老槐樹上,就那么晾著。 說是要讓杜春娥的鬼魂借了槐樹的陰氣,找老陳家報仇。 私奔本來就是兩家都不愿意看都的事情。 奈何三叔沒死,我們老陳家就理虧。 爺爺想著老周家那點本事橫豎也鬧不出什么大動靜來,也就由著他們了,尋思著等他們折騰夠了、尸首爛了,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 誰知道杜春娥頭七那晚剛入子時,村里養(yǎng)的狗子們就開始一個接一個的吹起了狗螺。 不管家里人怎么安撫,狗叫聲就是停不下來。 幾個去院子里安撫狗的鄉(xiāng)親,更是看到一個身穿紅嫁衣的人影在不遠處的村道上飄然而過。 我們陳家發(fā)生了什么,周疤子不知道。 但是他們老周家一家子,足足聽了半晚上的鬼哭。 于是乎后半夜我爺爺上門跟周家談要給杜春娥收尸的時候,周家老太爺沒咋琢磨就答應了。 最終,爺爺以秘法把杜春娥的尸首封在了村后竹林里的一口古井里。 聽到這里,我不由得朝門外的方向看了一眼。 竹林邊的古井不就在回村的路上嗎? 要不……去看看? 第24章 封尸井 我一手人皮燈籠,一手電筒,踏出周小魚家門的時候,不由得又回頭看了一眼。 今天周疤子幫我理順了之前好多亂七八糟的思緒,在他講了杜春娥的事情以后,我又問了趙美芝的事兒。 一開始我以為二叔弄出個趙美芝,給周百生做老婆是為了糊弄下周家堵住他們的嘴。 可是實際上并不是這樣。 趙美芝的身份,周百生乃至周疤子都是知道的。 周疤子直言不諱的告訴我,周百生其實在男女那方面根本不行。 他娶老婆,也是能看不能用。 有個漂亮娘們兒能給他端茶倒水的,周百生也就認了。 最重要的是我二叔當初跟他們說,日后小河村要是遭逢大難,趙美芝說不定還能成為村子的救星,度他們周家一劫。 果然,趙美芝就是二叔布下的一只棋子。 至于周小魚的來歷,周疤子卻也說不出來。 能說的清的,恐怕也只有我二叔了。 可惜二叔在當初我爸和周家老大一起開礦被啞炮炸死后,留下一封“悔不當初”的遺書,就上吊自殺了。 周小魚的身世,也就永遠成迷了。 在臨出門的時候,周疤子特意叮囑我,一定要當心我三叔。 他說當初周家和杜家定娃娃親,是因為兩家淵源頗深。 周家的一些東西,都是祖上從杜家那邊學來的。 三叔和杜春娥處的日子也不算短,難保沒從杜春娥手上學到些什么。 他懷疑小河村到現(xiàn)在的所有壞事兒,都是我三叔搞的鬼。 好吧, 雖然不愿意承認,但是就連我自己都在懷疑三叔。 夜里的竹林子,總是那么陰森。 我一邊走,一邊用手電朝右手邊照著。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塊幾乎被荒草淹沒的條石。 據(jù)周疤子說,竹林里的古井,是后山的一個風水眼。 杜春娥頭七的時候尸體不但未腐,還散發(fā)著一股冷香。 兩家老爺子懷疑,她很可能要尸變,可村里又沒有燒尸用的荔枝柴。 更要命的是,想用一些常用的手法封尸時卻發(fā)現(xiàn)尸體雖然不像僵尸般硬,體表卻是堅韌無比。 即便是用最鋒利的錐子都沒法破開她的皮膚,唯有這個生氣濃郁的古井能封住杜春娥的尸了。 原地做了兩次深呼吸,我用腳扒拉開那些雜草,踏著條石走進了竹林。 我要是杜春娥,如今能出來興妖作怪了,一定不會放著自己的尸首不管的。 家里的《陰陽手札》上寫過。鬼物者,縹緲孤魂怨力終有所限,一旦有合適軀體,鬼上尸身,邪者愈邪,怪者越怪。 往林子里走了十幾米,我就看到了一口加了蓋子的水井。 井口是用石頭壘成的,上面的蓋子是用桃木做的,還包裹著一層桃膠。 蓋子的中心,一根銹跡斑斑的棺材釘,把兩條鐵鏈釘在了一個用桃膠勾勒的“行”字上面。 周圍的地面上還有另外八根棺材釘釘在地里,把鐵鏈扯成了一個卍字形。 而下釘?shù)牡胤?,分別有用石頭雕刻出來的“臨兵斗者皆陣列前”八個字。 好家伙,爺爺當初為了封印這玩意,還來了個佛道混搭??? 鐵鏈、棺材釘、九字,都還完好無損,這么說……杜春娥的尸體應該沒有問題? 如果是這樣,那……等等! 在我下意識的用手電筒掃了一下,一條鐵鏈上的反光引起了我的注意。 這鐵鏈已經(jīng)在這里受了二十年風吹雨打了,上面銹跡斑斑,哪里來的反光? 仔細一看,卻見在兵字旁邊的一個鐵環(huán)上,有一道不是很明顯的劃痕。 再往下看,鐵鏈下方散落著一些細碎鐵銹。 棺材釘旁的泥土,也有些按壓的痕跡。 我捏住那根棺材釘稍一用力,釘子就被拔了出來。 我勒個去,冷汗迅速從額頭上冒了出來。 我連忙去找另外的棺材釘嘗試,結果除了“陣”“前”“行”三處鐵釘牢牢的固定在地里,其他六處全都是一拔就起,根本就是浮擱在那里的! 別說心了,我的肝兒都涼了。 我右手下意識的摸到了腰包上。 那是出門前周疤子給我的,里面裝著七根周家秘制的人骨釘。 周疤子說如果井出了問題,我一定要下井去用這七根人骨釘封住杜春娥的七竅。 那樣的話,小河村的滅頂之災或許還能來的稍晚一些。 一只手扣著桃木井蓋的邊緣,寒意逼人,我有點打哆嗦。 你二大爺?shù)闹馨套?,你他娘不是小河村的人嗎?/br> 滅頂之災你有本事怎么不來,讓我一個后生去頂,還要點比臉嗎?。?/br> 好吧,麻蛋的,周疤子那張臉,要不要也沒差了。 桃木井蓋沒有我想的那么沉,稍稍用了點力氣就給掀了開來。 我本以為迎面而來是會是一股夾雜著竹香的腐臭,可是實際上卻只有一股子水腥味。 我用手電朝下一照,首先看到的是反射著手電光的水面,然后就是一條繩梯。 那繩梯的一端用鋼釘釘在井口下的井壁上。 釘帽反射著淡淡的金屬冷光,至少是個八成新……也就是說,就在不久前,有人釘下這條繩梯下到了井里! 是誰?該不會真的是三叔吧? 也不知杜春娥的魂魄會不會已經(jīng)和尸身融為一體了,如果可以的話,我真不想管這事兒。 可爺爺說杜春娥要我們陳家斷子絕孫,那我肯定是在她的必殺名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