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左胸部位，有兩根肋骨明顯被什么東西擠開了，中間露出一個微微隆起的鼓包。

    我在那鼓包的位置摸索了幾下，有一種硬邦邦的感覺，顯然是有異物進入了胸腔里。

    廖婷婷愈加的手足無措了。

    太爺爺死了，她就已經(jīng)要打電話四處找人了，何況現(xiàn)在看來不是自然死亡。

    好在現(xiàn)場有我這個“專家”在，我讓她先報警，然后在房間里尋找一些有可能和老人死亡有關(guān)的“線索”。

    東西沒找到，不過最后在我的忽悠下廖婷婷從老人房間的柜子里拿出了一摞掛著鎖頭的日記本。

    據(jù)廖婷婷說他太爺爺從年輕時就有寫日記的習(xí)慣。

    但是他的日記本從來都不允許家里任何人動。

    她小時候調(diào)皮，想要把太爺爺?shù)娜沼洷厩碎_看看里面都寫了什么，結(jié)果被打得屁股都差點開花了。

    我讓過來的交接的干員把日記送去零處的辦公室，然后和廖婷婷一起到了法醫(yī)那邊，連夜喊來法醫(yī)進行尸檢。

    檢查的結(jié)果有點觸目驚心。

    我之所以從老頭的嘴巴里聞到臟器的味道，是因為老頭的胃上開了一個口子，胃酸以及一些內(nèi)容物流的滿腔子都是。

    而他消化道上賁門之類防止回流的括約肌已經(jīng)全部被撐爆，顯而易見，老頭生前經(jīng)歷了一場慘無人道的虐·待。

    老頭的心臟已經(jīng)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比拳頭大了幾圈的新鮮蘋果。

    兇手把手從老頭的嘴巴伸進肚子里，抓破胃袋，掏出心臟，然后硬塞了蘋果進去。

    在這樣的折磨之下，老頭的面容應(yīng)該是充滿痛苦的才對，之所以一片祥和，按照法醫(yī)的說法，就是因為耳垂下面的兩個針孔。

    在這個位置下針，有刺激死者面部肌rou的作用，讓他以一個微笑的面目示人。

    廖婷婷撲在我懷里，哭的都快倒不上氣來了。

    這個案子讓干員們很是緊張，首先死者是系統(tǒng)內(nèi)的前輩，這么慘烈的死法，說不定就是當年被他抓的兇犯回頭報復(fù)。

    其次就是這個殺人手法，如果再有一兩起案件出現(xiàn)，肯定會引起社會恐慌。

    我倒是沒有他們那么緊張，兇手的身份我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了。

    在廖婷婷哭聲稍緩之后，我問她今天有沒有接到什么奇怪的電話。

    廖婷婷一開始說沒有，然后突然尖叫了一聲。

    問她怎么了，她支支吾吾的念叨了半天“盒子”“外賣”什么的。

    好不容易，女孩才把語言組織了起來。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她接到一個電話，說是有人給老爺子點了外賣，但是外賣員是新上崗的，找不到地方了，讓她給詳細說了一下。

    九點十分的時候，外賣員才終于找到了她家，當時她還納悶，那個外賣員怎么大晚上的還戴著一副大墨鏡。

    當時她著急出去跟朋友玩，而且老爺子也已經(jīng)睡下了，外賣就沒拆，放在客廳茶幾上了。

    剛剛太亂了，她哪里顧得上去注意那個外賣盒子啊，現(xiàn)在回想起來，那個放在茶幾上的外賣盒子已經(jīng)被打開了，盒子的大小，好像就比我們從老爺子胸腔里取出的蘋果稍大一點。

    “那個送外賣的，一定是那個送外賣的殺了我太爺爺。陳哥，你們一定要把她抓起來！調(diào)監(jiān)控，現(xiàn)在就去調(diào)監(jiān)控，一定能找到的！”

    該說不說的，這妮子的反應(yīng)算是挺快了，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外賣員。

    外賣員多半就是劉玉鳳了。

    她沒有以我朋友的身份打給廖婷婷，而是用這種方式找到了廖婷婷的家。

    說實在的，直到這時候我才感覺有點后怕。

    廖老頭也許是罪有應(yīng)得，但是劉玉鳳要是順手把廖婷婷也殺了，那就是我的罪過了。

    廖婷婷哭累了就在我懷里睡著了，我把她放在休息室，自己回到零處的辦公室用鐵簽捅開了那些日記本一本本翻看了起來。

    這些日記還真是有些年頭了，最早的竟然可以追述到上個世紀四十年代，紙張都已經(jīng)變黃發(fā)脆了。

    反正今晚是睡不著了，我索性從停尸房里把蓮子和紅蓮提了出來，讓她們幫我按頭捏腳，自己翻開日記來窺視一下廖老爺子這不為人知的一生。

    廖老爺子名叫廖世杰，出生在一個屠戶家庭。

    他家有四個孩子，上面是三個jiejie，他是小弟。

    家里的日子過的并不寬裕，哪怕是賣rou的屠戶，一年下來也吃不到幾口精rou，最多也就是落點內(nèi)臟下水。

    當時人們重男輕女的思想很重，廖世杰的老媽很寵他，希望自己兒子長得壯壯的，每次拿回來豬心都會煮給廖世杰來吃。

    那時候廖世杰還不怎么懂事，jiejie們眼巴巴看著卻吃不到的豬心，到他嘴里反而是被嫌棄。

    有一天看到鄰居的小伙伴在吃新鮮蘋果，就回家吵著要吃。

    那時候的港城和現(xiàn)在可不一樣。港城本身不產(chǎn)水果，都是從外地進的，有些小貴。

    要養(yǎng)四個孩子，廖世杰的爹媽可沒什么余錢去給他買這個，但是架不住孩子鬧，他老媽就只能把一只豬心削成蘋果的形狀，告訴他小伙伴其實吃的也是豬心，只是形狀不一樣。

    這是廖世杰的日記里有關(guān)豬心和蘋果的最初記憶。

    后來，廖世杰長大了，他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考上了干員學(xué)校，并且以十分優(yōu)異的成績畢業(yè)，成為了一名正式干員。

    出身底層的廖世杰，還算是不忘初心，成為干員之后，秉公執(zhí)法兢兢業(yè)業(yè)的。

    唯一可惜的是在他成為干員前的三個月，他的母親過世了，從此再沒有人煮豬心、削蘋果給他吃了。

    按照這個軌跡走下去，他或許可以以一個優(yōu)秀干員的身份光榮退休。

    可是誰都沒想到，一起偶然遇到的霸凌案改變了他的整個人生……

    第637章 屬于瘋子的夜晚

    那天下午，廖世杰像往常一樣和搭檔在街頭巡視，路過一條小巷的時候遇到三個小太妹在欺負一個女學(xué)生。

    其中兩個把女學(xué)生按在墻上，另外一個看著好像大姐頭的太妹拿了一把刀子在女學(xué)生身上比劃著。

    女學(xué)生的衣服和裙子都已經(jīng)被割爛了，刀鋒和她雪白的肌膚進行著零距離的接觸。

    作為干員，遇到這種情況當然要阻止了。

    可是當廖世杰呵斥出聲的時候，那個大姐頭不知道是真的夠囂張還是看到干員以后腦子抽了，竟然把手里的刀子朝他們丟了過來。

    而且這刀子陰差陽錯的從廖世杰搭檔的腮幫子里刺進去扎了個對穿。

    這性質(zhì)可就完全不同了。

    廖世杰連忙摸出槍來命令三個小太妹停下。

    可是三個小太妹不但不聽，為首的那個還轉(zhuǎn)過身來準備繼續(xù)朝他們丟東西。

    情急之下廖世杰扣動了扳機。

    他本來打算打中為首小太妹的腿，讓她失去行動能力。

    可是那個受了傷的同伴似乎是圣母心泛濫了，喊了一聲“不要”，想把他的槍口舉到天上。

    結(jié)果原本垂著的槍口平射了出去，剛好射中為首那小太妹因為回身丟東西而暴露出了的腋下部位。

    真實的槍械威力可比電影里看到的那種要大的多。

    并不是說子彈打進去就只是一個小眼。

    這一槍因為角度的關(guān)系直接掀掉了小太妹的兩根肋骨，連帶著上面的皮rou衣料一起飛了出去。

    小太妹應(yīng)聲倒地，廖世杰沖到她身邊，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顆被刺了幾片骨頭茬子在胸腔中跳動越來越微弱的心臟。

    這是廖世杰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心臟。

    日記里是這樣說的：

    聽著她虛弱的喊著“mama”，我感覺自己的精神有點恍惚。

    那顆紅紅的還在跳動的東西看起來應(yīng)該很好吃吧。

    尤其是mama把它煮熟以后削成蘋果的樣子。

    我甚至不由自主的舔了一下嘴唇。

    然后就被自己瘋狂的想法嚇得頭皮發(fā)麻。

    以當時的醫(yī)療條件，小太妹沒能救回來。

    不過因為小太妹先襲擊干員，并且造成了險些致命的后果，死了也是白死。

    廖世杰并不需要為此承擔什么后果，只是如其他干員一樣，在第一次開槍殺人之后需要接受心理輔導(dǎo)。

    當時他們敬署并沒有專門的心理治療師，是在高街精神病院接受輔導(dǎo)的。

    于是乎在為期三天的住院輔導(dǎo)中，他認識了黃美琳。

    注意，是黃美琳，不是梁花。

    黃美琳是當時高街精神病院的院花，長得清純可人，“看到她的那一刻，我覺得如果天堂里有一位專屬于我的天使，那么她一定已經(jīng)下凡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了。我要她，我一定要得到她”。

    官差無論在什么年代都算是有點身份地位的了，廖世杰很直接的對黃美琳進行了表白。

    然而黃美琳對他卻并沒有什么感覺，很直接的拒絕了廖世杰。

    這讓廖世杰很是不甘，經(jīng)常跑到醫(yī)院里來給黃美琳送花、送零食，以求博得她的好感。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

    黃美琳沒看上廖世杰，但是有人看的上啊。

    當又一次捧花表白失敗后，落寞而出的廖世杰迎面遇到梁花。

    后者一把從他手上搶過了那束正要丟掉的玫瑰，跟他說“她不要我要啊，要不咱倆在一起吧。”

    一開始，廖世杰是不愿意的。

    可是他每被黃美琳拒絕一次，就會被梁花表白一次。

    到最后，梁花甚至表示只要他跟她在一起，她就想辦法幫他得到黃美琳。

    這種說法很荒謬對不對？廖世杰甚至覺得梁花有點瘋了。

    但是對黃美琳的占有欲讓他鬼使神差的答應(yīng)了這個女人。

    兩人交往之后，再見黃美琳的時候，后者顯得輕松了許多，甚至在梁花的邀請下，還和他們一起吃過幾次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