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頭皮按摩，相當(dāng)舒服。

    幸好昨天晚上仔細(xì)洗了頭發(fā)，老師摸起來手感也應(yīng)該不錯。希爾諾暗暗想。

    由于被尤珈老師托著后腦勺，希爾諾沒感覺到衣柜的冷硬。

    甚至很暖和，暖和過頭了。

    身上緊貼著溫暖的人形抱枕，將冬季長途奔波的冷意，一消而散。

    疲憊卻由此被熏得越來越濃，濃成困倦。

    有點(diǎn)困。

    要是在這里抱著尤珈老師睡覺，應(yīng)該會很舒服吧。

    不過，還不能睡。

    希爾諾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將手掌撫上老師的胸口，五指張開，輕推。

    這份輕微的動作，引起了尤珈老師的注意。

    對方放緩了深吻的動作，退出來。

    改為舔舐著自己的嘴角。

    哪怕老師意識都不清醒，但還是會滿足自己的想法。

    因為自己擁有老師的偏愛。

    希爾諾勾起嘴角，有些癢。

    “老師，我們試試吧，就在這里，就現(xiàn)在。”

    舔舐的癢意停下了。

    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見。

    希爾諾卻覺得，老師在打量自己。

    像是進(jìn)食前，打量著食物。

    尤珈老師能聽懂這句話，這很好。

    希爾諾揚(yáng)起脖子，湊到對方的耳邊，輕輕重復(fù)了一遍。

    “試試吧，我和你，好不好？”

    這一次，沒用敬語。

    就像他們果真是戀人一樣。

    他其實(shí)還是有些害怕。

    老師說準(zhǔn)備不充分的話，會很疼。

    希爾諾從來是怕疼的人，他承認(rèn)。

    但如果錯失了這個機(jī)會，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尤珈老師想和自己做這件事，但是不敢。

    希爾諾想實(shí)現(xiàn)對方的心愿。

    ……畢竟，萬一，老師這輩子都不肯實(shí)現(xiàn)這份心愿呢？

    為了不讓老師內(nèi)疚，不讓老師自責(zé)。

    他會在老師清醒后，笑著說是自己主動的，說自己很舒服很享受。

    或者還有另一個辦法，更好的辦法。

    就說這次和上次一樣，只是簡單地抱在一起睡覺。

    只要自己不表現(xiàn)出異樣，老師不會發(fā)現(xiàn)的。

    “好不好……”

    希爾諾又輕輕問了一遍。

    這回，老師動了。

    尤珈老師保持著這份極近的距離，將毛絨的腦袋湊近。

    呼吸帶來的熱氣灑在頸窩間。

    癢。

    尤珈老師伸出了牙尖。

    抖動的電流攀爬至全身。

    電擊敲中著神經(jīng)，敲擊著那塊肌膚。

    靈魂都仿佛震顫。

    老師的牙尖又觸碰到那個位置，與上次分毫不差。

    希爾諾這次沒有出聲。

    但老師的輕咬卻很快停了下來，使得輕微酸麻的感覺只產(chǎn)生了一瞬間。

    舔舐。

    希爾諾的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那抹紅痕，那枚老師所打上的標(biāo)記。

    尤珈老師的舌尖，會在這印記上來回搓弄。

    再然后，老師抱住自己，將腦袋擠在自己的頸窩里。

    安靜地睡去了。

    希爾諾聽著耳邊悠緩的呼吸聲。

    聽著砰砰的心跳聲。

    在幾十聲心跳過后，終于閉上了愣怔的眼睛。

    他終于想起來。

    上一次。

    上上一次。

    尤珈老師都是這樣的。

    抱著自己，然后安靜地睡上一覺。

    就像這是對方所能想象的，最幸福的事情一樣。

    希爾諾將腦袋與老師的靠在一起。

    在酸澀中進(jìn)入夢鄉(xiāng)。

    老師輕微的呼吸，像是搖籃曲。

    在耳邊回蕩，回蕩。

    蕩進(jìn)了十多年前的午后。

    悶熱的時節(jié)里，涼風(fēng)吹過，卷走暑氣。

    他也是這樣抱著尤珈老師，但只敢抱著一只胳膊。

    舒服地在微風(fēng)中小憩。

    田野中，一片金黃隨風(fēng)搖晃，掩映著他們的身影。

    就這樣單純地躺在自然間，躺在天地間。

    擔(dān)憂著兇狠的大鵝，想著下午要纏著對方講的話題。

    那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光。

    那時候，爺爺奶奶的面容還很清晰。

    等到晚餐時，他便能拉著大哥哥的手，邀請對方來一同用餐。

    大哥哥不會主動前來，但也不會拒絕。

    爺爺奶奶也很喜歡大哥哥。

    飯桌上，他們就像真正的一家人。

    直到他與老師分別，老師給他留下一本筆記。

    直到他與兩位老人分別，離家求學(xué)。

    直到他進(jìn)入亞彌斯，再次見到記憶里有些模糊的面容。

    直到有一年從家里打來的一通消息。

    直到他匆匆忙忙趕回去。

    直到最后半個月的床前照顧。

    直到兩座墓碑。

    直到呆坐著哭了一晚上。

    直到尤珈老師成為他唯一的家人。

    如果老師愿意接受他。

    ……

    希爾諾醒來時，感到眼睛腫了。

    但臉上沒有黏膩的淚痕，像是被細(xì)細(xì)擦干過。

    不再是蜷縮在擁擠的衣柜里，而是躺在明亮寬敞的床上。

    似乎睡了很久，做了很長一個夢。

    他忽然想起來夢中的身影，猛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