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達遠眉頭緊蹙。

    “對，這才是關(guān)鍵問題，老劉你去打聽吧，另外盧博士得到卷宗的途徑是否合理，而且這些卷宗是否完整，也需要核實的，我先去審問，何春陽已經(jīng)按照卷宗中提到的幾個時間段，調(diào)查去了?！?/br>
    劉永新?lián)u搖頭。

    “卷宗里面記錄的時間，并非是真正的案發(fā)時間，那都是死者尸體被發(fā)現(xiàn)的時間倒推出來的，這里面還是有誤差存在。

    我們查到那五個被害人，身份主要是特殊職業(yè)，這些流動性強，失蹤時間調(diào)查很難，但另外六個人的被害時間能估算的更加準(zhǔn)確，我覺得應(yīng)該主要調(diào)查崔廣臨的這六個時間段?！?/br>
    周寧稍作沉吟，抬頭快速說道：

    “五年的時間，案發(fā)地遍布琴島周邊各處城鄉(xiāng)交界地，除了對地形熟悉，還要有便利的交通工具，我記得崔母在宴席上說過，一個月前崔廣臨剛換過車，是否可以查一下崔廣臨換掉的車？”

    “一個月前換的車？”

    周寧點點頭。

    “說是一個月前新?lián)Q的車，換的是一輛灰色天籟，不知道車子是否提回來了?！?/br>
    徐達遠趕緊撥通一個電話，片刻劉長?？觳礁Z進來。

    “咋了領(lǐng)導(dǎo)？”

    “趕緊，去一中，將崔廣臨的車拖回來，銀灰色的天籟，我想這個好找吧，另外他身上你們檢查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有車鑰匙嗎？”

    “沒有車鑰匙?！?/br>
    周寧想了想，看向大趙。

    “大趙你跟著去吧，車鑰匙不在身上，就是在學(xué)校里，再者我總覺得他還會藏了什么東西，學(xué)?？此剖莻€公共場所，但隱藏一些東西，也不是不可能?！?/br>
    “行，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帶著開鎖的去，找不到鑰匙，車子就開鎖弄回來，我再帶人仔細來個搜索，徐大給申請警犬配合一下吧，這玩意比人找東西厲害。”

    “成，你們?nèi)グ?，長海知道去哪兒領(lǐng)警犬，多帶人手?！?/br>
    劉永新一抬手，趕緊說道：

    “我去找盧博士，一個是看看化學(xué)成分研究出來沒有，另一個查一下之前崔廣臨賣掉的車子是什么車，賣到哪兒去了，能找到更好?！?/br>
    劉長海帶著大趙走了，劉永新去了隔壁。

    周寧跟著徐達遠走到樓下的審訊室隔壁，還沒進去徐達遠叮囑道：

    “能控制好情緒吧？”

    “徐大放心，我能控制好情緒，另外跟您說一聲，我讓小雨今天正常上班了?！?/br>
    徐達遠有些意外，不過稍微遲疑，就想明白這到底是什么意圖。

    “挺好，我還真擔(dān)心周小雨陷得太深，能快速走出來是最好的，白校長那里我說一下，免得學(xué)校里面風(fēng)言風(fēng)語的?！?/br>
    “我就這個意思，麻煩領(lǐng)導(dǎo)了?！?/br>
    徐達遠擺擺手，二人一起進入審訊室隔壁。

    周寧跟著看了昨晚的審訊，崔廣臨壓根就一動不動，但隨著快進，周寧眉頭緊鎖，怎么說呢，這人似乎沒動，但表情差別很大，難道自己看錯了？

    問了一下進展，里面的人不斷搖頭。

    “何中隊這次進去有一個半小時了，一直宣講政策，可這些對崔廣臨毫無意義，他頭都不抬一下，就那樣目不斜視。

    跟昨天的表現(xiàn)差不多，除了吃飯喝水，就是沒反應(yīng)，你審問我就聽著，仿佛這些事兒跟他沒有關(guān)系?！?/br>
    徐達遠點點頭，對這樣的結(jié)果一點都不意外。

    “知道了，將何春陽叫出來?！?/br>
    兩人出去，片刻何春陽被叫了過來，何春陽抓起桌子上的礦泉水，仰頭就喝了半瓶，喝完啐了一口，盯著單面玻璃鏡子，滿眼都是氣憤。

    “這貨太難搞了，整個一個沒反應(yīng)，我說的口干舌燥，人眼皮都不抬一下?！?/br>
    “少牢sao，你休息一下，周小周他們拿到檢驗報告了，我去會會他！”

    何春陽頓時來了精神，趕緊湊到徐達遠身側(cè)，先看了一遍報告，激動的無以言表。

    “果然是條大魚，這貨的心理素質(zhì)絕對不一般，看來要想想他的弱點，然后根據(jù)弱點再進行審問，我們現(xiàn)在就是把證據(jù)甩他臉上，這人也不會眨眨眼，畢竟他很有可能前面還背了十一條人命。”

    徐達遠笑了。

    “跟我想的一樣，疲勞戰(zhàn)術(shù)沒用，那就換一下，不過這個化驗報告不用急著拿出去，沒有一擊而中的手段，對他的打擊就不會太大，如此一來其他的事情也不會交代?！?/br>
    周寧想到那一日的兩家見面，崔父崔母說，他們生下崔廣臨后，就沒在啟東生活去支邊，退休后才回到原籍，跟崔廣臨團聚。

    而崔廣臨，一直跟爺爺奶奶在啟東生活，爺爺奶奶在他十七去世后，更是獨自生活很多年，他父母帶著小兒子生活，就是說他的父母對崔廣臨的了解并不多，知曉他的一切，也大概率在十七歲之后。

    至于身體的發(fā)育，尤其是跟同齡孩子巨大的差別，讓他自卑甚至開始隱藏起心底的一些想惡念，不過這個無法問他的爺爺奶奶了。

    “周小周想什么呢？”

    周寧抬頭，徐達遠和何春陽都盯著他，也沒什么好隱瞞的，直接說道。

    “我只是想到，崔廣臨的父母生下他就去支邊，他跟著爺爺奶奶長大，或許父母的缺失，還有身體的與眾不同，讓他心理發(fā)育不健康，以至于在省城檢查后，讓他找不到宣泄的途徑，所以開始策劃這一切。

    如若我們這個分析靠譜，那崔廣臨的弱點，就很容易發(fā)現(xiàn)，這里面有兩個，一個是父母，常年的分別，他更渴望愛，另一個就是身體的殘缺，我看了他在省城的病例，他擁有男女兩套器官，雖然女性那套不完全……”

    徐達遠愣住了，見何春陽要說話，一把將人扒拉開，盯著周寧的眼睛，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找他父母談話，然后讓他們見面，攻擊他的心理防線，然后找人給他體檢，不對這個不叫體檢了，應(yīng)該是查體，前面的好說，我上哪兒給你找大夫去？再說找男大夫還是女大夫？”

    “這……”

    何春陽也跟著笑了，拽著徐達遠的手臂。

    “大夫慢慢找，不過崔家父母可以先找到聊聊，他們家孩子犯了這樣的事兒，做一下工作，讓他們勸慰一下不是不可以?！?/br>
    “那就去聯(lián)系吧！”

    何春陽愣了。

    “我沒有崔家父母的聯(lián)系方式啊?！?/br>
    周寧掏出電話，他記得那晚剛落座的時候，二叔跟他們互換了聯(lián)系方式，電話撥打過去，跟二叔要了號碼，原本準(zhǔn)備了一套說辭都沒用上，順利的讓他都覺得驚訝。

    “你二叔不知道周小雨的事兒吧？”

    周寧搖搖頭。

    “沒跟家里說，這事兒沒法說，等案子公布的時候，自然也不用說了?！?/br>
    徐達遠拍拍周寧肩膀，沒喲說什么安慰的話，大家都是干這個的，這樣的說辭沒必要。

    此時，何春陽已經(jīng)撥通了崔父的手機，響鈴一聲就被接通。

    “你好！”

    “你好，是崔廣臨的父親嗎？”

    “我是?！?/br>
    “這里是啟東分局刑警大隊，你和你愛人現(xiàn)在過來一下吧，我們了解一下崔廣臨的相關(guān)事情，當(dāng)然你們要是不方便，我派人過去接你們?！?/br>
    電話另一端，顯然被這樣的話嚇了一跳，不過出現(xiàn)一男一女的對話。

    “誰來電話？刑警隊的，說是要我們?nèi)ヒ惶诵叹?，要談一下廣臨的事兒。不是騙子吧？騙子不能讓我們?nèi)ス簿值?！也對?！?/br>
    二人的對話何春陽聽得真切，這倒是少廢了不少口舌。

    “確定不用我們?nèi)ソ幽?？?/br>
    “不用不用，我們五分鐘就到！”

    掛斷電話，周寧看向徐達遠。

    “崔廣臨的檢查，我覺得找急診科的何主任就行，反正也不能將人現(xiàn)在帶走，只是外觀的檢查，我們要達到的目地，不是檢查，而是打破他的這份沉穩(wěn)。

    一個人常年將自己偽裝成普通老師，他此時此刻被審問，依舊無法擺脫這個身份，只有當(dāng)他激動，或者無法控制情緒的時候，才能將之前犯的事兒說出來，當(dāng)然我更懷疑他，還有多重性格。”

    旁邊小警察驚呼道。

    “多重性格？”

    徐達遠打了那人一巴掌，朝著周寧擺擺手。

    “你咋說，咱們咋辦，我不管他是不是什么多重性格，能認真交代就行，不過何善存要是知道，是你提議讓他過來的，恐怕會追著你打，真的是交友不慎??！”

    周寧身形一頓，罵名不差這一個了。

    第九十九章 走開，走開！

    “周小周你出來！”

    何善存在走廊的喊聲很大，周寧一縮脖子，徐達遠呲牙笑著戳戳周寧的手臂。

    “人來了，你還不露面？”

    周寧白他一眼，推門出去，朝著何善存擺手，此時何善存拎著一個診療箱，后面跟著個男醫(yī)生，他趕緊擺手，一只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何善存別吆喝。

    “趕緊過來，咱們里面說?！?/br>
    何善存晃悠著走到周寧面前，那個男醫(yī)生也跟著，周寧拽著人進了房間，徐達遠在里面坐著，沒起身就這樣看著，見人被拉進來擺了擺手。

    “我可什么都沒說！”

    周寧將二人拽到單層玻璃窗面前，指著審訊室內(nèi)說道：

    “這人是崔廣臨。”

    何善存一怔，挑眉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就是你那個準(zhǔn)妹夫？”

    “呸，什么準(zhǔn)妹夫？”

    周寧壓低聲音，將這兩天的事兒說了。

    還簡單透露了一下，此人有可能是那個紅衣連環(huán)殺人案的兇手，何善存驚訝的半天嘴都合不上。

    當(dāng)然關(guān)于多重性格方面，周寧沒多說，畢竟這個只是猜測，還要進一步觀察才能判斷。

    “怪不得讓我們過來，不過dna都檢測完了，還有必要體檢嗎？”

    “不是體檢，是查體，讓他心理防線攻破，人沒了衣服的遮擋，他最大的秘密擺在人前，能激發(fā)他的情緒，不過需要稍微等一下，他母親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