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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手法醫(yī) 第238節(jié)

    至于經(jīng)過,我是聽我父母說的,我父親找了交警隊的人,仔細勘察了事故現(xiàn)場,總覺得這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所以親自跑了一趟琴島,找法醫(yī)過來做解剖。

    我大伯和舅舅他們都極力勸阻,畢竟人沒了,不希望再折騰尸骨,我一學醫(yī)的,自然支持我爸,我們姐倆是他這輩子最在意的兩個人,隨后開始解剖和調(diào)查。

    前前后后折騰了一個月,最后給出的結(jié)果,還是交通意外,路燈不亮視野受限,這才撞碎護欄沖下橋面,我父親一直覺得是因為我姐的工作原因,造成的這次‘意外’。

    海昌隆也不管了,將管理權(quán)丟給朱克林,然后開始跑各個部門,調(diào)查我姐當時在辦理的各項事務,不過規(guī)劃局的人員并不配合,折騰了一頓,我父親心臟出了問題。

    我找了我們院的院長,咨詢以后給出的意見,還是去國外治療更好,畢竟九五年的時候國內(nèi)心臟方面手術(shù)的病例太少,隨后我母親陪著出國手術(shù),更是休養(yǎng)了一年多。

    等他們回國,才發(fā)現(xiàn)海昌隆的問題,我父親處理了一批人,可海昌隆賬目上已經(jīng)沒了錢,已經(jīng)出現(xiàn)資不抵債,而朱克林更是掌控了公司的部分股份,我父親直接被氣的腦梗。

    沒等海昌隆清算結(jié)束,我父親就去世了,第二年我母親也因為腦梗去世,我在海昌隆的股份被折現(xiàn),畢竟我不懂經(jīng)營,父母也都不在,我無法跟朱克林抗衡,所以接受了股權(quán)轉(zhuǎn)讓?!?/br>
    徐達遠手指放在桌子上,有節(jié)奏地敲著桌子。

    “就是說,你父母到死也沒有查清楚,你jiejie李芳的死,是否跟那三人有關(guān)?”

    李華點點頭,裹緊衣領(lǐng),房間并不冷,這個動作是一種自我保護的狀態(tài),周寧盯著李華的眼睛,等待著她的回答。

    李華搖搖頭。

    “雖然他們都是做建筑有關(guān)的行業(yè),似乎跟我姐有聯(lián)系,可沒有找到任何證據(jù)?!?/br>
    “你恨朱克林嗎?”

    李華盯著徐達遠,臉上表情非常嚴肅,甚至是帶著一些鄙夷。

    “這話問的,我當然不喜歡朱克林,我父親創(chuàng)辦的海昌隆算是海安市當時最大的企業(yè),不算自己創(chuàng)辦的實業(yè),就是單單貿(mào)易公司帶動的產(chǎn)業(yè)也是相當多的,在我父親重病期間,他的做法很小人。

    不過我不恨他,如果非要說恨,我更恨我jiejie,我jiejie各方面太優(yōu)秀了,在她的光環(huán)下,我就是一朵小野花,這也是我為何選擇護理專業(yè),并沒有按照父母要求學習經(jīng)濟的原因。

    從我出生,就每天被比較,我jiejie生病,更是讓我父親奔波在國內(nèi)外,找最先進的醫(yī)院給她手術(shù),至于工作,她從進入規(guī)劃局就是一路暢通,光芒耀眼。

    即便jiejie去世,我也沒有得到他們的關(guān)注,不是沉浸在悲傷中,就是四處找尋我jiejie死亡的真相,覺得所有人都是兇手,因為她的存在,讓我沒有父母的寵愛,你覺得我不該恨她嗎?”

    第三百零七章 喪門星

    徐達遠沉默了,從李華的角度看,確實一個格外優(yōu)秀的jiejie,可以說相當?shù)囊?,讓她沒有得到過多的關(guān)注,毫無存在感。

    父母去世,沒了比較,還得到一部分補償,她可以過得更舒心,這樣一個對jiejie充滿恨意的人,會為了李芳,去多年籌謀,殺害那三個可能是兇手的人嗎?

    答案顯而易見,徐達遠朝李華點點頭。

    “1993年11月3-6日,你在校讀書嗎?”

    李華搖搖頭。

    “大四我在實習,不過是在魯東二附院,我不喜歡在當?shù)貙嵙暎绕湮襧iejie出事后,我更不想面對瘋狂的父母,所以干脆我躲了出去,畢業(yè)我被分配到二院,這才回到海安市的?!?/br>
    “你丈夫做什么工作的?叫什么?你們有孩子嗎?”

    “我丈夫叫陳國慶,是二院的內(nèi)科大夫,我們是丁克家庭,沒有孩子?!?/br>
    徐達遠沒再問,剩下的兩個死者死亡時間李華在哪?在做什么?

    站起身朝一旁的劉雨菲擺擺手,隨后跟李華握手。

    “感謝你的配合,你的聯(lián)系方式我們存下來了,之后有需要還會跟你打電話問詢,還請配合,稍后我讓人送你回去。”

    李華沒多說,快速離開了。

    小白湊到周寧身側(cè),扒拉著手指說道:

    “我等李華的時候,聽他們科室的人說了,李華房子有十幾套,大多在琴島市內(nèi),住宅門市都有,妥妥的富婆,收租金一個月就十幾萬塊,別看她父親的公司沒了,她的生活水準沒有下降,我們是沒法比的?!?/br>
    周寧側(cè)頭看向小白,白瑞鑫眨眨眼。

    “這么看我干啥,我是不是又說了不該說的?”

    劉永新?lián)u搖頭,他已經(jīng)放棄跟小白說啥,這小子跑跑腿還行,正經(jīng)事兒干不了,徐達遠想提溜他,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周寧看了一眼談話室內(nèi),緩緩說道:

    “李華李芳的父親,在九十年代初是海安市資產(chǎn)前十的人,李芳開的那輛車,是進口的豐田科羅娜2.0,大趙查詢過這車落地最低價也要五十萬,九三年之前的五十萬,你覺得現(xiàn)在是多少錢?

    李芳在八十年代初,就去國外做了膝關(guān)節(jié)置換手術(shù),休學一年進行治療,這樣的費用要多少錢?而這些對于李芳父親來說,只是正?;ㄤN,你覺得他們家損失的是多少?”

    小白啞火了,抓抓頭露出尷尬的神色。

    “好吧,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周主任劉叔兒你們看著,我先去忙了?!?/br>
    說完,撒丫子逃了,二人沒再說話,看向談話室內(nèi)。

    朱玉芬已經(jīng)坐在徐達遠面前,她看起來比李華要年長許多,干練的短發(fā)沒有染燙,摻雜的白發(fā)非常明顯。

    記得艾青松介紹過,崔玉尚跟他們同齡都是1967年的,這個meimei比崔玉尚小兩歲,那就是1969年生人,今年已經(jīng)43歲,不過臉上的書卷氣,讓人覺得還算親切。

    朱克林是她的姨父,同時也是她現(xiàn)在養(yǎng)父,收養(yǎng)朱玉芬之后,朱克林的親生孩子死了,所以才讓她改了姓,那么朱克林的年紀,應該超過六十歲。

    得到了海昌隆,孩子也沒了,竟然沒讓過繼的朱玉芬去接續(xù)公司的經(jīng)營,周寧有些不理解。

    此時,徐達遠開口問道:

    “朱玉芬曾用名崔玉芬,你的哥哥是崔玉尚是吧?”

    朱玉芬點點頭。

    “我們是琴島市局刑警支隊的,找你來,是為了配合調(diào)查海安市無頭連環(huán)殺人案的,我知道你是老師,也不廢話,咱們就直來直去,我問什么,知道就實話實說,不知道也直說,就是別點頭搖搖頭可以嗎?”

    朱玉芬有些緊張,微微點頭,似乎覺得自己做的不對,尷尬地笑了一下。

    “好的,你問吧!”

    “你小學在哪兒就讀的?”

    “我跟我哥都在實驗小學讀書,我們差了一個年級,我上學早一年。”

    “崔玉尚智商正常嗎?”

    朱玉芬一怔,沒想到徐達遠能如此問,半晌才緩緩點頭說道。

    “我哥哥不聰明,家里人覺得這是憨厚,不過我清楚,他智力程度不高,不過算不上弱智,就是比別人反應慢,學習能力差。

    我奶奶在我小時候念叨過,我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chǎn)三天憋悶的時間過長,腦缺氧造成的,我父親要面子,從不讓家里人提及,還讓他上普通小學。

    對我哥來說,跟不上這樣的學習進度,總是被欺負,連帶我也經(jīng)常被同學欺負,不過這都是小時候的事兒了?!?/br>
    說到最后,朱玉芬垂下頭,沒有看徐達遠,似乎這個問題讓她想起了以前的過往。

    “崔玉尚的死,跟鄭楚光、余光耀、張秋儉、李芳四人有關(guān)嗎?”

    朱玉芬一怔,猛地抬頭看向徐達遠。

    “李芳?這事兒跟李芳有什么關(guān)系?”

    徐達遠哦了一聲。

    “我們這幾天找了很多實驗小學的同學,大家說什么的都有,有人說鄭楚光他們?nèi)齻€是紅旗路這邊的小霸王,總是欺負崔玉尚,搶吃的挨打都是常事兒。

    崔玉尚出事,也是因為他們?nèi)齻€在崔玉尚摔倒時,朝著崔玉尚喊自行車要是壞掉了,你爸能打斷你腿,當然也有人說,是因為李芳對崔玉尚很好,他們?nèi)齻€嫉妒,才對崔玉尚使壞。

    各種說辭都有,而且我們調(diào)查的人員,男女都有,有他們?nèi)齻€班級的,也有你哥他們班級的,也都在出事那天去了葫蘆灣,所以我想問問你,崔玉尚的死,跟他們四個有關(guān)嗎?”

    朱玉芬盯著徐達遠,見徐達遠說得慢條斯理,還帶著一絲不在意的神色。

    “那天我不在,我沒有親眼所見發(fā)生了什么,所以無法做出評判,崔玉尚雖然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不過他對我不好,他是家里男孩,父母奶奶更是對他極為偏愛,好吃的都藏著留給他。”

    說到這里,朱玉芬頓了頓,長長地嘆息一聲,眼眶有些濕潤。

    “他的死,讓我一夜之間失去所有,母親被打跑,臨走時我看到她邊走邊吐血,我沒攔著,我知道要是攔著,下次也許就沒這么幸運了。

    隨后我父親車禍人當場沒的,我甚至覺得很慶幸,畢竟不用再挨打了,隨后沒兩天我奶奶瘋了,天天去校門口接我哥,我攔著她,她就咬我抓我,有一天她再也沒回來,據(jù)說是掉進水溝里面,臉朝下溺死了。

    警察找我去認領(lǐng)尸體,聯(lián)系了我家能聯(lián)系的所有親屬,就我姨媽和姨父過去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跟姨媽走,從那時候起,我改了姓,成了朱家養(yǎng)女,姨媽對我跟保姆沒區(qū)別。

    只是沒想到,1991年我姨媽家十五歲的兒子得了白血病,查出來沒扛過幾個月就死了,我姨媽被打擊的不行,轉(zhuǎn)過年來元旦之后沒看住她,吃藥自殺了,當時我在上學,家里就一個保姆。

    朱克林說我是喪門星,克死了我的全家,又來禍害他的一家人,如果我不來,他兒子和媳婦不會死,然后他跟瘋了一樣,帶我去各大道觀寺廟,又是讓我喝符水,又是給我姨媽和表弟弄法事。

    折騰了大半年,他不再折騰,那時候我已經(jīng)大專畢業(yè),分配在三中當老師,忙著工作也沒注意他干什么,隨后他抱回來個不到一歲的孩子,家里幾個保姆照顧著,我沒問是他在外面生的還是收養(yǎng)的,反正跟我無關(guān)。

    不過,朱克林將我家老宅的房子,還有我爺爺當年埋起來的老物件都拿去國外給賣了,當然這些事兒還是在他給我錢的時候,我才知道,之后我除了過年過節(jié),很少回朱家?!?/br>
    朱玉芬說了很多,說到最后幾個字,眼淚已經(jīng)流了下來,這里面的內(nèi)容,很多跟徐達遠的問話毫無關(guān)系,可徐達遠沒有打斷。

    看來朱克林瘋狂斂財,甚至不惜背刺老板,這都源于對兒子和妻子的愧疚。

    徐達遠想了一下,合上筆記本。

    “放松一下,我們就是為了了解當年的情況,沒想觸及你傷感的過往,我有些疑惑,你父親去世后,你母親沒再聯(lián)系過你?”

    朱玉芬搖搖頭,擦了一把臉,呲笑一聲。

    “我姨媽說,她改嫁了,只是從來沒有聯(lián)系我,或許覺得我是喪門星,也怕我拖累她的新生活,我現(xiàn)在工作不錯,收入不錯,朱克林還給了我一個分公司10%的股份,分紅也不少,親情對我來說不需要。”

    “你丈夫做什么工作的?”

    朱玉芬搖搖頭。

    “離異,前夫也是老師,十多年不聯(lián)系了,我有一個兒子,正在讀高二,明年就要上大學了。關(guān)于我哥的事兒,我知道的不多,也選擇遺忘,畢竟這是我前半生最凄慘的開始,我想我?guī)筒涣四闶裁?,至于你所說的這幾個死者,我不認識?!?/br>
    朱玉芬直接算是封了口,這個態(tài)度顯然是不想多談了,徐達遠點點頭。

    “艾青松你認識嗎?”

    朱玉芬一頓,微微歪頭。

    “抱歉,我沒聽清是我同學的名字嗎?”

    徐達遠將艾青松的照片,還有身份信息找到,隨后將筆記本轉(zhuǎn)向朱玉芬。

    周寧以為她依舊會否認相識,畢竟已經(jīng)擺出這么一副姿態(tài),不想繼續(xù)聊下去了,可朱玉芬卻點點頭。

    “這人我認識,我不知道他全名,只是叫他青松大哥,他是我哥同學,對我非常照顧,我讀高中和大學的時候,他去看過我兩次,更是在我分配的時候,幫了我大忙,只是沒留下聯(lián)系方式,他還在海安市?”

    徐達遠一挑眉,搖著頭看向朱玉芬。

    “他在滬上腫瘤醫(yī)院,肝癌晚期?!?/br>
    朱玉芬猛地攥緊手機,眼眶已經(jīng)紅了,指節(jié)已經(jīng)泛白,半晌才恢復呼吸,自嘲地笑了笑。

    “果然,我真是喪門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