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2
雨夜,外面下雨下得熱鬧。郭妍把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折好,放在沙發(fā)上。 她32歲了,穿著一條寬松的居家睡裙,白色的,看材質(zhì)就知道價格不菲。她的黑發(fā)剪短了,剛到肩頭。 她還是漂亮的。只是不是那個得意的少女了。她嫁給了江淮清,在父母的安排下,以及江淮清父母激動的目光里,他們結(jié)婚了。郭妍挺著個大肚子,穿上了婚紗,她不愛江淮清,一點也不愛。但婚禮上,攝影師讓他們笑一笑,拍個全家福的時候,郭妍還是笑了。 新婚之夜,兩個人甚至沒有圓房,因為郭妍已經(jīng)懷孕好幾個月了。江淮清抱著郭妍的肚子,他看著這個冷若冰霜的美人,態(tài)度無比虔誠:“小妍,放心,這個孩子也是我的孩子?!?/br> 他是個道貌岸然的騙子。 結(jié)婚一年后,在郭妍父親的余威下,江淮清的仕途突飛猛進,一路得貴人相助。加上他本人又很會來事兒,人前人后都是一副好學(xué)老實的模樣,得到不少領(lǐng)導(dǎo)的信任,紛紛舉薦,讓他年紀(jì)輕輕,還不到四十歲就擔(dān)任了市長。雖然只是個南方小城的市長,也是了不得的。他本來樸素的小房子,出嫁了兩個jiejie的彩禮錢和父母的血汗錢換來的房子,一下就變成了郊外的小別墅,小車也買了一臺新的,甚至給父母,兩個jiejie家,都修繕了在鄉(xiāng)下的老房子。要是去了郭妍家里,也是幫著郭妍mama做這做那,郭妍外婆去世的時候,連葬禮也是他沖鋒陷陣,一手cao辦的。表現(xiàn)得可謂是非常殷勤,就差把郭妍供起來了。 郭隱深以為這個女婿十分孝順,對他愈發(fā)器重。而郭妍,雖然對江淮清還是不咸不淡,但cao持家務(wù),管理家財,做得很是勤奮。為了照顧郭妍月子,家里請了個保姆照顧她,據(jù)說家里重男輕女,她沒有名字,都叫她招娣。郭妍用著順心,這個小姑娘是鄉(xiāng)下來的,據(jù)說還是江淮清jiejie的初中同學(xué),看她長得老實,又無父無母,很是可憐,出了月子,郭妍也把她留下了,繼續(xù)在家里做保姆。只需要每天準(zhǔn)備一日三餐,打掃衛(wèi)生,早上9點上班,下午4點上班,比多少上班族還要舒服了。逢年過節(jié),郭妍也大氣,總給她包紅包,因此招娣對郭妍也格外盡心。 本以為日子雖沒什么盼頭,但至少也不至于太差。郭妍還會偷偷聽新聞,聽樺林的地方頻道,看有沒有傅衛(wèi)軍的消息。但是,這十年里,消息是越來越少了。顯而易見,如果找不到真兇,且傅衛(wèi)軍自己一口咬定這就是他做下的案子的情況下,他會被關(guān)押到死的。但好景不長,三年前,郭妍的父母因為車禍雙雙去世,她一個獨生女兒,瞬間無依無靠起來。舅舅也因為年邁,不能從樺林長途跋涉過來,偶爾打個電話,江淮清也頗有微詞,甚至自作主張?zhí)婀o去工作,不讓她上班,讓她專心在家里帶孩子,還計算著讓她再生一個。郭妍當(dāng)然覺得不舒服,但又覺得說不上哪里不舒服——他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很正常;他拒絕讓郭妍繼續(xù)工作,是因為他不想郭妍太累了,生萍萍的時候胎位不正,累著腰了,上課她還老站著,下課還要伏案工作,對腰不好,也正常;至于舅舅,江淮清則一直說要帶郭妍回樺林,親自拜見舅舅,但也一直沒有實現(xiàn)。 父母葬禮的時候,舅舅來了一趟,悄悄給郭妍塞了1000塊錢。郭妍推辭,舅舅卻罕見地抹眼淚:“小胖,這是你的體己錢。你以后的日子就苦了?!?/br> 郭妍當(dāng)時不明白,為什么以后的日子就苦了呢?江淮清是爸爸一手扶持的,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對她太差。她竊以為江淮清還算是個體面人。至于其他的苦,她都可以忍的。 直到一次醉酒后,江淮清第一次打了她。郭妍一個人光著腳,哭著跑出了別墅,一個人在黑夜里跑了很久。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敢去警局報案。可因為是夫妻糾紛,警方也不大好插手,更何況這江淮清現(xiàn)在可是頗有勢力,這些基層干警也不敢隨意調(diào)節(jié),只能和稀泥,草草了事。江淮清下跪,自己扇自己巴掌,就求著郭妍原諒——郭妍原諒了。 不是因為她想這么做。而是她沒有選擇了。她沒有工作,江淮清給她安排的工作就是培養(yǎng)孩子,和其他的官太太社交,以及準(zhǔn)備準(zhǔn)備生下一個孩子。郭妍現(xiàn)在渾身上下所有的東西,都是江淮清買的,她一毛錢都沒有。而且更糟糕的是,和郭妍所料完全相反,江淮清就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他明明保證過絕對不會再對郭妍動手,但是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次比一次重。剛開始,第二天還會上演老戲碼,自己跪下抽巴掌,久而久之的,看郭妍丟不下孩子,自己也沒錢,就干脆連道歉都不道歉了。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知養(yǎng)了多少女人。甚至在飯桌上還光明正大提起他睡了幾個女大學(xué)生,還逼著郭妍必須笑著迎合,說什么“這是我們家淮清有能力”。惡心,郭妍只覺得惡心透了。 夜不能寐的時候,她總想起傅衛(wèi)軍,好恨好恨他,恨得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如果軍兒還在,肯定不會允許這個畜生天天像個野獸一樣在她身上蠕動,還讓她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她想舅舅,如果舅舅在,肯定是保護她的。但郭妍孤立無援了。那1000塊錢,郭妍睡覺的時候就一直藏在床頭柜下面,醒著的時候就揣在兜里。每一件衣服她都悄悄縫了隔層,這樣江淮清就不能發(fā)現(xiàn)了。這筆錢,她不敢用,不敢輕易用。 正出神,萍萍光著小腳從二樓下來。她才十歲,總是怯怯的。江淮清對她不好,從爸媽去世后就對她非常不好了。萍萍是長身體的時候,江淮清不準(zhǔn)她喝牛奶,不準(zhǔn)她買新衣服,現(xiàn)在甚至發(fā)展到,喝多了就娘兒倆一起揍。每次郭妍護著萍萍就被打得烏眼青,他還不準(zhǔn)郭妍遮蓋傷口,恨不得被其他人看見了,都說他有男子氣概。 “媽?!逼计夹÷曊f,跳下臺階,跑了過來,抱著郭妍。郭妍回神,摟住了小姑娘:“誒,怎么啦?這么晚都不睡?!?/br> 萍萍下意識打了個冷戰(zhàn),她知道,爸爸今晚出去了。那么就意味著他回來的時候肯定是醉醺醺的,爸爸肯定又會打mama了,她舍不得。萍萍從來沒有跟郭妍說過,她有天晚上被爸媽爭吵的聲音吵醒了,嚇得不敢睡,只能閉著眼蒙在杯子里,但是后來爸爸上了樓,把手伸入了她的被子里,還嘟嘟囔囔著什么“小婊子,不玩白不玩”之類的。萍萍不懂,但她很害怕。她還是個孩子,但是那雙烏黑的不見底的眼睛里,全是怯生生的,不應(yīng)該屬于這個年紀(jì)的孩子的恐懼。 “爸爸還回來嗎?”萍萍輕輕地問,“上次招娣阿姨接我放學(xué)回家,我看見爸爸和另外一個阿姨一起走,我問招娣阿姨爸爸為什么不理我。招娣阿姨說,爸爸是跟他朋友去辦事呢。是這樣嗎?”郭妍苦笑,眼睛有點發(fā)酸,江淮清在外面做的爛事她是知道的,所以她幾乎不愿意跟他同房,生怕染病,而江淮清絲毫不介意,每次zuoai都跟強jian郭妍一樣,他倒是覺得非常滿足——這個剛開始對他不屑一顧的姑娘,現(xiàn)在沒有了父母親戚的依靠,只能做他的籠中金絲雀,任由他蹂躪,感覺太他媽的爽了。她和外面的女人還不一樣,那些女人為了權(quán)和錢,都上趕著想爬床,她倒是結(jié)婚十年了,還是一如既往,對床上活動提不起什么興趣。 “爸爸...應(yīng)該回來吧。”郭妍把萍萍抱緊了一點,看著外面黑漆漆的道路,她其實不希望江淮清回來,她甚至去寺廟燒香的時候,會哭著求佛祖保佑,讓江淮清死掉好了,“嗯...萍萍你想爸爸回來嗎?”萍萍愣了愣,垂下眼眸,小手抱著郭妍溫暖的脖頸,上面一圈紅痕,是江淮清前面喝多了回家掐的,郭妍差點被他掐死,“我..我不想爸爸回來。如果這個房子里只有我,mama,和招娣阿姨就好了?!逼计继а?,看著郭妍。郭妍只覺得心疼,她還那么小,沒有了親生爸爸,還要經(jīng)常受到繼父的虐待;一方面,郭妍也恨自己無能,不能帶著萍萍一起走,哪怕在外面做最辛苦的工作都可以,只要他們娘兒倆還在一起,只要還有一口飯,總比在這里挨打受罵的好??粗难劬Γ计纪嶂^:“媽,你咋哭了?”郭妍連忙擦了擦眼淚:“媽沒事。mama給你念睡前故事,你早點睡覺好不好?”萍萍點了點頭,順從地從郭妍懷里跳下來,牽著她的手想上樓。 屋外卻恰好傳來了汽車剎車的聲音,讓郭妍汗毛倒立。緊接著,是死命的砸門聲。別墅的門是先進昂貴的防盜門,還是個什么電子鎖,在這個小鎮(zhèn),也只有他們這一家是用這種門的。江淮清自己明明可以打開門進來,但他就不,非要郭妍去開門,但凡晚了一點都不行。招娣也被吵醒了,郭妍看了她一眼,兩個女人什么都沒有說,卻心知肚明?!皝恚镟铮⒁處闳ダвX?!闭墟废氡鹌计迹T外的江淮清卻已經(jīng)開始踹門了,大罵著什么,她們聽不清。郭妍深呼吸,打開了門—— 迎面而來就是一記窩心腳,踹的郭妍退后了好幾步,根本站不穩(wěn),腦后勺砸在了樓梯扶手上。嚇得招娣臉色發(fā)白,連忙去扶:“誒喲,郭姐,你快起來?!惫^暈?zāi)垦?,根本站不起來,甚至有點反胃。江淮清搖搖晃晃走過來,推開招娣,對著郭妍的臉就是兩巴掌:“他媽的!賤人,老子是不是說過老子回家你就必須給我開門,換拖鞋?你他媽的磨蹭你媽了個...”招娣想攔著:“江哥,別嚇著孩子?!眳s被江淮清一把推開,對著早就嚇哭了萍萍也吐了口唾沫:“cao你媽的,又不是我的種,我憑什么要...要他媽的慣著她?小婊子...長大了跟她媽一樣賤,千人騎萬人壓...最后找我這個老實人接盤...” 郭妍強撐著站起來,打她尚可,但是對萍萍罵罵咧咧的她可忍不了。萍萍早就被嚇哭了,在mama懷里啜泣個不止?!敖辞澹隳懿荒茏彀头鸥蓛酎c。我剛才在收拾衣服呢。你自己不能開門嗎?為什么每次都要我給你開?渾身的酒氣,你就不能收斂點?看孩子都嚇成什么樣了!”郭妍皺著眉,語氣嚴(yán)厲,緊緊把萍萍保護住。本以為他那點殘存的體面,在招娣面前不會發(fā)作,沒想到江淮清忽然暴起,一巴掌就打在郭妍的頭上,又朝著她臉上狠狠打了幾下。這張過分精致的臉,他媽的,她已經(jīng)無權(quán)無勢了,現(xiàn)在完全依附著的,是他江淮清,憑什么還敢趾高氣昂的?他江淮清,已然不是那個當(dāng)初需要通過婚姻來實現(xiàn)階級飛躍的人了,岳父母死了,妻子被他一步步禁錮在身邊——他這個別墅,這個家里,耀武揚威,像個滑稽的王。 萍萍嚇得大哭起來,擋在郭妍面前:“不要打mama!不要打mama!”招娣也要來攔著,被江淮清推了一下,叫招娣坐在地上,疼得半天起不來。江淮清紅了眼,一腳就踢在萍萍小腹:“cao你媽的,江萍,你這個不下蛋的媽,連個帶把兒的都不能給我生出來,等再過兩年,換你來給我生!” 萍萍尚且懵懂,對他說的這些污言穢語聽不懂,但是她下意識想起了那天晚上,江淮清濕潤的,溫?zé)岬拇笫?,在她纖細(xì)的小腿,大腿上游弋,然后又差點伸進去她的小內(nèi)褲里——mama說過,那里誰都不能碰,爸爸都不能——所以萍萍嚇得睜開了眼睛,小聲喊了句“爸”,江淮清當(dāng)時收回了手。郭妍氣得六神無主,去廚房里拿了刀,一只手舉著刀,一只手死死把萍萍護在身后:“姓江的,我當(dāng)年就看不上你!你上趕著非要跟我結(jié)婚,我也是為了讓爸媽放心才從了你。現(xiàn)在你在這說甚么垃圾話?你想要錢,權(quán),地位,我爸爸哪樣沒給你?你不過是裝了幾年孝子,我爹媽一死,你就覺得能欺負(fù)我們母女了?我告訴你,你今天再敢往前動一下,我就他媽的砍死你!” 她是見過傅衛(wèi)軍找人茬架時候那股狠勁兒的。有的時候,哪怕對面比你強,或者人比你多,你的氣勢也不能輸。 “cao...你他媽的瘋了...”江淮清還想上前,郭妍握著刀,閉著眼隨便亂揮幾下,把江淮清嚇得差點尿了褲子。一向逆來順受的郭妍,居然敢拿刀,雖說把刀搶過來,對他不算什么太難的事情,但這個女人顯然瘋了——江淮清還沒有享受夠呢,他還不想死。只能罵罵咧咧著“死女人,你瘋了”靠著樓梯邊緣,小心翼翼上樓去了。 菜刀當(dāng)啷一聲掉在地上,郭妍腿和手都勸軟了。不知道什么時候,手上全是血,肯定是剛才江淮清打她的時候,她下意識用手去擋,指甲被他揍裂開了。來不及照顧自己,她先跪下,翻來覆去看著萍萍:“小乖,嚇壞沒有?”萍萍一個勁哭,說不出話來。郭妍又去攙扶招娣,她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郭姐,伺候你,我是樂意的,但江哥也太...太沒人性了!”讓一個沒上過學(xué)的農(nóng)村婦女說出“沒人性”這種話,可見江淮清把三個女人都嚇成什么樣了。郭妍想哭,但她不能,她已經(jīng)不是那個柔弱的小女孩了。她從衣服內(nèi)側(cè)掏出那1000塊錢,拿了300,又放回去一張,然后又把那張錢抽了出來,放在招娣手里:“招娣,你照顧我這么多年,我真的感激。今天終究是我的不對,沒能保護好你。你知道,我身上也沒幾個錢,這些錢,你拿著。快收拾東西,回家去吧?!闭墟诽а郏劾锶囚鈩拥臏I珠:“姐,那你咋辦?。俊惫麚е计?,穿上大衣:“我自己想辦法,我是不會在跟他過了。對我要打要罵,要殺要剮,也無所謂,但他對萍萍這樣,我就斷然忍不住的?!?/br> 招娣沉默了很久不說話。她們像三尊雕像,佇立在那,在一片狼藉的別墅客廳里,巋然不動。最后,招娣點了點頭。 郭妍什么都沒帶,讓萍萍帶上了她的小書包,然后她就穿了那件大衣,和萍萍在雨夜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萍萍一滴雨也沒淋到,全依偎在mama懷里了。南方的小城,和樺林差不多,這三更半夜的,幾乎也沒什么開著門的地方了。雖說氣候暖和,但下著雨,淋得人渾身濕漉漉的,也怪難受的。 走了許久,終于看見一家店還亮著燈,是個大排檔。規(guī)模不大,郭妍悄悄看去,柜臺只有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姐,店里幾把桌椅,墻上貼著孩子的獎狀和油膩膩的菜單。郭妍猶豫再三,還是帶著萍萍走進去了。“大姐,你這有鞋套嗎?”郭妍擠出一個微笑,已經(jīng)冷的渾身發(fā)抖了。她生怕弄臟人家的門面。 大姐抬起眼,郭妍才注意到她是個三白眼,不太好惹的樣子??此齻z,一個媽,一個女兒,都衣著單薄,頭發(fā)都能擰出水來,大姐沒多說什么,回過頭對后廚喊了一句:“東子!把那個爐子拿出來!” 郭妍的心跳漏了一拍,東子?太熟悉了。她不敢想太多,連聲道謝,帶著萍萍坐下來。后廚只用一堵墻,一個門簾子做隔斷,開了個玻璃窗口,上面貼著紅字:明爐明灶,干凈放心。郭妍還是忍不住伸長脖子去看,只能看見個年輕人的背影,看不大清楚。名字帶個東字的太常見了,別說是東北人,南方都有不少的,一扁擔(dān)下去能呼死一船名字里帶東的男人。郭妍收回目光,脫下外套,替萍萍擰干頭發(fā)上的水。 “您的爐…姐,姐,姐?” 郭妍抬起頭——年輕人個頭不高,一雙明亮的眼睛,笑瞇瞇的,他本該是吃驚的,但是表情卻還沒有來得及轉(zhuǎn)變。那種討好的笑,好像從來沒有變過。十年了,東子確實沒長高,頭發(fā)剃短了,看起來精神多了,臉上被小鋒他們那伙人燙傷的痕跡尚存,但是不大影響。他穿著粗糙但是干凈的襯衣,戴著個破了洞的手套,就這么看著郭妍。她也變了,和他記憶里那個姑娘不一樣了——她胖了點,但不影響她的美麗,白皙的一張臉,總是柔順地垂著眼眸。 記憶里的郭妍,她會熱情地笑,摟著傅衛(wèi)軍的胳膊,卻對他招招手:“東子!過來!”隋東卻滿不在乎地別過頭去:“你,你們玩兒吧!”她會像個大jiejie一樣,在隋東說錯話的時候直言不諱地指出來,還老愛懟他,每次都讓隋東臉憋個通紅,本來就結(jié)巴,這下子更白話不過她了。她那么有主見,卻每次都會靠在傅衛(wèi)軍的肩上,輕輕牽著他的手——這個天生就聾啞殘疾的男人,在她眼里好像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了——輕輕地說:“軍兒,我聽你的?!?/br> 反正,絕對不是現(xiàn)在這樣。單薄的衣服,緊緊貼在她的皮膚上,明顯就是睡衣,狼狽,小心翼翼地,大半夜兩三點了還在外面跑,還帶著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大概也有十歲了吧?干凈的一雙黑漆漆的眼睛,深不見底,高挺的鼻梁,隋東愣了愣,像,太像了。也許其他后來才認(rèn)識傅衛(wèi)軍的人不會覺得他們倆像,但隋東跟傅衛(wèi)軍那可是鐵哥們兒,一起流浪著長大的。這小姑娘的眼睛,和傅衛(wèi)軍小時候一模一樣,怯怯的,卻有種狠勁兒。傅衛(wèi)軍是后來為了保護錄像廳,保護隋東,變得越來越狠厲,氣質(zhì)才越來越兇的。好糊涂,她怎么能真的把他的孩子生下來呢? 郭妍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擠出個笑:“東子....我,我不知道在這兒能碰見你。萍萍,來,快叫東叔。”隋東放下爐子,替她點火,又把她的大衣掛起來,從大排檔的儲物間拿出個干凈的帕子,遞給郭妍:“別,別整這出。先,先給我大侄女兒擦擦頭,頭發(fā)。”郭妍接過毛巾,替萍萍擦拭著頭發(fā)。老板娘只是抬眼看了看,什么都沒說。她只穿一雙塑料涼鞋,把腳放在一個矮柜上,打開了電視,深夜播放的經(jīng)典曲目頻道,放著鄧麗君的《我只在乎你》。鄧麗君的歌聲悠揚,嗓音甜蜜,卻不太適合這一刻,兩個許久不見的人,又如此狼狽地相遇。 “姐,吃, 吃點啥?我,我請?!彼鍠|咧嘴一笑,干脆坐在了郭妍的對面。郭妍低下頭,緊緊摟著萍萍:“我有錢。有面嗎?給萍萍來一份就行?!彼鍠|看著這個和傅衛(wèi)軍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孩子,小臉蛋擠在郭妍懷里,警惕,機警,打量著她。隋東笑了:“誒媽,這大,大閨女,看著真真,真喜人啊。你叫啥,啥名兒?”萍萍小聲說:“我叫江萍?!彼鍠|愣了愣,看著郭妍:“姐,你,你結(jié)婚了?。俊惫层蹲×藥酌?,她本以為隋東就隨口關(guān)心孩子,沒想到是看這個孩子是不是傅衛(wèi)軍的種,又瞥了一眼萍萍,她還小,郭妍一輩子也不打算告訴她,她的親爸爸在監(jiān)獄里,只能點了點頭:“嗯。我都32歲了,哪能不結(jié)婚呢?”隋東起身,把圍裙系上:“啥,啥32啊?我,我就覺得你還跟個小丫頭一樣?!?/br> 郭妍有點臉紅了,她沒來得及說什么,隋東就進后廚去了。 少許,隋東端著個大托盤走出來,一份炒面,給萍萍的,還有點烤串兒,一碗西紅柿蛋花湯,樸素,但是可以說非常誠心誠意的一餐了。老板娘瞥了一眼,什么都沒有說。郭妍有點慌了神:“我不要這么多...”老板娘漫不經(jīng)心地開口:“你就讓東子請吧,咱們這員工買著吃能有八折優(yōu)惠,實惠著呢?!彼鍠|偷偷看了一眼老板娘,又對郭妍笑:“就,就是。咱,咱十年沒見了。不,不得好好犒勞你一下子???小前兒都,都是你總請我和....”他戛然而止了,萍萍低頭吃面,她餓壞了,尤其是被那個所謂的爸爸嚇了一通后,她像只小獅子,狼吞虎咽地吃著。郭妍緊了緊萍萍的肩膀,輕笑:“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老提這個干什么?”她伸出手,給隋東遞了一串牛rou串。南方的rou串不如樺林的量大,她還記得,當(dāng)時點的半斤紅柳牛rou大串,把隋東給吃美了。 她伸出手的時候,從袖子下露出半截手腕,全是血,只是干涸了而已。隋東一瞪眼:“這,這他媽的誰整的?”他一著急,結(jié)巴都不嚴(yán)重了。郭妍連忙縮回手,面露囧色,萍萍卻從炒面里抬起頭來,怯生生地說:“是爸爸打的。”隋東氣不打一處來:“還,還是不是大老爺們,們兒?自己的女人都,都特么打?這小子在哪呢,我,我他媽的弄,弄死他去?!惫B忙拉住隋東:“別...萍萍胡說的。你別往心里去?!庇洲D(zhuǎn)過頭,稍微有點嚴(yán)厲地呵斥了萍萍一句:“少胡說,吃你的東西?!逼计加悬c委屈,但這點小小的委屈,很快就被熱氣騰騰的炒面澆滅了。 草草吃了點東西,郭妍無處可去。隋東主動提出可以帶她回他的出租屋。還嚴(yán)正聲明,他絕對睡客廳,讓他們娘兒倆睡床。還不等走回去,萍萍就睡著了。隋東把她背在背上,走路都小心翼翼地。這孩子,睡得實在,也不怕他,小臉就靠在隋東的背上,口水打濕了他廉價的襯衣。 隋東悄悄看了郭妍好幾次,她的臉上,全是傷。剛才有頭發(fā)遮擋,還看不大清楚,現(xiàn)在頭發(fā)干了,蓬松起來,哪怕在昏暗的路燈下也看得一清二楚。 “真,真是你老公打的?”隋東問。 郭妍沒有說話,輕輕點了點頭。 “cao,我,我他媽的弄死他。”隋東說,咬牙切齒地。郭妍瞥了他一眼,忍不住輕笑:“算了吧,就你?挨的打還少???再說,打一頓有什么用。只有完全跟他離婚,帶著我的萍萍遠(yuǎn)走高飛了,才算解脫了?!惫f這個話,其實帶著點挑逗的意味。從很久以前,她就能感覺到隋東對她隱隱約約的保護欲,似乎是喜歡,卻又好像只是弟弟對于jiejie的保護,她當(dāng)時不敢多想,她心里只有傅衛(wèi)軍,從前是...現(xiàn)在也是。從前是愛的只有一個傅衛(wèi)軍,現(xiàn)在是恨的只有一個傅衛(wèi)軍了。她不想利用隋東,但江淮清那個畜生,吃硬不吃軟,她今天晚上雖然勇氣可嘉,鎮(zhèn)住了他,但保不齊哪天他又犯渾,把刀搶過去,幾下就把母女二人剁了,也不是沒可能。最好的結(jié)局就是嚇一嚇?biāo)?,然后馬上離開這個小城,帶著萍萍,再也不回來了。哪怕日子再苦,郭妍也不想回來了。 隋東看著她的眼睛,在路燈下忽明忽暗的,似乎還帶著點眼淚。他一直覺得郭妍很漂亮,從她第一次推開錄像廳的門開始就這么覺得了。但傅衛(wèi)軍先對郭妍入了心了,他又比郭妍小了好幾歲,被她當(dāng)小弟訓(xùn),隋東一直也沒多想。當(dāng)時想的,只有怎么多吃兩串大串兒和怎么把古惑仔全集漫畫書買來,看個天翻地覆才好。但現(xiàn)在,她走在他旁邊,是以一個女人的身份,不是軍兒哥的馬子,也不是jiejie,是...一個女人。一個有著白皙的臉頰,豐腴的身材,高挑的個頭,半濕透的衣服還貼在她的皮膚上的女人。 “那...那你咋,咋整?”隋東問,偏過頭,假裝在看路。郭妍也移開了視線,很久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我早就跟他提過離婚了,但他現(xiàn)在風(fēng)生水起,是我們市的市長,我們這小地方,有的是人情世故,裙帶關(guān)系。他又想提拔干省長,婚姻這關(guān)得保持個美滿家庭的樣子,所以死都不愿意跟我離婚。他每次打了我,我一報警,警察來了,也是權(quán)當(dāng)做家庭矛盾調(diào)解,對他,一句重話也沒有?!闭f著說著,郭妍的聲音愈發(fā)哽咽了,真情實感地落下幾滴眼淚來。隋東想安慰她,但背上背著萍萍,騰不出手,只能沉默地走在她身邊,一句話都不說,恨不得隱身在陰影里,這樣,郭妍就可以一個人安靜地哭一會兒。 隋東的出租屋不大,大概只有二十來平,在小城的郊區(qū),這里房租便宜。隋東把萍萍先放在臥室的床上,用毯子把她包起來,確保她不會受涼,才退出去。郭妍洗澡去了,逼仄的浴室里嘩啦啦的水聲,讓隋東有點坐立不安。傅衛(wèi)軍,他當(dāng)時在醫(yī)院交代過的,要好好照顧郭妍,甚至還問隋東喜不喜歡她。隋東自己也蒙在鼓里,他只知道當(dāng)時出院了,郭妍沒有來接他,軍兒也沒來,他跌跌撞撞回了錄像廳,從那個理發(fā)的獨眼老頭兒家的電視里看到,傅衛(wèi)軍被抓了,再一打聽,郭妍也跟著爸媽回南方了。隋東大受打擊,干脆也把錄像廳盤出去了,自己拿著行李四處漂泊,去過哈爾濱,沉陽,也去過廣州,碌碌無為,沒存下幾個錢,但是學(xué)了不少手藝,大排檔現(xiàn)在如果有資金開起來的話,他當(dāng)廚子是完全沒問題的。錢不是問題,問題是沒錢吶。輾轉(zhuǎn)多年,隋東像一條無依無靠的狗,來到了郭妍的故鄉(xiāng)。他承認(rèn),他就是為了愚蠢地想在這找到郭妍,沒想到,真的找到了,也沒想到,再次見面,郭妍會是這樣的狀況。 她現(xiàn)在的老公,好像還挺有錢。郭妍隨便披著的那件大衣,一看就值老鼻子錢了。不行,軍兒說過的,要保護好郭妍。隋東沒有勇氣去牢里看看傅衛(wèi)軍,他怕,他真怕真是傅衛(wèi)軍殺的人,但至少,也該有勇氣照顧好郭妍。兄弟之間許諾的事情,一定是一諾千金的。 “東子,你還不睡?”郭妍從浴室出來了。水蒸氣讓她的臉俏生生的,白皙里帶著紅潤。她穿著隋東的衣服,剛好合身。她很高,也不算瘦小,而隋東身材中等,所以衣服正好合適她了。明明是10塊一件的地攤貨,但她穿著就是很好看。濕漉漉的頭發(fā)貼著她的臉頰,她說她32歲了,但隋東始終覺得,她還是那個有說有笑的小姑娘——很奇怪,好像不管她年紀(jì)多大了,總有一種羞澀沉默的感覺,而且根本不會覺得奇怪。就像,你的初戀。 隋東抬起頭,郭妍坐在他旁邊,靠的有點近。她身上沐浴露的氣味,讓隋東頭暈眼花。她聞起來和他一樣了?!拔?,我不困呢么?!彼鍠|笑著說,點燃了一根香煙,吐了口煙圈,“你,你這樣咋過?帶,帶個孩兒,天天,天天被磕,這,這哪行?”郭妍心下一沉,內(nèi)疚,又有點喜悅。她垂下眼眸,客廳里燈光昏暗,隋東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哭了,有點手足無措起來:“誒呀!你,你,這,你說你這這,整,整這出??靹e淌貓尿了奧!”郭妍微微抬眼,看著隋東,他的表情明顯一滯。 “東子...他總打我。他本來是我爸相中的上門女婿,事業(yè)也是我爹一手扶持的。后來,我爸媽出車禍,雙雙歸世了。他就猖狂起來。白天在外面,工作完了就是吃喝嫖賭抽,回家來,因為萍萍不是他親生的,就對我和萍萍大打出手。他想我再生個男孩,但我們?nèi)メt(yī)院檢查了,他天生那方面就不行。他非要賴給我,讓他mama從鄉(xiāng)下找什么土方子,讓我天天吃,給我吃的食物中毒了幾次也不罷休。不吃,也是一頓打,還總說是我肚子不爭氣...東子...我....”她哭著,適時地?fù)湓诹怂鍠|懷里,“東子,我跟他過不下去了?!彼ㄆ?,肩頭在隋東懷里微微顫抖。隋東抱也不是,推開也不是——最后,他跟任何男人一樣,伸出手,輕輕摟住了郭妍。 “姐,你別哭了。我,我,我替你想招兒還不成嗎?給,給這小子磕一頓,然后讓他麻溜兒的跟,跟你離了。你,你跟萍萍就搬,搬走。我隔三差五就看你們?nèi)グ??”隋東說,輕輕拍著郭妍的背。傅衛(wèi)軍曾經(jīng)也是這么抱著郭妍的,他個兒高,郭妍穿個高跟鞋在他旁邊也剛好合適,他一伸手,就能把郭妍摟在懷里。 十年前,傅衛(wèi)軍問他喜不喜歡郭妍。隋東太緊張了,不敢承認(rèn),后來郭妍走了,他們十年不見,隋東以為他早就忘記了。但現(xiàn)在,他的心怎么跳的這么快?錄像廳的隔音從來都不好,每次傅衛(wèi)軍跟郭妍一上樓就是一兩個小時,稍微湊近點就能聽見嘎吱嘎吱的床板聲,隋東只能一個人默默守著放映室。他不想跟郭妍zuoai,也不羨慕傅衛(wèi)軍能跟她zuoai。他只是想抱著郭妍,他也想抱著一個女孩,那個姑娘會看著他,會微笑,也不會嫌棄他的口吃,也會湊在他耳邊輕輕地說“我想你了”。 郭妍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東子,你別做傻事...軍兒已經(jīng)...你更不能了?!彼罩鍠|的手,溫?zé)岬臏I珠雨點似的落在他的手背上。她哭的是真心的——再次看見隋東,好像再次回到了十年前,在錄像廳,無憂無慮,還可以喝著北冰洋,和他們一起看片兒,傅衛(wèi)軍會摟著她,從隋東那給她抓來無花果干。有那么一瞬間,傅衛(wèi)軍的臉和隋東的臉重合了。郭妍好恨,好恨。江淮清對萍萍那么差,郭妍是絕對忍不了了,現(xiàn)在需要一個人,一個能用任何辦法幫助他們母女倆逃出去的人——既然隋東出現(xiàn)了,郭妍選擇相信命運的安排??粗菑堅诨璋档臒艄庀潞透敌l(wèi)軍重迭的臉,和回憶重迭的臉,郭妍不打算拐彎抹角了。她需要逃走,萍萍需要一個好爸爸。 “東子...你喜不喜歡我?”她問。 隋東愣住了,渾身汗毛倒立。 郭妍沒有退后,她的眼睛,濕漉漉地,就這么看著他。隋東的心臟跳的快要炸了?!班拧!彼吡艘宦?。 “那你想不想親我?” “.....想?!?/br> 隋東抱著郭妍的肩膀,吻了上去。他沒有親過任何人。在外打拼這十年,也有一些女人跟他示好,但大多數(shù)是跟他一樣底層的女人,妓女,保潔,服務(wù)員。隋東都沒有應(yīng)允。他一直覺得,既然找媳婦,就找個像樣的,能一輩子過日子的,決不能找這些只是想睡一覺,天亮了兩個人就穿起衣服走開的。他的吻有點笨拙,試探性地勾住她的舌尖,這是他當(dāng)年開錄像廳的時候從那些色情片里學(xué)來的。郭妍沒有拒絕,回吻著他,她柔軟的嘴唇,原來嘗起來是這樣的,濕潤的,溫暖的,會輕輕啄你的唇瓣,會微微張開雙唇,任由你的舌尖進入。她的手會捧著你的臉,會低低地輕哼,難怪傅衛(wèi)軍這么稀罕她。 兩人的唇瓣僅僅分開了一點,隋東想后退了,郭妍卻抱住了他的肩膀。隋東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他沒說話,俯身咬住了郭妍的脖頸,讓她躺在狹窄的沙發(fā)上,替她脫掉了那件他借給她用來暫時蔽體的襯衣。郭妍在襯衣下居然什么都沒有穿。她生了這么大個孩子,腰肢依舊緊實,小腹上的rou有點松了,不過揉起來很軟,很舒服。胸前白嫩的rufang,似乎因為年歲的增加,更有風(fēng)味了。乳尖是深紅色的,在昏暗的燈光下,像一雙yin靡的眼睛,勾引著隋東的每一根神經(jīng)。 隋東急急解開褲子,拉起她的腿就要cao,郭妍卻紅了臉,抓著他的手:“我還沒濕呢。你急什么?”隋東的家伙尺寸不算太嚇人,但也夠用了,比江淮清的好多了。guitou飽滿,roubang還是誘人的rou粉色,一看就沒怎么用過。隋東有點不好意思,把她一條豐滿的長腿放在肩上,學(xué)著那些色情片的劇情,先用guitou輕輕研磨,yinchun,陰蒂,直到郭妍開始輕聲喘息,漸漸入港,才敢插入一個guitou。 他竟不知道,被真正的xiaoxue包裹著是這種感覺。很熱,不太緊,但是郭妍興奮起來就把roubang絞緊,又松開,像一張小嘴在吞吐著roubang。幾個來回下來,還沒動幾下,隋東就感覺要繳械投降了。他咬著牙,硬撐著,手握住了郭妍的rufang,一只手根本握不住。指尖捏住她的乳尖,拉扯,玩弄。郭妍白皙的胳膊順從地抬起,不遮掩身上的任何地方,抓著沙發(fā)的墊子,輕輕喘息著。萍萍睡覺一直很沉,再加上關(guān)上房門了,她肯定聽不見的。 “東子...我...我要不行了...”郭妍瞇著眼,氣喘吁吁,摟著隋東的脖頸,把他拉近,伸出舌尖索吻。隋東也顧不上其他,含住她送來的舌尖,一使勁就抓著她rou感的臀部把她下半身提起來,胳膊牢牢抱住她的大腿,愈發(fā)賣力地cao起來?!皷|子...”郭妍的表情太yin蕩了,舌尖吐出,濕漉漉的黑發(fā)散亂,眼神迷離。還叫著他的名字。隋東忍不了了,在要射的前一秒拔出roubang,噴灑的jingye全部散落在她的臉上,甚至還有剛洗好的頭發(fā)上和她的唇角邊。 太他媽的...爽了。 隋東躺下,遞給她一張紙巾,從后面抱著她,下巴放在她的肩上。郭妍擦了擦臉上的白濁,卻伸出舌尖舔掉了她嘴唇邊的那幾滴。隋東的臉?biāo)⒌募t了:“你,你吃這玩意兒干,干啥啊姐?”郭妍笑著回過頭,看著他的眼睛:“你管我呢?!庇心敲匆凰查g,隋東覺得她好像真的一點都沒有變。他也笑了,手不老實起來,往下延伸,順著她的小腹,一直到xiaoxue,帶著點繭的手指揉著她充血的陰蒂:“咋,咋地?我,我還不能管你了?” 郭妍背過身去,假裝嬌惱:“既然要管,那就管到底了。以后,萍萍都管你叫爹?!彼鍠|一聽,大喜過望,沒想到郭妍真的愿意。連連點頭,把她摟得更緊了。 半年過去,隋東用了不少恐嚇手段,讓那個江淮清是不勝其煩,他又毆打老婆在前,怕這件事捅出去,他日后的仕途受了影響。再說這小流氓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給他惹急了不知道要怎么折騰呢。拉扯了半年,江淮清終于松口離婚,拿了一筆錢,不多不少,但還算讓郭妍滿意,把他們娘兒倆打發(fā)走了。 綠皮火車很慢。郭妍有點犯困,輕輕靠在隋東肩上。隋東擠在中間,一手摟著郭妍,一手摟著萍萍,看著窗外。他沒什么好打包走的,為數(shù)不多的存款,幾件像樣的衣服。就這樣,就可以回去樺林了。萍萍睡得很香,這孩子挺機靈的,就是被那個畜生爹嚇傻了,才表現(xiàn)得怯怯懦懦的,其實不怕生。郭妍讓她喊隋東爸爸,這小丫頭卻不喊,隋東只笑著說:“沒事兒,萍萍愛,愛怎么喊就,就怎么喊。”萍萍這才一笑,喊了句“東叔”。 一個小小的顛簸,把郭妍晃醒了。迷迷糊糊地擰開水壺,喝了口水,又遞給隋東,隋東就著她的手喝了一口,把她抱得更緊。這火車上占婦女便宜的多了去了,她不加妝飾的臉,只穿了一件隨意的白色羽絨服,也比這上面的許多女的都好看,可不能讓她受了欺負(fù)。 忽然,隋東想起什么,輕輕松開了萍萍,從背包里拿出一個半舊的碟子。郭妍眨了眨眼,還沒睡醒,不明白這是為什么:“怎么啦?”隋東把碟子遞給郭妍:“這..這是軍,軍,軍兒哥當(dāng)時讓,讓我給你的?!惫粶骸疤崴墒裁?..”隋東咧嘴一笑,有點勉強:“給,給你的,你,你就拿著唄!” 郭妍清醒大半,拿來一看,居然是《萍聚》的CD。她最喜歡的一首歌。 “那,那時候咱錄像廳不是被,被小鋒他們砸了么,軍,軍兒哥拼了命保護了這盤。他,他想送給你做生日禮物的。”隋東小聲說。 郭妍感覺眼睛很酸,明明隔了那么久,想起他,還是會心痛。她把CD翻了個面,背面別著一張字條,字跡歪歪扭扭的,是傅衛(wèi)軍的字跡: “祝:小妍天天開心,一切安好。 傅衛(wèi)軍。” 郭妍感覺臉有點癢,用手一擦,全是眼淚。隋東有點心里酸溜溜的,按理來說,他完全有資格把這個CD藏起來,或者直接丟了。但,一想起郭妍曾經(jīng)和傅衛(wèi)軍那么好,傅衛(wèi)軍還是他最鐵的哥們兒,雖然傅衛(wèi)軍臨走跟他說過,讓他好好照顧郭妍,也有點讓他追求郭妍的意思,但...沒說讓他追求到床上去。隋東還是有點愧疚,傅衛(wèi)軍還沒死,他就把郭妍睡了。所以,還是咬咬牙,把CD轉(zhuǎn)交給了郭妍。 “別,別哭啊。咱,咱回了樺林就,就看他去唄?!彼鍠|故作輕松地說,用拇指替她擦去眼淚。郭妍卻一笑,把那張CD放在了小桌面上:“不用了。我早就不聽CD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