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她的固執(zhí)是為了沈南昭,妥協(xié)亦如此。 得到了允諾,沈南昭猛地抹了一把臉,他?再也不敢抬頭看?她,只?能撿起地上的東西,轉(zhuǎn)身奪門而出。 但無形的藤蔓依舊攀援在他?的身上,如影隨形——它死死捂住了他?喊疼的嘴,殘忍地剝奪了他?不堅強的權(quán)力。 它別名為“愛”。 * 在沈南昭攙著?老人離開后,秦軻回頭看?了一眼,確保兩人走進屋里?,他?突然松了一口氣,嚴(yán)肅的姿態(tài)瞬間褪去,表情閑適慵懶,他?甚至還好脾氣地將包隨擱置在一旁。 像是動手前的預(yù)警。 這是個?易燃易怒易爆炸的危險分子,每一個?動作都牽人心弦。身后的混混小心咽下唾沫,他?們幾乎是顫抖著?,悄然遠離了戰(zhàn)場。 “小子,是你對我兒?子動手的?”嚴(yán)艷語氣不善。 “對?!鼻剌V爽快承認了,“不過?你最好問?清楚,你的好兒?子他?做了什么?!?/br> 自己兒?子什么德行,嚴(yán)艷還能不知道嗎?由于沉迷牌桌,她向來放縱鄭旭吃喝玩樂,拉幫結(jié)派,心里?更是暗自得意—— 她兒?子有能力號召小嘍啰也是他?的本事,況且由于她時常把生活費輸?shù)镁?,鄭旭還能去他?小弟那里?混口吃的,又何?樂不為呢? 在嚴(yán)艷的觀點?里?,只?要她兒?子不受欺負,其他?人的死活又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呢? 自己沒本事,就?是活該被欺負。 但只?要鄭旭被人告發(fā),狀告學(xué)?;蛘咚瓦M局子,一直當(dāng)著?沉默背后靈的嚴(yán)艷就?會像是暴怒的母雞,不分青紅皂白就?沖來肆意妄為,攪得受害者一家雞犬不寧,只?能妥協(xié)退讓。 她將市井潑婦的做派發(fā)揮得淋漓盡致,面?對秦軻的問?話,她頗為不屑地笑道:“我兒?子那么老實,你們動手就?是你們的不是?!?/br> 秦軻早有預(yù)料,他?笑道:“所以你想怎樣呢?” “賠錢!”嚴(yán)艷毫不客氣,她冷笑威脅道,“不賠的話,我就?去報警,到時候有你求我的時候!” 秦軻點?點?頭道:“我很建議你去報警,開展傷情鑒定,然后走司法程序,最后根據(jù)醫(yī)療費用和相關(guān)法律,定了多少我給多少?!?/br> 一番流程說得嚴(yán)艷一愣一愣。 “不過?……”他?聳聳肩道,“這種程度估計連輕微傷都達不到,最后也是讓雙方調(diào)解。為了方便?,我可以現(xiàn)在就?把錢給你?!?/br> 嚴(yán)艷滿眼狐疑,她聽?面?前這人分析得有條不紊,頭頭是道,似乎沒有問?題,但賭徒的直覺卻替她拉響了警報——這小子一肚子壞水,背后一定藏著?驚天大坑! 嚴(yán)艷警惕道:“你說多少?” 秦軻豎起兩根手指:“兩百?!?/br> 兩百元? “打發(fā)叫花子呢!”嚴(yán)艷驚叫出聲,她氣笑了,指著?自家兒?子道,“那么惡劣的行為,你就?給兩百?” “有什么其他?費用嗎?”秦軻依舊不慌不忙,他?道,“南城九院洗胃的價格是138元,本來按照發(fā)票,實報實銷,現(xiàn)在取個?整——我給兩百。”他?拉下口袋拉鏈,掏出了一小疊粉紅百元大鈔,預(yù)計有個?七八張。 “嘶……”身后傳來一陣sao亂。 他?們平時接觸的都是零碎小錢,有時候網(wǎng)吧包臺機子,都需要你一元我五角地湊起來,誰也沒見過?一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高中生,隨意從口袋里?掏出一疊現(xiàn)金??! 誰家好人兜里?隨時放那么多現(xiàn)金??! 嚴(yán)艷更是眼睛都看?直了,她平時在牌桌上輸輸贏贏,玩的大部分都是十來二十塊。 百元大鈔被稱為“紅花”,一局“紅花局”,不斷加注,贏的暴富,輸?shù)难緹o歸,每次都能讓人腎上腺素飆升。但畢竟她的初始資金就?那么些,還得堅持一個?月,打著?零零散散的湊合過?,平時只?能眼饞別人玩兒?。 如果訛到這筆,估計她就?能嘗嘗鮮了! 其實上次鄭旭被開瓢,她也就?訛到五百塊,但好歹也差不多是她半個?月的伙食費—— 誰讓這家人那么窮,要不是她以報警加開除為由威脅,讓他?們零零散散湊了幾天,不然還拿不到呢! 她將目光從秦軻手上的鈔票挪開,落到他?的臉上,眼神中是抑制不住的貪婪。 沒想到啊,遇上了個?金鑲玉!嚴(yán)艷像是留著?哈喇子的癩蛤蟆,恨不得霎時伸長舌頭將錢卷走。 此時的沈南昭從后面?跑來,他?見著?面?前場景,第一反應(yīng)就?是秦軻在“拿錢消災(zāi)”。他?瞳孔微縮,驚怒道:“你在干什么!” 他?生怕秦軻被脅迫,一把按住了那人的手,將他?拉到身后,一雙星眸簡直要噴出火來,直視著?面?前這群人,眼神狠厲。 此時眾人才看?見:他?手里?正?緊緊攥著?一把美工刀,刃尖還晃過?一絲冷光。 豁,大意了!感情是回家抄家伙了!見著?沈南昭殺氣騰騰的模樣,對面?的混混驚駭不已,他?們齊刷刷往后又挪了一小步。 欺負別人和自己被宰,這性質(zhì)可完全不一樣啊! 雖說沈南昭是他?們天天欺負的對象,但兔子急了也咬人,他?上次不也給鄭旭開了瓢嗎? 那次五六個?人都按不住他?,沈南昭就?像是死死咬住獵物咽喉不放的惡狼,二話不說拎起酒瓶,往鄭旭腦袋上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