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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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卿在街上發(fā)現(xiàn)了個有趣的孩子。 對街,一對衣服滿是補(bǔ)丁、面黃肌rou的小孩在向一戶人家討飯。雖說穿著破舊,卻并不邋遢,臉也是干干凈凈的。 “你是散財童子嗎?”倚在掉漆大門、拿著兩個粗糧饅頭的中年人樂呵呵地問。 “是呀是呀,是提前給您祝賀來了,您大慈大悲,大好人,來年一定大富大貴,福壽雙全?!逼渲幸粋€小孩聲音清脆,行禮的姿勢十分標(biāo)準(zhǔn)。得了饅頭后又說了好些吉祥話。 “你是散財童子嗎?”中年人看著另一個更瘦一些的小孩,又問了一遍。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過話。聽對方這么問,只是更深地低著頭,攥緊拳頭,一聲不吭。 “怎么回事,啞巴了?還是聾了?”中年人冒火了。 小孩見狀不對,立馬找補(bǔ),嘴里不停說著好話,又偷偷捅著身邊人。 他還是沉默。 “媽的,破乞丐矯情什么?!敝心耆税讯硕纪妻_,“滾滾滾,別臟了我家的地?!?/br> “師父看什么呢?!辟R修寧帶著剛出爐的糕點回到她身邊,熱騰騰的,香氣四溢。 “你去問問那兩位小孩愿不愿過來吃糕點?!?/br> “好嘞?!?/br> 他們?nèi)且黄鸹貋淼?。那位能言善道的小孩還是滿臉笑容,說的好話都不重樣。 “你叫什么名字?”李少卿把糕點推到他面前。 “回女菩薩,我叫連瓊,這是我哥哥連璞?!?/br> 情況和李少卿預(yù)料的差不多。連父是秀才,被叛軍打傷后重病不治而亡,連家家產(chǎn)被官老爺瓜分。母親帶著他們逃難到長平不久后就重疾去世了,無依無靠又過于年輕,只能上街乞討。剛剛平分的那個饅頭,已經(jīng)是他們這三天吃的最好的東西了。這樣的境遇,在如今的世道不算稀罕事。 連瓊吃得很急,吃相卻并不難看??磥磉B家在不久前也輝煌過,家教不壞。 “小姐…”連璞把自己的視線從糕點上移開,沒有去拿,“可是有要用到我們的地方?” 李少卿和賀修寧對視一眼。在對方眼里都看到了欣賞。 “對,我們那缺書童。包吃住、每年有新衣、沒有月錢。你們要大家一塊讀書識字?!崩钌偾湔f,“干不干。” “干干干。您真是菩薩?!边B瓊高興得不得了。 “能識字?”連璞的聲音還是很低沉,卻急急的,眸光也亮了。不能算完全敞開了信任,到底是被說動了。他們確實也沒太多可以失去的了。 “對。不僅要念書,還要努力念。不然就不要你們了。” “好好好。”連璞拼命地點頭。 說是書童,學(xué)堂的學(xué)生都叫他們小師弟,吃住也和大家一起,穿用都是學(xué)堂統(tǒng)一發(fā)的,沒人使喚過他們 。一開始連家兄弟還會晚上偷摸給他們洗衣服。 “小師弟。師父只是喜歡撿聰明小孩,教他們讀書。你們好好學(xué)就行了。”賀修寧說,“再這樣,我就報官,說你們偷衣服了哦?!?/br> 這才作罷。 連璞心思沉,少眠。對如今的幸福抱有深深的焦慮和恐懼。他迫切地想要給李少卿一個長大后如何報答她的計劃,以此來獲得安全感。但總找不到機(jī)會。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她在學(xué)堂留宿的機(jī)會,正走到房門口,隱隱聽到李少卿和賀修寧的聊天。 “有了連師弟,師父可算是滿意了吧?!辟R修寧打趣,話語中坦蕩的那么一點兒醋意和嫉妒一點也不招人嫌,“富貴不能yin,有傲骨。警覺機(jī)靈,有慎心。才思敏捷還勤懇踏實。別說我九歲的時候,現(xiàn)在都比不上?!?/br> “一個連璞對我來說很重要,但要逆轉(zhuǎn)如今的世道,必須靠一群賀修寧?!崩钌偾湔f話總是柔聲細(xì)語卻不容置疑的,“他確實并非池中之物,看起來最能成就大事。我對自己的期望,就是能把他引導(dǎo)成心性和你一樣的人。否則…” 李少卿停了聲,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師父這話說得我尾巴都要翹起來了?!辟R修寧笑起來時簡直如春光映桃花。 賀修寧最像李少卿了,只是他身上還有人生順?biāo)鞄淼奶煺婧图兇舛呱龅拇嗳?,總給人一種他會為保護(hù)別人而付出生命的危險。李少卿不一樣,連璞見到她的一眼,確信自己會為了她而死,這無關(guān)他因她而有好好活的機(jī)會。 為停止無休止的戰(zhàn)事、為和平安寧而得以重獲新生,連璞真的曾發(fā)誓要成為另一個賀修寧。 —— 15年后。 看著牢外滿身盔甲的陳天然,案前的李少卿斂眸,端起手中的清茶。 “看來,從此,我要叫你一聲陛下了。”他身上濃厚的血腥氣熏得人難受,這清茶也腥了,李少卿盯著茶面看了半晌,手一揚,潑在了地上。 “天下人是否認(rèn)我這個陛下,全看先生您了。”陳天然凝眸,“賀修寧有大才,我不舍得下手,你去勸勸吧?!?/br> “你說?!崩钌偾漭p笑一聲,重新給自己上茶,“我最好的學(xué)生是誰?” “賀修寧?” “連璞。”李少卿看著他,“賀修寧不會反。我和所有人說過,無論如何得擁護(hù)新王,無論是誰。新朝,不能再以臣子殺王登基為始。他沒告訴你?” 這個名字似乎讓陳天然想起了些有趣的事,他笑了一聲,眉眼微妙,是險勝的人特有的倨傲:“若你肯見他,我未必能成功。” “你一定能成功。我要的太多了,給的太少了。”裊裊而上的熱氣蓋住她的眼睛,她的聲音也好像變得悠遠(yuǎn),“根基沒變,只是一場戰(zhàn)爭,一家之國怎么會變成百姓之國。本就為了功名利祿而反的人,怎么會克己奉公。除了長幸軍,軍心全是你的。連璞,只是讓我沒有興趣再繼續(xù)粉飾太平了。” “連璞投向你,說明他看清了這點。賀修寧沒有,所以他不是我最好的學(xué)生?!崩钌偾鋵⑶宀栾嫳M,隨后沉沉看著杯底,“一個連璞對我來說很重要,逆轉(zhuǎn)世道,需要一群賀修寧?!?/br> “連璞要的可不是功名利祿富貴榮華。他本可以如你所愿,成另一個賀修寧。是你,不懂人心。”陳天然微笑著說。 “屈服于男女情愛,與屈服于侯服玉食,沒有區(qū)別?!崩钌偾渚従彄u頭,“我失敗了。” “不是只有你李少卿能開太平盛世,”陳天然很討厭她這幅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樣子,“沒有民安學(xué)堂,日月星辰照樣?xùn)|升西落?!?/br> “你當(dāng)然能。每個朝代的起始都輝煌都太平。但我想要的不是幾十年的昌盛。只要江山還掌握在一家手里;只要少數(shù)人依舊能毫無顧忌地cao縱、壓榨大多數(shù)人;和平與戰(zhàn)亂,就只會周而復(fù)始。你總認(rèn)為幾個聰明人就能開太平盛世。所以,調(diào)走連璞對你來說是我犯下的大錯??蓪ξ襾碚f,沒有將百姓福祉放在第一位的將領(lǐng)不能太立高位?!?/br> 陳天然的睫羽上沾著凝固的血,這一點陰影讓他的瞳孔更深。他斂眸沉思半晌,隨后輕笑著說:“不愧是民安學(xué)堂的創(chuàng)造人。以前不敢殺你,如今…不想了。” “讓我回長平。我保證長幸軍歸順,連璞和賀修寧的兵權(quán)上交?!崩钌偾淇粗虚W爍著讓陳天然疑惑的陌生清光, “你要在長平改根基?” “讓我回長平。”李少卿站起身,平視他,白日的光落在她的發(fā)絲,端正得像玉石觀音像,“裁掉長平三分之一的官,軍隊完全由溫都掌控,你可以派人監(jiān)視我一舉一動,若有反心格殺勿論。三年后,我能每年給你一成國庫的收成。” “行啊?!标愄烊恍α诵?,他一瞇眼,血痂星星點點灑在他的眼下,“留在溫都連府、每天和連璞用晚膳,明年今日,就是千里馬攜千金載你歸鄉(xiāng)之日。” “好。”李少卿應(yīng)得毫不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