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突然亮起的光刺得瞇起眼，但還倔強(qiáng)的回頭看，試圖看清是誰。

    他一轉(zhuǎn)過頭，許川愣住了。

    “你怎么……”許川腳步像是被定在了原地，半天挪不動一步，他呆呆愣愣的，大腦一下子不會轉(zhuǎn)了。

    翟清俊的眼睛終于適應(yīng)了這個光，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困得整個人都皺皺巴巴的。

    邊打哈欠邊說：“我想著你平時都來得早，我又不知道你一般幾點來?！?/br>
    “啊？”許川疑惑。

    “生日快樂?！钡郧蹇〕哌^來，咧開嘴笑了，“我是不是第一個給你送祝福的人？”

    許川心臟瞬間漏了一拍，他發(fā)誓他不是一個矯情的人，但他能感覺到眼淚在上涌。他不自覺地咬緊了牙，試圖把眼淚憋回去。

    還好，還好。

    沒到憋不住的地步。

    他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是?！?/br>
    “那就好?！钡郧蹇』蔚剿?，又和許川一起走到座位上，做在許川前面的人的位置上，回頭趴在許川桌前：“最近真是太累了，我昨天突然想吃季叔做的飯了，才想起來咱倆都好久沒去了?！?/br>
    許川收拾完東西開始發(fā)呆，無意識地咬著嘴皮，半天沒想起來自己要做什么來著。

    哦對，卷子，卷子哪兒去了？

    “今天去嗎？”他一邊找卷子，一邊裝的很不經(jīng)意也很不在意地問。

    翟清俊皺起眉：“明天還得上課，能有時間跑一趟嗎？”

    “讓池曉幫忙跑個腿，多給點跑腿費她就干?！痹S川笑了一下。

    一聽池曉，翟清俊突然撇過去趴著，“那還是算了，多麻煩人家?！?/br>
    “不麻煩，掙錢的事兒，她可樂意了?！痹S川摸了摸口袋，想立刻就給池曉說一聲，摸了個空才想起來自己上學(xué)沒有帶手機(jī)的習(xí)慣。

    翟清俊還趴著，“再說吧?！?/br>
    “你不學(xué)會兒？”許川卷子都鋪開了，見翟清俊還不動。

    “我不。”翟清俊埋著頭：“在八點到來之前，我一個字都不會寫?！?/br>
    “那你來這么早干什么。”

    “都說了，早點兒來，趕第一個給你祝福唄?！?/br>
    許川手抖了一下，在卷子上劃出不長不短一道線。

    翟清俊抬起頭看他，沖他挑了挑眉：“你忘了？去年你生日，我來的時候你們班一堆人圍著給你說生日快樂，你還說我不是第一個，今年總是第一個了?！?/br>
    “……”

    這點小事，他居然記得。

    翟清俊這個連生活了十七年的地方的路都摸不清楚的人，居然會記得這么一點點小事。

    許川不知道怎么的，糾結(jié)了半天也沒說出口的話，突然就有勇氣開口了。

    “那晚上來給我過個生日，行不?！?/br>
    他說話時低著頭，說完了才敢抬頭看翟清俊。

    后者一笑：“當(dāng)然?！?/br>
    許川中午回家就跟池曉說好了，池曉最樂意接這種活兒，小小的“敲詐”了一筆配送費。

    周五放學(xué)比平時早些，主要是取消了晚自習(xí)。

    七點半下課之后，翟清俊就跟在許川后面一路跟回了他家。

    兩人剛進(jìn)門，池曉就把飯送到了，她在門口把飯遞給許川，一秒都沒多停留，給許川兜里塞了個什么，又說一句：“生日快樂。你知道啊，我沒什么錢，別嫌棄?！?/br>
    門被池曉從外面關(guān)上，許川把還熱乎著的飯菜放在桌上，從口袋里揪出來了一個毛線編織的小兔子鑰匙扣。

    別說，還挺可愛。

    翟清俊從衛(wèi)生間走出來，就看到他拿著個小兔子笑，搭腔問了句：“什么東西？”

    “鑰匙扣?！?/br>
    “哦，小兔子?。俊?/br>
    “嗯，我們不都屬兔嗎?！?/br>
    “可愛?！?/br>
    “池曉送的?！?/br>
    “……”

    翟清俊坐在桌前解袋子的死結(jié)，“哦?！?/br>
    許川不知道為什么，剛還挺好的，突然就沉默下來了。

    一直沉默到門鈴再次響起，這次沒等許川動作，翟清俊已經(jīng)到門口了。

    許川就聽他說了聲：“謝謝?！?/br>
    再看過去，就見翟清俊拎著個蛋糕盒子，看著還不小。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買蛋糕?！钡郧蹇“扬埐送吷贤屏送?，把蛋糕放在最中間，拆著蠟燭盒子。

    許川咽了咽口水，不自然地連續(xù)眨了幾次眼睛，有些別扭地解釋：“我……沒有過生日吃蛋糕的習(xí)慣。”

    “我知道。”翟清俊數(shù)了數(shù)蠟燭，不夠17支，就拿了七支插上，“過個七歲生日吧，反正也差不多?！?/br>
    他剛把打火機(jī)摸出來，又想起什么，跑過去把燈關(guān)上。

    接著客廳窗外進(jìn)來的昏暗月光，一支一支點燃蠟燭。

    完工之后，對許川做了個“請”的手勢。

    “生日快樂，許個愿吧?！?/br>
    許川看著眼前微弱的火光星星點點地亮起來，他終于可以仗著環(huán)境黑，放任自己眼睛紅一下了。

    他借著這點光，看向翟清俊帶著笑意的臉，不自覺地也跟著笑起來。

    “我想……”

    “說出來就不靈了?！币娝_口，翟清俊趕緊站起來伸手捂住他的嘴，等他停住才松開手。

    其實對于他來說，說不說出來都沒有區(qū)別的，不過既然翟清俊這樣說，那就不說出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