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俗雨 第1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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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迎燈一邊剝開鞋跟,一邊應(yīng)道:“對,是在一個會展中心做禮儀?!?/br> “什么展?” “好像是房地產(chǎn),還是汽車?!?/br> “汽車?車模?” “不是啦,”迎燈搖頭,“沒有那么高級,一天才五百塊?!?/br> 方婕妤:“哇塞,可以啊你。盤靚條順就是值錢,你可以往模特的方向發(fā)展一下。來錢很快的?!?/br> 姜迎燈一頭霧水:“盤靚條順是什么意思?” 她說:“就是夸你身材好。” 姜迎燈靦腆一笑:“謝謝,只是運氣好。我可不是做模特的料。” 忙忙碌碌沒有閑暇的大一,每天還要準時準點去晚修打卡。 今天晚自習有個小活動,陳釗和一個大二學姐一同過來給他們發(fā)放“禮物”,神神秘秘帶來一批東西,用黑袋子裝,發(fā)到同學手上,班級里那種不受控的氛圍就讓姜迎燈察覺到一點苗頭。 同寢室友排排坐,姜迎燈在最里jsg面,從許曦文那頭遞過來的東西落在她手中。 是一個安全套。 學長學姐過來是應(yīng)要求,給新生普及性知識以及某種必要工具使用方法。 上面講的人講一句,咳咳一句,下面聽的人竊竊私語,隱晦地笑。 各有各的尷尬。 姜迎燈沒有笑,手握著發(fā)給她的這枚小工具,她也沒有仔細在聽。 只是在思索,性距她有多遙遠。 聽起來可怕又不現(xiàn)實的東西,一旦過了十八,伴隨著愛情的發(fā)生,又可以變得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興許她年紀太小,想到這些心里還是止不住犯憷。 那時她不知,有的人教她為人處世、教她心向光明、教她磊落自信。將來某一天,也能手把手教她怎么用這個東西。 有一些擔憂委實過于超前了。 姜迎燈走出教室時,準備把小東西丟進垃圾桶,但走了兩圈沒有找到公共垃圾桶,她只好塞進書包夾層,想著回去再扔。 在去兼職之前,姜迎燈認真思考過要不要買一個防狼噴霧。 不是沒有想到過安全問題,但思慮到這里時已經(jīng)時間緊迫,于是她簡單往包里賽了點換洗衣物,就匆匆趕了過去。 燕城的國際會展中心很大,足有一百公頃,有好幾號展區(qū)。這日天晴,姜迎燈穿著高跟鞋在堅實的地磚上踩到暈頭轉(zhuǎn)向,終于找到在微信上要和她匯合的中介。 對方領(lǐng)她去更衣,最后來到二號館的一個展廳。 她需要站崗的展廳正在做房地產(chǎn)銷售。 姜迎燈的任務(wù)就是在展廳前臺給人指路,任職要求不難,只要時刻端著笑就行。 只有站那兒時才明白,這五百塊錢也不容易掙。 她按要求將頭發(fā)松散地盤在腦后,提前讓林好給她畫了一個濃妝,讓自己盡量顯得成熟,還貼了一對假睫毛。 發(fā)到手的服飾是一件改良過的短款旗袍,淡雅的米色,胸口是淺淺的繡線,海棠紋路,很襯她的文弱氣質(zhì)。 好在一旁還有一個航大的女生跟她在一塊兒,對方是個話癆,叫小高。嘴沒閑下來過,一會兒問她是哪個學校,又問她哪兒人,問她高考,姜迎燈答得很漫不經(jīng)心,一上午過去,時間龜速,她站得膝蓋疼。 小高說:“雖然挺累的,不過賺得確實比別的工作容易多了。上班都累,哪兒有不累的,對吧?” 姜迎燈深以為然,她不是不能吃苦耐勞的人。 小高說:“堅持堅持,晚上就發(fā)工資咯?!?/br> 這話給她打了一點雞血:“工資日結(jié)嗎?” “對啊,”小高笑笑,“我打算犒勞自己一頓,然后買瓶雅詩蘭黛的眼霜,還有點想買個ysl的口紅?!?/br> 姜迎燈笑說:“真好,不過我應(yīng)該舍不得買,終于體會到什么叫做血汗錢。” 小高問她:“那你賺了錢打算干嘛???” 她想一想:“可能買幾本書吧。” “書又不值幾個錢?!?/br> “剩下的給我家里人買點東西?!?/br> 說著,姜迎燈眼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踱過來,她端起訓練有素的笑,正要說句“先生”。話沒出口,對方?jīng)_她昂了昂下巴:“上學的?” 來者不善。 姜迎燈一愣:“嗯,我在——” 她話說一半,忽的眼神在外面某一處定格住。 目之所及,兩輛紅旗車停在車位。 從前面那輛車上下來的人站在灼灼烈日之下,沉穩(wěn)又不失青年意氣,男人穿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裝,下車后稍稍整了整衣襟,邊邊角角打理得精致利落,他不笑時有那么幾分威嚴,是很怵人的。 她看過去一眼,加上自己心虛,被那似有若無的銳利鋒芒逼退了視線。 梁凈詞站在車前等后車的人跟上來,腦袋堪堪往這邊一偏,定睛在展廳里的人身上。 他手抄在褲兜里,看過來,眉心稍緊。 姜迎燈欲蓋彌彰地側(cè)過身,中年男還在跟她胡攪蠻纏,說些近似于sao擾的話。 旁邊的小高過來幫了兩句:“不好意思啊,銷售經(jīng)理在旁邊,您可以去問他,我們這邊只是禮儀迎賓,懂的不多。謝謝?!?/br> 姜迎燈也僵硬地笑著:“不好意思?!?/br> 恰逢一個銷售過來解圍,將男人扯開。 姜迎燈才從燥熱的氛圍里脫身,她這時再扭頭看向窗外。 梁凈詞和一個身高不及他的男人并行,已經(jīng)匆匆往另一個展館走去。只留給她一個倉促離去的背影。 姜迎燈轉(zhuǎn)而問旁邊人:“今天是有什么大人物來嗎?” 女孩答:“大人物?不知道哎,不過三號館好像在開一個新聞發(fā)布會?!?/br> 姜迎燈恍然:“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她忙搖頭:“沒事?!?/br> 就這樣惴惴不安了一下午,姜迎燈疑心自己被他看見,又去搜了下發(fā)布會的情況,不確定有沒有結(jié)束,不知道梁凈詞現(xiàn)在人還在不在,她忐忑得無以復加。 直到快五點,得了閑,經(jīng)理過來叫她們歇一歇。 姜迎燈找位置坐下,繃緊的兩條腿感覺都不是自己的,她落座時,僵直的膝蓋過好久才緩緩地曲起來。 “嘶,好疼?!?/br> 小高問她:“第一次站?” 姜迎燈點頭。 她正要說句什么。 倏地眼前一道夕陽之光被擋住。 男人款步往前,到她跟前,沒有躬身,只是垂眸望著她,聲音前所未有的沉,像塊冰:“今天沒課?” 周一,她跑出來兼職。他必然是要問的。 姜迎燈小聲的:“我讓隔壁班同學代我去了?!?/br> “逃了?” “……”她咬唇不語。 小高以為又是來找茬的,但見狀又發(fā)覺兩人似乎是認識。磁場詭異,她識趣地閃開了些。 梁凈詞凝視著她低垂的眼尾:“膽兒肥了,姜迎燈?!?/br> 姜迎燈語氣變得酸澀,嗓眼微微發(fā)顫。她說:“沒,我只是想賺點錢。” 他默了默,問:“幾點下班?” 她說:“還有二十分鐘。” 梁凈詞說:“一會兒別走,帶你去買東西?!?/br> 迎燈不解:“買什么?” 他說:“缺什么買什么。” 聲音很沉,壓迫很足。聽得出他的隱隱慍氣,有著足以讓她緘默的力量。 她想說她什么都不缺,但喉嚨口哽著,無法辯駁。 梁凈詞的視線掃過她腳后跟的血痕,一片已經(jīng)結(jié)痂,一片剛剛破損。他蹙起眉,又抬眸往上,緩緩掠過她正在霧氣升騰的雙眼。 第12章 c11 姜迎燈意識到了淚腺的失控,她側(cè)過頭去,扯了下小高的衣角,嘟嘟囔囔問了句“有沒有紙巾”。 小高瞟一眼姜迎燈,又看一眼神情莫測的梁凈詞,從兜里摸出一包餐巾紙塞在姜迎燈手里。 她攥著紙包,沒有拆,只是局促地團在手心里握著,好像生怕任意的舉動都會被他奚落,她只好繼續(xù)安靜僵持下去,想用沉默把他僵到自動退場。 梁凈詞不會退。 這件事放到他眼里,一個剛剛?cè)雽W的女孩子翹掉一整天的課,來給賣房的站臺。 他當然不能理解。 一個經(jīng)理上前來,掃了眼精英姿態(tài)、儀表堂堂的梁凈詞:“先生是來看房嗎?您面前這一片樓盤是我們二期工程在建——” “我不看房。”他聲線淡薄,沒看那個經(jīng)理,也沒看什么樓盤,只是直直地注視著姜迎燈。 梁凈詞見她抿唇不語,起惻隱之心。手從口袋里取出,想做些什么般略一籌謀,覺得有所不妥,又不動聲色地塞了回去,繼續(xù)平靜看著她眼眶的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