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比錢淑娣小兩歲?！备禈s卿在心中算了算，“二十三？”

    真是巧，和秀秀一個(gè)歲數(shù)。

    “夠年輕啊?！彼戊`聿說：“你見過了？”

    “還沒，”傅榮卿睨了他一眼，“你的意思是什么人我都該見一見？”

    “是想你多點(diǎn)朋友，”宋靈聿背書一般搗鼓手上的茶水，不太熟練地烹出第二杯，顏色看著不太對，他默默倒了再來，“當(dāng)然，我說的只是普通朋友，沒別的意思?！?/br>
    傅榮卿不理他這句話，悶不吭聲的時(shí)候就是想商昀秀了，他琢磨著明兒沒什么事，拿酒去一趟蘭山墓地陪一陪秀秀。

    宋靈聿：“趙元緒過段時(shí)間也要出來了，洋商徹底不敢在平陽亂來，他的地位不似當(dāng)年，沒了倚仗不知會怎么樣？”

    那名叫州的洋人前一年莫名喪了命，恰好當(dāng)日風(fēng)雨也大，電閃雷鳴，人也就死得順理成章。不過，當(dāng)晚傅榮卿渾身濕漉漉地來找他喝酒，宋靈聿一下就知道了來龍去脈。不止他，別人或許也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無人敢再追究，傅家日益壯大，個(gè)個(gè)巴不得討好傅家，供起來才好呢。

    “你難道還想幫他？”傅榮卿翻了他一個(gè)白眼，恨鐵不成鋼把第一杯茶原模原樣推回去，“幫吧，接到身邊好好養(yǎng)著，我他媽就不認(rèn)你這個(gè)兄弟了?！?/br>
    說話時(shí)進(jìn)來一個(gè)高挑男人，長相優(yōu)越，氣質(zhì)沉穩(wěn)，舉手投足算得上斯文。他手里拿著桃花酥和新買的茶葉，腳步就頓在原地。

    傅榮卿不知有心還是無意，將剛才的問題附上姓名再問一遍，“你難道還想幫趙元緒？”

    “我...”宋靈聿語氣明顯不自然，含糊過去，偏頭望著門口的男人。

    男人把桃花酥和上好的茶葉放下，將先前掛在架子上的西裝外套拿上，“宋先生有客，我先走了?！?/br>
    宋靈聿悶悶嗯一聲，傅榮卿卻道：“秦老板別走啊，靈聿才說有話和你講，我和他沒幾句了，剩下的你們自己說?！?/br>
    傅榮卿喝了那杯茶，皺眉連連搖頭：“什么茶，又苦又澀，你動作是漂亮，可惜只是花架子?！?/br>
    挖苦完傅少爺頭也不回出去了。

    宋靈聿不信這么難喝，將剛烹的茶倒一點(diǎn)送到嘴邊，有些燙，就抿了一小口，入口果然苦澀難咽，傅榮卿還咽下去了，剛才那番評價(jià)算給了面子的。

    秦巖珺坐到傅榮卿才坐過的位子，就著宋靈聿手，捏著他的手腕將茶杯拉到嘴邊淺嘗一口，面色無異：“味苦是悶的時(shí)間沒把握好，試試這樣，”他繞到宋靈聿身后，握著手將前幾日教過的動作再教一遍，指點(diǎn)道：“別漏氣，悶十幾秒再晃杯子。”

    秦巖珺揭開蓋子，沿杯口滑了一圈，騰騰熱氣裹著茶香飄上來，宋靈聿一嗅，和他烹的味道確實(shí)不一樣。

    “我的動作和你一樣的?！彼戊`聿偏頭看他，整個(gè)人是被圈在懷里的姿勢，他這時(shí)候才覺得不對勁，這姿勢讓他無法動腦琢磨，跟木頭一般，偏腦袋回來只用眼睛看著秦巖珺的動作。

    秦巖珺輕輕搖杯子，舉起來將茶倒在面前的三個(gè)新杯中，繞著圈倒的，最后顛著一杯倒一點(diǎn)顏色深的才算結(jié)束，“傅老板說，你有話和我說？”

    “他胡說的，我一天都和你待一起，還有什么話要說？”

    秦巖珺又問：“趙元緒出來你要把他接到身邊？”

    “什么？”宋靈聿聽得很明白，卻有意裝糊涂，一雙眼睛直愣愣盯著附在手背上溫?zé)岬氖终啤?/br>
    “我只想知道，你對他是什么感情，”秦巖珺繼續(xù)手上的動作，剛倒好的茶又都倒了，“靈聿，你明白我的心思，我也從不做強(qiáng)求你的事，如果你說你想趙元緒多一些，我就明白自己該怎么做了?！?/br>
    “我對他...”宋靈聿頓住了手上動作，將手從他手掌心抽了回來，“我對他多是師徒的情誼，在他選擇離開戲班，離開梨園，這點(diǎn)情誼也斷了，沒有別的了。”宋靈聿偏頭望著男人，“巖珺，我不知道自己哪里好，其實(shí)哪里都不好，你不用對我這樣?！?/br>
    “只要你的心不在他那，我就覺得這些值得?！鼻貛r珺收攏手臂，從后背擁著他，“剛才你猶豫那幾秒，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嗎？”

    “你想走？”

    秦巖珺搖首：“我想索性把你哄騙回去，趙元緒回來也找不到你?！?/br>
    —

    肖夫人生辰，督軍府高調(diào)開了大門，可見肖老爺對夫人的上心。傅榮卿沒去接宋靈聿，自己先來了，等宋靈聿被秦巖珺送來，老遠(yuǎn)隔著車玻璃，就看到秦巖珺捏著宋先生下巴附上去親了一口，宋靈聿下車時(shí)一張臉都紅透了。

    “他怎么不來？”傅榮卿下巴杵了杵車的方向問。

    “他回公司有事兒，”宋靈聿不自然地看他一眼，自己心里虛，看別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更是虛。

    “行了啊宋靈聿，你和他那點(diǎn)事兒扭扭捏捏兩年了，別說親一口，就是滾到一張床上我都不覺得奇怪?！备禈s卿咳了咳，“話說在前頭，你倆要是真成了，不請我吃飯說不過去?！?/br>
    秦巖珺能認(rèn)識宋靈聿全托傅榮卿的福，秦巖珺第一次來平陽開分公司靠人牽線搭上了傅榮卿，傅榮卿呢，時(shí)常帶他去梨園陶冶情cao，生意也談，戲曲也聽，一來二去，秦老板的心就被宋先生勾了去，不過膽子欠佳，兩年了才得一個(gè)吻。

    “這事兒以后再說，”宋靈聿素來羞于把這些事兒放在明面上說，剛準(zhǔn)備將話頭帶過去，抬臉便瞧見肆林公館來的車。有位偏偏男人背對著他們在和旁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