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白蓮更綠茶 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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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道天雷。 天雷之后沈?qū)ぞ蜁晒μと氪蟪似凇?/br> 這十八道天雷是自己最后的機會。 孟瑤長劍一抖,顧不得系統(tǒng)的驚呼直欲闖入天雷陣中。 “你想阻攔我嗎?”暖煙開口,聲音詭異,粗礪而沙啞。 地面不規(guī)則的陷落,伴隨而起的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簌簌聲。數(shù)以萬計的黑點自泥土中翻出,所過之處樹木傾倒,霎時便化為齏粉。 孟瑤不欲與她廢話,只斜斜瞥了她一眼。劍柄一橫,流淌的靈力自銀色的劍刃傾瀉而去。 赤紅的火焰由近及遠鋪開,像奔騰的洪流,沖天而起的霞光似乎將云層也燃燒起來。 四周都是焦臭的氣味,耳旁是暖煙氣急敗壞的怒喝,孟瑤卻再也懶得分出半分注意力給她。 她踏著被染成橘色的霞光不顧一切的向前疾進。 “當心!”系統(tǒng)緊張的攥著拳。 第一道天雷已然落下,帶著吞天的力量準確無誤的落在沈?qū)さ纳砩?。他顫抖著吐出一口焦黑的血塊,剛欲爬起的身體再次被壓垮在地。 天雷并不長眼,彎彎曲曲的雷電把天空撕裂,攻擊一切進入雷劫范圍的人。 避開余波,孟瑤腳步微頓,極力遏制住那種令人頭皮發(fā)麻的顫抖繼續(xù)向前。 火焰已經(jīng)熄滅,天地再次墜入黑暗之中。 沉悶的雷聲翻滾像亡靈敲響的喪鐘,孟瑤將注意力投入漫天閃爍之中。她知道在那些晃動明滅的點中,孕育的正是下一道殘暴的力量。 會是誰呢? “左邊!” 孟瑤甚至來不及轉(zhuǎn)頭,只在余光中看到一點銀光。那把刻滿銘文的刀無主自動,劃破黑暗斜刺而來。 怎么可能?沈?qū)っ髅鬟€趴在那里…… 可現(xiàn)實來不及讓她思考那么多。右手握持的長劍無法阻礙左側(cè)的攻擊,孟瑤不得不翻滾身體躲避。 而就在此時,爆閃的雷光利刃般劃破天際直直落下。 “孟瑤!” 銀紫色的光已經(jīng)將自己籠罩,熾烈的光下雙目發(fā)出尖銳的痛,整個身體是麻木的,被吸附在地上根本無法動彈。 預(yù)期中的疼痛并沒有襲來。 她睜開眼,金色的光芒從她的心口散發(fā)出來,溫煦的撫過身體,將她的半邊身體包裹住。 天雷被這一層屏障生生擋去。 耳中響起“滴滴”的警報聲。 半晌之后系統(tǒng)壓制著抽泣顫抖的聲音在腦中響起,“真好,你沒事?!?/br> “你瘋了!”孟瑤驚呼。 “沒事,我可是系統(tǒng)呢?!毕到y(tǒng)抽抽鼻子,“只是有點痛,一點點。” 天雷滾滾落下,飛濺的砂石揚起的塵霧將一切都遮蔽,像行走在迷霧斷橋,不知何時就會摔的粉身碎骨。 長劍破空的聲音,蛇蟻爬行的聲音,雷暴轟鳴的聲音交織成一張細密的網(wǎng),將孟瑤纏繞在里面,無法掙脫。 她夠努力了。 真的夠努力了。 她在死線上掙扎,憑借著微弱的光避開一次又一次危機。 可是疼痛還是針扎一樣反復(fù)來襲。 并不明顯,往往只是一瞬,就被溫暖的熱流撫平。 可是警報聲越發(fā)急促,急促到眼前都泛起赤紅的光。 系統(tǒng)壓低的嗚咽聲在心中翻滾,像是揪著她的心臟,“孟瑤,好痛,真的好痛·····” 尖銳的嘯痛扎進身體。 “怎么辦,怎么辦……” 它什么也看不到,只能死死的把少女包裹進身體里。它好懷念自己的小甜餅世界,在那里沒有這么多紛擾,沒有這么多危險。 如果在那里,孟瑤一定是美麗又傲嬌的公主,它會看著她和白馬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是,現(xiàn)在,它只能張開蛋殼一般脆弱的屏障。 “我護不住你,怎么辦……” 她明明是無比嫌棄這個傻乎乎的系統(tǒng)的。它把自己牽扯進了這個混亂的世界線,又被主系統(tǒng)耍的團團轉(zhuǎn),迷迷糊糊每天只知道問自己怎么辦。 可是…… 它的聲音越發(fā)微弱,像是風中搖擺的細絲,“我是不是真的很沒用。” “是啊……” 冰冷的力量在體內(nèi)游走,將即將破碎的系統(tǒng)承托起來,收攏進一顆金色的圓球。 口中溢出一絲血,失去系統(tǒng)的防護,身體的疼痛瞬間放大,孟瑤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金色的光芒漸漸淡去,云霧籠蓋,像是一雙巨手要將其中的人碾碎。 她活像案板上的魚,無論怎樣都避不開刮鱗剖肚的結(jié)局,卻仍舊在掙扎。 暖煙失神的看著,屬于自己的思維已經(jīng)無限停擺。長劍在“她”的cao控下掀起道道血花。 那個處處壓她一頭的少女已經(jīng)在死亡的牢籠里。 她終于贏過了孟瑤,可為什么,為什么心中卻并沒有一絲快意。 “就憑借這樣的系統(tǒng),也想和我抗衡嗎?”她聽著自己說道。 “她”在和誰說話? 時間似乎變得很慢,霹靂而下的雷電定格在半空,像末日盡頭的一幅畫。 機械化的聲音隔空傳來,似乎凌駕于天空之上,它自嘲,“我承認,在系統(tǒng)的選擇上我確實有了疏忽?!?/br> 暖煙的身體一凜,心臟由內(nèi)而外的鼓噪著。她知道那個要逆天而行,取代系統(tǒng)的人正在恐懼,但同時,也在興奮。 暖煙不懂這樣矛盾的情緒怎么會同時存在,但她已經(jīng)無力去思考。 虛無縹緲的聲音空洞的沒有半絲人氣,“程序病毒c,截止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擾亂了三個世界的正常運行。請不要再負隅頑抗?!?/br> 空氣寂靜下來,良久之后“她”發(fā)出沙啞的笑,“高高在上的主系統(tǒng)大人到了現(xiàn)在還要裝高貴嗎?” “你毀滅了三個世界才把我逼到這里,光是防我再次流入其他世界就已經(jīng)耗盡你全部精力了吧?!睌?shù)據(jù)擴散了一下,果不其然感受到一層看不見摸不著的密實屏障包裹起這個山丘。 “只可惜,你手下的系統(tǒng)各個都那么不堪一擊?!辈惶晳T人類身體的掌控權(quán),畸形的cao控導致眼睛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看看你那弱不禁風的系統(tǒng),再看看那個快死了的小姑娘,你覺得她能受得下下一道天雷嗎?” “在以往的幾個世界,您竭力追殺我,無數(shù)次重啟甚至刪除世界線,導致我們從沒有真正見過面?!彼呐d奮溢于言表,“現(xiàn)在,我們來聊聊?!?/br> “我們沒什么可聊的。”雖然這么說著,但畫面仍舊凝固著,像是故意留出的空檔。 “您一心要置我于死地,無非是因為我并非標準程序生成的產(chǎn)物,您擔心我會威脅系統(tǒng)的正常運行。”她的聲音開始帶上一絲委屈,“可我并不貪婪,我只想在這個世界生存,并不會威脅到您的地位?!?/br> “又或者,我們早應(yīng)該達成共識?!彼恼Z氣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您只需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我就可以乖乖cao控著個世界線,您也不必擔心糾察,繼續(xù)安心做您的管理者?!?/br> “放屁!”少女的冷喝打斷了寂靜。 她居然還能動? 也對,她畢竟有系統(tǒng)加持。 但那又怎樣呢? 程序病毒第一次正眼打量這個所謂的系統(tǒng)宿主。 她從灰塵中站起,長裙破爛的看不出色彩,眼睛卻如炬火,燃燒著憤怒的苛責。 病毒突然覺得自己被一種名為憤怒的情緒浸染。它很討厭這樣的目光。那種凝視渣滓的目光。即便站在世界頂端,它卻仍感覺自己被視作螻蟻。 “我知道為什么我的宿主如此討厭你了?!彼l責。 “高高在上的人類,你從來不會同情弱者?!彼膽嵟?,“我只不過想活著。就像暖煙,我可憐的宿主,她想要的也不過是大家的愛,可你卻什么都不愿意給我們?!?/br> 孟瑤簡直要被氣笑了,她從未見過如此顛倒黑白,為了自己的野心,為了毫無壓力的作惡,竟能冠冕堂皇給自己戴上弱者的帽子。 她冷笑出聲,“你少拿出那副委屈的嘴臉。去你的活著,去你的關(guān)愛,這不過都是滿足你權(quán)利欲望的借口?!?/br> “你言之鑿鑿,哭爹喊娘,說自己是弱者,說自己只是為了活著,為了乞求一點點憐愛,可你要不要睜開狗眼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 “你扭曲別人的意志去獲取憐愛,甚至不惜用別人的生命去成全自己掌控世界的欲望。到頭來卻要說自己是弱者?!?/br> “你用你的豬腦子想想,你的追求,又憑什么能肆意踐踏扭曲其他人的人生?!?/br> 少女啐了一口血沫,抬眉,“垃——圾——” 程序病毒驀地沉下臉。這個螻蟻怎么敢,憤怒的洪流瘋狂的叫囂著:撕裂她,碾碎她…… 隨后它突然冷靜了。 它驀地收回目光,不屑于將目光投射在死物之上。 “主系統(tǒng)大人,您自然可以將賭注壓在她的身上,繼續(xù)追殺我?!?/br> “但如果失敗了您要怎么辦?再越過權(quán)限偷偷把這個世界刪除嗎?”它笑著提供解決方案,然后再次否定,“ 這樣您掌管的小世界數(shù)量,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足以維持你現(xiàn)在的等級了吧?!?/br> “到時您也會被抹殺,手下的世界線將被分給其他人?!?/br> “其實于您而言,”它貼心的拋出最后一根蠱惑的橄欖枝,“系統(tǒng)與我誰輸誰贏,對您都沒有影響不是嗎?” 它毫不避諱,將投誠計劃全盤托出,孟瑤卻只覺得心寒。 她本有系統(tǒng)和主系統(tǒng)的支持。哪怕最后能力不濟,也能獲得主系統(tǒng)一點加持助力。而程序病毒一句話,卻一下將主系統(tǒng)放在了旁觀者的角度。 是啊,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反正,對它而言,誰去當這個世界的系統(tǒng),并沒有影響不是嗎? 她抑制住嘴唇的哆嗦,勉力開口,“再一再二便能在三,野心如它,可能安心于只奪得一個世界的掌控權(quán)嗎?” 這個沉默無限長久,久到孟瑤心中閃過了千百個念頭;但又無比短暫,攥緊的心臟難以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