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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后宮當社交悍匪 第69節(jié)

    對頭們如敗犬一般逃走,北苑很快就只剩下秦玉逢和舒婕妤。

    雪也越下越大,不久前還熱鬧非常的北苑陷入寧靜空茫的白色中。

    “圣上賞賜的寶馬,meimei不來試試嗎?”秦玉逢騎在自己的馬上,對著終于從帳篷里出來的舒婕妤說道。

    舒婕妤看著漂亮的馬駒,想起自己的少年。

    又想起自己這幾年的經歷。

    她茫然地發(fā)現,自己過往的全部人生,都是對他人的模仿。

    在淑妃之前,父親希望她像秦玉逢一些,因而教她騎馬射箭,讓她自小習武,開蒙也是跟家中的男丁一起。

    那時,她以為是父親對她的看重與寵愛。

    然而新帝登基了,父親又將目光放在極為受寵的淑妃身上,覺得皇帝很可能不喜歡秦玉逢那樣的,而是喜歡溫婉賢淑的女子。

    及笄后的這三年,于她而言,仿佛是另外一段人生。

    葉辰今天說“就算擠進去了,也只是局外人而已”,不僅是在說她的父親,其實也很適合她。

    她是被迫在局中起舞的局外人而已。

    永遠無法擺脫陰影,像父親期待的那樣,沿著前人走出來的路獲得恩寵。

    圣上大約早就看出了這點,才對她逐漸冷淡。

    秦玉逢看著捂臉痛哭的舒婕妤,整個人都有些無措。

    “怎么了?你怎么哭起來了?”她從馬上一躍而下,拿手帕替舒婕妤擦拭眼淚,以免淚水結冰,凍傷那張如花似玉的臉。

    舒婕妤哭聲漸停,但仍舊捂著臉,對自己的事情難以啟齒。

    最后,她自暴自棄地說:“臣妾覺得娘如日月昭然,確實是……自慚形穢?!?/br>
    秦玉逢:“……喔?!?/br>
    她看出來這句話背后的另有深意,但不欲深究。

    “覺得自己騎術不好,不愿和本宮一起騎馬,那就算了?!彼擦藗€勉強說得過去的借口,成功轉移話題,“雪下得這么漂亮,我請你去纖云宮吃火鍋吧。”

    不等對方拒絕,她就拉著人往外走。

    北苑門口停著一輛華貴的車架,車前是兩匹溫順漂亮的白馬,守在車邊的太監(jiān)說:“雪天路滑,風又凍人,圣上擔心華妃娘娘乘轎輦不適,特地命人趕了車來。”

    舒婕妤的目光動了動,很快又恢復平靜。

    年輕英俊,溫柔體貼的天子,像她這般不能主宰自己命運的女子很難不心動,但天子對不同的人依然是不同的。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奢求的資本。

    不若放手,總歸能有她的容身之處的。

    舒婕妤不再抗拒,跟著秦玉逢上車,一起去了纖云宮。

    火鍋吃到一半的時候,壁水從勤政殿歸來,將秦玉逢喊去一旁匯報情況。

    壁水:“圣上給了我兩個選擇,一是在學宮建成之后,去學宮負責教授武藝;二是……以唐貐的名字參軍,加入平亂蜀地的隊伍。”

    前者穩(wěn)定安全,且一定程度上能實現她的價值。

    后者則代表她能夠與男子站在同一個起跑線上,建功立業(yè)。

    秦玉逢:“你想選哪個?”

    “娘娘希望我選哪個?”

    “成年人不做選擇?!鼻赜穹暾f,“我猜你更想選后者,如果你這樣選的話,我會讓皇上將教武師父的交給另一個人。 ”

    “誰?”

    “自然是我們的第一美人,能夠倒拔垂楊柳的林meimei?!?/br>
    壁水一驚,扒著門框看身材纖細的舒婕妤:“她真能倒拔垂楊柳?”

    秦玉逢:“一點夸張的比喻,不必放在心上?!?/br>
    壁水收回目光,感激地說:“娘娘明鑒,奴婢確實更想試試后者,如若您愿意,等從蜀地回來,我還是您的奴婢?!?/br>
    “能當人,還是不要當奴婢的好。”

    秦玉逢嘆息道:“能做自己,也最好做自己,哪怕是發(fā)瘋呢。”

    何苦為了家族和親人將自己的人格都拋棄掉。

    不過教條規(guī)矩深入人心,即使是皇帝,要讓他答應嬪妃在外打工,不是立刻能做到的。

    她得首先成為他眼中唯一能看到的人。

    第53章

    皇帝確實又有一段時間沒有去其他人宮里了。

    原因是勤政還是又開始考慮“只有她一人”, 很難分辨。

    他維持在這種曖昧的態(tài)度中,持續(xù)地給予秦玉逢信任,將權柄分與她。

    某種意義上更合她的心意。

    畢竟她并不圖虛無縹緲的愛情, 也不是很想天天跟他風花雪月。

    但假如他的態(tài)度依然這樣模糊下去,其他人就仍然會心存僥幸,覺得沒有她自己就能獲得寵愛。

    秦玉逢要他真真切切地,為自己虛置六宮。

    然后就是她為所欲為的時候了。

    要怎么讓他直面這件事呢?

    秦玉逢在“迂回委婉”與“直截了當”之間選擇了后者。

    從決定當這個社交悍匪的那一刻起,她的字典里就沒有“迂回”兩個字。

    她派人去請皇帝忙完朝政之后來纖云宮歇息。

    皇帝這天有許多事情要安排和籌劃, 自然是派人傳話說不想打擾她,讓她自己早些歇息。

    等他終于處理完緊要的政務后,連狗都睡著了。

    他已是疲憊至極, 很想直接去后殿歇息。

    但自己的腳并沒有朝后殿邁,反而出殿看了天色。

    月亮都要朝下落了。

    他對著身邊眼睛都要睜不開的趙海德說:“你說, 華妃這會兒睡了嗎?”

    趙海德心想:不是你早就派人過去說讓她早睡, 這會兒又問她有沒有睡, 會不會顯得有病?

    “華妃很少邀請圣上夜里去見她, 想必是很想您的, 但現在已經過了子時, 熬不住睡過去也很有可能?!?/br>
    “要是她還在等我, 我卻不過去,她定然是要怪我的?!?/br>
    皇帝的清醒總是來得奇怪。

    趙海德很難理解他內心深處的想法, 但知道他肯定是想去纖云宮的,便去安排馬車。

    月光如霜冷, 白雪照行人。

    提著燈站在纖云宮宮道上的女子, 美得不似紅塵中人。

    皇帝從車上下來, 出神看著這一幕。

    對方分明是按照他所想,等他至此刻, 可真等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心里卻涌上另一種情緒。

    她看起來像是意外落到凡間的仙子,遺世獨立,隨時可能歸去。

    恐夢落成空,不敢驚佳人。

    秦玉逢見他久立不前,便執(zhí)燈朝他走去。

    “圣上忙到這么晚,不擔心身體吃不消嗎?”

    雖然十二點多對現代人來說是夜生活剛剛開始,但皇帝是要六點起床上朝的。

    “今日之事,必須今日處理完,不然朕可睡不著?!?/br>
    皇帝將她冰冷的手納入掌中,藏進自己厚實的大氅里,與她一起朝著纖云宮走去。

    “你今天提的,是朕送給你的燈?!?/br>
    他注意到燈上的西王母像。

    又想起另外一面上寫著的,描寫新婚的詩句。

    “是,臣妾很喜歡?!鼻赜穹暾f,“所以陛下考慮得如何了?”

    他:“……”

    “陛下覺得,妾不是您的妻子,提那樣要求很無理取鬧?”

    秦玉逢故意說道。

    皇帝一慌,立即否認:“怎么會!若當真是兩情相悅怎么會容得下第三個人呢?”

    說完之后,他沉默良久。

    她便停下來,靜靜地看著他。

    最終,皇帝給出一個不算答復的答復:“等陸充容的孩子生下來,我會給你答復?!?/br>
    陸充容是三月初懷的孩子。

    現在十月已然過去大半,距離她生出孩子,也不過月余。

    她懷的是個公主。

    所以皇帝等的并不是她生產,而是十一月里能夠看出胎兒性別的淑妃。

    皇室的繼承人不能擁有秦家的血脈。

    這是他目前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