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明月 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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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邊黑衣人對立而站,黑影回首,聲音極為冷冽,是一道女聲:“可有四門主與六門主的消息?” 底下走出一人,道:“回大樓主,至今還未收到傳訊,據(jù)屬下大膽猜測,四門主與六門主在外恐遭不測。” “要不要屬下派人去尋?” 十方樓有個規(guī)矩,不管是不是樓中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此言一出,底下陷入一片沸騰,尤其是四門與六門的門生們。 “瞎說什么!兩位門主武藝高超,又有門生在旁,豈是你說不測就不測的!” “就是!別咒我們家門主了!” “小心我家六門主回來割你舌頭??!” 大樓主伸出一只手,示意安靜,底下紛聲陡然停止,不敢多言。她招招手,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她身后走出,恭敬的向她行禮。 她轉(zhuǎn)過身,盯著那人道:“有龍,你出去尋尋他們,是死是活,我要見人。” 有龍頷首,剛要應(yīng)聲,一道輕快清脆的聲音陡然響起,搶先一步,也打破了這份壓抑沉悶:“大樓主,何苦麻煩有龍護法呢,我看他們倆怕不是躲去哪里偷玩了吧!” 來者一身紅衫,高馬尾,手里拿著一把扇子搖啊搖,妥妥的一副少年模樣。 “是十門主,張子澄。”有人低語。 十方樓十位門主除非召集,通常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人雖不在樓中,但會與十方樓保持聯(lián)絡(luò),便于接活。但這回,兩位門主一同沒了消息與蹤影。 大樓主道:“你有他們的消息了?” “消息我倒是沒有,不過……”張子澄搖了搖頭,笑瞇瞇地將折扇合攏,胸有成竹道:“若是要尋他們二人,我定是最快的那一個?!?/br> 高臺之上的身影一時無言,大樓主沒有同意也沒拒絕。張子澄笑了笑,雙手抱拳,請命道:“大樓主,不如讓我去吧。” 紅衫少年抬起頭,目光微閃:“等我尋到周始那小子,定好好揍他一頓。” 作者有話說: 我來了我來了寶子們?。∏紊竦窈苊?,第一件出土的俏色似乎是只小玉鱉來著。感謝在2023-03-13 12:18:19~2023-03-14 10:52: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若水不安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9章 紅俏兔 ◎我可以喚你阿始嗎?◎ 古有言:一諾既成,萬山無阻。 兩人約定好后,周始消失了幾天,楚慕倒是不擔心他,乖乖呆在客棧里,準備著出行所需的物品。從玉陽關(guān)到鄞州路途遙遠,關(guān)山迢遞,行路辛苦,也不知這一路能否順遂。 當初從帝安被拐到這邊境,人牙子們足足走了半年有余,姑且用的馬車,鄞州偏南,離邊境遙遠,慢的話,只怕他們要走上一年之久了。 不過若是能平安到達鄞州殷家,便是花上三年時間,楚慕也心甘情愿。新朝建立,時局不穩(wěn),她一個弱女子在外顛簸流浪,總不是件好歸宿,這世上惡人很多,善惡難辨,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若如周始那般能干厲害,一柄長劍便能將意欲謀害者殺之,還何懼之有? 可世事無常,沒有倘若。 周始一走就是好幾天,直到商隊快要出發(fā)的前一晚,他才風(fēng)塵仆仆的趕回來。幾日不見他清瘦了不少,俊秀的臉上透著疲憊,楚慕打開門時少年衣上沾滿風(fēng)雪。 風(fēng)雪依舊,夜已經(jīng)深了。 “快進來暖暖身子?!背酵崎_門,屋里生了炭火,與外面宛如兩個天地。 周始坐在爐火旁,見他神色不對,楚慕沏上一杯熱茶給他道:“明日便要出發(fā)去常州,你一個人去哪了?” “明日什么時辰走?”周始接過茶,低頭吹了吹。 楚慕答:“午時?!?/br> 他點點頭,一口灌下茶水,起身道:“有事明日再說,我過去瞇會?!?/br> 楚慕怔怔地看著他,少年打著哈欠,像是困極了,離開前他回頭望一眼楚慕,低沉的聲音透著幾分倦意,“早點睡。” 回到屋內(nèi),周始連燈都沒點,直接解下緊束的腰帶,丟在床邊,摸著黑,脫下外衣后便上了床,他實在是累極了。 離開玉陽關(guān)前,還需做些準備。 他如今不打算回十方樓了。送楚慕平安回到鄞州后,他打算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那地方至少不能像邊境這般冷,有太陽,到了時節(jié)便會開花,結(jié)果。 三年前,他為了成功上位,親手殺了前任六門門主,取而代之,便是十方樓的規(guī)矩。十方樓他不在乎,但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還需安置一番,他才可安心離去。 在外忙碌了幾日,這會在床上一躺周始便沉沉的睡了過去,漆黑靜謐的夜色除了風(fēng)聲呼嘯,便再也沒有其他聲響。 “待我送你回家后,無論我是死是活,你都不能干涉。還有,這一路上得聽我的?!?/br> 這是他要求楚慕的第一件事。 送楚慕平安回到鄞州,在他看來,這是一件不劃算的買賣,單憑那只玉雕,可請不動他走這一程。 不過說起來,這還是頭一回,有人雇他做不沾血的買賣。 答應(yīng)楚慕,送她回家,不單單是為了那只俏色玉兔,他不喜歡兔子,但他想去鄞州走一趟,再看一次那里的山水人家。 記憶里的景象不知模糊了多少年了。 那年約是六歲,下著大雨,他貪玩跑到閣樓上玩水,雨打芭蕉葉,落花隨水流,他玩的正在興頭上,忽而瞥見一批批黑衣人踏破周家大門,雨順勢而下,那些黑衣人人高馬大,個個手執(zhí)長刀,頭戴斗笠掩去了面容。 可他永遠記得這些人的身影。他們刀起刀落,輕而易舉,殺死一個又一個人,血被雨水打散,地上橫倒著數(shù)具尸體,他們有些是他的血親,有些是家里的仆人。 慘叫聲被雨水遮掩,那日,整個周家淪為一片地獄,無人能救。他看到母親被一道黑影刺穿了胸口,素白的衣裳開著血紅的花,父親跪在地上,懷里抱著母親的尸體,望向天的神情頹然而無神,叫人分不清是淚還是雨。 其中一個黑衣人說了些什么,雨聲太大他什么也聽不見,那一刻,他只覺得這是一場噩夢,天沒有下雨,他還在夢中沒有醒來,一切都是假的。 可嘴唇咬破的痛楚太過清晰,是他永遠的不會愈合的傷。 父親忽然笑了笑,拿起那柄殺死母親的長劍,舉刀,一刀割斷了自己的脖子。 ……死了,他們?nèi)妓懒恕?/br> 后來他什么都看不見了,有人將他粗魯?shù)牡亓嘞铝碎w樓,他被丟到死人堆里,母親早已沒了氣息,他不停地搖著父親的身體,想叫他起來,可他始終沒有動靜。 直到一個聲音傳來,他抬頭,是那些黑衣人們,一個又一個,他們?nèi)紱]走。 那時候的他,不知道什么是死,不知道什么是恨,只是下意識的記住他們,記住他們所有人。 一個黑衣人在他面前蹲下,那人揭下頭上的斗笠,露出了他的臉,他是十二個黑衣人里唯一露出容貌的?!皢?,這里還有一個落單的小崽子呢?!?/br> 他像是在笑,卻沒有一絲溫度:“你說,我要不要把你也殺了呢?” 周始看著他,雙目無神,眼里沒有絲毫恐懼與慌亂,他不哭也不鬧,仿佛真的只是一個什么也不懂的孩子。 那人眉眼一挑,笑:“叫我一聲義父,我便讓你活?!?/br> 雨還在下,滑過額頭,臉頰,最終掉落在混有鮮血的水坑里,周始眨了眨眼,從地上站起來,對著面前的黑衣人道:“義父……” 震耳欲聾的笑聲陡然響起,透著雨有幾分癲狂的意味,他們?nèi)夹α?,周始也跟著笑了起來,臉上滿是雨水。 過了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知道,那個讓他喚他義父的黑衣人,名喚劉成,是十方樓的四門主。 …… 從玉陽關(guān)離開那日,那場困擾了當?shù)厝嗽S久的雪意外停了。 他們隨去往常州的商隊同行,領(lǐng)隊的頭是邊境有名的酒商,也不知周始到底用了什么辦法,才讓商隊答應(yīng)。 快二月天了,從邊境到常州大致要半個月的腳程,商隊出行慢,貨物多,但勝在穩(wěn)妥方便,也省去了一些麻煩。 楚慕從馬車里探出頭,下意識看向身后的邊關(guān)古城,天地遼闊,雪一停四周仿佛變得空曠起來,一切都是靜止的。 風(fēng)吹起兩頰的發(fā),她伸手去撫,想看的更清楚些,忽被一道外力扯回馬車,楚慕茫然地轉(zhuǎn)過身去,是周始。 少年依舊是一身黑袍,外頭披著件墨色貂裘大衣,雙手抱胸,聲音有些懶洋洋,“你不冷啊。” 楚慕搖搖頭,她穿得厚,臉雖被風(fēng)吹得紅撲撲,卻不怎么冷。 他將一只湯婆子塞給楚慕,隨后閉上眼好整以暇道:“不冷便幫我拿會,別涼了?!?/br> “哦。” 楚慕應(yīng)聲,雙手抱著湯婆子,冰涼的手掌漸漸有了一絲溫度。他閉著眼,忽然問她:“楚慕,你怕嗎?” 怕?怕什么? 她不明所以地眨眨眼。少年聲音傳來:“跟我一道,可沒那么順遂。” 窗還開著,風(fēng)從外頭涌了進來。 她輕聲說道:“不怕。” 她知道周始沒睡,于是反問:“你會好好保護我的,不是嗎?” “因為這個?” 少年掀開眼皮,拿出那只紅玉兔子。 楚慕微微蹙起眉,搖頭道:“不對,因為我們是朋友。”她說著頓了一下,直直盯著對面的周始,“我們現(xiàn)在也算是朋友了吧?!?/br> 小姑娘緊緊盯著他,周始無聲輕哂,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 楚慕愉快地笑起來,湊近他道:“那我以后可以叫你阿始嗎?” 她想這樣喚他好久了。 “阿始?” 周始雙眉陡然擰起,心里莫名有些嫌棄這個叫法,跟叫小孩子一樣。 阿始阿始,怎么聽都別扭。 楚慕卻興奮地點頭:“周而復(fù)始,我喜歡你的名字?!?/br> 周而復(fù)始……少有人這般解釋他的名字。 少年撇撇嘴:“我有小字?!?/br> 楚慕雙眸微亮,追問道,“那你的小字是什么啊?” 他道:“流將?!?/br> 楚慕默念幾次,卻還是覺得“阿始”好,她更喜歡阿始這個名字。她開始爭取:“可是,我還是喜歡阿始這個名字,可以這樣叫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