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難防 第9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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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日上衙可有影響?”霍云問。 “上衙?”馬太醫(yī)瞧一眼霍云,“還是再歇息幾日吧,都督實在不必著急,您現(xiàn)在當(dāng)以身體為重啊!”他目光下移,“都督應(yīng)能感覺到雙腿酸軟無力吧?” 宋春汐差點發(fā)笑。 太醫(yī)指出來了,他總不能否認(rèn)。 霍云輕咳一聲:“我會注意的……”轉(zhuǎn)移話題,“你一會可是要回稟圣上?我與你同去。” 馬太醫(yī)笑道:“那當(dāng)然好?!?/br> 霍夫人此時向馬太醫(yī)道謝,送了厚厚的封紅,還有一匣子美玉珠寶。 馬太醫(yī)沒有推辭,笑著收下了。 霍云同他一起去宮里。 秦昉這一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寧,因為那個夢,叫他不得不拷問自己,正視自己,可最終仍沒有一個答案。 就在這時,霍云求見。 沒想到他突然醒了,秦昉的心緒一時更為雜亂,揮手讓內(nèi)侍請進(jìn)來時,不小心碰到茶盅,茶水潑濺出來,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范洪連忙上來擦拭,一邊暗暗嘆息,造化弄人,天子當(dāng)時忤逆太皇太后,沒有委屈自己,結(jié)果此事過后,竟看上霍少夫人,真是讓人不知說什么好。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得讓天子娶妻才行。 范洪平常也不拉幫結(jié)派,可這節(jié)骨眼上,他不得不出此下策,示意一些官員多多催促天子,也許天子被磨得受不得,哪一日就同意了呢。 霍云走入殿內(nèi),行大禮叩謝皇恩。 馬太醫(yī)見狀,倒不敢站著了,也忙跪下來。 秦昉雖然心情復(fù)雜,見到霍云康健的樣子,到底還是高興的,笑道:“快起來吧,你可是掃平反賊的大功臣?!瘪R上賜座,“你才醒,快些坐著吧?!痹儐栺R太醫(yī),“他已經(jīng)能隨意走動?” “走動無事,但不能過于疲累?!?/br> 秦昉唔一聲:“如此,你還是多歇息一陣,都督府的事有高大人看著,你不必?fù)?dān)心?!庇謫栺R太醫(yī),“你可給他開一些補(bǔ)身的藥方?” “回圣上,霍都督的傷已經(jīng)好了,不必服用任何湯藥?!?/br> 那看來確實沒什么問題了,秦昉沉吟:“半個月后你再上衙吧?!?/br> 竟然還要半個月,霍云覺得時間有點長,但想起宋春汐說的話,到底沒有堅持:“多謝圣上體恤,不過臣有一事想問,有關(guān)秦瑀的一名手下……秦瑀在西州藏匿火器,那火器是有能人相助,可曾抓到此人?” 不愧是心系燕國安危的大將軍,才醒來就想到這事了,秦昉道:“此人名叫何叔義,據(jù)秦瑀心腹交代,秦瑀將他藏在一處島嶼秘密替他制造火器,可惜派人去找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在島上,祁渙現(xiàn)正想辦法緝拿。” 火器在制造過程中常要試用,動靜太大,島嶼確實是最為合適的地方。 “若抓到他,一定要問出火器制造之法。” 秦昉奇怪:“那人的技藝難道比軍器局的官員要精深?” 照宋春汐的夢來看,應(yīng)該是,不過也有他們忽略火器的緣故,霍云道:“到時問一問,便可知道高下?!?/br> 秦昉點點頭:“不管如何,總要將他抓到的?!庇忠恍?,“讓你好生歇息呢,你滿口又是火器什么的,趕緊回去吧?!?/br> 他賞了馬太醫(yī),令二人各回各家。 瞧著霍云挺拔的身影漸漸行至遠(yuǎn)處,他慢慢吁出一口氣,滿懷惆悵,此時的宋春汐一定極為歡喜吧?她再不用傷心了,他也不必?fù)?dān)心她撐不下去。 一切都回到了當(dāng)初,就如那一日,宋春汐被賜婚霍云的那一日。 他胸口悶悶的,仿佛吞了顆核桃堵在那里。 可又有什么辦法? 誰讓她嫁得是霍云呢?如果是一個不成器的人,配不上她的人,他或許還有理由。 好一會,他就這么靜靜地坐著,什么都沒有做。 得知霍云醒轉(zhuǎn),徐鳳娘同宋文昇,還有春菲很早就來了霍家,宋仁章跟樂善則因衙門有事,到得天黑才出現(xiàn),但每個人都是笑容滿面,說不出的歡喜。 正是十五,圓月高掛,宴席就設(shè)在院中。 怕不夠明亮,檐下燈籠都點燃了,燈火煌煌。 眾人圍坐一起,言笑晏晏。 宋春菲挨著jiejie,一整晚眼睛都像月牙兒:“今兒應(yīng)該能多喝點酒吧?”實在很高興啊。 宋春汐捏捏她的臉蛋:“喝吧,我也喝?!?/br> 宋文昇見那兩人對舉著喝酒,十分不滿:“怎么都不算上我,悄悄就在那里喝呢!”他拿著酒杯硬是擠進(jìn)來,“不行不行,你們得跟我也喝一杯……記好了,等我當(dāng)上官,護(hù)你們一輩子。” 大話可真敢說,宋春汐道:“秀才還沒考上呢,這就談到官了?” “很快的,今年考秀才,明年中舉,后年……” 還沒說完,頭上挨了徐鳳娘一巴掌:“好事不興提前說,這孩子,一點不懂!” “好好好,不說不說,做就行了?!彼挝臅N擠在姐妹倆中間,“來,喝酒。” 為了鼓勵他,兩人還是跟他喝了。 霍云瞄了自家妻子一眼,繼續(xù)與岳父,妹夫說正事。 “京察六年一次隱患不少,不如借著這樁謀逆案,提議圣上改回三年一次,岳父您看如何?”秦瑀父子倆在京城能有這么多同黨,與監(jiān)察不力有關(guān),完全靠都察院是行不通的。 宋仁章露出贊許之色:“此時確實是最佳時機(jī),不止要改年限,還得改審查之法?!?/br> “既然岳父也同意,我改日見一見張尚書?!?/br> 樂善對此沒發(fā)表意見,卻是說起那些新上任的官員:“這次因為秦瑀,京官真是大換血了,有些官員調(diào)得急,我看也是后患無窮……就說那田起高吧,聽聞他侄兒仗著他的名頭在渝州欺男霸女,如今竟也當(dāng)上戶部左侍郎了,不過圣上沒有天眼,也不可能了解每位官員?!?/br> “你怎知他侄兒的事?”宋仁章問。 “回岳父,我有個屬下他表親就在渝州,說有回深夜見……”樂善說著覺得壞了,他這岳父就看不得不平事,為此常得罪人,他要說了,岳父豈不是馬上要去彈劾這新進(jìn)戶部侍郎?他忙改口:“也沒證據(jù),指不定信口胡說?!?/br> 霍云大抵知道樂善在擔(dān)心什么,也道:“岳父,您同我說說您當(dāng)時是怎么重審礦山案一案的吧,我有件事……”轉(zhuǎn)移他岳父注意力。 不知不覺已是戌時。 霍云朝宋春汐那邊看了看,低聲與樂善道:“姐妹同心,酒量都一樣,你瞧瞧?!?/br> 樂善掃過去一眼,發(fā)現(xiàn)宋春菲臉蛋通紅,不知是容易上臉還是喝了不少。 “等會你小心照顧?!?/br> “……” 有點突然,樂善未免一怔。 看他的表情,霍云心想,果然沒有開竅,這等時候不是最容易促進(jìn)夫妻感情的嗎,他可是在幫助樂善,他吩咐邱用:“讓廚子準(zhǔn)備醒酒茶?!?/br> 他一會準(zhǔn)得讓宋春汐喝下醒酒茶,不然次日許是要頭疼。 “看見沒?”他再次提醒樂善。 樂善:“……” 若真醉酒他恐怕是不合適照顧的。 不過霍云不知道他跟宋春菲的關(guān)系,樂善假裝從善如流:“嗯?!?/br> 霍云點點頭,孺子可教也。 第80章 真不敢。 因為霍云才剛?cè)? 眾人怕打攪他歇息,很快起身告辭。 宋春菲上回也嘗過這酒,但只有少許, 全不知這酒威力, 此時頭暈?zāi)樇t,由丫環(huán)扶著才沒摔倒,徐鳳娘愛憐地揉了揉小女兒的發(fā)髻:“第一次見她喝醉酒, 姑爺, 給你添麻煩了。” 樂善想到霍云說得醒酒茶, 便道:“無事,一會醒醒酒就行?!?/br> 馬車此時趕了來, 梅兒道:“夫人醉了不好踩杌子,侯爺您抱夫人上車吧?!?/br> 女兒家身材大多嬌小, 又被裙子束縛,登車都得踩著杌子借力。 樂善完全忽略了此事,身子微微一僵。 可岳母就在一旁他如何拒絕?樂善硬著頭皮伸手?jǐn)堊×怂未悍频难?/br> 他從未碰過她, 除了那次在城外, 可當(dāng)時一心除毒,早就沒有印象了。不像這回,指尖觸及到的柔軟,還有她靠過來的身軀,都叫他的心忍不住一陣疾跳。 他一直覺得宋春菲很瘦, 全身都是骨頭,以為會硌人,結(jié)果竟是那么軟。 他很不自在, 動作便快了些。 只他這輩子沒抱過女子, 手托起宋春菲的腿時, 只覺一陣熱意順著脖頸上來,整張臉都恨不得燒著了。 幸好喝了酒,應(yīng)該也不明顯。 怕被人看出,他動作更快。 一快,手里的人也跟著動,宋春菲的腦袋微微一側(cè),臉頰貼在他脖頸。 隔著發(fā)絲都能感覺到她肌膚的溫?zé)?,他腦中轟的一聲,差點把她拋下去。 他總以為宋春菲還小,此時才發(fā)現(xiàn)她真不是,她是個大姑娘,渾身散發(fā)香味,柔若無骨的大姑娘。 樂善感覺自己抱著一個燙手山芋,額頭上都溢出汗來,好不容易走到車內(nèi),忙把宋春菲往車座上一放,而后重重呼出一口氣。 車夫輕喝一聲,駕馬回永平侯府。 看宋春菲靠在車壁上,似乎已經(jīng)完全失去知覺了,樂善皺一皺眉道:“惟酒無量不及亂,喝酒要適度,尤其是你這等平時不沾酒的,就不該貪杯……” “嗯?什么?”她含糊道,“什……么?” 夢囈似的聲音,跟以前不同,軟綿綿往人心里鉆。 樂善沒敢再跟她說話。 馬車很快到了侯府,樂善撫著額頭,一陣頭疼。 可不抱吧,肯定惹兩個丫環(huán)懷疑,再說她醉成這樣,也實在很難走回正房。 他只好又抱了一回宋春菲。 到正房時,桃兒上來搭手幫他一起把宋春菲平放在床上。 她發(fā)絲微亂,臉頰潮紅,一張臉比起往日里的清麗,添了幾分嫵媚,他的心又是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