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醫(yī)生聞言多看了蔣晏兩眼。 他以前見過的那些家屬,一聽見患者得了這種病,要么開始推卸責(zé)任,要么丟在一旁不管。 蔣晏的反應(yīng)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等醫(yī)生走后,蔣晏來到病房,沈慈書正背對著他坐在病床邊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蔣晏沙啞地喊了聲“小書”。 沈慈書緩緩轉(zhuǎn)過頭,疑惑的眼神望著蔣晏。 蔣晏放輕聲音,像是擔(dān)心嚇著沈慈書,“我們該回家了?!?/br> 沈慈書迷茫道:“你是誰?” 即便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可是當(dāng)聽見沈慈書說出這句話,蔣晏心口還是抑制不住的疼。 蔣晏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我是你丈夫?!?/br> 他指了指身旁的盼盼,“她是我們的女兒?!?/br> 盼盼得知沈慈書得了老年癡呆后,眼睛一直是通紅的,她強忍著不落淚,哽咽著喊了聲“小爸爸”。 沈慈書看了看盼盼,又看了看蔣晏,忍不住說:“可是我們都是男的?!?/br> 蔣晏耐心地解釋,“我喜歡男的,你也喜歡男的,所以我們就在一起了?!?/br> 像是擔(dān)心沈慈書不信,蔣晏還翻出去年拍的全家福給沈慈書看。 照片里沈慈書和蔣晏站在后排,盼盼站在兩人中間,三人臉上都帶著笑容,儼然幸福的一家三口。 沈慈書這才相信了蔣晏的話。 “可是我怎么不記得你?” 蔣晏心臟微微刺痛了一下,“你生了點小病,醫(yī)生說,等你好了,就會想起來了?!?/br> 沈慈書懵懵懂懂的點頭。 “現(xiàn)在我們回家吧。” 蔣晏把手伸出去,沈慈書看著蔣晏期待的眼神,片刻后把手交了過去。 蔣晏緊緊牽著沈慈書的手,帶他回了家。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jīng)是深夜,天上連半顆星星都見不到了,蔣晏打開家里的燈,整間別墅頓時燈火通明。 蔣晏這才發(fā)現(xiàn)沈慈書的衣服都臟了,應(yīng)該是回家的時候在哪里蹭到的。 蔣晏忽然說:“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讓你一個人出去?!?/br> 沈慈書抬起手,擦去蔣晏眼角的眼淚。 蔣晏僵住了。 沈慈書輕聲說:“別哭。” 蔣晏用力蹭了蹭沈慈書的掌心,心臟泛起劇烈的疼痛。 調(diào)整好情緒后,蔣晏帶著沈慈書去洗澡,他不敢把沈慈書一個人放在浴室,擔(dān)心他出什么意外。 沈慈書很乖地躺在浴缸里,任由蔣晏幫他洗澡,顯得有些不自在。 蔣晏看出沈慈書的別扭,打趣道:“我們什么都做過了,還這么害羞?!?/br> 沈慈書想到剛才那張全家福,他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那種事情肯定也已經(jīng)做過了。 想到這里,沈慈書沒有再掙扎。 洗完澡后,蔣晏用毛巾把沈慈書包起來,想抱他去床上,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抱不起沈慈書了。 蔣晏心里說不上的失落。 五分鐘后,兩人并肩躺在床上,房間里安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以前睡覺之前蔣晏還會跟沈慈書說幾句話,可是現(xiàn)在他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沈慈書已經(jīng)把他忘了,更別說以前的事情。 就在這時,一只手忽然從后面抱住了蔣晏的腰。 蔣晏身體僵硬了下,他回過頭,看見沈慈書把頭埋在他背上。 蔣晏心口發(fā)顫,他轉(zhuǎn)過身,順勢把沈慈書攬入懷里。 以前沈慈書清醒的時候,從來不會黏著他。 即便沈慈書不說,但是蔣晏也知道,他心里始終過不了那關(guān),要不是為了盼盼,也不會將就跟自己過那么多年。 這一刻忽然蔣晏覺得,也許沈慈書老年癡呆也是種好事,這樣他就會忘了自己以前對他做的那些惡劣的事情。 即便這個想法很自私,但蔣晏還是想讓自己在沈慈書心中留下一個好的印象。 自從沈慈書得了老年癡呆后,什么事情都不記得了,明明上一秒才跟蔣晏說話,下一秒就不記得他是誰了。 這天沈慈書醒來的時候,看著身旁的蔣晏,疑惑問:“你是誰?” 蔣晏已經(jīng)習(xí)慣沈慈書的忘事,耐心地說:“我是你丈夫?!?/br> 他像以前一樣把全家福拿出來給沈慈書看,沈慈書看完,沒有再說什么。 “我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 以前沈慈書從來沒問過這個問題,蔣晏一時間哽住,沈慈書那雙透著清澈的眼睛讓他不知道該怎么說謊。 片刻后,蔣晏摸了摸沈慈書的頭發(fā),“我們是在地下室認(rèn)識的。” “地下室?”沈慈書很困惑,“我們怎么會在地下室認(rèn)識?” 蔣晏沒勇氣說出自己對沈慈書做的那些事,只好編造了一個謊言,“你被人關(guān)在地下室,我把你接了出來。” 沈慈書說:“所以是你救了我嗎?” 蔣晏點頭。 他救了沈慈書,但是又把沈慈書推進(jìn)了更深的地獄。 沈慈書努力去想,可是他始終想不起來一點記憶,只能作罷。 蔣晏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他熟練地把沈慈書從床上扶起來,給他洗漱,換衣服,然后下樓吃早餐。 蔣晏已經(jīng)習(xí)慣這么伺候沈慈書了。 自從知道沈慈書得了老年癡呆之后,蔣晏再也不敢讓沈慈書一個人出門,無論他去哪里,都要帶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