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觀眾們還在看著回放片段。

    武小德警惕地注視著墻上的大洞，等待達維爾的反擊。

    沉秀君的雙手藏在背后。

    她發(fā)動了那個術。

    妖精克麗絲藏在小丑盒子里，剛剛完成了對這件奇詭物品的改裝。

    世界之外。

    達維爾站在黑暗虛空之中，擦了擦嘴角的血，獰笑道：

    “好膽子，竟敢先出手?！?/br>
    他直接從原地消失。

    下一瞬。

    酒吧。

    那個放在寒冰寶座上的小丑盒子啟動了。

    彈黃小丑跳出盒子，冷冷地注視著武小德。

    世界無聲。

    一切開始改變。

    就在這一瞬間，躺在外面街道上的血稚勐然睜開雙眼。

    因果律在提醒自己！

    畢竟是自己的術，所以什么時候有機會完成因果律，自己是有感應的。

    就在下一秒。

    武小德會死啊！

    只要自己去救了他一命，因果律就會完成，而自己也將獲得自由！

    血稚發(fā)出一聲喊，雙手雙腳全力在地上一推——

    她整個人撞進酒吧，立刻就要去救武小德！

    但還是晚了！

    她只看到了達維爾的背影。

    達維爾已經(jīng)發(fā)起了必殺的一擊，雙手化為爪，全力朝武小德的心口抓去。

    這一下就要把武小德的胸膛抓穿，捏碎藏在里面的心臟！

    完了！

    血稚發(fā)出一聲悲鳴。

    自己永遠無法獲得自由了！

    武小德死掉之后，自己也將化作亡魂形態(tài)，在死亡世界里成為他的死侍！

    無數(shù)死亡世界，哪有一個能跟活人的世界相比？

    自己將在無盡的戰(zhàn)斗中拼命掙扎，再也沒有喘息的機會。

    她正想著，忽見眼前一花——

    轟！

    ！

    酒吧的天花板被打出一個大洞。

    達維爾再次化作殘影，如炮彈一般被打飛出去。

    誰？

    血稚呆了呆，忽然發(fā)現(xiàn)武小德面前站著一名美麗的女孩。

    沉秀君。

    她保持著出手的動作，整個人僵在原地，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為什么？

    為什么她會為了一名凡人，與另一名劫魔戰(zhàn)斗？

    血稚心中想不通。

    她不知道的是，沉秀君自己也想不通。

    “咦？”

    武小德驚訝地出聲道。

    他身上燃燒著別人所看不到的琉璃色光焰。

    不夜城。

    “你可以展示它，又或藏匿它?！?/br>
    此刻他正處于平行世界碎片之中，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他選擇了“展示”。

    這樣一來，這個世界的人都可以看到他。

    他們會以為他在這個世界。

    其實他不在。

    ——武小德自己也做好了全力應對的準備。

    他也想到了血稚會來幫忙。

    甚至他算好了戰(zhàn)斗進行到某一步，沉秀君會伺機加入進來，以獲取聲望來要挾自己。

    但他卻沒想到——

    沉秀君會這么直接的出手。

    “秀君，你在保護我？”

    他笑著說，同時瞥了一眼半空中處于“藏匿”狀態(tài)的亡靈之書。

    亡靈之書早已翻開，顯現(xiàn)出一行行冰晶小字：

    “你處于奇詭小丑的注視之下?！?/br>
    “妖精的力量充斥其中，并且得到了小丑的歡心?！?/br>
    “你與該奇物的主人展開了一段新的關系：”

    “被愛慕?！?/br>
    “此關系無法影響劫魔，但可以影響人類?！?/br>
    “——請重視這句話?！?/br>
    武小德略一感應，驀然回首，只見吧臺的角落里，妖精克麗絲剛剛把什么東西裝進口袋。

    ——是克麗絲！

    但是發(fā)生了什么？

    饒是武小德有些急智，這時也沒弄明白當下的狀況。

    弄不清楚就算了！

    武小德當機立斷，直接將手按在亡靈之書上。

    “獻祭！”

    他低喝道。

    亡靈之書頓時一震。

    1000億愿力瞬間消失一空。

    ——獻祭終于獲得了充足的愿力，正式開始了！

    “快一點完成，我這邊等著打架?！?/br>
    武小德低聲道。

    兩個冰晶小字浮現(xiàn)在半空：

    “盡量！”

    亡靈之書上浮現(xiàn)出重重異象，仿佛有著某種虛幻的祭臺出現(xiàn)在它下方。

    武小德看了一眼，把它放在不夜城產(chǎn)生的平行時空之中，并且徹底屏蔽住，不讓任何人看見這本書的動靜。

    直播也關掉了。

    做完這一切，武小德再次望向沉秀君。

    “……秀君，你剛才救了我，我很感動?！?/br>
    他說道。

    沉秀君的臉色有些怪異，嘴巴張了張，卻沒說出什么話來。

    轟！

    一道人影從天而降，落在兩人對面。

    達維爾！

    他盯著沉秀君，不能置信地吼道：“不，我不相信，飼育你竟然為了一個凡人對我出手。”

    “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如此明顯的弱點？”

    “照這樣說——”

    “只要我控制這個凡人，豈不是就可以控制你？”

    ——這比預想的簡單了太多，以至于就連達維爾自己都不敢相信。

    比起戰(zhàn)勝飼育來說，更讓他戰(zhàn)栗和恐懼的是——

    什么時候劫魔會喜歡上凡人了？

    這件事，甚至比獲得飼育的一切奇詭寶物更重要！

    ——明明是無所不能的毀滅魔主，卻突然出現(xiàn)了某種致命的弱點。

    這讓達維爾感到恐懼！

    沉秀君大口喘著氣，斷斷續(xù)續(xù)說道：

    “你……不要……以為我……會聽從……”

    她突然爆發(fā)出一道凄厲的尖叫。

    絲絲縷縷的黑色長發(fā)從她的七竅中冒出來，在半空凝聚成形，化作飼育魔主原本的模樣。

    “達維爾，快殺了這個小子，事成之后我會給你足夠的報酬！”

    飼育魔主放聲怒吼道。

    達維爾神情一動，猶豫了起來。

    自己原本的計劃是干掉飼育，奪取它的一切。

    但現(xiàn)在它反而求自己救它？

    憑什么？

    一名劫魔被凡人干掉，確實是一件史無前例的事。

    ——但是它死了也就死了。

    自己可以奪得它的一切！

    那個小子又沒有辦法阻攔自己奪取飼育的一切——

    最終的贏家是自己！

    “飼育，”達維爾抱著雙臂，冷笑道：“我可不想插手你的因果律任務，畢竟沒人知道你藏了什么陷阱?！?/br>
    半空的飼育魔主怒喝道：“愚蠢！一旦我的力量被——”

    它還要說什么，突然爆發(fā)出一聲慘叫。

    只見這位魔主無法再維持形體，瞬間化作數(shù)不清的黑色長發(fā)，以極快的速度沒入沉秀君的七竅之中。

    所有異象消失。

    沉秀君睜開眼睛。

    她滿眼都是惘然之色，輕聲開口道：

    “沉飛雪的meimei沉秀君，乃是這個世界少有的修行者，實力超群，據(jù)說已經(jīng)走出了一條自己的路?！?/br>
    “之前的許多戰(zhàn)斗，都多虧她在一旁幫手，武小德這才化險為夷。”

    “她跟武小德關系不錯，很多時候在戰(zhàn)斗上也有默契?！?/br>
    說完這段話，她的雙眸忽然定住。

    武小德也察覺到某種無法言說的異樣，不由靜靜地注視著沉秀君。

    他的目光與沉秀君對上。

    沉秀君忽然露出笑容，輕聲道：“初次見面，小武哥哥，你好?！?/br>
    “你是？”武小德問。

    “我是沉秀君，由因果律術法造就的人類，也是這具身體的真正主人?！背列憔?。

    武小德怔怔地看著她，心頭忽然閃過一道電光。

    “此關系無法影響劫魔，但可以影響人類?！?/br>
    這是亡靈之書的解說。

    難道——

    飼育魔主所造就的這具人類身軀，因為被奇詭小丑的力量命中，所以產(chǎn)生了本我的意識？

    ——它成為了真正的人類！

    ！

    那么——

    “飼育魔主呢？”武小德問。

    “它被困在它的任務之中，也被困在我的身體里——只要你不愛上它，它就永遠出不來?！背列憔鹛鹦Φ?。

    不等武小德說什么，她的雙頰已經(jīng)變得一片緋紅，悄聲道：

    “小武哥哥，是愛情喚醒了我，讓我誕生了靈智?！?/br>
    “我愛你?！?/br>
    話音未落。

    她突然揮動手臂。

    無盡的黑色長發(fā)轟然而出，一擊就把達維爾再次擊飛出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