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婚之后 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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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眼,滿臉都是淚。 她想陸衍了。 余笙此刻沒法自己緩和情緒,索性撥通陸衍電話,“陸衍?!?/br> 接通的第一秒,她叫他, 陸衍在忙,電話里聽出她在哭,“想我了?”他沒有直接追問,沉默了一瞬,“我現(xiàn)在來接你?” 余笙椅子轉(zhuǎn)回去,她看著剛才余悅坐過的地方,“沒想你?!彼捓飵细黠@的哭腔,然后,馬上又自己打臉,“嗯,是想你了。” 陸衍扯開領(lǐng)帶,笑說:“那我過來了?” “不用。”她著急打斷,抽了張紙巾開始擦眼睛,“剛跟余悅聊了一會兒?!?/br> 她實(shí)話實(shí)說,幾乎是余悅剛剛說的一字不落轉(zhuǎn)述給他聽。 “我就是覺得挺離譜的。”余笙臉上的眼淚是擦干凈了,但擦太晚,眼淚干了繃著臉不太舒服。 陸衍耐心聽她說完,她很少哭,除了昨晚,他從未見她掉過眼淚。他胸口悶悶的,因為見不著她,看不到她而越發(fā)焦灼。 他盡量溫柔的、輕松的語氣:“笙笙,給你口雞湯喝不喝?” “我還有得選?”余笙起身繞過辦公桌,她坐到余悅的位置。桌沿有明顯的水漬,應(yīng)該不是水,可能是眼淚。 余悅從小就愛哭,她又忍不住擔(dān)心她。 陸衍說:“笙笙,我們有時候親眼所見,親耳聽到的未必就是真相。” 她還以為他要說什么,結(jié)果就這? “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庇囿铣榱思埥恚稽c(diǎn)點(diǎn)擦干桌上余悅的眼淚。 陸衍忽然不說話了,她擦干凈,紙巾丟垃圾桶。她打開免提,靠坐在椅子里。 她想起今年元旦跨年:“跨年你喝醉那次,我愛你是對誰說的?” 那也是她親耳聽到的。 陸衍更沉默,他意外那句法語余笙竟然聽懂了。 兩人都不說話,半晌,陸衍先低頭,“除了你,還會有誰?” 余笙心跳漏了一拍,笑出來,“真醉假醉?”也是她親眼看到他喝多了,醉得非拉著她在客廳一起看跨年晚會。 陸衍自嘲:“笙笙,我也就只能假裝醉意,才敢跟你表個白?!边€是用法語偷偷表白。 說到這份上,他不介意都說了:“裝醉是想跟你一起跨年,想第一個對你說2023快樂?!?/br> 隱婚第一年,她對他挺客氣的,他束手無策。后來,兩人面對面也沒多少話說,他知道不能再這么下去了。 余笙忍住想抱他的沖動:“180520呢?我知道我們家的大門密碼也是這個?!?/br> 陸衍又把扯松的領(lǐng)帶系好,他告訴她:“18年5月20日,有個三觀很正的小姑娘特別勇敢?!?/br> 余笙瞬間破防,就像昨晚見到他,她的眼淚就控制不住。 2018年5月20日,她特別狼狽的時候,他遇見了她。他卻說,她是個勇敢的姑娘。 余笙心微微顫著,她故意用玩笑:“原來陸總暗戀我啊。” “可不就是了。”他自然答。 耳邊是他的呼吸,她聽了會兒,打破沉默,“陸總,今晚我下廚?!?/br> 陸衍鼠標(biāo)點(diǎn)開電子行程:“余總今天能準(zhǔn)時下班了?” 他下午有個會,不確定下班能否結(jié)束。會議重要,他想的是如果下班還不能結(jié)束,他回家路上改成線上會議的可行性。 余笙被這么一問,也說不準(zhǔn),“我盡量?!彼涡粤艘簧衔?,就不能再任性第二回 ,“下班前我跟你說。” “好?!?/br> 她先掛了電話,回去繼續(xù)辦公。 * 余悅請了兩天假,余笙打電話過去,她沒接,只回了條微信說想散散心。然后,她就再也沒有回過她的消息。 兩人說是冷戰(zhàn),又不是,余笙想到余悅說的遇到了田芯依,給她打了個電話。 她跟田芯依近年來聯(lián)系不多,田芯依留在國外的樂團(tuán),行程忙,又隔著時差,她們只有逢年過節(jié)才會聊上幾句。 電話里有些吵:“在忙?” 田芯依語音通話轉(zhuǎn)視頻,鏡頭對準(zhǔn)舞臺,“在參加婚禮呢。” 余笙從視頻里看到浪漫的紅毯背景:“你回國了?” “對啊,昨天剛回,回來參加婚禮的。”田芯依跟她聯(lián)系不多,但依然熟稔,“丁家的婚禮,你爸媽也在?!?/br> “我跟你說,我昨晚下飛機(jī),時差沒來得及倒就來婚禮了,可累死我了?!碧镄疽勒伊苏矣囿细改傅南?,跟她離得不遠(yuǎn),她鏡頭掃過去,“看到了嗎?你爸媽在那兒?!?/br> 余笙在鏡頭里看到父母:“嗯,看到了?!?/br> 田芯依覺得奇怪:“我記得你meimei跟新娘不是從小一塊玩嗎?怎么她今天沒來?” 余笙也不清楚,問:“新娘是丁嘉祺?” 余悅姓丁的朋友她只記得一個丁嘉祺,就是那年在班級外,她聽到說她頂多就是個保姆的小女孩。那天跟余悅打架的也是丁嘉祺,后來,她就沒怎么聽說兩人有來往。 也可能是她在國外,跟余悅見得少,不了解她的交友情況。 田芯依鏡頭又對準(zhǔn)正敬酒的新娘:“嗯,就她?!?/br> 丁嘉祺穿著敬酒禮服,她挽著丈夫的手笑得靦腆,早已沒了小時候吐槽余笙是“保姆”的勁兒。 “哦,對了,我這次回國估計能待半個月,你回北京嗎?咱倆見一面?!碧镄疽揽葱吕尚履锟斓剿麄冞@桌,扭頭問余笙,“還是我直接飛上海來找你?” 余笙說都可以,她打這個電話主要是想問問田芯依都和余悅說了什么。但現(xiàn)在人多,她不大方便問。 兩人正聊著,新娘來敬酒,田芯依的手機(jī)是靠酒杯擺著,先入鏡的是新娘身后的伴娘。也是個熟面孔,余笙認(rèn)出來是之前蒙特梭利講座坐她邊上的小姑娘。 她認(rèn)出她,對方也是,兩人在手機(jī)鏡頭里四目相接。 丁嘉嘉驚喜:“余笙jiejie?” 聽到這個名字,丁嘉祺笑容僵了一下。順著堂妹的目光,她看到手機(jī)屏幕里瞧著波瀾不驚的人。 多年不見,丁嘉祺眼里難言驚艷和尷尬。 “怎么了?”丈夫關(guān)心道。 丁嘉祺笑著說“沒事”,同丈夫敬完這一桌到隔壁桌去。 丁嘉嘉沖著鏡頭揮手:“余笙jiejie,下次有機(jī)會再見?!?/br> 田芯依打趣:“哪兒收來的小迷妹?” 余笙倒是沒想到這兩人是堂姐妹:“路上拐的?!?/br> 兩人閑聊,丁嘉祺突然去而復(fù)返。 田芯依意外,她是一個人折回來的,身后并沒有伴娘,也沒有攝影跟拍。 “能讓我跟余笙說兩句嗎?”丁嘉祺問田芯依,邊問眼睛卻瞄著手機(jī)屏幕,她多少有些緊張。 田芯依不清楚幾人的糾葛,看向鏡頭。 余笙開口問:“想說什么?” 丁嘉祺提著裙擺從酒桌拿起手機(jī),鏡頭對準(zhǔn)自己,她看著她,“余笙姐,我想麻煩你幫我轉(zhuǎn)告余悅一聲,我當(dāng)時是無意的。小孩子口無遮攔,說話不過腦,她都把我揍這么慘了,氣總該消了。打也打了氣也出了,能不能就別生我的氣了?” 余笙不明所以,最不理解的是她會選擇自己來做這個傳聲筒。 丁嘉祺不等她回,伸手拿遠(yuǎn)鏡頭,彎腰鞠了一躬。她彎著腰,不顧周圍驚詫的目光,許久都沒有直起身。 “余笙姐,我小時候不懂事,在背后說了你不少壞話。真的對不起,余笙姐。但是,那天我說了之后,余悅打我一頓替你出氣了。你可不可以也原諒我呢?”她說到這里,鼓足勇氣看著鏡頭里的人。 余笙久久沒有回神:“那次你跟余悅打架,究竟是為了什么?”她猜到了,只是還要再確認(rèn)。 丁嘉祺站正,比她還驚訝,“悅悅沒有跟你們說嗎?” 那天她們說起余笙,余悅是她姐們,貴圈多亂,交個朋友不容易。她站在好朋友的立場將余笙貶得一文不值,也不知道是觸到了余悅哪個點(diǎn),余悅撩袖子就揍她。 小時候不懂事,她認(rèn)為是余悅不識好人心,氣得絕了交。后來長大了,她每次回想都覺得自己太混。 這些年,余悅一次沒有聯(lián)系過她。兩家交情不錯,她好幾次借著父母去余家,余悅都對她挺冷淡的。今天正好有這個機(jī)會單獨(dú)見到余笙,她得認(rèn)真向余笙道個歉,也想請余笙幫自己給余悅說和說和。 余笙恍然大悟,心里頭很不是滋味。后來丁嘉祺又說了什么,她也沒太聽清,滿腦子都是余悅。 那時,一向最疼余悅的父親差點(diǎn)打了她,父親和母親輪番問她為什么要打架,她死咬著不肯認(rèn)錯。 余悅為什么寧愿挨打挨訓(xùn)也不解釋呢? * 余悅失聯(lián)的第三天,余笙重新接過上海校區(qū)籌建的工作,加上山村學(xué)校的策劃,她忙得腳不沾地。昨晚她想著余悅,晚上怎么都睡不著,干脆熬夜改策劃,幾乎是通了宵。 等到下班,陸衍來接,回家路上,她昏昏欲睡。 看到余笙在副駕駛歪著頭睡了過去,他調(diào)高空調(diào)溫度,減速慢行。 到家的時候,她還沒醒。睡著的她眉心緊鎖,顯然睡得并不安穩(wěn)。 關(guān)于余悅,陸衍昨晚也知道了些。姐妹間的事他不好插手,站在余笙的角度,他不是很喜歡余悅。但他又清楚余笙外冷內(nèi)熱心太軟,過去她不知道余悅打架的真相,她還時時記掛退讓,這下更是要cao心。 他對余悅多少有些不滿,許多傷害不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抵消的。 陸衍解開安全帶,俯身撩開她額頭的碎發(fā),并沒有叫醒她。 等了會兒,她還是沒有醒來。他看時間,輕手輕腳開門下車,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他彎腰解開她身前的安全帶。手拎著卡扣,他一點(diǎn)點(diǎn)松,送安全帶歸位。 余笙睡得沉,渾然不覺。 陸衍脫下西裝外套掛在臂彎,手托住她后頸,他護(hù)著她腦袋先出車門,再抱住她腿彎。他橫抱著她,胳膊撞上車門。 關(guān)門聲比關(guān)駕駛座時響,余笙驚醒,猛地繃直身體。 “陸衍?”她發(fā)現(xiàn)自己在他懷里。 陸衍掛著襯衣的手臂抬了抬:“笙笙,幫我拿一下?!?/br> 余笙扭過頭,從他手上抽出他的西裝外套,“你放我下來?!?/br> “冷不冷?”陸衍不放,反而說,“冷的話西裝披腿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