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長著驢耳朵 第71節(jié)
空氣里難舍的膠著就是謎底。對峙了幾秒,春早決定先發(fā)制人,在極為有限的空間扭轉(zhuǎn)回身體。 在對上男生夜色般深黑的眸子的同一刻,他就劈頭靠過來。 春早心跳驟停,呼吸驟停。 原也吻了她。 一個很草率,很輕微,也很迅疾的吻,毫無征兆,連發(fā)生都不那么真切,像是氣泡破裂,像一片細(xì)小的雪頃刻融化在她唇邊,甚至是——都沒有親準(zhǔn)位置,只貼到了她的嘴角,以他同樣涼而軟的唇。 但依然如過電。 背脊大片地發(fā)麻,腹部也是,末梢神經(jīng)失序,腳尖都忍不住繃緊。 兩個人的臉都洶涌地紅起來。 春早怔然失語好多秒,才抬手摸住嘴唇:“你……”心臟懸顫到卡殼,無法質(zhì)詢。 原也靜了會,睫毛耷下來,不自然地解釋:“我想先問的?!?/br> 他是想先問的,要不要吻別?!@是借口,真實是,他想吻她,不可抑制地想吻她,沒有理由,無關(guān)一切。 所以。 在她回頭的那一秒。 他一個字都等不了。 第52章 第五十二個樹洞 ◎讖應(yīng)◎ 春早從未想過自己的初吻會發(fā)生在這樣的情況下。輕盈如蟬翼, 幾乎不著痕跡,但也跟高濃度的酒漿一般后勁奇大, 即使她滴酒未沾過, 但微醺……大概就是這種感覺吧。 直到睡前,她的臉都酡紅著,一想起男生直朝眼底覆來的勢頭, 心口總會觸電般抽搐。 她聽童越聊過自己的初吻,大概是高二的冬天, 說是走在校園cao場上, 她與陸景恒都穿著像兩頭大熊, 走到cao場看臺的暗處時,男生忽然低頭問她:我可以親你嗎? 而原也,問都沒問,劈頭蓋臉。 春早自顧自回憶著,打開手機,原也的微信消息不出意外地出現(xiàn)。 開門見山問:今天語音嗎? 春早雙手托托臉,回復(fù):不了。 因為那個突襲的吻, 她好害羞,不堪重負(fù)的羞澀和齁甜將她裹挾, 讓她一時半會無法直面。 男生果然不滿意,一個“?”問候過來。 又直白問:是因為我親你嗎, 不開心了? 救命,觀音菩薩王母娘娘,春早五官皺到一處, 他干嘛要這樣問出來:不是。我沒有不開心。 只是…… 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 畢竟那個吻結(jié)束后, 她能做到的反應(yīng)就是, 僵硬地說句“再見”,而他也僵硬地回句“明天見”,然后,就此分別。 她的表現(xiàn)好差勁哦,足以用“落荒而逃”來形容。 對方自作主張地開始為自己定罪,認(rèn)定他的舉動多少孟浪了:抱歉。我應(yīng)該先征詢你同意的。 春早不知如何是好,又笑又煩惱:真的沒關(guān)系! 這個感嘆號運用得剛剛好。 原也總算相信:沒關(guān)系就行。 又說:我先去洗個澡,一會就回來。 聊天里安靜下來。 春早吁一口氣,求助童越,敲打好半天,終于組織出不那么讓人面熱耳燙的問話:越,你那時候初吻是怎么反應(yīng)的??? 兩分鐘后,童越用問號霸屏:?????? 童越:你跟原也接吻了??? 她化身癲狂嗑藥雞:干的?濕的?還是干濕都有? 春早看不明白她鬼迷日眼的描述,訥兩秒:就碰了一下。 童越的語氣瞬間無精打采:切,我還以為怎么樣呢。 復(fù)而調(diào)侃:今天才11號吧,一周還沒有,您倆進展夠快啊。 春早難耐地?fù)笓该济耗隳懿荒苷?jīng)回答問題。 童越這才拉回正題:很簡單啊,陸景恒那小子問完之后,我沒說話就踮腳啵了他一口,他當(dāng)時直接傻眼好吧。我就雙目狠狠注視他,說:這就是我的回答。姐很酷吧。 春早嘆為觀止,若不是隔著屏幕,她簡直要當(dāng)面起立海豹鼓掌。 心有戚戚焉,春早今夜也睡得不太安穩(wěn),時醒時眠,中途猛一張眼都是埋怨懊悔自己反應(yīng)不得體不大方。睡眠不佳的后果顯著,翌日去找原也的路上,她哈欠連天。 男生今天起得比昨天早,也沒整那些假模假式的花活兒,規(guī)規(guī)矩矩的。 一回生二回熟,開門進屋后,他已經(jīng)恭候在鞋架邊。 初吻的余韻延綿至當(dāng)下。 兩人不自在地對視一眼,原也主動接過她手里的早餐包;春早則垂下眼睫,拘束換鞋。 而原也也提前點了早點。 小圓桌上上中西餐點薈萃,兩人邊吃邊聊,一會,那種拘窘的氣氛才緩和一些。 一同收拾干凈桌面,兩人一前一后進到廚房。 原也躬身將垃圾袋抽繩捆扎好,剛要起身將它拎到門口去。 短袖衣擺被拽住,他回頭,對上女生微垂的臉:“我昨天……” 原也看向她:“嗯?” 春早含糊地解釋:“只是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辦,沒有處理這種情況的經(jīng)驗,才逃跑的。表現(xiàn)不是很好,你不要胡思亂想?!?/br> 原也撲眨兩下眼,耳根微熱:“沒,是我的問題,你才是別——”他語氣里微微挾了笑:“你才是不要胡思亂想。” 他單手將她攬來胸前,唇不由自主地靠到她劉海處,狎昵地貼著。 女生的頭發(fā)有一股山茶花香,他深嗅一下,體內(nèi)里又縈起異樣的沖動。 “今天,想不想再試一下?” 該死,話語已經(jīng)快過大腦。 女生果然快速抬眼,盯住他:“什么啊。” 原也稍稍偏開眼,停一會,才吐出兩個字:“初吻?!?/br> 春早張口結(jié)舌:“昨天那不是嗎?” “昨天那個不算,”那怎么能算初吻,他不滿意:“不夠認(rèn)真?!?/br> 春早臉超燙,不忘抒發(fā)好學(xué)生獨有的求知欲:“那什么樣才算認(rèn)真?” 原也視線下滑幾分,喉結(jié)一動,又快速回到她眼底。 要怎么作答。他濃眉堪堪鎖著,似在忍耐,無從抒發(fā)。 下一刻,女生遽然踮腳,碰在他唇上,行云流水地殺過來,殺他個措手不及。 原也愕住,雙目剔亮。 像面明鏡,映照出她此生為數(shù)不多的壯舉。 春早坦白,她在效仿童越,東施效顰。光是這個動作,都耗去了她所有能量與勇氣,整個腦袋暈乎乎,熱得要爆炸,她把臉埋藏到他胸前:“這樣算嗎?” 為什么在這種情形下。 他手里還提著垃圾袋。 原也心率迅涌,都要突跳出來。 “等我會?!彼_二人距離,丟掉垃圾袋,直接在盥洗池里洗手,又開始翻箱倒柜。 春早一動不動地看他,不解他在找什么,又要做什么。 終于,男生找出一枚糖果,在她反應(yīng)過來的一瞬,他咯蹦咯蹦嚼碎,徑直走來,迫不及待地,雙手捧握住她的臉,吻下來。 兩人的呼吸不約而同地重起來。 凌亂交織。 當(dāng)他濕潤的唇含了含她下唇時,甜氣也被渡了進來,春早唔一聲,原也立刻退離幾分,手指仍隱忍地掐在她下頜邊。 他的嗓音沙沙啞啞,近到睫毛快刮到她臉上:“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春早滿臉酡紅地否認(rèn):“沒有?!本褪恰鹆?,太熱了,也太潮潤了。 原來這就是童越說的,濕的。 潮濕的香甜的吻。 “不舒服就告訴我?!彼麜⒖掏V?。 而她根本沒講話的能力了。 當(dāng)男生的舌尖試探地抵入她唇齒間時,兩人鼻息同時停住。 春早腿徹底軟了,酥麻感從腦袋直竄到腳板底。 不知何時闔上了眼皮。 果凍,布丁,慕斯……腦子里錯亂地閃過這些甜品。 神思下墜,扒拉著他衣襟的指節(jié)也不自禁扯緊。 原也能感覺到。 可這一會兒,他無法信守片晌前的承諾,再無法暫停。 兩人并不熟練地交流著,像第一次玩游樂園里的碰碰車,旋轉(zhuǎn)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