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郅深深跪了下去，被撒了一臉酒氣，也重獲新生。

    林羨魚說：“走吧。”

    洛云郅問：“去哪里？”

    林羨魚想了想說：“剛才不是有頭豬把你撞下來的嗎？現(xiàn)在，我們?nèi)プ隹矩irou?！?/br>
    洛云郅嘴角不自覺勾起，點頭說好。

    ·

    今夜，注定是個不平靜的夜晚。

    劉世沒能從林羨魚那里拿到五百萬，只能先挪用了公款和一些藝人的工資，勉強湊齊給楊大偉轉(zhuǎn)了過去。

    他必須得先穩(wěn)住楊大偉，之后的事情再說。

    好不容易處理完，公司上級打電話來發(fā)脾氣。

    先是狠狠臭罵了他一頓，接著開始長篇大論的提起林羨魚。

    “你現(xiàn)在還把重心放在宋啟明、謝寧身上？你是眼睛瞎了嗎？林羨魚現(xiàn)在多高的話題度，你心里沒點逼數(shù)？他.媽的，老子讓你來帶藝人，這些年都帶出來個卵子？林羨魚合約是不是快要到期了？想盡辦法，給我把他留下來！不然你就辭職吧！”

    劉世只能唯唯諾諾說好，但是他根本沒有當回事。

    他心里也清楚，自己不過是個打工人。

    包括來怒罵他的上級，也不過是例行公事而已，有點想留林羨魚，但不多。

    林羨魚現(xiàn)在是富一代，他大舅的商業(yè)地位不得不考慮，公司這么做，不過是買給對方一個面子。

    要真說商業(yè)價值，林羨魚的商業(yè)價值只在《理想中的桃花源》，但到底能不能爆，誰能說得準呢？

    現(xiàn)在想辦法跟林羨魚續(xù)約，也可以，劉世不在乎。

    反正續(xù)約的辦法那么多，威脅、恐嚇，都行。

    劉世抽出煙盒，正想抽一根出來，卻發(fā)現(xiàn)煙空了。

    下一秒，他接到了公司的電話。

    來電是最嚴厲的副總，劉世手抖了一下，顫抖著接起了電話。

    “劉世。網(wǎng)上的事情，你看了沒有？”

    劉世懵圈了：“什么……什么事情？”

    副總聲音冷酷：“你還有臉問我！”

    第39章

    劉世一下子就懵逼了。

    網(wǎng)絡上，又發(fā)生了什么？

    難道是楊大偉不守誠信，把那份資料發(fā)到網(wǎng)絡上了？

    也許是之前被林羨魚戲耍過，劉世現(xiàn)在竟然出乎意料的冷靜，甚至在同一秒里，已經(jīng)想好了初步的計算，就算真的發(fā)到往上，被網(wǎng)民看到，也還有一定緩沖期，只需要花錢撤熱搜就好，然后再捂嘴就好。

    神經(jīng)放松下來的劉世，打開了手機，往最熱的地方瞄了一眼。

    沒他名字？

    嗯？

    這可真是出乎他意料，然后下一秒，他頭皮差點帶著頭蓋骨一起炸開。

    確實沒有他名字，如果出現(xiàn)他名字還好，撐死了也就個人問題。

    但現(xiàn)在上熱搜的，不是劉世，而是皇冠娛樂?。?！

    劉世脊背冷汗陣陣，膩著一層冷汗，身上汗毛刺激性豎了起來，仿佛被巨蟒纏住身體，呼吸被剝蝕。

    他腦袋發(fā)暈，再給了自己兩個耳光后，終于看清了眼前這那行標題。

    《剝削！壓榨！威脅！恐嚇！某皇姓公司，真是令人脊背發(fā)寒！》

    如此亮眼、通俗的標題，真是讓人想要看不見，都不太行。

    劉世剛點進評論試探，直接兩眼一黑。

    觸目驚心加紅加粗的“惡心”“垃圾”“人-渣”“畜-生”的字眼，如同一塊塊玻璃渣，刺入他眼瞳里。

    灰溜溜的老鼠像是被人扔到聚光燈下，被人品鑒。

    它往左邊跑，“垃圾畜生”如同爛菜葉一樣砸到他頭頂。

    它往右邊跑，“惡心想吐”像是臭雞蛋砸到它臉上。

    前后左右都是數(shù)不盡的罵聲，實質(zhì)化將他圍追堵截，劉世差點直接心梗。

    這還只是簡單兩句罵人的話，就已經(jīng)讓劉世承受不住，他不敢再看評論，轉(zhuǎn)而點開了上面的料。

    他心里也惴惴不安，不知道到底寫了什么。

    該微博是由一個小號編輯的，后被大v博主轉(zhuǎn)發(fā)，這才引發(fā)了連鎖反應。

    微博里用長圖拼湊出了某公司對藝人的pua暴行。

    該公司廣收練習生，在練習生期間，藝人不僅要向公司交納學費（也叫做進修費）。練習生屬于全封閉管理，沒有假期，中途不允許請假，管理非常嚴苛。

    而根據(jù)多個記錄帖子描述里，該公司的管理層，嚴苛到變態(tài)且不近人情。

    某個帖子里講述，自己在當練習生期間，家人離世，公司卻不允許請假。樓主據(jù)理力爭，換來的卻是公司的報復，先不說公司變本加厲的行為，主管在辦公室罵了他整整一個小時的“廢物、垃圾”，原以為人過去就能回家，沒想到迎來的卻是高昂的違約金。

    帖子2里講得是關于人設的故事，也就是進入公司后，藝人從頭到尾需要被包裝，而藝人本身是沒有選擇權利的。公司出道的機會有限，藝人在經(jīng)歷了嚴苛且昂貴的課程后，擇優(yōu)出道，而出道后每個藝人都有話題考核標準。為了達標，無論公司怎么樣對他們營銷，他們都是無權拒絕的。

    而這些營銷里面，就包含了黑紅路線，比如“惡意碰瓷前輩、同行”、“故意拉踩同期、盲目鼓吹”“家里窮沒錢吃飯可憐打工人”“cp項”等等，如果是單獨來看，可能會覺得也就那樣。

    但實cao結(jié)果卻令人惡心，無論在什么樣的新聞下面，都能看到你的身影，難聽點是路邊狗拉屎，都會有你出現(xiàn)。當然更惡心的是，為了流量，會第一時間蹭同行。同行火了，你就是他的舔狗，同行寄了，你就落井下石。被粉絲追著罵不可怕，可怕的是流量不達標。

    為了能夠達到拿到資源的流量值，甚至有人不惜□□出鏡、一脫到底，或者干脆在采訪里假摔、大尺度博取眼球。

    還有的，重金買某個當紅藝人的行程，靠著移花接木的手段，讓大眾誤以為兩邊有情況，無論真假、是否被罵，都能以很快的速度走進大眾視野。

    當然還有最快的辦法，那就是跟著經(jīng)紀人去參加、出席宴會，如果能僥幸被看上，自然一路加上buff。

    看到這些，已經(jīng)讓網(wǎng)友們極為不適。雖然大家都知道圈子里潛-規(guī)則的存在，但將其牲畜化、工業(yè)化規(guī)定出來，又如此赤-裸-裸展現(xiàn)出來，這還是頭一回。

    加上原貼子里，樓主帶著神經(jīng)質(zhì)和瘋狂的話語，仿佛神經(jīng)小狗拿著棒槌，“輕輕”敲響你的心靈，給你的腦花重重一棒槌。

    帖子里描述了作為十八線凄苦的歲月。公司里的一切都需要錢，營銷要錢，衣服要錢，吃住都要錢。

    公司從不給沒有商業(yè)價值的藝人花錢。營銷所花的錢，藝人自己是要給一部分的，營銷人設對應的衣服、裝飾、定期的美容……所有的一切都是巨大的花銷。

    他們商業(yè)掙到的那點錢根本不夠支付，只能再次向家里要錢，一回兩回，家里也不是金庫，他們沒有辦法，只能去接更為廉價的酒局……什么都要錢，哪里都要錢。

    他們在舞蹈室里，啃過長達一個月的饅頭，也曾經(jīng)因為營養(yǎng)不良而昏倒……但好運從不眷顧可憐人。

    紙醉金迷歡樂場，莊家贏得盆滿缽滿，唯有他們，全都是韭菜。

    追逐夢想，卻好像是一切厄運的開端。

    評論：

    【看到前面已經(jīng)非常生理不適了?！?/br>
    【既然都這樣了，為什么不解約呢？合約到期，不就可以走了嗎？】

    【樓上的姐妹，我只能說你太天真?！?/br>
    ……

    微博很長。

    必須得耐著性子看完。

    后半段才是真的讓人氣到發(fā)抖。

    好不容易等到合約結(jié)束，原本以為終于可以離開這鬼地方了。

    夢想也不想要了，只想當個正常人。

    結(jié)果就是……

    運氣好的，公司會在最后一場宴會上，讓你去陪客人。只要你平時乖順，公司不想拿捏你的，你可以走。

    運氣不好的，公司會以“合約期間沒有履行相應責任”或者“合約期間重大違約”為借口，要求支付巨額違約金。

    巨額違約金。

    他們根本拿不出來。

    公司早已經(jīng)把他們吸干了。

    夢想破碎、拿不出錢。

    如果說有別的下家愿意幫他們支付，也許還有一線生機。

    可他們的名聲早就爛掉了，哪里會有公司愿意接受一坨爛泥呢？

    ……

    評論炸了：

    【我從來沒有想過，與惡的距離這么近?！?/br>
    【看哭的只有我一個嗎？】

    【真的，我看得好絕望。如果是我的話，可能已經(jīng)紫砂了吧。我真的受不了，無論怎么選，好像都沒有出路嗚嗚嗚?！?/br>
    【你們怎么知道，就沒有人紫砂過呢？】

    【皇冠負責人呢？他.媽的，請問是什么品種的畜生？我國有編碼嗎？還是他.媽的新型變異？】

    【嗚嗚嗚，所以說……林羨魚也是受害者對吧？@林羨魚?！?/br>
    【草擬嗎的垃圾皇冠，幫你們艾特警察了，不用謝，去局子里蹲著吧！】

    【@@宋啟明@@@林羨魚@@@小墨……艾特所有皇冠的藝人！都別他.媽的裝死，出來說話?！?/br>
    【你們艾特他們干嘛啊，他們現(xiàn)在誰敢說話？反手一個違約賠款，呵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