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庫mama?！睘跄窍５男∧桃衾锉恢車姆諊腥镜挠行┛謶?。

    “莫怕，莫怕?！碧罄馂跄窍５男∈?，“讓哀家好好瞧瞧咱們?yōu)跄窍?，看看長大后是何等的風采?！?/br>
    太后的手拂過烏那希的眉眼，瓊鼻還有嘴唇，又沿著烏那希的輪廓走了一遍，方才重新拉住烏那希的小手，“不管怎么長，都是個小美人兒！”

    “烏庫mama也美！”烏那希見太后臉上的笑意，突然間靈機一動，“烏庫mama，您等等我！”說罷便風風火火的朝著寧壽宮外跑去。

    “你瞧瞧這個小皮猴兒，日后你可得替哀家好好看著她?！碧笱谥煨χ慌缘哪鲄s止不住的嗚咽。

    “不要傷心，哀家這輩子榮華富貴都享過了，沒有什么遺憾了?！碧笳Z氣輕輕的，似是風一吹就散。

    雖然沒有得到過先皇的喜愛，也沒有自己的后嗣，獨自一個人在這深宮里熬著。但至少長生天憐惜自己，將胤祺和烏那希送到了自己的身邊。

    “哀家......哀家就是有點不甘心吶，沒親眼去瞧瞧烏那希騎馬的樣子，沒能熬過這個春天?！?/br>
    ......

    半刻鐘后，烏那希喘著粗氣從外面跑進寧壽宮，手里握著一朵從御花園里摘下的牡丹花。

    烏那希踮著腳尖將大紅的牡丹花別在太后的鬢間，“烏庫mama，您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烏庫mama?！?/br>
    太后輕輕的碰了碰鬢間的牡丹，笑起來竟是將牡丹花的顏色擋下去了幾分。

    白發(fā)簪花君莫笑，歲月從不敗美人。

    “好好好，哀家就做咱們?yōu)跄窍５臑鯉靘ama。”

    ......

    次日，太后的狀態(tài)急劇下降，已經是無法再說出話來，所有的皇子皇孫和福晉們跪在寧壽宮的殿外，寧壽宮殿內太后粗重的呼吸聲清晰可見。

    康熙守在太后的床邊，胤祺跪在一旁，而烏那希則早早的被太后送回了四貝勒府，還特地交代了若自己過身后莫要累著幾個小家伙。

    “皇額娘。”感受到太后突然變得急促的呼吸，康熙不由得喚道，卻再也無法等來太后的回應。

    太后在急促的呼吸下精神有些恍惚，一時間竟看到了自己還在草原上的時候。

    兄長騎馬超過自己，高聲的回頭喊著：“琪琪格，要不要比上一比？”

    而太后則不服輸?shù)鸟S馬跟上，周圍人的目光緊緊的跟隨著科爾沁最明亮的明珠。

    阿爸，這輩子為了蒙古和大清，我披上了嫁衣進了宮，卻并未得過先皇一絲一毫的疼寵。

    下輩子，我不想做這金籠里的雀兒了，只想做博爾濟吉特?琪琪格......

    ......

    康熙四十六年五月，太后崩，康熙大慟，罷朝三日，次年追封其為孝惠章皇后。

    傳言，太后臨終之時，枕邊還放著一朵有些枯萎的牡丹花。

    ......

    “額娘，為何我要換上白色的外裳？”烏那希不解的問道。

    胤禛和宜筠聞言都有些失語，而宜筠更是瞬間紅了眼眶。太后在臨終前為烏那希求來了不和親的恩典，并將自己的貼身玉佩給了烏那希，宜筠感念太后的這份恩情。

    “因為烏庫mama變成天上的星星了，以后烏那希想見到烏庫mama的話，就只能看天上的星星了?！币梭尴肓嗽S久，才開口說道。

    “哇——”烏那希瞬間哭了起來，“我不要烏庫mama變成星星，我要去找烏庫mama，我要去找烏庫mama......”

    烏那希此時尚不懂生死的距離，只是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鉆進烏庫mama的懷里，再也不能聽烏庫mama講自己以前的故事了。

    胤禛和宜筠哄了半天才將烏那希哄好，烏那希跑去院子里，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烏庫mama，您怎么都不與我說好就變成星星了呢？”

    烏那希抽泣著，小鼻子紅彤彤的，可惜太后再也不能將烏那希摟進懷里一口一個心肝兒的哄著了......

    第191章 胤祺自請守靈

    養(yǎng)心殿。

    五阿哥胤祺跪在下面，坐在上位的康熙神色莫辯。

    “你是說，是老四托老九給你傳的消息？”x康熙摩挲著玉扳指，思緒突然回到了那個瞬間......

    孝懿仁皇后的靈堂上，小小的胤禛白天隨著眾人一起跪在靈堂之上，晚上就蹲坐在孝懿仁皇后生前住的屋子外，宮人們或是疏忽或是未勸動，就留小小的人獨自在那坐著。

    康熙也是偶然之間發(fā)現(xiàn)的，彼時他的全身心都在胤礽身上，所以只問了一句：“為何不回屋子休息？”

    胤禛當時是如何回答的呢？

    “母妃養(yǎng)育我多年，恩重如山，我該陪母妃走完這一程?！?/br>
    當時的康熙腳步頓了頓，又想到養(yǎng)心殿內還在等著自己的胤礽，匆匆交代了下人幾句便離開了。

    “回皇阿瑪，兒子問過九弟了，九弟說四哥特地去問了神醫(yī)，得知皇瑪嬤不大好的時候就托九弟告知我立刻返京了?！?/br>
    胤祺的話打斷了康熙的思緒，康熙只覺得內心有熱涌流過，老四，看起來最是不近人情，實則是最重情的一個......

    “皇阿瑪，兒子不孝，未曾多陪伴于皇瑪嬤膝下，兒子自請為皇瑪嬤守靈三年，求皇阿瑪恩準。”

    話音剛落，一聲實打實的叩頭聲隨之而來，胤祺感受著額頭傳來的涼意，卻固執(zhí)的不愿起身。

    “準?！睅紫⒑?，康熙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老五是皇額娘臨了還念著的皇子，就讓他去陪陪皇額娘，免得皇額娘孤單......

    兩個時辰后，宜妃宮內。

    宜妃望著跪在地上的胤祺，胸口上下起伏，明艷的臉頰也因為怒氣而泛紅。

    “三年，你就這樣白白的要把你的三年耗在那里，這可不是三天三個月，胤祺！”宜妃聲言疾色的說道，手指顫顫巍巍的指向胤祺，“你考慮過額娘嗎？”

    “當年，兒子在皇瑪嬤和您之間，已經有愧于皇瑪嬤一次了?！必缝鳠o奈的抬頭，臉上盡是苦澀，心里也如同針扎一樣密密麻麻的泛著疼。

    宜妃聞言雙眼立刻變得通紅，周圍的貼身嬤嬤也心里一提，當年娘娘硬是將五阿哥從太后宮里搶回來的事情，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忌諱。

    “胤祺，是本宮十月懷胎把你生下來的！本宮之所以把你送去太后那里，是想讓你的身份更高上一層，何況本宮從未限制你去孝順太后！”宜妃顯的有些歇斯底里。

    胤祺臉上的苦澀更加深了，額娘是未限制自己去孝順太后?？芍灰约喝帀蹖m一次，額娘都會來來回回的念叨半個月，生生的把自己憋病了幾回。

    “額娘，皇阿瑪已經恩準了兒子去守靈，兒子告退。”胤祺緩緩的起身，朝著門口走去。

    “胤祺！”宜妃急切又怒極的聲音響起，而胤祺僅僅是腳步頓了頓，也沒有回頭。

    “去采一些牡丹給皇瑪嬤帶去，她喜歡?！?/br>
    ......

    太后的離世對于曾承恩于她的人而言要花不知多久的時間去釋懷，而對于一些幾乎無甚交際的人而言，又好像僅僅只是一場喪事罷了。

    十二阿哥府。

    “福晉，小顏子那邊有消息了?！备徊烀魍裆磉叺馁N身婢女珊兒說道。

    富察明婉聞言眉梢處開始沁上喜意，連忙將信件打開，看完后眼中閃爍著勢在必得的光亮，“珊兒，吩咐下去，明日去南街的酒樓?！?/br>
    信上赫然寫著明日十三阿哥將去南街茶樓的消息......

    “明婉，可是在府里悶了？”胤裪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富察明婉的身上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不留痕跡的將信悄悄的塞進了衣袖里。

    “爺進來也不叫人通稟一聲，嚇了妾身一跳?！备徊烀魍裱杆僬{整好臉上的表情，嬌嗔道。

    “既然想去，記得多叫幾個下人跟著?！必费i笑著說道，眼神卻是下意識的瞄向了富察明婉的小腹，皇瑪嬤突然過世，自己想要個嫡子的計劃又要推遲了......

    ......

    次日，正巧是休沐日，胤禛幾人便在經常小聚的茶樓里品茶，也是緩解一下這段時間的壓抑。

    胤禛四人在靠近窗子的雅間品茗，而對面玉器店二樓的私人房間里，弘暉、大格格、富察明月、朱必鍇、顧梓方幾個人悄悄的縮了縮腦袋，大眼瞪小眼。

    “阿瑪知道這是額娘的鋪子嗎？”弘暉皺巴著小臉，問道。

    大格格也頗有些無奈的按了按太陽xue，“約莫......是知道的吧？”

    空氣靜謐了一瞬，自打上次賞雪后幾人也算是互相熟稔了，這次本是想尋個地方說說話，由于朱必鍇還存了想給大格格送玉釵的想法，最后在“幾方勢力”的暗自較量下定在了宜筠名下的玉器店。

    可令幾人沒想到的是，胤禛幾人就在對面靠窗的位置，于是幾人只能盡可能的遠離窗戶，擔心被胤禛看到。

    弘暉是自從上次算計了直郡王后見到胤禛都如同老鼠見到貓，而其他幾人則是本就對胤禛有幾分敬畏在。

    總之，小爺們的聚會和大爺們的聚會狹路相逢，定然是先意識到的那波更不自在些。

    接下來的弘暉幾人雖然盡可能的避開窗戶邊，但由于又對街道另一側的胤禛幾人分外好奇，時不時的用眼神偷偷瞄向對面。

    ......

    另一邊，富察明婉的馬車緩緩到達茶樓，富察明婉從馬車里走下來，直直的朝著二樓而去。

    富察明婉裝作不經意的看到胤禛幾人上前去打招呼，這一幕剛好被對面的弘暉偷瞄到，“那不是十二嬸嗎？”

    富察明月聞言一僵，腦子里下意識的浮現(xiàn)當年府里下人嘲諷自己時說的話：“咱們府里的大小姐，那可是要配十三爺?shù)娜耍隣斒钦l，京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

    再看向對面頻頻望向十三阿哥的富察明婉，富察明月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冽，直直的朝對面的富察明婉射去。

    第192章 明月離府

    弘暉幾人又接著在玉器店里待了一個時辰方才準備離開，而臨離開之時，富察明月卻言自己有事需要求見四福晉，便同弘暉和大格格一起回到了四貝勒府。

    四貝勒府，正院。

    富察明月說完后宜筠久久沒有說話，直到富察明月攥緊的手即將無力的松開時，宜筠才緩緩的開口道：“你要知道，我不會平白無故的幫一個人?！?/br>
    富察明月聞言本來緊緊提起來的心緩緩的放了下來，臉上綻放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福晉，就算您不幫我，以后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依然義不容辭?！?/br>
    福晉吶，其實在您或許不曾多想的時候，已經多次施恩于我了......

    宜筠聽到富察明月的回答后愣了幾愣，笑了出聲，“好，我應下了，只要你有豁得出去的勇氣，我會把你拉出這個沼澤地。”

    富察明月起身，朝著宜筠行了標準的一禮。

    ......

    富察明月回府后直接如同往日一樣默默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同半夏說道：“半夏，如果有一日我離開這富察府了，我會將你的賣身契還給你，你自去便是?！?/br>
    “小姐，無論你去哪里，奴婢都跟著你。奴婢能遇到您這般好心腸的主子，是奴婢三生修來的福氣?！卑胂穆勓粤⒖坦蛟诘厣希蛔忠痪涞谋磉_著自己的決心。

    “罷了，罷了?！备徊烀髟聦胂姆銎?，“那便提前將我們兩人的東西收拾出來吧。”

    次日，富察明月掐著點踏出了院子，直直的朝著老夫人院子的方向而去，正巧是一片祖孫和樂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