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37節(jié)
一道驚天動地的劍光便摧枯拉朽而去,所到之處云開日現(xiàn),竟是硬生生將烏云滾滾的天際連同法陣,劈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這便是謝春山的劍! 傳說中一劍霜寒十四州的劍。 蕭懷舟上輩子沒能親眼瞧見謝春山的劍道,一直都很遺憾。 沒有想到,這一世,謝春山竟然為他出了劍。 真是可悲又可笑。 蕭懷舟的耳邊就傳來了幾位大臣的驚呼。 “那是什么!” “是彩虹!是吉兆!” “雨停了!雨真的停了?。?!” “謝道君真乃神人也?。?!” 王都的這場春雨,從入春以來就一直陸陸續(xù)續(xù)下了三個多月。 期間從無一日間斷。 蕭懷舟猛的抬頭看向那個懸掛于半空之中的白袍道君。 驟雨初歇,忽然云破,天光盡數(shù)從那層烏云破開之處傾瀉下來,白虹貫日。 將那謝春山身上鍍上了一層淺金色,如日如暉。 神骨清秀,不可仰視。 “雨停了?!?/br> 白衣道君自半空之中落下,立在半明半昧的光影里,好似攜雨沾霧的松枝。 一劍停雨,輕描淡寫如斯。 蕭懷舟盯著謝春山有些蒼白的面容,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么。 就見謝春山收了所有不敬的東西,淡若遠山的目光透過重重疊疊的人形“圍墻”,看向獨坐高位的蕭帝。 盈盈一拜。 眾人皆倒吸一口氣。 這比謝道君強行逆天停雨,還要讓人吃驚。 要知道數(shù)百年來,只有大雍王朝去求歸云仙府的道理。 哪有歸云仙府的得意弟子俯首蕭帝?? 可再仔細看去。 謝春山白衣長袍立在蕭懷舟身側(cè),與蕭懷舟并肩而立。 若是以蕭懷舟身邊某人的身份向蕭帝行禮,倒也不是不可解釋。 可…… 堂堂歸云仙府道君,怎會如此。 眾大臣不禁聯(lián)想到前幾個月坊間的傳言,說是這位謝春山謝道君被蕭四公子給囚禁在府里,日日夜夜折磨…… 莫不是,那種折磨? 蕭帝也想到了這一層,臉上面色變了兩變。 一邊是歸云仙府的得意大弟子,一邊是東夷國的世子。 還真是不太好抉擇呢。 “謝道君,這是何意?” 蕭帝清了清嗓子。 “愿為國師,解春雨連綿之患?!?/br> 謝春山不卑不亢,直起身體來。 仿佛剛才那一個行禮,只是為了與蕭懷舟并肩而立。 并不是真的想要朝拜蕭帝。 此言一出,不僅僅是蕭帝露出了詫異的表情,連蕭懷舟都愣在那里。 剛才謝春山說什么? 愿為國師。 這可是大雍朝數(shù)百年來未曾求得的恩典啊。 誰都知道歸云仙府的厲害,更別說歸云仙府那個最厲害的不世奇才想要做大庸朝的國師。 蕭帝一時間難掩自己的興奮,甚至來不及掩蓋自己語氣里一絲激動的顫抖之情。 “謝道君,此言當(dāng)真?” “當(dāng)什么真,謝道君靈府盡碎,莫不是找不到修復(fù)的辦法,想要來我們大雍騙吃騙喝?我們大雍可沒有辦法修復(fù)你的靈府。” 蕭懷舟橫里插了一句。 他本就紈绔不羈,如今貿(mào)然說出這番話來,倒也符合他的性格。 這話聽起來雖然有污蔑謝春山的意思,可是卻將被餡餅砸中的蕭帝點醒了。 這世上哪有不花錢的買賣。 謝春山這么大一個身份,委屈自己紆尊降貴跑來大雍朝做國師,你說他沒有所圖,那是不可能的。 蕭帝自問自己,應(yīng)該不可能滿足謝春山的愿望吧。 比如靈府盡碎這一出,所有人都知道修道之人若是靈府盡碎,那是再難轉(zhuǎn)寰的。 這種事情大雍朝肯定滿足不了謝春山。 可謝春山剛才驚艷一擊,瞬間斂云息雨,天地變色。 一個靈府盡碎的人可以逆天而行,挑戰(zhàn)上古神坻法陣,實力之強悍,此法之神妙,不得不讓人驚嘆。 能得如此神人做國師,這個香饃饃實在是太香了。 所以蕭帝斟酌再三,得到了許多老臣的點頭示意,這才小心翼翼開口。 “不知謝道君,可有什么條件?” 謝春山身上的道袍被水汽濡濕,衣袍角落上用青色絲線勾勒的遠山之圖案,如云淡薄。 蕭懷舟緊緊盯著謝春山,盯著他一字一句,薄唇輕啟。 “愿為國師,解春雨之綿?!?/br> “然蕭四公子,不可嫁?!?/br> 四周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沒有想過謝春山這么聲勢浩大的沖過來,竟然只是為了一句“不可嫁”。 那不是別人啊,是歸云仙府高高在上的謝道君。 是未來有可能統(tǒng)領(lǐng)整個歸云仙府的謝宗主。 而另一邊,卻是與大雍朝和平往來的東夷。 蕭帝左右為難。 就在這時,安靜的大殿上忽然爆發(fā)了一陣放肆的笑聲。 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蕭懷舟掂了掂手中的紅綢,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眾人都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只有謝春山目光平靜的落在他身上,似乎是在等一個答案。 而那個要給他答案的人,卻將手中的頗為不屑地紅綢隨意一丟,目光擦過謝春山的頭頂看向遠處。 語氣輕蔑:“不是大婚嗎,繼續(xù)啊,把樂器都給本公子奏起來,雨都停了,難道不是良辰吉時?” 故里祁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謝春山說了些什么。 雖然手上被那一劍逼退的寒意還在,但故里祁身份特殊,平時又是個嬌縱的主子。 如今竟然有人敢不給他東夷顏面來搶他的婚,他絕對不會允許這么丟臉的事情發(fā)生。 故里祁三步并作兩步跨到蕭懷舟身側(cè),也將手中的紅綢丟了,直接就牽起蕭懷舟的手,二人一并面向蕭帝。 沒有人回頭看謝春山一眼。 “本該是個普天同慶的日子,何必要為一個不相干的外人,耽擱了兩國的聯(lián)姻?!?/br> 謝春山就這么孤零零的站在那,面對著眼前那個身披紅色嫁衣的背影。 這嫁衣不是為他而穿。 他在蕭懷舟的口中,竟然只是一個“不相干的外人”。 謝春山茫然的朝前伸出手,試圖抓住那道離他遠去的背影。 細雨拂過他骨節(jié)分明的指尖,又從指尖滑落。 握不住的,怎么也留不住。 是他的錯。 錯在他前世不夠果決。 讓蕭懷舟一個人背負了所有的罪孽。 讓蕭懷舟瘦弱的肩膀撐起了整個大雍王朝的江山。 讓蕭懷舟在國破家亡的時候,在歸云山雪頂之上。 身心絕望。 紅塵盡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