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39節(jié)
這是壓力給到他蕭懷舟身上了。 壓力歸壓力,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謝道君剛才說,要娶我?” 蕭懷舟語氣輕佻。 好似對什么都渾不在意。 手中的紅綢子濕漉漉的,捏在手里也礙事,蕭懷舟索性把紅綢一丟,順手也將自己身上的喜服給脫了下來。 一下子便從喜氣洋洋的鮮衣怒馬美少年,變作青衫煙雨的人間過客。 看盡世間滄桑。 記憶中那個一夜看盡長安花的少年,終究是死在了王都城門口。 再不復當初年少。 謝春山目光未曾有一刻從蕭懷舟身上移開。 聞言,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 “那謝道長可知道,我們凡人之間的嫁娶需要準備些什么?” “你真要嫁他???”故里祁瞪大了眼睛,一臉懵逼站在原地。 有人搶婚也就算了,要是真的當著他的面把他的新娘給搶走,他堂堂東夷世子還要不要面子了? 蕭懷舟站在故里祁前方,聞言在背后打了個手勢,大概是讓故里祁稍安勿躁的樣子。 這一點細枝末節(jié)的小細節(jié),同樣被謝春山收入眼中。 但謝春山并不在意。 他沒能死在洗心池中,已十分清楚心中之道,所為何人。 謝春山的眼中,逐漸有一些迷茫之色閃現(xiàn)出來。 人間嫁娶,他并未經(jīng)歷過。 確實不知道應該準備些什么。 蕭懷舟嗤笑一聲,繼續(xù)說道:“我們凡人之間的嫁娶,當有三書六禮。” “何為三書六禮?” 謝春山聽得認真,這話說的也認真。 反倒是蕭懷舟被這認真的問題問愣在那,停頓了好一會兒,這才反應過來。 蕭懷舟往身后的禮官遞了個眼色。 得了蕭懷舟的示意,禮官大著膽子清了清嗓子。 “所謂三書六禮,乃是聘書,禮書,還有迎親書三書。而六禮,則是指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這六禮。” “東夷世子,是遵循了三書六禮,向我們大雍朝皇子提親的,若是謝道君也想要迎娶我們大雍朝皇子,第一步的三書,至少要遵循?!?/br> “聘書,需得有父母高堂手書下聘,足見誠意……” 禮官太監(jiān)還欲再說,卻見蕭懷舟揮了揮手:“何必要為難謝道君呢,這第一道聘書,謝道君就辦不了?!?/br> 這也不算是蕭懷舟故意在為難謝春山。 畢竟這個高堂手書下聘,高堂指的就是謝春山在世的父母。 而眾所周知,謝春山無父無母,自小就是被他的師父撿回來的。 所以謝春山的高堂,便是他的師父,是歸云仙府現(xiàn)在的仙尊,長嶼老祖宗。 長嶼老祖一直修的是無情道,可惜一千多年來始終無法突破,只能將希望放在謝春山的身上。 想要長嶼老祖親自為謝春山寫下聘書,那不是癡人說夢嗎? 蕭懷舟知道,長嶼老祖絕不會同意。 只希望謝春山可以知難而退。 果然,在聽聞這件事之后,謝春山一直站定那在那,不知在想些什么。 蕭懷舟不想等一個結(jié)果,因為不管是什么結(jié)果,到最后只會唯余“失望”二字。 這茫茫人世,若只剩下失望。 那還不如從開始便不要希望。 “謝道君還是好好想一想吧?!?/br> “這場雨可以停得了一時,卻停不了一世……” ?? 蕭懷舟面無表情的拉著故里祁,當著謝春山的面離開。 與謝春山擦肩而過的時候,一點兒都沒有要回頭的意思。 當初那支箭射偏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釋懷了。 前后承載了兩世的執(zhí)念,在那一刻被徹底的放下。 蕭懷舟只覺得一身輕松。 去追尋一個不愛你的人,實在是太累了。 這一世他不想和任何人談情說愛。 更何況。 謝春山可以讓雨停,卻不能日日夜夜讓雨停。 除了大雍王都之外,還有數(shù)不盡的地方在受著暴雨的災害。 以法術(shù)停雨,只是緩兵之計。 將整個水患解決,才是造福黎民蒼生的大事。 在這件事面前,兒女私情又算得了什么? 白衣道君手中握著劍,清清冷冷一個人站在紅毯盡頭。 蕭懷舟路過他的時候,謝春山身體僵了僵。 腳下的紅與身上的白交相輝映。 仿佛天地之間,只獨獨剩下他一個孤寂之人。 無人相伴。 蕭懷舟這個做法,謝春山在來之前早已預料到。 是他欠了蕭懷舟,所以蕭懷舟所作所為。 并無任何不妥。 故里祁扭頭看了看謝春山,又盯著蕭懷舟疑惑道: “就這么把他丟下了?” “不然呢?” 故里祁拳頭硬了硬:“奪妻之恨,怎么也得狠狠痛罵他兩句,才能讓我痛快?!?/br> 蕭懷舟目色涼涼的落在故里祁頭頂上,嘖嘖嘆了兩聲。 “我這是為你的性命考慮,畢竟你打不過他,走吧,本公子今天請你去勾欄聽曲?!?/br> 雖然很打擊人,但蕭懷舟說的是實話。 奪妻之恨雖然可惡,故里祁卻也絕不是那種莽撞的人。 蕭帝沒有當面答應謝春山的要求,連蕭懷舟也沒有松口。 可見大雍朝是給足了他們東夷面子的。 蕭懷舟自然是不知道故里祁心中暗暗自得的小得意。 他懶得理會謝春山。 一來是因為他對謝春山如今真的死心了。 二來。 今年開春之后水患的事情不能再拖,如果不和故里祁和親,他不知道應該用什么辦法悄然離開王都去辦事。 水患一事,若是處理不好,將會給太子帶來致命性的打擊。 也是未來廢除太子的關(guān)鍵一步棋。 這一世。 蕭懷舟他輸不起。 也絕不會輸。 群臣散去之后,一只雪白的云雀撲棱著翅膀,從天外云端飛來。 不偏不倚,正落在謝春山左肩頭。 通體雪白的云雀用腦袋蹭了蹭謝春山。 似乎是在安慰。 若是此時有人仔細看,便能看見這只云雀周身環(huán)繞著隱隱約約的白色流光。 似乎是有仙氣護體一般。 被人遺棄的白色云雀,就如同謝春山一樣。 明明曾被人圈養(yǎng)過,珍惜過。 卻不知因何原因失去了那人的心。 所以謝春山收留了它。 一人一雀站在孤零零空曠的大殿上,沉默佇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