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55節(jié)
謝春山分明是靈府盡碎,不該擁有的法力。 可是卻好像對他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莫非是謝春山回歸云仙府去求婚書的時候,長嶼老祖那個老頭順手給他治了一治? 那倒是省得他順帶拿個玲瓏骨回來呢。 于是蕭懷舟轉(zhuǎn)變了策略。 “我一定會和故里祁去東夷,但你可以跟著。” 年少時期的激烈的感情,終究會隨風(fēng)飄散。 他重活了一世,最是明白利益人心,皆為算計。 他同意謝春山跟著,也不過成為了一種算計。 若謝春山恢復(fù)了修為,那倒不失為一個很大的助力。 至少他可以帶著故里祁平平安安的回到東夷。 至于婚書的事。 反正和離書他也寫了,又沒拜過堂,這事兒大雍也不知道。 就當(dāng)只是一場兒戲,到時候隨便找個借口推了,只有謝春山一個人認(rèn)真罷了。 隔了片刻,這一次謝春山?jīng)]有在回避他的話題。 而是用十分平靜的語調(diào)答了一句。 “好?!?/br> 這是想要跟著他們的意思。 蕭懷舟撇撇嘴,不再說話。 他盡力讓自己不去思考謝春山這句話里面有多少暗藏的波濤洶涌。 也不想去想,自己接下來還會怎樣算計謝春山。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多,太雜了。 蕭長翊已經(jīng)可以明目張膽對自己出手,可見背地里蕭長翊擁有的勢力絕對不可小覷。 他這會兒完全沒有心思放在謝春山身上,他要趕緊回到東夷,一來是給東夷一個交代。 二來是拿到那些治水要術(shù),控制今年夏天的黃龍之災(zāi),穩(wěn)住太子之位。 第三,便是和東夷王好好商量或者合作一下,看能否讓東夷站在太子這邊。 “那我們現(xiàn)在調(diào)頭回去找故里祁,剛才為了躲避追殺,我把他一個人扔在草叢里。” 算算時間,看看天色,也不過才過了一刻鐘的時間。 故里祁多半沒醒。 蕭懷舟與謝春山一前一后走在官道上,周遭來來往往的百姓忍不住對他們二人頻頻側(cè)目。 一人少年如勁竹,手束腕帶,青衣黑發(fā)。 一人白袍仙骨,寒霜逼人,卻亦步亦趨走在少年身后,一雙淡泊眼眸。 唯有看向少年的時候,才會平添幾分溫柔神色。 二人一前一后往回走了三里路,蕭懷舟回到了藏匿故里祁的草叢里。 他在草叢里來來回回摸索了好幾圈,將二人藏身處有半人高的草叢周圍全都走了一遍。 卻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故里祁的身影。 謝春山默默站在旁邊,指尖捻著一簇小火苗。 不知是什么法術(shù),但將有些暗的四周通通照亮,不放過任何一處死角。 腳下的草叢有一片被壓倒的痕跡,隱隱約約可以判斷,這里確實曾躺著一個人,還躺了不少時間。 畢竟這些草還沒來得及恢復(fù)過來。 這說明蕭懷舟并沒有找錯地方,那就奇怪了。 莫非是故里祁提前醒了,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不見了在四處找他? 這個可能性很低。 畢竟故里祁不是第一次被自己砸暈了,點xue暈厥的時間至少也有兩個時辰。 蕭懷舟再次找尋了三圈,確認(rèn)周圍確實毫無人影,這才懷著忐忑的心情,開始尋找蛛絲馬跡。 故里祁多半是出事了。 想到這個,蕭懷舟忽然扭頭看向背后的謝春山。 雙目對視,蕭懷舟眼底皆是質(zhì)疑。 有那么一瞬間,只有那么一瞬間。 他想起剛才謝春山毫不留情,抬手滅了三清宗的模樣,便想都不想就問他。 “故里祁人呢?” 是不是他做的? 謝春山冷心冷情,知道故里祁帶著自己逃跑,想要對故里祁下手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謝春山從蕭懷舟的眼神里,讀出一片冰冷。 蕭懷舟之前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一抹受傷的神色自謝春山的眼底蔓延,心口的某一處忽然無端端的刺痛。 像修煉功法時候的走火入魔一般,壓抑的胸口悶悶的,澀澀的。 可謝春山自己依舊懵懂。 他不太理解,這會兒心頭翻涌起來的莫名的酸楚情緒是什么意思。 他面對蕭懷舟坦坦蕩蕩,何來忽如其來的委屈? “我不知?!?/br> 謝春山坦誠開口。 謝春山從不說謊,這是一個優(yōu)點。 蕭懷舟收斂質(zhì)疑的目光:“我去尋他。” 謝春山卻站在他去路之前,寸步不讓。 “會有危險?!?/br> 身為修仙之人,敏銳的嗅覺讓謝春山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這股血腥氣新鮮的很,甚至在這血腥氣周圍還有些許的煞氣繚繞。 如果這股血腥氣屬于故里祁,那必然是沖著蕭懷舟來的。 蕭懷舟會有危險。 “所以你攔著我?” 蕭懷舟有些好笑的抬頭與謝春山對視。 后者不明所以,那還是溫順點了點頭。 目光堅定,如稚子般清澈。 “你可知故里祁是我大雍朝的盟友?!?/br> “知道?!?/br>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要找到故里祁。” “可東夷,滅了大雍?!?/br> 蕭懷舟心中一痛。 謝春山說的沒錯。 上一世,東夷滅了大雍。 哪怕是蕭長翊領(lǐng)著東夷卷土而來,可沒有辦法否認(rèn)的事實是,確實是東夷的鐵騎踏破了大雍城王都,掠奪了大雍的土地,殘殺了大雍朝無辜的百姓。 而東夷鐵騎,和故里祁并不可分割。 蕭懷舟知道謝春山的意思。 謝春山此人單純,入世不深,不通人性。 他只知若有人對不起他,不該去救那人。 他不知帝王之術(shù),權(quán)謀之心,任何東西都可以遷就,都可以略過不提。 蕭懷舟也不想同他解釋。 赤子之心,才是修成正道的唯一坦途。 若高懸明月學(xué)會了人世間紛紛擾擾的人心算計,謝春山便不再是謝春山。 “謝春山,上一輩子,你也害死了我?!?/br> 最簡單直白的道理,需要用最殘忍的方式去戳破。 蕭懷舟抬起頭來,目光與謝春山平靜相接。 那雙眼里沒有絲毫恨意,亦沒有前世的熾熱。 只有平靜。 令人無端端墜入深淵的平靜。 剛才胸口翻涌起來的酸楚感再一次鋪天蓋地襲來。 謝春山又有了那種感覺。 那種被質(zhì)疑,被不信任,退一步就會跌落懸崖,粉身碎骨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