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67節(jié)
謝春山于他,不論前世今生,都只是一團迷。 一團無解的謎。 如今謝春山稱自己為歸云仙府宗主,自然是要拿出憑證來。 蕭懷舟很擔心謝春山圓不了這個謊言。 他遂拽了拽謝春山的袖子,小心翼翼問道:“你現(xiàn)在仙力恢復多少?” 要是依著蕭懷舟的性格,那一定就教謝春山直接拿劍說話,再來一劍削下東夷城城門,給他們一個威懾力,讓他們不敢繼續(xù)追問下去。 可謝春山不會說謊,蕭懷舟很擔心他露餡了。 感受到手腕袖子下面被人小心翼翼拎著,來回搖晃。 像一只小奶狗,可可愛愛的在懷中撒嬌一般。 謝春山垂下眼,很珍惜的盯著那只手。 而從蕭懷舟這個角度,其實是看不到謝春山眼神的,反而只能從這個動作,判斷出謝春山好像是低下了頭,多少有些羞愧的模樣。 果然是在騙人嗎?連騙人都騙不利索。 蕭懷舟努力給他出主意:“你要是還有仙力,不如隨隨便便捏個法令出來,左右東夷國的人也未必見過什么宗主令,不一定能認得出?!?/br> “實在不行,我就讓馬車飛速的從側(cè)門跑進去,這樣東夷國主也不會多廢話。” 蕭懷舟連退路都想好了。 可謝春山一直盯著他拽住自己袖子的那只手。 這是蕭懷舟第二次拽住了。 他們第二次靠的這般近。 “你在擔心我?” 過了良久,謝春山才開口。 蕭懷舟一愣。 “人間話本上說,一個人替另一個人出主意,便是擔心那個人?!?/br> 這都看的什么亂七八糟的話本? 蕭懷舟仰頭望天,一時間不知道讓謝春山學習人間的感情是好是壞。 這怎么會這么直白的說出來,一點兒也不拐彎抹角。 “并不是,你不要將這個詞亂用?!笔拺阎垡槐菊?jīng)的否認。 他的眉頭輕皺,耳朵根處還有些微不可見的緋紅蔓延上來。 這些小小的細節(jié)全都被謝春山收入眼底,但謝春山?jīng)]有作聲。 眉眼輕彎的弧度,不易察覺的證明他此刻心情甚好。 謝春山顯然沒把蕭懷舟小小的狡辯放在心里。 “不必擔心?!?/br> 謝春山抬手,像揮出一抹流星一樣往外一揚,外面原本不算特別亮的天空,忽然流光溢彩。 像一串上元節(jié)才會放的煙火,突然間綻放開,照亮了灰撲撲的夜空。 璀璨異常,如神坻降臨。 夜空之中,一個乳白色巨大的“謝”字,橫貫了整個東夷王城,從王城的任何一個角度抬頭看,都可以看見那個巨大的字。 一個“謝”字印。 代表歸云仙府宗主的字印。 字印的邊緣不停地向下?lián)]灑著帶著神諭的流光,滿城百姓皆仰頭,不自覺地舉起手想要捧起多一點的神諭賜福。 這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盛況。 “這偽造的真漂亮,你們這招哄哄凡人還是絕對可以的。” 蕭懷舟都看懵了。 其實他上輩子也沒有見過宗主令,上輩子送謝春山回歸云仙府的時候,正逢太子大婚,所以謝春生的繼任宗主大典,他并沒有參與。 聽說那日所以仙門的人都來了,在老百姓的形容中,漫天都是神仙飛舞賜福,無法想象是多么盛大的一種場面。 蕭懷舟一直很遺憾。 如今見到這“偽造”的宗主令,蕭懷舟才能想象當初謝春山繼任大典的一點盛況。 那才是謝春山該有的樣子吧。 仙門之巔,高山仰止。 “但是你這么偽造,會耗費不少仙力吧,沒有靈府,你哪來的仙力呢?” 蕭懷舟提出了重點。 謝春山眼神微微一動,驟然想起昨日梁木生所教的內(nèi)容。 “你如果真的想要他忘了之前的事情選擇原諒你,你就必須先要讓他心疼,等他覺得你并不是想象中那么強大的時候,心疼著心疼著就會產(chǎn)生感情了?!?/br> “何況是蕭懷舟這種心氣高的人,你不要看他平時紈绔不羈,實際上哪一個好男兒愿意自己被別人稱為紈绔呢?只是因為他上面有個太子,所以他無法一展抱負,就只能游戲人間,像這種心氣高的男人啊,最見不得別人楚楚可憐的樣子?!?/br> “你想他當初為何要把你撿回來,還不是因為你身受重傷滿身是血,看起來特別讓人心疼嘛?” 梁木生教的對不對,謝春山無法判斷。 但想著梁木生好歹也是個活了數(shù)千年的精怪,大雍王室里那些愛恨情仇梁木生也算從頭到尾看了個遍。 有個狗頭軍師總好過沒有。 所以謝春山幾乎是立刻反應過來,一手捂著嘴弱弱咳嗽了兩聲,然后從袖中拿出一粒化壽丹來,吞入口中,壓在舌下。 微苦的藥香味兒彌散了整個車廂。 這是謝春山第一次在蕭懷舟面前吞服丹藥。 果然引起了蕭懷舟的注意。 “這是什么藥?” “可恢復仙力?!?/br> 隱去了化壽丹會折抵本人壽命這一副作用,謝道君面不改色心不跳,直接將好處說了出來。 到也不算是在說謊。 謝春山也確實需要吃藥。 宗主令對法力的消耗巨大,每請出一次宗主令,幾乎就要散去三成的法力。 世間見過宗主令的凡人確實不多。 謝春山本可以隨隨便便捏一個假的法術(shù)來騙過東夷國主。 可他不愿。 他不愿讓蕭懷舟身上再多任何一個污點。 他想讓蕭懷舟光明正大的走進東夷城,不被任何人所詬病。 蕭懷舟好奇的湊上來。 “還有這種好東西?你們歸云仙府可真是什么都有,如果沒有靈府的話,你就可以單憑這個丹藥獲得仙力?” 謝春山點頭。 蕭懷舟若有所思的盯著丹藥,心中不知是何想法。 過了片刻,外面終于傳來了東夷國主的聲音。 “我等恭迎謝宗主入內(nèi)?!?/br> 被謝春山一劍劈開的木質(zhì)城門,其實已經(jīng)空空蕩蕩在那。 但儀式感總歸是要有的。 東夷國國主故里青自一隊軍隊之中慢慢走出來,軍隊朝兩邊分為兩列,中間留出了一條十分寬敞,足夠兩輛馬車并行的道路。 破碎的木門,兩邊的鉸鏈吱吱呀呀轉(zhuǎn)動著,像是在進行一種無聲的歡迎儀式。 故里青雙手背在背后,站在浩浩蕩蕩的人馬最前方,舉目遠眺。 謝春山分明是坐在馬車中,可他的話語卻一字不落,全都傳入了東夷城城中。 “我和蕭懷舟同進。” 字字入耳,皆如雷霆之語。 故里青臉色微變,臉上有些粗獷的胡叉抖了抖,最終還是恭恭敬敬,再次出聲。 “恭迎大雍四皇子蕭懷舟進城?!?/br> 蕭懷舟身下的馬車重新啟動,滾滾車輪一刻不停往東夷城走去。 東夷國主故里青這次是給足了大雍臉面,而這臉面,是謝春山得來的。 蕭懷舟第一次感覺到,有謝春山跟在身邊,倒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無用。 至少在威懾人這方面,謝春山絕對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 畢竟故里青居然真的看不出來這宗主令牌是假的。 蕭懷舟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將東夷城內(nèi)風景全都看在眼中。 再入東夷,心境與前世完全不一樣。 前世他是懷著忐忑的心情來東夷城的,而且是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大半夜爬城墻翻進來。 那個時候是為了去偷玲瓏骨。 而今光明正大走進來,兩邊的百姓夾道歡呼,甚至還有淳樸的民眾,手捧著鮮花水果不停的想要往馬車上面塞。 當然,蕭懷舟心里很清楚,這些東西絕對不是塞給自己的。 那肯定是因為謝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