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78節(jié)
而此刻幻境中,故里祁已經(jīng)將發(fā)生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都問了個清清楚楚。 “那是你弟弟干的好事!屠戮我巫族之人,重傷我巫族士兵,就算他是你弟弟,我也絕不會放過他?!?/br> 蕭長翊依舊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氣:“如今我已經(jīng)是你們東夷國的人,我那四弟犯下彌天大錯,我自然不會站在他的身邊,世子現(xiàn)在去追,說不定還來得及?!?/br> 蕭長翊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我想我那四弟應(yīng)該會想到你們快馬加鞭便可追上他,所以他多半會走水路離開,我們往水路上追。” 蕭懷舟聽到這里忍不住硬了拳頭。 他說他前世跑路的時候,怎么故里祁那么快就發(fā)現(xiàn)他的蹤跡了。 導(dǎo)致他被追的狼狽地像一條喪家之犬。 原來是蕭長翊在背后出歪主意。 他當時確實是考慮東夷的兵馬太快了,想要逃過東夷駿馬的追蹤走沙路肯定不行。 所以一出神廟就往水路方向狂奔。 東夷國雖然遠在沙漠之中,但再往南邊去就有密密的草原,一條天河蜿蜒而下,一路與大雍朝運河相接。 他只要上了船,故里祁一定追不上他。 東夷族人,不識水性,都是旱鴨子。 黑夜之中,密林如同鬼影一般隨風(fēng)被甩于馬后,蕭懷舟身上受了不少的傷,手掌都已經(jīng)磨出血了,卻還是緊緊勒著手中的韁繩往江邊跑去。 只要上了船,亦或者跳進水里,故里祁絕對追不上。 他要活著回到大雍,他要將玲瓏骨帶回去。 他還要揭穿蕭長翊的陰謀,撕破他這張?zhí)搨蔚拿婢摺?/br> 星夜奔馳,蕭懷舟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跑到了江邊。 幻境外面的蕭懷舟也跟隨著畫面緊張起來。 他心知這一段逃亡有多么的不容易,上船的前一刻就會被追上。 他手中已經(jīng)沒有多少符咒,背后的箭筒也只剩下唯一的一支箭。 當時實在是太亂了,他也不知道追過來的人是誰,由誰帶著隊。 他只知道擋他路的人,都該殺。 黑風(fēng)高夜,蕭懷舟在踏上船的前一刻,終于被追兵趕上。 無數(shù)的馬蹄聲,將江水都震開,一圈一圈的波紋失了規(guī)律胡亂散開著。 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鐵騎踏碎。 蕭懷舟搭弓上弦,擒賊先擒王的這個道理他很清楚,所以這一箭他一定要將追兵的頭子給射下來。 這樣對方陣腳大亂,便有充足的時機讓蕭懷舟逃離。 一箭破空,刺入皮rou的聲音異常耳熟。 站在幻境之外的蕭懷舟卻驟然間睜大了眼睛。 當初他不知道那只箭射向了誰。 可這一刻,他忽然無比惶恐,恨不能沖進幻境里去攔住那支箭。 他的潛意識告訴他,這只箭射出去絕對不簡單。 很可能是射向那個他并不想傷害的人。 可他伸出去的手臂卻徒勞無用地垂在半空中,再不能往前一步。 那是幻境啊。 在他面前的那是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幻境,而不是真真切切現(xiàn)在存在的東西。 他伸出手改變不了任何東西,也改變不了任何歷史,任何曾經(jīng)給別人帶來的傷害。 蕭懷舟無奈的垂下了手臂。 一雙眼中滿是平靜,可平靜底下蘊含著怎樣的波濤洶涌,此刻無人能看到。 蕭懷舟自小就很聰慧,若不是因為小時候的那一場變故,他很有可能是整個大雍朝最出色的皇子。 可長寧宮之變讓他的手臂受傷,堪堪被太醫(yī)從鬼門關(guān)拉回來,稍微動一下就會氣喘。 自此都不能再練習(xí)武術(shù),蕭懷舟也就得了個病弱的稱號。 可遇見謝春山之后,他為了可以和這個驚艷絕才的道君并肩而立,日夜不休的苦練自己的功夫。 那些長槍長棍什么的,他自然是拿不動,顯得人特別帥氣的劍術(shù)也學(xué)不了。 不能用力的手臂,卻想要學(xué)好一個武藝。 只有彎弓和弩箭了。 蕭懷舟選擇了彎弓。 既可以鍛煉到手臂的肌rou,也不需要上上下下舞動,牽連傷口。 他本來就天資聰慧,加上日日夜夜偷偷摸摸苦修,很多東西一下子就領(lǐng)悟過來。 雖然他射出去的白羽箭未必可以撼動大樹,也不一定能將人射個對穿。 但在準度上是絕對不會偏離的。 百步穿楊只是簡簡單單而已。 那只羽箭攜帶著江風(fēng),透過月色,一劍便刺入皮rou,準確無誤。 當年的蕭懷舟見到東夷那邊士兵亂了陣腳,急急忙忙跳入水中,順水而下,逃得無蹤無影。 而如今的蕭懷舟站在幻境之前,眼睜睜看見了自己的白羽箭洞穿了故里祁的左胸膛,鮮血噴涌而出,明明只是在幻境中,蕭懷舟卻感覺自己也被噴了一臉。 炙熱而焦灼。 他的白羽箭,竟然傷了故里祁。 蕭懷舟站在幻境之外,看得明明白白,原本那支白羽箭是朝蕭長翊所在的方向射過去的。 而蕭長翊分明是站在故里祁側(cè)前方,可不知道為什么,蕭長翊在即將被一箭洞穿的時候,忽然側(cè)過身扭了過去。 白羽箭的力道不算是很大,只有五寸的箭頭沒入了故里祁胸口。 可是蕭懷舟的準確度實在是太高,蕭懷舟能夠明明晃晃感覺到,那支白羽箭洞穿了故里祁的心脈。 若是貿(mào)然拔出的話,故里祁絕對沒命了。 蕭懷舟站在幻境里手腳冰涼,他當時只知道匆匆忙忙擒賊先擒王,卻沒有想過會誤傷了故里祁。 當然那種時候,前世他還和故里祁從未打過照面,沒有任何的情感羈絆。 就算當時他知道這一箭射出去很可能會要了故里祁的性命,他也會毫不猶豫。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逃亡本來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 不存在誰會對誰不忍下手的情況。 幻境這頭的蕭懷舟默默垂下頭,似乎是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 畫面一轉(zhuǎn),蕭長翊就已經(jīng)派人將身受重傷的故里祁拉回了營帳里。 追捕蕭懷舟這一計劃肯定是泡湯。 因為他們二人身上有同心蠱的原因,蕭長翊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故里祁吞的是母蠱,如今心脈盡斷,群醫(yī)束手無策。 唯一的辦法便是蕭長翊去死。 只要蕭長翊死了,那么故里祁丟掉的半條命就可以撿回來。 蕭長翊沒有第二條路。 他現(xiàn)在是在東夷國身不由己,東夷國主故里青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保下故里祁,讓蕭長翊去死。 蕭長翊自己顯然也很清楚這件事。 他當時吞下同心蠱的時候,就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多半是故里祁第二條命。 他的存在也就是為了故里祁。 如果帶著母蠱的故里祁死了,那么蕭長翊也絕對不可能獨活。 他會陪著故里祁一起去死。 簡而言之,無論他怎么選,他都必須死。 除非…… 蕭懷舟站在幻境之中,沉重出聲:“除非吞服母蠱蟲的那個人,愿意拿自己的心頭血逼出蠱蟲?!?/br> 也就是故里祁心甘情愿的拿出母蠱,這樣便可以解了同心蠱。 同心蠱之所以同心,就是可以探知自己所在的人身體里的想法。 巫族之人造出這種蠱蟲,當然要保證下蠱的人自己不會有問題,還會有機會反悔。 所以,只要身上帶著母蠱的人是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將心頭血挖出,連帶著母蠱一起取出來。 就可以解開了這同心蠱。 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挖出來,那么母蠱就會在被挖出的瞬間死亡。 同樣的,母蠱一旦死去,子蠱必然也不能存活。 所以必須完全自愿。 故里青之所以讓他們吞下蠱蟲,就是覺得在他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蕭長翊可以和故里祁和和美美的。 而故里祁身上的替身符,又讓大家放下了戒心,以為蕭長翊是真的喜歡故里祁。 所以在故里青眼中,吞了子蠱的蕭長翊,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傷害故里祁的。 可蕭懷舟在記憶中,分明記得故里祁是親手被蕭長翊給毒殺的。 他的線報不會有錯,故里祁死了而蕭長翊沒死,一定是哪里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