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無情道仙尊 第161節(jié)
蕭懷舟扭頭對著顧亭安道:“不如你先去外堂等我,等我給他上完了藥,再去陪你喝酒?!?/br> 為什么他要去外堂? “都是男子,你給他上藥,我在這里等你就是?!?/br> 顧亭安百思不得其解。 蕭懷舟欲言又止,卻見謝春山剛剛咳嗽,露出了半片春光,這會兒聽見顧亭安的話又伸手掩蓋住領口,似乎是有些抵觸的意味。 蕭懷舟只能硬著頭皮:“謝道君他向來不喜他人在身邊,你去外面等我,我很快的?!?/br> 不許他人。 顧亭安:“……”他扭頭看向旁邊的謝春山,然后看見謝春山眼底掠過一抹不可捉摸的得意之色。 謝春山剛才是在得意吧。 是在驕傲吧。 好像是在炫耀些什么。 顧亭安盡管不可置信,可是當他揉完眼睛,又發(fā)現謝春山恢復了原來的模樣。 清冷高傲,又柔弱無助。 好一朵嬌弱的綠茶花。 顧亭安:“……” 對,還有謝春山剛才咳出的粉色血跡,那分明就是因為咳嗽用力過度而咳出的血跡,并非是肺中殘留的余毒或者受傷。 那么用力的咳嗽,要表現自己身嬌體弱的模樣。 這謝春山簡直就是太心機了。 顧亭安恨不得現在就揭穿了謝春山的虛偽面具,可是當著現在一副柔柔弱弱謝春山的模樣,他又明白自己說什么似乎蕭懷舟都不會相信。 罷了罷了,再找時機同蕭懷舟訴說。 顧亭安氣的甩了甩袍子往屋外走。 整個屋子里就只剩下了蕭懷舟和謝春山兩個人。 沒等蕭懷舟開口,謝春山便主動退下了衣衫,露出身上背后大片大片的鞭痕。 每一道都看起來陰森可怕,是被人用盡力氣抽打的。 蕭懷舟捻了捻手中的藥。 忽然語氣森冷:“謝道君戲演夠了嗎?” 謝春山有些無辜的轉過頭。 蕭懷舟繼續(xù)冷笑:“你明明知道我這些凡塵俗藥對于你身上仙法造成的傷口沒有任何用處,千方百計的支走顧亭安,將我騙回來,你到底有何用意?是想要裝可憐的模樣,讓我再去為你偷血菩提嗎?” 蕭懷舟不軟不痛的拆穿謝春山。 這些事情,他與謝春山早就心知肚明,無需在他的面前演戲。 他之所以剛才神思恍惚,實在是因為謝春山的行為太過于反常。 與從前的謝春山完全不一樣。 這讓蕭懷舟打心底里傷心失望。 難道他曾經愛過的那個謝道君,竟然是想要刻意接近自己,回到歸云府謝宗主之位的謝春山嗎? 他真的看錯了人。 謝春山面無表情,卻并沒有將衣服穿上。 反倒是拉過蕭懷舟蘸著藥粉的指尖,主動的拿那個指尖放在自己的傷口上。 “凡塵俗藥確實對我無用,但若上藥的人是你,便可解百毒?!?/br> 蕭懷舟不語。 謝春山卻繼續(xù)說:“前世我來了,在你臨死那刻,我來了?!?/br> 這一世,他不會再沉默。 他要告訴蕭懷舟所有的真相。 他沒有辜負蕭懷舟,也沒有放棄蕭懷舟,他這一世長了嘴,不愿意再讓所有的人誤解他。 尤其是蕭懷舟。 或許重來一世,他參悟的便是坦蕩之道。 道心是蕭懷舟,便容不得任何的欺瞞。 蕭懷舟眉眼一挑,有些不可置信,又覺得謝春山是在為自己辯解。 “你來了?我死了你才來,你覺得我會相信嗎?” 謝春山微微一笑。 他當然不指望這么一點話就會讓蕭懷舟相信自己。 可是人的一生實在是太短暫了。 明明連百年都不到。 對于漫漫仙途來說,就是眨眼而過。 所以他越發(fā)珍惜,可以重新和蕭懷舟在一起的每一時每一刻。 于是他拉著蕭懷舟的指尖,一些微弱的法力順著蕭懷舟指尖慢慢流淌進行蕭懷舟心口。 蕭懷舟仿佛在腦海里聽到了一長串的法訣。 “此乃搜魂之術,我分了你一些法力,你可以踏入我的識海去看看我記得些什么。” “記憶不會騙人,蕭懷舟,你沒有愛錯人?!?/br> 謝春山捏著蕭懷舟的指尖,然后讓他的手指點在自己眉心。 一點微弱的熒光逐漸散開。 蕭懷舟縮了縮手指,熒光瞬間斷掉。 “搜魂之術?我第一次使用是個初學者,稍有不慎就可以讓你神魂破碎,變得癡傻,你當真不懼?” “是你,便不懼?!?/br> 謝春山重新將那指尖放于自眉間,細膩的指紋撫過他的眉頭,一些蕭懷舟從未見過的景象逐漸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是神魂千里奔襲,于兵臨城下之時,接住他的尸體。 是數道天雷滾滾而落,在飛升之時,白衣道君自散神魂,開啟陣法。 是那些年被錯誤估計的冷漠與無情,是轉身之后的隱忍不發(fā),是一個人承受護山大陣的痛楚與無奈。 是他和謝春山隔著一道山門,隔著前世今生的痛苦與悔恨。 此時站在他眼前的謝春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謝春山。 是一個僥幸在天雷之下撿回一條性命,僥幸可以回到與他最初相遇的地方,然后一同重新開始的謝春山。 “懷舟,你可信我?” 熒光彌漫處,謝春山語氣低沉。 他從未見過那輪高懸明月,為誰低下過頭顱。 可此刻,高懸明月的所有月華都散落在他的身上,只盼他可以仰頭多看他一眼。 多看這輪明月一眼,給明月一次機會。 彌補他們前世的遺憾。 “還來得及嗎?”蕭懷舟驟然抽出手指。 看到整個前世過程的他,一時間竟無法接受。 那種從未被深愛之人辜負的滋味,既奇妙又讓人無法忘懷。 在謝春山眉間的熒光驟然散去,謝春山緊閉著雙眼,整個人忽然倒在蕭懷舟的懷中。 蕭懷舟好不容易才勉力支撐起了謝春山。 “你怎么了?” 該不會是。 該不會是他剛才在使用搜魂之術的時候驟然松手,然后謝春山神魂受了重傷,變成傻子了吧。 蕭懷舟看向自己的指尖。 他一個凡人,該不會真的有這么大力氣吧? 蕭懷舟搖了搖謝春山,卻發(fā)現對方毫無動靜。 “喂,你不是說要重來一回嗎,可不能就這么輕易的死,你若是變成傻子,我們要怎么重來一回?” 見謝春山還是毫無反應,蕭懷舟有些著急。 轉過身來將謝春山放平在榻上,然后低頭緊緊的仔仔細細的盯著謝春山的眉間。 眉間一點傷口也沒有,可見搜魂之術并沒有在皮膚上留下任何傷痕。 皮膚上沒有傷痕的話,該不會是神魂有問題吧? 蕭懷舟歪著腦袋左看右看,實在是不知道能看出些什么來。 可這種時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他曾經見過謝春山施展搜魂之術,對方確實是醒來之后變得瘋癲癡傻不通人言。 若是謝春山,也變成這模樣。 他不敢想象。 就在他萬分焦急,不知道應該如何下手的時候。 忽然一個溫熱的唇覆蓋上了他冰涼的嘴,然后將他所要說出的罵人的話,全部都堵在唇齒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