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點(diǎn)了？”胡豆也醒了，聲音沙沙的，尾音都劈著叉。

    郁瀾沒直接回他，低頭吻在他的額頭上，說：“今天沒事，再睡睡吧。”

    意識一點(diǎn)一點(diǎn)溜進(jìn)大腦，大腦一點(diǎn)一點(diǎn)開始運(yùn)作，胡豆突然想起來：“我們不是今天下午的飛機(jī)嗎？”

    “是，”郁瀾的聲音很舒緩，像戈壁灘上每晚升起的孤月，周圍四散著星，“但是機(jī)票可以改?！?/br>
    懷里的人輕輕搖頭，聲音悶悶，“浪費(fèi)錢?！?/br>
    郁瀾笑了，笑聲在整個胸腔頓頓地響，混合了篤定沉穩(wěn)的心跳聲，聽得胡豆臉發(fā)紅。

    “郁老師，”胡豆推開一些，仰著脖子，看向郁瀾，“那我們現(xiàn)在，算是戀愛了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胡豆的眼睛里晶亮亮地閃，像存了昨晚愉快的眼淚；透過那層空濛的水氣，下面是真誠得透明的眼神，帶些忐忑，又充滿了渴望。

    郁瀾看了看，低著頭吻在他的眼皮上，吻很輕，胡豆感覺眼睛上陣陣的涼。

    再睜開眼，郁瀾的眼里是從未有過的溫柔，仿佛潺潺溪水，或是夏日傍晚涼爽的一場小雨，他告訴胡豆：“你說是就是，你可以再花些時間準(zhǔn)備，可我一直愛你?！?/br>
    心穩(wěn)穩(wěn)地回落至原處，又被澆上一罐蜂蜜，砰砰將甜蜜輸送至血液，流動全身。胡豆笑了笑，湊上去夠著郁瀾的嘴唇，一下一下地啄。

    “那我們就戀愛啦，”胡豆一字一吻地說，“我的男朋友?！?/br>
    “好?！庇魹懝粗旖牵嶂^，溫柔地濕吻他。

    等等——胡豆突然醒悟。

    這個感覺怎么這么熟悉呢？

    觸感、味道、吻的力度……

    怎么好像，似曾相識？

    拍攝期間，褚闌珊的吻不是這樣的，比這含蓄。

    昨晚玄關(guān)，郁瀾的吻更具占有性，舌頭攻城略地地掃蕩，像要跟所有人宣布，這里是他的地盤。

    那這個熟悉的感覺……

    胡豆推開郁瀾，幡然醒悟：“原來那些都不是夢！你趁我睡覺的時候親我了！”

    纏綿的吻被打斷，郁瀾頭痛扶額，片刻后，終于點(diǎn)了點(diǎn)頭。

    “多少次？”胡豆問。

    “很多次。”郁瀾答。

    “在我入睡前，蘇醒后，對視時，或者只是看到你經(jīng)過。只要你出現(xiàn)，我就想吻你?！?/br>
    胡豆瞇著眼，壞笑著問：“那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俊?/br>
    郁瀾撫了撫他的頭發(fā)，就著姿勢又去吻他，逃避似的咬著他的下唇，說：“有空追究那個，不如做點(diǎn)別的?！笔Ｏ碌囊苽€步，開開心心碎碎面，不要在評論里說相關(guān)的話，多謝。

    胡豆雙眼放空，腦瓜子嗡嗡得響。

    沒想到他年紀(jì)輕輕就實(shí)現(xiàn)畢生追求，郁老師又大又猛。

    郁老師真不愧是郁老師！

    .

    辦理登機(jī)時，郁瀾特意讓josh給胡豆升了艙，坐到他身邊。

    他對團(tuán)隊不錯，出行都是商務(wù)艙標(biāo)準(zhǔn)，想了想，又請josh幫胡豆的助理小仇也升個艙。

    “他的已經(jīng)升了?！眏osh有點(diǎn)奇怪，“而且是頭等艙?！?/br>
    “啊？”胡豆轉(zhuǎn)頭看看小仇，對方抹了抹鼻子，不打自招，“可能是導(dǎo)演……他怕我累?！?/br>
    胡豆不明就里，問：“導(dǎo)演為啥這么關(guān)心你啊，這么多個演員的助理，只給你升艙了？”

    “哎呀，”小仇給胡豆蓋上大衣后面的帽子，又掏出副墨鏡給他戴上，“你現(xiàn)在是半個大明星了，明星們都不八卦?！?/br>
    胡豆的半張臉都給那對黑色的大鏡片蓋著，還是沒想通，“那你怎么會有導(dǎo)演的墨鏡?。俊?/br>
    機(jī)場狗仔多，人也雜，胡豆和郁瀾一直保持著一段距離。

    等登上飛機(jī)，胡豆瞅瞅只有他和郁瀾、再加一個小仇組成的頭等艙，顛顛跑到了郁老師身邊坐著，腦袋枕著他的肩膀。

    不知道埋怨誰呢，他嬌羞地說：“我要好好睡一覺，昨晚加今天都沒怎么睡?！?/br>
    郁瀾輕輕地笑，不動聲色地摘掉了他臉上的墨鏡，換上了自己的。

    不過胡豆沒有如愿，畢竟初次戀愛，他激動得怎么都睡不著。

    一閉上眼睛，他就有點(diǎn)想念郁老師，得睜開眼睛看一看才能心安。

    郁瀾在看報紙，同一頁看了快二十分鐘了，一個字兒都沒看進(jìn)去。

    肩膀上的小腦袋動來動去，他垂眸問胡豆：“就這么開心呀？”

    “開心！”胡豆說，“跟考上大學(xué)那一天差不多開心?！?/br>
    郁瀾被他的類比逗笑了，笑聲低低沉沉，特別迷人。

    “你今年過年，要回家嗎？”郁瀾問。

    胡豆搖搖頭，“初四就又得進(jìn)組，初三就得出發(fā)，回去的話時間太趕了?！庇纸o郁老師講了講自己回家要經(jīng)過哪些地方，都得坐哪些交通工具。

    郁瀾倒是很向往，“聽你描述，你的家鄉(xiāng)一定很美?！?/br>
    “嗯，很美的，”胡豆說，“一入冬就會下雪，雪花很大，簌簌地下，地上一會兒就白了?？梢猿鲩T打雪仗，堆雪人，拉雪橇。”又感嘆，“不過，我家冷也是真冷啊，鼻涕都給你凍上了。”

    飛機(jī)飛至平流層，窗外是茫茫黑夜，偶爾經(jīng)過一片青色的云朵。

    機(jī)艙里安靜極了，郁瀾跟胡豆接了個安安靜靜的吻，胡豆有點(diǎn)喘了，郁瀾才放開他。

    “豆兒啊，要不今年你去我那兒過年吧?！庇魹懞仙蠄蠹?，佯裝鎮(zhèn)定地問。